《驸马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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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无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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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怨,便能不记恨,他笑着点头,这就是生在了帝王家。
    “那你呢,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好吗?”他问,带着一丝忐忑和小心翼翼,他生怕哪句话问错了不小心戳到她心窝子里,她会疼。
    “挺好,母后留给我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他端起茶杯,问:“壬午年立冬,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侧头看他,很是惊讶,他们对着看了一会,她笑道:“我却忘了,你和她是双生子,有心电感应的。”
    他搁下茶杯,正色道:“是你……什么是心电感应。”
    清江开始收茶具,不经意的说:“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和感觉……我跟你讲这个做什么。”
    “嗯,那不讲这个,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手中动作不停,轻轻说道:“也没什么大事,赶路途中翻了车,还好无恙,捡回一条命。”
    柳州看她语气轻松,好似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却能感受到当时的危急和锥心刺骨的痛意。
    那时他常常被招到宫中伴驾,皇上有意扶持提拔他,自从那事过后,他也待亲情更甚。当时他们在下棋,他手持一颗白子随意的落了个位置,不能赢过陛下更何况本来就赢不过,他索性就随意一点。
    嘉庆帝看他装出一副吊儿郎当,不成气候的样子,心头生气,面色愈发冷冽,正准备发作便见他脚一滑滚在地上,他怒上心头正准备斥责却见他不像作假。
    扶起他急忙问道:“五弟,你怎么样,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太监见嘉庆帝语气着急,一溜小跑,半盏茶的功夫,太医背着医药箱步履匆匆的赶到。
    嘉庆帝见太医来了,从床边绕开,急到:“王太医,快看看王爷这是怎么了?”
    太医又是把脉又是摸骨,撑起他的眼皮又看了一道,摇摇头。嘉庆帝见他摇头,冷声到:“朕养着你们是叫你看病不是只会摇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们太医院全给我滚蛋!”
    王太医连忙俯身跪下,额头冷汗一直不停的冒,抱着的手都在抖。
    “回陛下,微臣……”
    这时柳州眯开眼,身上疼痛没了,他叫住嘉庆帝。
    “不怪他,皇上,臣弟有事要跟你讲。”
    嘉庆帝摒退左右,见柳州神色肃然,心里也有些紧张。
    “你要同朕说什么,你的身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州默,好一会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嘉庆帝,说道:“二哥,怕是清江出了意外。”
    嘉庆帝瞳孔一缩,龙袍中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自从那年她撇下一切毫不留恋的走了,他以为她是恨他到了极致,不然他为何四处打探却始终没有她的踪影。
    如今听柳州说他出事,便再也顾不得,即刻下令,暗中寻找清流公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中寻访数月无果,柳州心中隐约觉得清江已无事,他们却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到数月前她带着可乐回宫。
    “想什么呢。”
    清江叩着桌面提醒他回神。
    “你说要去找一味药材治可乐的顽疾,找到了吗?”
    清江点头,说:“找到了。”
    二人又喝了些茶,说说宫中宫外的秘辛趣事,兄妹二人说道兴处交头接耳,哈哈大笑,毫不顾忌的样子一如从前。
    就这么一直到吃午膳。
    她留柳州一道,用过饭再走,他说着不方便,走的时候取了把鱼骨扇给可乐,她眼中精光一闪,看来柳州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外甥,这把不离身的贵重物件都舍得拿出来送人。
    柳州抬头便看见清江一脸垂涎的样子,偷偷凑到可乐耳边说了些什么,可乐看了一眼他母亲,小脸一皱,偷偷地笑了。
    清江赫然,不用想都知道柳州对可乐说了什么。
    清流宫清江与可乐,确实有些地方不太方便。清流宫原本叫洗梧宫,到嘉庆帝登基才改名清流宫,顺了清江的封号,她现在算是半个遗孀,也不能回她的公主府,清江略思量,想了想,还是得找个借口回公主府去。
    宫女布好了碗筷,等他们入座,她拿张小锦凳把可乐圈在她臂弯,自然的招呼柳絮:“你也坐着,同我们一道吃。”
    柳絮偷偷看了一眼铃铛,见她面色不善,欲言又止,她犹豫道:“公主,这个不好吧,我待会同她们一道吃就好了,你和小少爷先用。”
    清江抬头看她,很是不解。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愿同我一道用膳,我是洪水呢还是猛禽,别废话,坐下用膳,下午我有事,还得麻烦你看着可乐。”
    她吩咐宫女再搬张凳子,柳絮正打算坐下,铃铛急道:“公主,怕是不妥,她是个下人,怎么能和公主同桌而食,于礼不合。”
    清江手中银筷掷在碗沿,怒极反笑。
    “你这般熟悉,倒不如你来做这个公主好了!”
    铃铛忙不迭跪下,直道:“奴婢惶恐。”于是跟着柳絮跪了一屋子的人,清江也不管他们。
    柳絮坐下,直捡自己喜欢的吃,还不住和可乐拌嘴。余光瞟到跪在地上的华服宫女,心中只觉得可怜可悲。
    谁说侯门好,其中深浅悲哀有谁能知,只一步,便是悬崖万丈再也回不了头。

  10 浮华末燕书

    宫里人人都知晓,浮华宫里有个公子,长得清秀绝伦,一副好嗓子,唱起小曲来有如黄鹂仙乐。却很少有人见他露面,皇上封他一个乐司仪,却道只是个闲官。
    浮华宫落在后宫西面,与御花园只一院之隔。
    清江站在浮华宫外,一树繁花碎碎飘落,打在她头上,打在她拖地逶迤的宫装后摆,她在宫墙外听了一会小曲,直到曲音散尽,她才优雅的笑着踏进宫苑。
    浮华宫是太子旧殿,嘉庆帝还是二皇子时便住在此处。皇恩浩荡,不知这人,可否有福消受。
    院子里有一处花架,花架下石桌旁坐了个红衣公子,门口太监打算通传,她一抬手,阻止了太监的惊呼。
    清江把所有人都留在苑门口,径自慢慢走到花架下,那人背对她,手中捏了玉杯,杯口澄澈溢出的液体和他的衣服一样,红的招摇。
    果真好享受。
    那人没回头,怒道:“我说过别再打扰我,囚我在你晋国皇宫还不够么!”
    清江矜持平稳交叠在小腹的手一抖,怎么够。她笑着撸了撸额头的串珠。
    “他多好,竟让你住进了他的旧居,燕书,你倒是活得安稳。”
    被她叫做燕书的男人一惊,手中玉杯从石桌跌落,“啪嗒”一声碎成几片,他盯着摔碎的玉杯,却没有回头。
    清江盯着地面冷笑了一声,吐蕃的葡萄酒楼兰的夜光玉杯,暴殄天物,真是俗人。也不绕过去,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带了丝说不清的意味。
    燕书站起身,背影宽阔满是沧桑。
    “柳清江,你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们柳家人,凭什么!”
    清江眼里的恨意变成冰凌,看着激动的燕书,冷声道:“你能恨我们,怨我们,毁我们,我,又为什么,连恨你都不能,凭什么,喔,可能是凭着他护着你?他可以背弃一切,燕书,我却不能,有时候梦回辗转你会不会看见我祖母的眼睛,她盯着你,像我现在这样。”
    “你住口!”
    燕书面色一白,险些失了本心。他打量了一下清江,见她面色红润,身形虽比五年前愈发清瘦,却带着一股子坚毅的味道,他叹了一口气。
    “坐吧。”
    清江从他背后绕过去坐下,嘴里却依旧不饶人。
    “你拿出一副主人家的派头,燕书公子,你这是挤兑我呢。”
    燕书也坐下来,冷笑道:“五年不见,你这张嘴可越发了得。”
    清江盯着脚下的玉杯碎片,说了一句承让。
    “你来,不会就是想看看我过的有多落魄吧。”燕书说。
    清江抬头,直接看进他眼里,燕书愣了一下,匆匆撇开头。只听见清江冷冷的嗓音传来,让他止不住苦笑。
    “连宫外都有传闻,浮华宫里住了个美人,清秀绝伦,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掳获了陛下的心,五年都不立皇后,他们竟不知这美人是个男人。燕书公子真是好手段,见他对你念念不忘如此护你。”
    燕书见清江说的激动,那张殷红小嘴里吐出的却是让人难堪的字眼,他没有话出声反驳,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江一怒,冷声道:“你说话,怎么,心虚,你不敢回答我,燕书,你的锋利呢,你的铁齿呢,你敢不敢回答我,为什么!”
    燕书抬头,眼里一闪而过锋芒,正打算回话,却见清江看着他背后笑了,那个笑容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却叫他心里发怵。
    “清江……”
    “嘘,别说话,你的发言人这不就来了,燕书,我把话撂在这儿了,我看你能在他的庇佑下蹦哒几时。这五年,你也活够了罢。”
    燕书见她的样子,心里觉得和五年前的她大为不同,从前她见了谁都是一副温暖讨好的笑,软软糯糯,现在看着她,他心里竟略害怕,又见她起身对着他笑了。
    “好了,你的良人来了,那我便走了,燕书,你一定要在这皇宫里好好的。”
    这个诺大华丽,伴着鲜花与美玉的黄金笼子,可是你的归宿。
    燕书捏了一把手心,全是一层薄薄的汗水,他这才想起来她说有人来了,他不用回头也知晓是谁能让她如此激动,咄咄逼人,
    他坐在石凳上,只觉得全身一阵发软,像有一股力量拖着他往地下陷去,双脚陷入迷雾一般的沼泽,越想挣脱逃离反而越陷越深。
    清江对着嘉庆帝行了一礼,恭敬的叫了一声“陛下。”
    从头到尾,却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尾音刚落,裙摆一荡抬脚便往宫外走,嘉庆帝负手看她离开,也没有出声。
    清江料定了他不会出声拦住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现在像是冰上行车,薄薄的一层冰面,只落下一只车轮,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背对着嘉庆帝跨出浮华宫大门,清江有一瞬间脱力,宫女忙过来搀住她,她摆摆手,带着一帮宫人往远处走去,远离这座浮华的宫殿。
    等清江的人影再也见不着的时候,嘉庆帝才转身,向燕书走去,他站在他身侧,看他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温声询问。
    “她对你说了什么?”
    燕书惊觉,抬手抓住他龙袍的襟口,激动地质问:“柳陆,你们柳家人都是该死的,到如今却来质问我是不是错了,我哪里错了,是你们欠我的还给我罢了,我哪里错了……”
    嘉庆帝听他叫了自己的名字,揪回自己的袍子,所幸周围再没有旁人,又见他神色癫狂,连忙叫了太监传御医,这一切跟走在御花园的清江却是没有关系的。
    她命宫女远远的跟着,她独自一人踏在花园小道,宫还是那个宫,御花园也还是那个御花园,她走到一处牡丹树旁,又想起当面慕妃的处处刁难,母后的解围还有时常陪皇太后来此处散心。
    她最记得那时皇太后拉着她感叹:“清江你看,这后宫的女人就像园子里的花,各种姿态美好的优雅的开在那里,根是属于这片土地,每天绽放的漂亮供人观赏,梅花谢了自然就有桃花,哪一朵花不是好花?”
    好像前一刻他们都还在这里,后一秒就全都不见了,就只剩下她,对着诺大的御花园,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光明大道。
    这晚,清江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有一颗高大的玉兰树,上面零星结满了白色的花朵,风一吹偶尔就有几片花瓣飘落,又有许多间厢房,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她一间又一间的扣开门,一次一次的失望。
    然后场景一转,又是那颗苍劲秀丽的白玉兰,树下远远的站了个人影,她走过去,人就不见了,迷迷蒙蒙的雾气围绕着她,她伸手一抓,抓了个空,踏进一间屋子里,好多人,大红的屋子好不热闹,弦乐器不绝于耳。
    高位上坐了两个人,看不清脸,只觉得一团喜气,底下两个身穿喜服的年轻人在拜堂,男子背影高大挺拔,女子婉约俊秀,当真是一对壁人。
    不知怎么,她眼前像是被一片红光遮挡,一柄玉如意出现她眼前,而后烛光大红被褥,喜糖花生红枣映入眼帘,等她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上去。
    猛地一张吓人的罗刹脸袭到她眼前,她一惊吓,便从床上坐起来,月光印在她脸庞,苍白无力,额头挂满了汗珠。
    她穿鞋去桌旁倒了一杯冷茶,一口气灌下去,仿佛这样就可以驱走耳边萦绕不绝的那一声声“小公主。”
    像是魔音贯耳,她越不去想,那个带笑略微低哑的嗓音就在耳边。
    她盯着空旷的宫殿,房顶的横梁和月影,只觉得恐怖吓人,不由得冲到被褥里面,抱紧了可乐。

  11 公主出宫去

    第二日,清江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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