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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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在不言中-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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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有什么事?”果然,江煜枫颇为疑惑地开口。
  她看他一眼,仿佛为了再度确认,最后犹豫地问:“你没病?”
  江煜枫微一挑眉,目光淡淡地朝她睨过去:“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该有什么病?”
  “感冒。”她说:“宁双双说你感冒发烧,还不肯去医院。”
  说归说,其实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于是转头要走,谁知却又被他一把拦住。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水果。”
  “那为什么不放下再走?”
  “谁说我要送给你的?”她心里的气正不打一处来,“我买来自己吃的。”
  他的一条手臂仍挡在她身前,似笑非笑,璀然的眼底似有明媚的亮光倏忽闪过:“哦?你原本是打算自己给自己削个苹果,然后一边吃一边在我床边嘘寒问暖?”
  “……”
  顿时语塞。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她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
  “那这些都给你,你让开。”聂乐言将手中的两大袋新鲜水果一鼓脑儿往对方怀里塞,企图趁乱溜走。
  结果刚挤到门边,只听见身后的人问:“你该怎么报答我?”
  “嗯?”她一愣,他笑得云淡风轻,其实语气更加平静淡定,仿佛在随口聊着天气,“我前天救了你,你该怎样报答我?”
  多么无害的笑容和口吻,可是聂乐言却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踩入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中。
  但还是很老实地回答说:“我没想过。”
  某人英俊的脸上笑意又扩大了一点:“要不然,我替你决定吧。”
  而他的决定就是,让她请假同他一起去外地出差。
  “不行,我有工作。”她说。
  “你目前的客户就是我。”
  “我没忘,我的客户其实是宁双双,我只认委托合同上的名字。”
  “难道非要我叫上她一起去,你才肯同意?”某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显然有点失去耐心了。
  她很无奈:“你出差,为什么要我陪?”
  他却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旅途很闷很无聊吧。”
  “你可以多带几个秘书,或者,叫上一两个红颜知己女性伴侣之类的也行。”
  哪知他竟十分温柔地一笑:“她们都没有你合适。”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情款款的眼神,令聂乐言情不自禁地暗暗颤抖了一下。
  其实她一向都是知道的,这个男人只要他愿意,随便一个表情或者一句话,就都能让绝大多数的女性心甘情愿地沉醉下去。
  不过她早就已经免疫了,正想再反驳两句,结果他却又接着道:“我想来想去,只有寻你开心的时候,我才最开心。”他看着她,仿佛信心满满:“途中有你在的话,一定不会无聊。”
  她只愣了一下,便从袋子里捡出几个苹果桔子梨,顺手狠狠丢过去:“……滚!”
  就知道,他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最后停下来,犹自忿慨不平。
  江煜枫不知何时已经放下那两袋水果,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开玩笑而已,何必这样撒泼呢?”
  她用力甩开他,“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像故意的一般,还特意在肩头他碰过的位置重重掸了掸。
  他却不以为意,插着双手在沙发里坐下来,看样子确实心情极好,仰头看她:“说真的,你回去准备准备,过两天就出发。你不是一直都最喜欢江南水乡的小城小镇么,这次我们就去那儿。”
  聂乐言听得有点心动了:“乌镇?”
  “可以顺路经过。”
  “行程安排几天?”
  “视情况而定。”他想了想,“如果愿意,还能多住些日子。”
  “太久也不好吧。”她也想了想,“回头积压下来一大堆工作,还不累死人?”
  “这么说,你是决定要去了?”
  想到那些悠长深远的小巷,想到蒙蒙细雨中的青石板,还有架在水上的那一道道弯如新月的石桥,聂乐言心里那一点久违的悸动与憧憬又被勾了起来,把头一点:“去。”

  '三十六'

  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两个主人公说:你好吗?我很好,今天乌镇的天气很好。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纸上都是乌镇的阳光……
  那样美的描述,几乎从那时候起,去乌镇便成了爱情的圣地和她的梦想,只不过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和理由耽搁了,工作之后愈加没了那份闲情和工夫。
  周一回公司上班之后,她立刻就将年假请好了,然后收拾简单的行李,与江煜枫一同登机。
  头等舱位置有限,一众随行人员都被安排坐在后面的经济舱里,就只有她,被拉着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飞机升到云层以上,乐言突然说:“这样算不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旁边看报纸的男人尾音上扬着“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闲闲地问:“你怕什么?”
  “怕你以后再以此胁迫我。”她实话实说。这回还算走运,“报恩”的方式恰好是她所能接受的。
  可是下次呢?
  而且,她可不认为他有这样好心,肯轻易放过折腾她的大好机会。
  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江煜枫的长手长脚舒展开来,身体放松,连表情也很放松,不一会儿就把报纸往身边一放,阖上眼睛低声说:“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她说:“你当我真的很愿意坐飞机飞来飞去吗?下了机还要转车,来来回回这么累,我倒更情愿请了假在家睡觉。”
  “那你现在就可以下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仍闭着。
  “……”
  几千米的高空,如果不是看在漂亮的空姐MM时不时会出现一下的份上,聂乐言真想跳起来一把掐住此人的脖子,好让他永远说不出话来。
  他果然就是带上她寻开心的。
  现在才真正叫做骑虎难下,被他这么一挤兑,她索性也闭上眼睛睡觉,不再理他。
  结果后来竟然真的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飞机正要开始下降,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毛毯。
  而江煜枫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了,又或者只是在闭目养神。
  正值午后,舷窗外有浅淡的金色日光照进来,她的身子偏一偏,光线就直接映在他的脸上,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唇际和下巴,每一道弧度都是那样令人吃惊的清晰漂亮。她再动一动,光线又被遮掉,于是他的脸便又暗下来,有一点像他情绪不好的时候,沉着脸的样子。
  聂乐言突然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一明一暗,一暗一明,小小的机舱内,他的表情似乎能在明亮柔和与阴郁沉闷间随意转换,像极了他的喜怒无常、变幻莫测。
  “你在干嘛?”
  正玩得兴起,结果江煜枫却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过来,吓得她微微一怔。
  “没什么。”有点扫兴,聂乐言讪讪地靠回去,还是不肯和他多说话一句话。
  小气的女人,江煜枫心里暗想。
  可是,她小气的样子怎么都能这么可爱?
  下了飞机之后先入住酒店,到了晚上自然有当地的人安排替他们接风洗尘。聂乐言本来就不爱这种应酬,于是江煜枫也不多作勉强,让她一个人解决晚饭问题,自己则带着随行的同事一道坐车出发。
  其实接待方的负责人对于江煜枫此次的亲自出行也感到不小的意外,虽说是个大项目,但也听说他向来很少出差,多半事宜都是通过得力助手以及电话或者视频会议解决的。因此,自从收到通知之后,他们便开始着手准备,以当地最高规格来宴请这位年轻的稀客。
  席间有人频频敬酒,几轮过后,江煜枫拿出手机发短信。
  “吃了没有?”
  等了五六分钟,没人回应。
  “在逛街?”他以为她正在外面闲逛,所以才听不到短信的声音。
  她果然没有听到,因为十多分钟过后,他的手机依然静悄悄的。
  这时,负责接待的人问:“江总,有没有打算趁这次机会去周边地方玩玩?虽然季节不是太适合,不过有些风景还是值得一看的。”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个小小的黑色通话工具,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点头“嗯”了一声,才又说:“是有这个计划,不过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来安排。”
  对方连忙说:“不麻烦啊,一点都不麻烦。导游和车子,随时都能准备好。”
  他笑了笑,没再推辞,只是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出去打个电话。”
  外头倒比包厢里面还要安静,从三楼的中庭栏杆旁往下看,富丽堂皇的大厅宽敞开阔,大理石地砖上倒映着璀璨如繁星的细密灯火,除了正中央那几簇汩汩涌出水花的喷泉之外,几乎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他开始拨电话。
  聂乐言的手机号码,一长串,他直接按过去。
  重复拨了三四次,毫无例外的悠长的等待音之后,他的耐性终于被耗尽了。
  不回短信,不接电话。
  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夜晚,她究竟干什么去了?!
  所以宴席一结束,他回到酒店,先去前台确认了一下,然后很快便上楼敲开她的门。
  看着门后头睡眼惺松的女人,他头一次觉得没了语言。
  反倒是聂乐言揉着头发,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你没听到手机响?”
  “哦,我调了静音。”
  “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呢?”
  “貌似响了两声,怎么了?”她努力回忆,自己当时都懒得伸手去接。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事。
  “没怎么。”江煜枫的语气有点生硬,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又突然不好了起来。
  结果他又问:“你吃饭了没有?”
  她摇头,态度仍旧不太好:“不饿。”其实是睡觉大过天,长途旅行之后,床铺的诱惑比食物的诱惑大多了。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先晚安了。”
  她想关门,却被江煜枫用手抵住门板,一脚就跨了进来,然后把她往浴室里推,“不行,去洗澡,然后我们出去吃饭。”
  “嗯?你不是刚吃完回来?”大概是睡迷糊了,明明闻到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
  “你先洗澡再说。”
  不给她再提问的机会,淋浴房被拉开,花洒里的水喷涌而出,然后浴室门被“呯”的一下反手带上。
  聂乐言顶着一头还有点蓬松凌乱的长发,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脱衣服,心里还在想,做什么这么急,连水都帮她放好了?!干嘛不干脆把她直接推到花洒下面,那样估计她会清醒得更快一点。
  简单冲了个澡出来,正看见江煜枫开着窗户抽烟,连灯都没有点亮,还是方才那样暗漆漆的状态,只有一点暗红的火光,在他的唇边若隐若现地忽闪着。
  这个修长的男人伫立在黑暗里,英俊的轮廓仿佛只是一幅静默的剪影,而在他的背后身下,则是广袤的夜空和万丈灯海,璀璨如同星火……其实这副情景倒是十分性感,竟有一点像老式香港电影里导演刻意安排的镜头,有晦涩而致命的吸引力。
  借着那一点虚弱的昏暗,似乎还能看见他颈边细碎的发稍,幽幽地泛着深浅不一的光。
  她趿着拖鞋走过去,“啪”地一下打开了墙角光线最足的那一盏落地灯,她看见他仿佛有点不适应,微微偏过头去,眯了眯眼睛。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也懒得再用吹风机,只是随便梳理了一下,然后就说:“走吧。“又似乎有点嫌恶,伸手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往前一递:“要么就到外面抽去,不要污染我这里的空气。”语气生硬,好像他不照做,她就真的会动手将他赶出去一样。
  “你以前好像都不介意的。”说归说,江煜枫到底还是直起身,将剩下的小半截香烟掐熄掉。
  有谁会这样对他颐指气使?可是他对这个女人的容忍程度,有时候几乎已经达到了连自己都不能想象的地步。
  不过很显然,他越是纵容她,她就越嚣张。
  走出门去的时候,她甚至还头也不回地说:“不用劳您大驾了,我自己下楼找点东西吃。”
  他从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就开始关心她,直到打不通电话而感到莫名的焦躁,于是第一时间赶回来,再到现在,站在她的房间等她洗澡换衣服。
  他做这一切,无非不过只是因为那天的意外让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就恍若顿悟一般,直觉想要对她更好。就连这次出差,都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她。
  因为他记得,以前有一阵子她似乎正在看某部连续剧,于是无意中说了好几遍,最想去旅游的地方是周庄和乌镇。她倒是很少对他撒娇,或者央求他做什么事,而他本身就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所以听过也就算了。
  可是偏偏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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