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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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证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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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佐往木那里能问出来的只有这些了。那须试着用英日词典查找了发音为“斯托哈”的单词,但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检验人员检查了佐佐木的车,从汽车后座上取了血迹,化验结果与被害人的血型相同。由此基本上可以确定被害人是乘佐佐木的车到皇家饭店去的。这么一来,行凶现场很可能就是清水谷公园,被害人就是在那里搭上佐佐木的汽车的。

  搜查人员立即奔赴清水谷公园。这个公园是座很小很小的公园,坐落在纪尾井叮与干河叮两个高岗之间的峡谷中。虽然处在饭店、高级住宅和参议院宿舍等建筑物的重重包围之中,但这个角落倒是十分幽静。除了有时作为游行队伍的集合地点外,这里不大见得到人影。尽管地处市中心,却犹如台风眼一样,是个在喧嚣之中被迫忘了的真空地带。

  这个地方一过晚上8点钟,人影便稀疏了。这里离皇家饭店也只有很近的一段距离。

  搜查人员分头在这座并不太太的公园里,搜遍了每一个角落。沉浸在两人世界里的几对男女情侣,被突然蜂拥而至的、表情严肃的男人们破坏了甜蜜的约会,忙不叠地逃之夭夭了。

  从公园里,透过树木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皇家饭店的摩天大厦。这时,栋居刑警拿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

  “这种东西丢在了公园的深处。

  “什么东西?”

  “草帽,已经非常破旧了,这种东西为什么会丢在那个地方呢?”

  “这草帽可真够破的啦。

  那须警部从栋居手里接过那顶草帽,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说它旧,它也太旧了些,宽宽的帽橹已经破烂不堪了,帽顶部分也已经有了洞,编草帽的麦秸已经褪了色,显得古色苍苍,与其说是麦秸,倒不如说是被虫子蛀透了的旧纤维更恰如其分一些。

  光是轻轻地拿在手上就感到颇有些悬乎,好象它马上就会化为灰烬。

  “现在还有戴这种帽子的家伙吗?这至少是10多年以前编出来的玩艺儿了。”

  那须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是啊!但它并不是从10年前就丢在这里的,这也是毫无疑义的,它是最近才刚刚被扔悼的。”

  “是那么回事儿。它好象是小孩子戴的嘛!”

  那须注意到了帽子的头围尺寸。

  “假设是什么人扔了它的话。我想也就是两三天之前的事情。”

  那须明白栋居想说些什么。他是在暗示,草帽被扔掉的时间与案件发生的9月17日晚上很接近。

  那须刚想说“即便如此,这顶帽子也不一定就是罪犯扔的”。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心中一直悬而未解的疑团,就如同遇到了高温的冰雪一样,开始消融了。

  “那位出租汽车司机所听到的、不解其意的‘斯托哈’,莫非就是‘strawhat’(草帽)吗?”

  “strawhat”在不熟悉英语的人听起来,十分有可能把它听成”斯托哈”。

  “就算是这样,但被害人为什么要用手指着皇家饭店,嘴里念叨着‘草帽’呢?”

  栋居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在清水谷公园发现的草帽,与被害的约翰尼·霍华德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案情很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霍华德在这里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受了致命的重伤后,上了佐佐木的车,最后死在了皇家饭店的顶楼餐厅。

  警方再一次以清水谷公园为中心,撒下了搜查网。

  如果作案的时间与警方推测的时间相同,那么当时天色还比较早,固此可能会有目击者。

  香方鍥而不舍的调查,终于有了一点点收获。那是在案件发生后的第5天。

  到那个清水谷公园里去的都是些在赤坂一带上班的男女职员,他们常在午休时或下班后来此做短暂的休息。收获就是从那些公司职员当中得来的。

  据说9月17日晚上8点半左右,一个男职员和与他在一起工作的女朋友准备一起到公园去。当他们从赤坟方向沿着人行道走去时,看到有一个女人从公园里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朝他们这边走了几步,但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好象吓了一跳似的,马上掉头朝四谷方向急匆匆地走去。由于隔着一段距离,又没有灯光,所以他们仅从那个人的姿态上感觉她好象是个日本女人。关于她的特征,他们没有留下丝毫印象。至于她穿的衣服,他们也只知道是西装。

  他们被弄得很扫兴,所以没进公园就又顺着刚才来的赤坟方向原路返回了。

  以上就是那位职员的陈述。而这点儿东西就是搜查本部20几名刑警花了几天时间才得到的唯一收获。

  就凭着这么一点线索,是无法破案的,搜查本部又笼罩在沉闷的气氛之中。

  被杀客人的现住处通过美国大使馆传来了回音。据说约翰尼·霍华德没有亲属,因此无人前来认领尸体。

  栋居的心里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逐渐地凝固起来。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折磨得他坐卧不安。

  那位个体出租汽车司机听到的只言片语的“斯托哈”似乎是将英语的“strawhat”(草帽)听差了音,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被害人为什么要用手措着皇家饭店,嘴里念叨着“草帽”呢?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他把草帽与皇家饭店联到一起呀!

  “斯托哈”是不是把其它词听错了呢?

  由于栋居偶然从公园内发现了草帽,所以就理所当然地把那个词与它联系在一起了。但是,这样联系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呢?如果那位司机听到的“斯托哈”不是“strawhat”(草帽)的话,那么栋居发现的草帽就与本案毫不相干。

  这个想法像沉淀物似地在栋居的心底淤积起来。形成了一个疙瘩。栋居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本案的关键就在那须所指出的“被言人去皇家饭店‘空中餐厅’的理由”之中。

  栋居发现的草帽经过鉴定,得知它至少是15年以前的产品,比那须的判断还要早5年以上。

  毫无疑问,那么个老古董决不可能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放在市中心的公园里。根据进一步的调查,他们弄清了在9月17日早晨,即约翰尼·霍华德遇刺前12小时左右,街道居民会的志愿人员曾打扫了那个公园,但并没有发现那顶帽于。如果草帽掉在那里的话。应该会在当时被清扫掉的。

  草帽是在9月17日早晨以后被带到那里去的。

  “再到现场去看一下吧!”

  栋居决定忠实地遵循“现场勘查,百遍不厌”这一搜查工作的基本原则。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不易觉察到的破绽。

  自从接到出租汽车司机的报告以来,警方已经到清水谷公园去过好几次了,但却还没有一次是在晚上8点半左右去的,晚上8点半左右正是佐佐木司机让被害人搭车的时间,警方在公园里进行的搜索和在周围进行的情况调查,都是在比这要早的时间里进行的。

  虽然这里很可能是犯罪现场,但由于被害人离开了,所以作为犯罪现场的意识就变得淡薄了,从而忽视了在同一时间下进行观察,可以说,这是搜查人员没有注意到的一个死角。如能站在这个死角之中进行观察的话,也许会打开新的视野。

  栋居在晚上将近8点钟的时候去了清水谷公园。虽然是市中心,但却没有人影,好象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就连喜欢逛公园的情侣们也见不到身影,这似乎是因为警方的缘故。作为防止犯罪而采取的措施之一,警方要求公园里的情侣们趁早回到家里去。在稀稀拉拉枯萎的草丛中,秋后的昆虫正在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地鸣叫着。

  路灯也很稀疏,偶尔从这里通过的汽车的灯光,使树梢在黑暗中浮现出来。但是,那光束却照不到公园里那重重叠叠的树林深处。

  栋居站在公园的夜幕之中。这里安静得让人根本无法认为是在市中心,好象就连汽车也是悄悄地压低发动机的声音从这里驶过似的。夜里的空气凉唆唆的,在这里,一个外国人被人朝胸口猛刺了一刀,无法想象这个被高级住宅所包围的、似乎脱离了城市喧嚣的角落,就是悲剧发生的舞台。

  但是,它却成了保障罪犯安全的最好的隐身草。那对情侣目击到的那个女人,果真与案件有关吗?如果有关系的话,那么就牵扯上日本人了。不,也许罪犯就是日本人。

  被害人为什么去了皇家饭店呢?

  用手指着皇家饭店、为什么嘴里却说‘草帽’呢?

  栋居似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久久地伫立在那儿.陷入了沉思。微风徐徐吹来,头上的树梢轻轻摇曳:从晃动的树叶间,隐约可以看到皇家饭店那布满灯光的摩天大厦,像座巨大的不夜城,几乎所有的窗口部闪耀着灯光。加上地面的投光灯照射上去的光束,使整个大厦像涂了一层白银似的,轮廓分明地浮现在夜色之中。

  连成一串的光环就像是节日的灯笼一样,围绕在楼顶的冷却塔周围。那里就是皇家饭店最受欢迎的“空中餐厅”.看上去美丽而壮观。

  栋居想象着那个在异国旅行期间被人用刀捅了胸膛的人眺望着布满灯光的酒店大厦时的心情。也许在他那绝望的眼里。“空中餐厅”似乎已经集中了世界上全部的幸福。看起来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美妙景观吧?

  那“空中餐厅”将辉煌夺目的光影轮廓刻在了市中心的夜空。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被害人即使被它所吸引,也并没有什么奇怪。

  “草帽?”

  栋居无意识地嘟喃着。突然,他定住了漫不经心地张望着的视线,他那被美丽景象所吸引的目光变成了对某个特定对象的凝视。

  “啊!那就是……”

  他脱口而出地喊了半句话,就没了下文。顶楼餐厅窗口成排的灯光就像土星的光环一样,围绕在楼顶冷却塔周围。冷却塔被地面投射光照射着,其圆形的顶部透过围在四周的三角柱护栏泛着银白色的光辉。顶楼餐厅的灯光,看上去就像是用光织成的宽宽的帽檐儿.那恰似一顶用光编织而成的草帽悬挂在夜空之中!

  那是夜间的灯光在夜空中描绘出来的光影造型。

  “啊!原来如此!”

  栋居将视线凝聚在夜空中的某一点上,继续轻声自言自语道:约翰尼·霍华德还是将草帽与皇家饭店的顶楼餐厅联想到一起了。虽然尚不清楚对于被害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但却搞清了它具有使他拖着濒临死亡的身体去那里的吸引力。

  丢在公园里的草帽,很可能是被害人带来的,被害人与草帽,破案的关键就在它们的相互关联之中。栋居迈步离开了公园,仿佛在黑夜的尽头看到了一线曙光。    



第二章 仇恨烙印




  此刻,栋居的眼前正浮现着一幅情景,一幅令他感到厌恶而不愿回想起的情景。但是,那幅情景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里,始终不肯离去,只要他还活着,恐怕是无法甩掉了。

  也可以说,他是为了终生追踪在这一情景中出现的人物,才当了刑警的。对于心中出现的那种景象,他虽然不愿想起,但却也不能忘怀,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它,他才能活到了今天。

  栋居很不相信人类,取而代之的是憎恨。人这种动物,无论是谁,如果追究到底,都可以还原为“丑恶”这个元素。无论戴着多么高尚的道德家、德高望重的圣人的面具,夸夸其谈什么友情和自我牺牲,在其心中的某个角落里都隐藏着明哲保身的如意算盘。

  使栋居陷入对人类如此不信任的东西,正是深深地印在他脑海里的那些情景。

  他也作为社会的一分子而生活着,因此不能显露出这种不信任和憎恶。但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对人类的不信任和憎恶,已经成为不可化解的瘤疾,就像与某些人终生相伴的肿瘤一样,虽然不是致命的,但却会顽固地一直存在下去。

  甚至可以说。它是栋居精神的细胞物质、把它封闭起来不加暴露,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的一种权宜之计。

  栋居没有见过母亲的容貌。母亲并不是因病去世才离开他的。而是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找了个男人,抛弃了年幼的栋居和自己的丈夫,跟着那个男人跑了。

  从那以后,栋居便由父亲一手拉扯长大。父亲对于妻子跟着别的男人跑掉这件事,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出身于教师家庭的父亲,自己也是个小学教员,在战后那混乱的局面下,他为了孩子们的教育事业而奉献了自己。

  这样一位父亲,对于那位事事都喜欢出风头的母亲来说,也许会令她感到窒息吧?父亲由于高度近视而幸免被拉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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