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傅青云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亮了起来！
萧柠烦闷的小脸掠过一丝阳光，唇角不自觉地牵了起来。
她摁了接听：“傅检察官，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你上司不会批评你的吗？”
电话那头，男人发出好听的低笑：“现在是工间休息时间，总要出来上个厕所。”
萧柠不满地“喂”了一声：“过分了啊，在洗手间给我打电话！你什么意思啊！”
而且是男洗手间！
那画面，简直想想都醉了。
傅青云携着淡淡笑意，站在落地窗前。
诺大的办公室里是淡男色的黑白清冷，是长官大人高高在上的规整冷肃风格，仿佛只有他和萧柠讲电话的这一处空间，才是有人间烟火气息的，温暖的。
他放松地斜倚在窗边，换了握电话的手势，以便能更清晰地听到她甜美清澈的声音：“你呢，在做什么？”
萧柠挑了挑眉，扯唇道：“我啊……刚看完一个病人，从医院出来。”
傅青云了然地道：“怪不得语气有点沉重。”
萧柠：“是吗？这么明显？”
【云爷：晚安吻！今天顺其自然写到这里，没有卡文吧？爱妖精们！】
第2922章 她真的想做一个坏女人
傅青云缓缓笑着，清冽的嗓音非常好听：“嗯，非常明显。”
萧柠郁闷：“你有读心术吗？居然能隔这么远，听出我的情绪不高？”
傅青云沉默了一瞬，道：“柠柠姑娘，你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讲过，我小时候被家人送出国留学的事情？”
萧柠：“记得呀。你还说那会儿家人为了锻炼你独立能力，只派了一个佣人跟着，但是从来不为你做家务，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做。对了，你还自己洗袜子呢，嘻嘻……”
傅青云不好意思的笑笑：“袜子的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其实，我还没告诉你，我不是一直在国外的。”
萧柠：“喔，你中间回来过？所以中文说得这么好？”
傅青云点了点头：“嗯，回来过一小段时间，是我努力争取，才让家人给了一个机会，回来读小学六年级。不过，中文不是那时候学的。那时我非常孤僻，中文说得磕磕巴巴，一口外国腔调。同学永远都在嘲笑我的口音，指责我外语考试总是满分，抱怨我的作文写得像论文，和他们都不一样。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努力想要留下来。可是我的祖父对我说，青云，你不要留下来了，国内不适合你，你过得不开心，你还是出国去读书。我就很郁闷，心想我开不开心，难道你也看得出来吗？我很不服气。”
萧柠饶有兴味地听着傅青云小时候的事情，一个略孤僻而倔强的小男孩形象，跃然眼前：“然后呢？”
傅青云：“然后有一天，我经过家里的落地大穿衣镜，无意中瞥了一眼。我发现我整个眉头都是锁起来的，像个小老头一样严肃地抿着唇角，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我愣住了。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那么的不开心，我本以为回国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我的不开心还是写在了脸上。原来，一个人的情绪是真的藏不住的。”
萧柠叹了口气：“是啊……”
藏不住的。
就像她即便是说服自己一万遍，要理解柳如诗的“旧病复发”，体谅一个经历那么悲惨、现在那么痛苦的女人。
可坦白说，她心底真的很想做个坏女人，带着白夜渊离柳如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相见。
可是白夜渊真的能一辈子都不见柳如诗吗？
这次只是发病，所以白夜渊习以为常，并不想来探望。
如果下次柳如诗自杀成功，垂危在床呢？
或者柳如诗自残行为升级了，需要更严密更用心的治疗和看护呢？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难受的事情。
而这些存在于未来的可能，就像是一块无端端从天飞来的巨石，压在她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情绪不佳。
幸好还有傅青云耐心地开解她：“后来，我看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就主动和祖父说，我愿意出国。至少在学习阶段，我还是更适应国外的教学方式。我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法去研究我感兴趣的课题，不需要考虑太多人际关系，虽然孤独些，但成长也是非常迅速的。我16岁，已经拿到法律博士学位。18岁正式在国外法院执业，成为最年轻的法官……后来拿到大法官资格……”
第2923章 那个男人，她舍不得放弃
萧柠感叹：“你好厉害……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个学霸！”
傅青云沉沉笑了笑，认真道：“怎么说呢，我不是在给你讲诉什么事业奋斗的成功学，我是想告诉你，柠柠姑娘，人生有时候是很奇妙的旅程，也许一开始你认为你很怀念的那条路，并不一定适合你，反而给你带来很多苦恼。而一旦你放下成见，去常识新的选择，或者你曾经放弃的选择，或许会有惊喜等着你。”
放弃苦恼的路，选择新的？
萧柠若有所思。
不知为什么，傅青云的话，总是有一种魔力，让人陷入思考，充满了哲学和预言的味道。
她轻浅的呼吸声，传到傅青云那边，让男人喉结紧了紧。
不过傅青云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耐心地等着她消化这些观点。
半晌后。
萧柠深吸一口气：“傅检查官，可能我的情况和你稍微不同。我现在，的确很苦恼我的状况，也许摆脱这种状况对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轻易去放弃一条我坚持了很多年很多年的路……也许你会笑我傻，但我是真的想试着走下去，想看看尽头到底是什么？或许是一条死胡同，让我碰的头破血流；也或者是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化作虚无……当我还是想亲眼走到头看一看。如果，到时候真的这条路走不通……我会改的。和你一样，我会去面对走不下去的现实，重新选择……”
她和傅青云的对话，很抽象，也很艰深难懂。
如果不是对他们两个都非常了解的人，可能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好在傅青云是个非常通透而成熟的男人，萧柠虽然没有点破她烦恼的是什么路，他已经隐约感觉到，她是在为另外一个男人而烦恼。
那个男人，是她舍不得放弃的路。
而他，只能静静地等待她有一天想明白，转过头来看到他，选择他。
傅青云的掌心摩挲着窗边一块温润纯净的太湖石，缓缓安慰她：“不要紧。太急着作出的决定不会是正确的决定。你不妨把烦恼放一放，试着转移一下注意力。过段时间拾起来，说不定就有了答案。”
萧柠抿唇微笑：“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之前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都是去办案子。可是现在我家人不怎么喜欢我办案……郑邵刚的案子结束后，我恐怕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办案了……”
傅青云挑眉：“你家人不让你办案，但没理由阻止你领奖。”
萧柠：“你是说……”
傅青云：“风云大奖这个周末是总决赛的下半场，你不好好准备一下，把原本属于你的荣耀夺回来吗？不然，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别人使绊子，把你的案子踩在脚下？”
萧柠惊讶：“你也知道了吗？你知道我的案子，是被人动了手脚才被评委打零分的？”
傅青云沉着一笑：“当然。”
他对她，几乎是时时关注着。
她的案子，他当然更不会疏忽。
虽然知道之前是裘心心替她出面去评奖，但他也交代了手下给他汇报进展。
第2924章 有些人心理之阴暗，难以想象！
傅青云道：“有人看到那名给你打了零分的评委，私下里和你在宇宙律师事务所的前同事朱倩倩，接触过。而且两人的账户有金钱往来，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不然，凭你的案件，当初可是评委团特别保送的名额进入决赛，没道理评委团看好的案子，到了决赛现场又自己打低分，这不是给自己打脸？逻辑上说不通。”
萧柠设想过很多情况，猜想会是什么人在阻挠这个案子获奖。
也想过可能会是同时进入决赛的竞争对手暗中使坏。
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朱倩倩的嫌疑最大。
“你是说，朱倩倩买通评委，故意把我的案子打低分？”萧柠思索着，“她已经被开除了，而且名声也毁掉了，这辈子恐怕也没什么律师事务所肯再接纳她，不留着钱防身，何必还要花那么多钱，专门和我作对？”
萧柠有些疑惑。
她清楚地记得，上次朱倩倩在女厕所召集舞男准备轮她，结果后来被她险险逃脱，最终朱倩倩自己反而工作丢了，还沦落到去最下等的窑子铺里卖……肉！
傅青云肯定地道：“有些人，心理阴暗程度之深，是我们正常人难以想象，我曾经接触过一个犯人，为了占有自己暗恋的女孩，不惜在她身边装了十年的傻子，最后利用女孩的同情心，强了她之后还杀、掉、分、尸。”
萧柠抖了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傅青云说这种案例，她竟有种熟悉之感。
明明她身边并没有什么装傻十年的心机深沉之人，但她朦胧中，总是有种不安的预感。
傅青云继续分析：“虽然表面看起来朱倩倩毁了你的案子她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若是把你拉下来，她有报仇的快、、感，她也会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做这种肮脏事。更何况，据我所知，宇宙律师事务所虽然开除了她，但她曾经以代理人的身份负责在风云大奖决赛上代理你的虐狗案，这个身份是不变的，因此也是有一定获胜希望的，她仍是你的竞争对手，而且用的还是你办过的案子。”
萧柠越听越气：“原来如此！那我就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她了吗？”
傅青云沉吟：“按理说最好的办法，是把那名收受贿赂的评委，给绳之以法，不过……”
萧柠：“怎么？法律有特殊规定？”
傅青云点头：“风云大奖的评委因为握着评价法律界最佳案件的权力，所以多年以前，立法会为了防止有人干预案件随意撤换评委，便立了一条法规，即：评委团成员在决赛期间不得被逮捕和判刑，一切针对评委团的控告需在决赛结束后进行。这给了评委团相当大的豁免权。本意是好的，能让他们不受外界干预，却不知如今有人不爱惜羽毛，居然利用这一法条，来犯罪受贿！”
打零分的评委，不能撤掉。
这真是一个噩耗。
现在已经知道朱倩倩和这个人有勾结，那么可以想像，即便是她这个决赛上半场的倒数第一名，有机会进入了决赛下半场，也会继续被评委打零分！
那多惨啊……！
第2925章 意气风发的男人
萧柠越想越心寒，她还答应了裘心心一定会把形势扭转，但实际上，这个案子在风云大奖上面临的严峻形势，远远超过了她的估计。
不管她如何努力，如果有一个评委注定都要给她打零分，怎么破？
傅青云沉声道：“柠柠姑娘，我刚才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你别气馁。你尽管负责好好准备这个案子的公众陈述部分。其余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萧柠被他的鼓励所感动，轻声道：“不要啦，不要为我的破事麻烦你，你还是好好工作，不然等下你上司会批评你的。反正法律已经有了规定不能撤换评委，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乐观点想，不管哪个案子胜出，都是我自己办过的案子，是不是？”
傅青云：“不麻烦。”
只要是你的事情，我必全力以赴，何谈麻烦？
萧柠更不好意思了：“怎么会不麻烦呢，这种事要动用很多关系，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办到的，算了，你快回去工作吧！拉着你在厕所讲了这么久，男厕所的其他同事会不会有意见？”
傅青云看着空荡荡的大办公室，微微一笑：“不会。”
挂电话前，萧柠又想起来问了一句——
“等等，傅检察官，你有没有查到，朱倩倩给评委打了多少钱？”
傅青云沉吟：“一千万。”
萧柠心头一提。
这么多！
朱倩倩哪儿来这么多钱？
她萧柠要是有一千万，她都自己去干事业或者享受了好嘛？
何必还要花如此大的本钱去整别人。
这事，真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过她知道，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去查朱倩倩，而是把决赛下半场的陈词准备好，毕竟，下半场除了面对评委，还要面对社会公众。
正想着，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说来也是神奇，她想打电话找人聊天的时候找不到，但却总有电话不请自来。
这一次是郑邵刚。
郑邵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