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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对百里的心血付诸东流，还没了郭家这个靠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怎能不让宋卿远生气。
“王爷别着急，不是已经派人去杀李氏了吗？只要她死了，就没人知道百里的事情和王爷有关了。”周紫捏着宋卿远的肩膀，在他耳边吐气若兰。
“你说的倒是轻巧，此次不光是百里一人，连带着朝中好几个本王麾下的人都被卷了进去，此番损失惨重，本王怎么能不着急！”
周紫放开手，坐到他的对面：“王爷在怪紫儿吗？百里一死，你娶我就算白娶了，还因为我孩子的死失去了郭家这个助力，王爷怪我也是有道理。”
被她明晃晃的戳破心中所想，宋卿远面色一时尴尬：“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说这些做什么？”
“郭敏被休回娘家，外面的流言如沸，有几个人还敢娶一个心肠狠毒如斯的女子？他日郭霄娶妻，也必定会怨恨郭敏这个小姑子抹黑了郭家满门。想必如今郭霄兄妹都对郭敏未来担忧着，若是这个时候王爷能求得皇上隆恩，重新娶郭敏过门，一来王爷会落得个心胸宽广的名声，这二来郭家自然会对王爷感恩戴德，不会再有二心。”
宋卿远一怔：“郭敏害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肯再让她入王府？”
周紫娇笑着：“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然是什么事都以王爷为主。王爷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妾身能为了王爷忍了这失子之痛，以求后报。”
“还是不妥，郭敏是父皇下旨废的王妃，如今怎么还能再娶回来，这不是抗旨吗？”
周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宋卿远眼前：“王妃被废是皇上的惩罚，王爷当然不能再娶回来。不过王爷身边又不是只有王妃，不还有侧妃，侍妾呢吗？郭家的名声已然不好了，想必也不会再在意这正妻的位置，王爷觉得呢？”
宋卿远细细想来，却也是这个道理。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松开来，隔着桌案握住了周紫的手：“紫儿，刚才本王语气不好，我。。。。。。。。”
“你我夫妻不必说这些，只要王爷记得，紫儿所做的都是为了王爷好就是了。”周紫反手握住他的，一派夫妻和顺的模样。
寝殿之中，摆着的狻猊铜炉里青烟袅袅，香味甜腻，久久散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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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宋黎和苏凉达成了一致，尽快娶她过门，然而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苏凉还是他的太傅，依旧得像往常一样辰时入东宫授课。自打苏凉说了要嫁他的话之后，宋黎看着苏凉的眼神明显变了，大眼睛整日笑得弯弯的，无时无刻不在献着殷勤，就怕未来的娘子对自己有不满意的地方悔婚跑了。
苏凉进门，宋黎颠儿颠儿跑过来往椅子上放上一张软垫：“太傅你坐。”
苏凉口渴，还未开口，宋黎便拿着茶杯送到了她的嘴边：“太傅你喝。”
苏凉累了，宋黎乖乖站在她身后，揉捏肩膀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太傅你觉得怎么样？”
。。。。。。。
他越是这样激动，越是这样面面俱到，苏凉心中的愧疚就越深，却也没法和他说。只能一边愧疚着一边接受着他殷勤的伺候。
过年之后第一场雪，雪花簌簌地落下，不一会儿就铺了一地的白色。宋黎捏完肩膀正要回去读书，图海便进来通报：“睿亲王出事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他怎么了？”
“听说睿亲王去了忠王府，不知道和忠王说了什么，还没等说完忠王便一拳打了过来。忠王是军中的人，下手难免重了一些，打落了睿亲王的两颗牙齿，眼下两家的人正在闹呢！”
苏凉和宋黎对视一眼，后者会意急忙吩咐图海去备马车，两人穿了披风便坐上马车往忠王府而去。刚到了门前，便看见一队御林军围住了忠王府，显然皇上也得了消息，派了崔盏过来调解。
苏凉和宋黎跟着崔盏一同进去，便见闻讯赶来的周紫高声道：“王爷是皇上长子，大梁的亲王。你郭家再是势盛，也不能以下犯上，动手打王爷。郭敏身败名裂，连累着郭家名声，王爷如今想要娶郭敏做妾是看得起郭家，也算是尽了心意，你郭家不要不识抬举！”
郭霄早就看这女人不顺眼，眼下居然还敢在他面前造次！郭霄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周紫扇翻在地：“你个小贱人，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妹妹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做妾？我呸！我郭家就算再不堪，也容忍不了敏敏做人家妾室。更可况就这种忘恩负义的负心人，就算跪在我郭家大门我都不会让我妹妹嫁给他！”
周紫眼眶顿时红了，捂着更红的脸抱住伤的不轻的宋卿远：“王爷你看，他们就是这么对待妾身的，妾身可都是一片好意啊！”
宋卿远嘴角满是血，刚才被郭霄打本来就颜面尽失，眼下郭霄居然还对他的女人动手。宋卿远忍着疼，颇有些口不择言：“郭霄！别以为我怕了你，你再是军功卓著也就是个外臣，说到底就是我宋家的一条狗！别给脸不要脸！”
郭霄鼻中哼着气，挥手就要再打，被横空一只手拦住：“忠王且住手，属下奉皇上之命来请忠王和睿亲王一道入宫面圣。”郭霄咬着牙，捏紧拳头：“宋卿远，当初我妹妹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人！”
郭霄甩袖而去，崔盏瞥了眼宋卿远：“睿亲王，请吧！”
宋黎和苏凉这来的明显不是时候，演戏的纷纷都走了，还有什么可看的。宋黎说着要离开，苏凉转身之际眼风中却看见一道纤弱的身影正站在回廊之下。苏凉若有所思，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人墙。
“你在想什么呢？连路都不看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该来的都来了，可唯独缺了最该出现的那人。”
“你说郭敏？可能没在府中罢！九皇叔貌似对她很是欣赏的样子，经常找她出去喝茶谈心，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谈的。”
苏凉眼珠一转，心里突然升起不安的情绪。刚才她看见的那人一定是郭敏，她之前在肃亲王府见过她。可出了这么大的事郭敏却始终没露面，只在暗处瞧着，怎么想都蹊跷。
马车行起，压过石子一阵颠簸，苏凉的不安聚集到了极点。
“小花停车，我要回去看看！”
☆、46｜9。9｜
第46章
混乱的人群散开，忠王府院子中和刚才的喧嚣争吵相比安静的吓人。有宋黎这个太子的身份在，两人得以顺利的再次踏入忠王府中。郭家作为大梁的真正大贵之家，其家中院落当然是极尽大气奢华之能事。与真正皇家的王爷府邸比起来，郭霄这个异姓王的府邸更加的有排场。
留守在府中的管家一路领着宋黎和苏凉到了郭敏住的院落，此处不比外面的极尽奢华，反倒是雅致的很，如今是冬季，却也能想象到开春之时冰雪消融之后，这一方十分秀雅的池塘中该是如何水波潋滟的模样。
“这便是我家小姐的闺房了，小姐一早出了郊外去了南山上香祈福，如今还未回来，太子殿下您看。。。。。。。”
“郭小姐不在家中？”
“回苏太傅的话，不在。”
管家越是这样说，苏凉心中就越是觉得不安。明明她刚在回廊之下看见了郭敏的身影，那为何管家还要如此说郭敏不在。一个女子的闺房，两个男人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不管是何等的身份都是极其不妥当的做法。苏凉看了一眼宋黎，面色有些焦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宋黎本来就不太知道苏凉到底是为何偏得要进忠王府找郭敏，眼下看着她频频对自己眨眼的样子就更是不知道了。
“太傅，你眼睛抽筋了吗？”
“你。。。。。。。”苏凉气结，和这人真是没有默契。
“管家，你看那是什么？”
苏凉骤然出声，管家不明所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空中，便听见身后“砰”地一声响，一回头两扇被踹开的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有些无力地晃悠着，而刚才自己领着过来的两个人已经没了身影。
管家急了，两个男人闯到小姐的房间，这不是故意要毁自家小姐清誉吗？他急忙跟着进去，一脚迈过门槛，就听见苏太傅的声音：“郭小姐，你怎么如此想不开！”
卧房的房梁之上悬着长长的白绸，郭敏的身子已经被宋黎解救下来，脖子上一道红的发紫的痕迹昭然揭示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管家傻了眼，自家小姐不是出了门了吗？何时活了来，而且还做了这样傻的事情。
“你还愣住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宋黎厉声呵斥一声，管家醒神过来立马跑了出去。救人要紧，宋黎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把郭敏推成坐姿，用内力给她推推经血，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过了好一会儿，郭敏猛地咳出了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郭小姐你没事吧！好好的为何要自寻短见？”
郭敏刚刚缓过来，说话还有些费劲：“你们，何苦救我？”
自南山回来，还未到忠王府门前便听见旁人说起了忠王府此刻的混乱。郭敏现如今最不想见，或者说最不敢见的便是宋卿远，闻听此消息立马让人调转马头，从少有人注意到的后门进了忠王府。在屋中坐了良久，最终郭敏还是忍不住出了门。
虽然她早就对自己说，忘了那个人才是最好的解脱，可是一听说宋卿远上门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阵的悸动。有个声音在她耳畔说着话，像是蛊惑一样：“他和忠王府素来没有往来，现在来这里肯定是为了见你的。”
为了见我。。。。。。。。郭敏挣扎半晌还是对自己的幻象妥协，唇边带着笑意从卧房一路跑到廊下。记忆中也有这么一天，她知道了曾经那个在添香阁隔着纱帐与她琴瑟相合的人便是想要迎娶她过门的大皇子宋卿远，少女怀春的郭敏欣喜若狂。最好的春日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金黄的倒影，她提着裙摆奔向她无数次幻想的未来。
可到了廊下她却是止住了脚步，再不想上前。
害她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周紫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般扎在了她的心上：“。。。。。。郭敏身败名裂，连累着郭家名声，王爷如今想要娶郭敏做妾是看得起郭家，也算是尽了心意，你郭家不要不识抬举！”
而那个她曾经一心一意相与的人处处维护着周紫，甚至不惜与郭家为敌：“。。。。。。说到底就是我宋家的一条狗！别给脸不要脸！”
这就是她为之付出一切的人，这就是和她共处八年的夫君。哥哥说的对，她真是瞎了眼当初才会因为一首曲子便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
郭敏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子里，脑中周紫的话一直在回荡。其实她说的对，自己的名声已经连累了郭家，不然也不会容忍周紫这样的人爬上头来指名道姓的辱骂着她。现在哥哥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以后哥哥也要娶妻生子，嫂子因为她的事情面上无光，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若是往常，她定然不会傻到真的去自杀。过去那些再是不堪的时刻她都从来没想过放弃自己，可是今日，再见了那两个把她的人生推到黑暗之中的人，一种无力绝望和溢出来的愧疚把她逼到了一个死胡同，在那一个瞬间，她的脑中想的只有一件事：若是我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不堪。郭家不会再因为一个死人的事情被人指指点点，哥哥会娶一个好嫂子，渐渐忘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幸福而美好。
鬼使神差的，她翻出了那条白绫。。。。。。。
她睁着眼睛，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的往下掉。苏凉有些心疼，她虽然不了解郭敏的为人，可单看周紫那个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怎么会轻易的就被郭敏弄死了孩子？被妾室逼的下堂，如今又要遭受从前的夫君和小妾言语上的侮辱，这对一个女子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
宋黎静静站在一旁，突然哼笑了一声：“孤觉得救你，并不值得。”
苏凉暗自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眉头皱起：“你胡说什么？”
“孤说的难道不对吗？孤曾经在太极殿上见到的郭家嫡女，风采卓然，眼角眉梢都带着骄傲，熠熠生辉到让人移不开眼睛。面对着太后父皇的惩罚她丝毫不慌乱，淡然恬静的接受着这一切。孤当时还在想，郭家女果然不负盛名。所以刚才进来的时候，孤才会亲自救你。
可是现在一看，呵呵，为了一个负你这么多的人白白送了性命，你让对你百般维护的忠王如何能接受刚回来就看见自家妹妹尸体的事实！亲者痛，仇者快，这么傻的事情孤十岁的时候就不会做了，而你，如今二十有二却还在做这样的事，真是没脑子到让孤瞠目结舌！”
“宋黎！说够了没有！”
苏凉铁青着脸，宋黎这话说得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