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担心地迎上去：“柠柠姑娘，老夫人是不是又发疯了？她为难你了？有没有推你？你伤到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夜一发自内心的焦虑和关心，萧柠眼圈一红，勉强扯出一抹淡笑：“没事。”
她凝视着夜一，心道，不知夜一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夜一年纪不大，可能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绑架爆炸案，也就不可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她现在整个人都乱了。
白老夫人那发自肺腑、声嘶力竭的怒斥，还响彻耳畔：
“萧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二十年前你害死诗诗、蛊惑夜渊还不够，现在你还霸住夜渊不放，你是想要害死夜渊一辈子吗？”
“你还有脸问我二十年前的事？你自己不记得你干过的丑事？才几岁就心机满满，挑拨夜渊和诗诗，为了赶走诗诗，故意和外人勾结绑架她！”
“二十年后你还是这么心机婊，再次把诗诗赶走！”
“你以为你怂恿夜渊软禁我，你就能和夜渊光明正大在一起？我告诉你，你休想！”
“柳家人不是吃素的，你若是敢和夜渊公开，柳家人不会放过你！只不过，你自己作死不要紧，你还连累夜渊就是罪大恶极！”
白老夫人，再次坐实了柳如诗的言论。
二十年前，她是真的把柳如诗推给了绑匪，这么多人的见证，以及警局的记录，都把真相钉在了历史上，无人能篡改。
只有她，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还是因为失去了那段记忆，总之她自己不记得，又被白夜渊隐瞒得好好的……懵然无知地过了这么多年。
所以……现在反过来，反而是她需要向柳如诗道歉了吗？
萧柠脑海一片的乱。
回到酒店。
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呆呆地坐了许久。
终于，再次拨出柳如诗的那个号码。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小舅舅为什么绝对不会要我和他的孩子了。”她机械地，对着手机说。
天知道，她多么不想再听到柳如诗的声音。
可是又不得不打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柳如诗胜券在握，款款一笑：“萧柠，你难道不是应该先对我说句对不起吗？”
萧柠沉默了几秒，牙齿在唇边咬出了血印子。
终究，还是沉默。
让她给柳如诗道歉，她真的做不到……
柳如诗也没有强势地坚持，等了一会儿，看萧柠没回应，便讽笑一声：“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连自己做过的坏事都不愿意承认、不愿道歉。算了，谁让我这个人这么善良大度呢。柠柠姑娘，我今天就发善心告诉你，白夜渊为什么绝对不要你的孩子。”
萧柠的心，狠狠地提了起来！
这个答案，她怕超出了她预计的范围，是她无法接受的情况！
只听柳如诗残忍地，一字一句告诉她：
“因为你才是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你的精神病比我严重多了，你五岁的时候就因为精神病发作，有反社会人格，所以才会和绑匪串通一气绑架了我。夜渊他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才对你又爱又恨。”
“你应该有印象吧？他对你的宠爱，不是始终如一的吧？他有没有强过你？欺负过你？”
“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柳如诗的话，如利刃，一刀刀割向萧柠已无法承受的心！
【云爷：晚安吻！】
第3159章 不和神经病生孩子
柳如诗的话，刺痛了萧柠心中最脆弱之处！
白夜渊有没有强过她？
有没有欺负过她？
这个答案，还用说吗。
这是他们甜如蜜的感情中，最初的一抹暗色。
是时间也无法洗刷的一段痛苦回忆。
为什么小舅舅最初的时候，会那样对她？为什么呢？
她当然想过，只是从来也不曾想明白过，她当然非常想要知道！
“因为他恨你这个精神病啊。萧柠，你五岁的时候起，就给他制造了一堆无法收拾的烂摊子，让他成为了江湖传言中心黑手辣没有人性的东西，让白家的长辈对他心有芥蒂，差点毁了他的生意不说，还毁了他的名誉和人生，他能不恨你吗……”
萧柠心脏揪紧成一团。
是吗？
是因为恨吗？
可是，她不是一个傻子，她能感觉到，白夜渊对她不是恨那么简单……
“他爱我。”她颤抖着唇，反驳柳如诗的言辞，“不然，他不会救我……”
柳如诗“咯”地笑了一声：“是呢，我没说他不爱你。就是因为爱你，才更恨你啊。他为自己爱上一个精神病而痛苦万分，你知道吗？”
柳如诗的语速似乎经过特殊的控制，方才还温柔如轻风细雨，此刻忽然急转直下，凌厉如暴风骤雨——
“萧柠，你也上过医科大学，知道精神病是遗传的吧？”
“夜渊他就算再爱你，他也不可能，让你给他生一个有精神病的孩子！”
“不和神经病生孩子，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不和精神病生孩子……
不和精神病生孩子……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的回音一般，在萧柠脑海不停地震荡。
萧柠一只手勉强捏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捏着眉心，可是身体却在逐渐发冷。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柳如诗的每一个字。
可偏偏，柳如诗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上。
没错，她有没有病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她的病会遗传给孩子，那么白夜渊打掉她孩子的理由，就终于浮出水面了。
柳如诗兜兜转转，要给她戳破的，原来是这一点！
怪不得柳如诗不肯一次说清楚。
如果柳如诗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她肯定认为是柳如诗神经病发作！而不是她自己有神经病！
耳畔，柳如诗犀利的言辞，还在滔滔不绝——
“萧柠，你如果真的为夜渊好，真的爱他，就该像我一样，远离他。”
“否则，不是他被你害死，就是你被他害死……”
“神经病到底有多可怕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就算不知道，你总看过我发病的样子吧？够恐怖吧？”
“你自己有病不要紧，你的孩子呢？”
“你真的要这么自私，生一个随时发病的孩子，害夜渊一辈子抬不起头，一辈子被一个病儿拖累吗？！”
喋喋不休的话，就像是咒语一般缠着萧柠。
萧柠头疼欲裂，终于，掌心攥紧，掐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安静了。
然而，内心的不平静，却不是可以轻易抚平。
找医生！
她不能听信柳如诗的谗言，她要找医生确诊才可以！
第3160章 和孩子爸爸感情好不好？
萧柠再次出门的时候，夜一是有些疑惑的。
“小小姐，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次，萧柠回答他：“嗯，不太舒服，给我约一下周蜜教授，我要去看医生。”
顿了顿，她立刻改口：“不用约周教授了，去最近的医院吧。对了，不要打扰小舅舅，让他专心开会。”
白夜渊既然向周蜜拿了药给她，说不定周蜜也知情，她得找一位独立第三方的医生，才能得到靠谱的信息。
夜一有些担心：“小小姐，外面的医生怕是……不靠谱。”
萧柠：“帝国军医大学附属医院也不靠谱吗？”
夜一：“这个……”
那可是小小姐的母校，当然靠谱。
夜一开车带萧柠出门。
路上他犹豫再三，要不要告诉白夜渊。
但是看小小姐的样子，确实心事重重，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而且小小姐这么紧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会随便打胎什么的，如果贸然这个时候和总裁说，总裁赶过来，小小姐可能反而不高兴，觉得他出卖了她吧？
夜一在心里念了足足好几遍“我是小小姐的人”，这才打消了通风报信的念头。
帝国军医大学，精神科。
年迈的老教授，对待这位孕妇病人，非常小心细致。
特别是言谈中，知道这位小病人，还曾经读过帝国军医大学，算是自己曾经的学生，态度更为亲切认真了不少。
“小姑娘，你幼年有记忆缺失这种情况，比较复杂。可能是创伤型失忆，也可能是先天性精神疾病导致。具体情况还要等一下脑部扫描的结果，你先不要紧张啊。”老教授和蔼地道。
萧柠点了点头：“好。教授，我想知道，是不是脑部扫描就可以确诊了呢？”
老教授：“唔，百分之八十吧。其余还要结合你平时的一些症状表现、生活习惯……这样吧，我给你再简单做个基础测试。”
他拿来一张表，和萧柠像朋友聊天一样，提问题。
“小姑娘，你朋友多不多啊？”
“不多……只有，几个。”
“你的性格是比较柔和的还是比较暴躁容易冲动啊？”
“我也说不好……”
她读书的时候是很顽皮，和柒柒她们组团一起的时候，大家都叫她“萧柠小爷”呢。
只是后来越发沉寂了。
但是温柔呢？又谈不上……
“小姑娘你家庭成员有几个啊，我指的是亲身父母兄弟这些，他们都对你好不好啊？”
“我……和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这样啊。那，小姑娘，你多大开始谈的恋爱啊？”
“我……算是，高中毕业吧……”
“那你和孩子爸爸感情好不好啊，你们相处是什么模式？他宠着你，还是你让着他？”
“都是我听他的……”
萧柠回答着问题，有一定医学知识的她明白，这些看似聊家常的问题里，都藏着对病人“原生家庭”的考察。
而精神病人的“原生家庭”，是刺激发病的重要诱因之一。
第3161章 小舅舅怎么总是撩她？
虽然说，原生家庭不好，并不一定会得病，但，精神病患者的原生家庭，大多数都有问题的。
萧柠越回答，发现自己问题越多。
家庭破碎而不温暖，朋友凤毛麟角，和恋人的第一次相爱是悲惨被强，最要命的是性格时而冲动仗义时而软弱包子……借着这次看病审视自己，竟发现自己是一个如此多缺点的人。
像她这样还能活在世上，是不是借了白夜渊的狗、、屎、运才活下来的？
萧柠有些无奈。
可再无奈，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看病，搞清楚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教授的提问还没有停：“下一个问题有点隐私，你可以选择回答的程度。你和孩子爸爸的性……那个生活，和谐吗？”
萧柠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问题，尬破天际了！
更让她额头冒汗的是，好彩不彩，白夜渊正在此时给她来电话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大魔头”三个字，萧柠腿都软了。
她心虚地冲老教授说了句“教授我去洗手间”，赶紧躲到了诊室外面的走廊。
小舅舅知道自己出来看医生了吗？
她眼神狐疑地扫了一眼夜一。
夜一赶紧猛摆手，做了个缝合嘴唇的动作：不不不，我没有告密，真的！
萧柠划开屏幕。
白夜渊清冷有力的声音，穿透过来：“小东西，在干什么？”
他所处的地方，似乎风很大，萧柠甚至还隐隐听到了海浪声，她想，白氏集团可真会享受，开会间隙还放大海的声音给大家听着放松吗？
她小心地回答着：“我在……洗手间。”
幸好白夜渊这一次没有要求开视频，而是低笑了一声：“怎么总是在洗手间？肾虚就要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才对。”
她哪里是肾虚？
她是心虚好嘛！
萧柠支支吾吾遮掩过去，反问他：“小舅舅，你今天会议开到几点钟回来？”
白夜渊闻言，心里很是妥帖：“怎么，晚上没有我，你睡不着？”
萧柠：“……”
她只想好好说话，这男人怎么总是撩她？
她没有什么心情陪男人说情话，淡淡应了一声。
白夜渊这才恢复正经：“今晚不回去了。公司临时有事，这几天我要加班布置人手去做。给你的惊喜，要迟几天了。”
事实上，不是公司有事，而是他今天去城东地块，视察工地滨海乐园进度，发现工人为了赶工，有些设施的安全标准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当场大发雷霆，要求所有人加班加点，把有问题的部分建筑推倒重来。
城东地块的滨海乐园，是他将要送给萧柠的新年礼物。
他怎能容忍出现一丝一毫的错处和不安全？
因此，他决定亲自监工，住在工地，连白氏现在面临的反垄断官司都暂时搁置一边不管，直到监督这份礼物按照他设计的效果竣工呈现出来再说。
听到白夜渊今晚不会来，萧柠莫名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