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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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欲-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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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音缓缓倾泻,高昂处清越,低徊处反复。直如两人执手相望,喁喁低语,离别依依。
    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中唱阳关。
    九州清晏殿。
    皇甫觉气的连说三个好字,“《阳关三叠》,好一个《阳关三叠》。她倒是真把她视为知音。”
    皇甫钰悠然神往,叹道:“盛京之中都流传皇嫂之曲乃天籁,臣弟却从未听到,真是憾事。”
    皇甫觉哼了一声,想了想方自言道:“也好,发泄一番也省的郁积于心。”
    皇甫钰瞅着他但笑不语,皇甫觉一正脸色,“回去之后从王妃口里探一探,燕府最近是否有异状。”
    皇甫钰打起精神,“延安侯要反啦?”
    皇甫觉睨他一眼,淡淡说道:“叶紫受了重伤,江南那边还没有消息,恐怕是入了京。”
    皇甫钰哦了一声,语气有些悻悻,“雪域的自在剑,皇嫂的师兄……咦?皇兄下的手?”
    皇甫觉点点头,“西巡时发生了一些事,他恐怕已经猜到我们所谋之事。”
    皇甫钰脸色严肃起来,“延安侯受了伤,臣弟是应该陪王妃前去探望,明日我便带晚照回府。”
    皇甫觉站起身来,望了眼沙漏,“时辰不早了,这些时日你也辛苦,回去好好陪陪你后院的美人。”
    皇甫钰张口欲言,脸色奇异,“皇兄……”皇甫觉皱眉等着他,“什么事吞吞吐吐?”
    皇甫钰脸色一白,泫然欲泣,“皇兄,臣弟……臣弟……不行了。”
    皇甫觉忽的一笑,一口茶差点喷出,海桂连忙闭嘴,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
    送走了皇甫钰,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见海桂没了声音,只是凤眼扫过去,语调懒洋洋,“继续说。”
    海桂悄悄吐出一口气,“贤妃用了几遍刑了,看上去,神情已是不大明白。奴才问她话,她只是笑,有几句话,便是要见皇上你。”
    皇甫觉慢慢勾起唇,“说起来,她跟朕最久……她想要的,朕便给了她。告诉邢曜,明早朕要见到她的口供。”
    “不用在朕跟前伺候,来喜回来之前,你便跟着皇后。”
    燕脂第二天便从海桂口中得知,已逝端妃的参汤中被人偷偷加了当归、葛根、红花三味活血之药,动手之人乃是贤妃的贴身伺候拾药。拾药畏罪自杀,宗人府夜审贤妃,乃是贤妃为了小皇子的抚养权,对端妃下了毒手。
    海桂弯着腰,双手捧了茶盅,细声细语的说:“有贤妃身边的荷锄作证,贤妃已然招了。”
    燕脂晨妆初成。
    螺髻高挽,流苏压鬓,蹙金双层广尾鸾袍,蔻指丹唇,眉宇凝翠。拿了茶杯,啜了一口,身旁人早捧了漱盂来。
    海桂刚想喊传膳,燕脂一挥手,袍袖上细小的蔷薇晶石簌簌闪动,声音清冷,玉石相撞,“早膳撤了,随本宫走一趟宗人府。”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有可能,也许。。。会有二更。
    人家入v之后长评都刷刷的,咱家连短评都没有。
    打滚,哭。

  ☆、76探监

宗人府地位超然;还在内阁六部之上;当代中书令乃是皇甫觉的皇叔敏亲王皇甫仁义。即便燕脂贵为皇后之尊,也无权过问宗人府之事。
    燕脂到宗人府时,却是无人过问,左司直接将人请到了圈禁人犯的牢房。
    最里面的一间;燕脂见到了贤妃。
    单人的石室;有桌有椅;也很干净。贤妃合着眼坐在椅子上;毫无发饰,穿着素白袍子;风姿依旧端庄。
    脚步声一响;她马上便睁开了眼,见到燕脂明显一怔;目光急切的向后搜寻。
    燕脂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转瞬之间,已如垂垂老木,毫无生气。
    燕脂止住了海桂,独自进了牢房,向着贤妃启唇一笑,“只不过只隔了这几日,我们姐妹再见便要费上这许多周折。”她的目光慢慢将贤妃从头到脚望上一遍,语调拖得很长,“贤妃看来,可不甚好。”
    她施施然坐在椅上,瞿凤裙摆逶迤于地,显得室内更局促几分。
    贤妃的瞳眸猛地一缩,抬起眼来,便有几分赤/裸裸的怨毒,“你是皇后……皇上不会来看我……”
    燕脂柔声一笑,“自然不会来看你,你犯了这样的错,他很伤心。”
    似是在慢慢思索她的话,贤妃僵硬的点点头,“是呀……我做的事皇上必然不喜……他生我的气了。”
    燕脂紧紧盯着她,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她似是受了强烈刺激,迷了心智。在这样的状况下,不可能说的是假话。
    她受了刑:手指始终拢在袖中,搁在膝上,不曾一动;大腿是分开的,小腿不自觉的吃力。即便这样,她的背依旧努力停止,坐姿端庄,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维持体面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在自己宫中下手,杀死如玉?
    贤妃在轻微的痉挛,口中喃喃重复,“不会来了……不会来了……”
    燕脂一抬腕,嵌宝石双龙纹金镯锵然相撞,玉石脆响,贤妃似是一惊,怔怔的看向她。她眸光如水,笑着看着她,“皇上不会来了,便让本宫来看看,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皇上?”
    贤妃看着她,眼珠缓慢的转动,神色呆板,“你是皇后,是了,皇上让皇后来看我……皇后,皇后!”她的神色渐渐扭曲,语调愤恨。
    海桂马上出现到门口,低低唤道:“皇后娘娘!”
    燕脂一摆手,依旧凝视着贤妃,慢慢说道:“本宫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本宫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
    贤妃恶狠狠的盯着她,胸膛激烈的起伏,视线移到她的小腹,声音尖利,“他信任你……你怀孕了?”
    燕脂微微蹙起眉,“怀孕的不是我,是如玉。”
    贤妃突然安静下来,“如玉怀孕了,如玉生了个小皇子……”她的神情突然很奇怪,痛苦满足失落愤恨交织在一起,小心翼翼的问她:“皇上看见了吗?有没有抱抱他?”
    她如此急切,身子突兀的前倾。
    燕脂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贤妃一声呜咽,眼泪便流了出来。
    燕脂心下一动,海桂已是轻轻唤道:“娘娘,该回了。”她没有回应,淡淡开口,“可惜,小皇子出生便没有了母亲,身边又没有亲近的人,不会走太远的。”
    贤妃却是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小皇子……小皇子……你告诉皇上……是我杀了如玉……小皇子……皇上……小皇子……”
    燕脂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手揪住了贤妃的衣领,“真的是你,为什么?”
    贤妃尖叫一声,海桂闪电般将她二人隔开,苦着脸拦在燕脂跟前,“皇后娘娘,您凤体尊贵,若要教训她,小的替您动手。”
    燕脂冷着脸,看着贤妃踉踉跄跄奔到床铺,摸出一柄木梳,手隔着袖子摩挲,低低哼着,“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燕脂一拂袖,头也不回向外走,“回宫!”
    她已是气急了,步履极快,身上玉石相撞,在甬道中阵阵回响。
    左司什么也不问,一路将她送出宗人府。
    九龙车辇静静的停在她的凤辇旁,皇甫觉穿着黑褚两色的朝服,正负手望着宗人府的牌匾。
    见她急急而出,一把揽住她,黑眸逡巡着她的脸色,“怎么了?”
    燕脂见是他,当场便要发作,却被他强揽着,上了他的车。
    皇甫觉刚放开她的手,拳头便冲他招呼过来。皇甫觉无奈笑着,也不还手,只稍稍挡一下脸。
    燕脂也不作声,满腔怒火尽数往他身上招呼,一拳打在了他的朝珠上,咯了手指,发了狠,攥住绳结便往下拽,龙眼大小的碧玺珠顿时七零八落,弹跳一地。
    皇甫觉这才将她往怀里一箍,黑眸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气可消了?”
    燕脂的眼泪顿时便流下来,哽咽恨恨,“都是你......祸害......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她的身子在怀中轻颤,皇甫觉的笑意隐去,只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半晌才沉声说道:“别哭了,连眼睛都有可能欺骗自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若是信我,便莫要再插手。”
    “好,”良久之后,她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衫,声音虽轻却坚定,“我便等着。等着你把那些伤害过如玉的人都送下去陪她。”
    太后病了。
    阿琅长公主,小皇子......老人家连日忧思,寝食不安,今早便浑身惫怠,不能起床。
    皇甫觉带着燕脂来了延禧宫。
    太后神思倦倦,说了几句话,便赶着他们走,说怕沾染了病气。
    “韩澜来过了,开了方子,说太后老人家是占了累,思则气结,心神失养,调养几天便好了。”赖嬷嬷忧心忡忡,“只是小皇子昨夜连哭都少了,眼也不曾睁,太后见了便要垂泪。亏得天佑小世子,好生会哄,才让太后略进点儿汤水。”
    皇甫觉将千层糕放到燕脂面前,自己拿了一杯茶,“让母后日夜忧心,确实是朕的不孝。让韩澜常驻延禧宫,照看着小皇子和太后。母后既是喜欢天佑,便让他常来,也算替朕尽孝。”
    “把小皇子抱去我那吧。”燕脂忽然开口。
    赖嬷嬷一喜,皇甫觉已先开口,“不行。小皇子太弱,母后宫中都是老人儿,照顾小孩子有经验。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交给你,母后会更忧心。”
    燕脂想了想,终是点点头。若是有一丝希望,她都想试试。只可惜......
    她站起身来,轻轻说道:“我去看看他,皇上也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觉爷这个角色我真是越写越爱,真不忍心下手去虐。
    炮灰叶子,后妈来了!

  ☆、77又见师兄

燕脂下午见到了燕晚照。
    她随皇甫钰进宫探望太后;之后便来到了未央宫。
    亲王妃诰命的行头;金罗蹙鸾华服,五凤朝阳朱钗,重重锦绣之间眉目沉静,气度雍华。
    燕脂正在修剪一盆内务府送来的腊梅;见了燕晚照;并未停下;只淡淡说道:“看来裕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王妃清瘦了不少。”
    燕晚照并未接话,看她将一支主干剪掉;整个盆景已成败笔;方开口道:“娘娘的心情也不甚好。”
    燕脂将金剪递给瑞玉,懒懒应声:“你肯关心本宫;本宫很高兴。”
    燕晚照冷冷一笑,“娘娘凤仪天下,晚照自然关心。只是您如今的身份,却不适合伤心动气。若您和端妃换位而处,她此刻恐怕要载歌载舞。”
    燕脂眯起眼睛,冷冷看她半晌,“莫不成裕王妃进宫来,是特意寻本宫吵架?”
    “自然不。”燕晚照在宫人帮来的玫瑰椅上落座,浑身珠玉没有发出半点响声。她打量着面前穿着月华锦袍,干着寻常花匠事的天下最尊贵的妹妹,很酸楚的承认,几个月的奔波居然让她更加娇艳动人,“晚照是来特意告诉娘娘,殊姨……病了。”
    燕脂直接便去了九州清晏殿。
    皇甫钰也在。
    她止住了他想过来寒暄的举动,对皇甫觉说:“我要回家一趟。”
    她过来的太急,微微气喘,双颊有玫瑰红色,皇甫觉眼眸一暗,转到她面前,恰恰挡住了皇甫钰的视线,伸手抹去了她脸上一点泥渍,嗔怪道:“身边有的是宫女太监,偏生搞得自己这般狼狈。”
    燕脂抓了他的手,“娘亲生病了,我想回去看看。”
    皇甫觉手上微微用力,沉声说道:“不必急,东西我已经让他们备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他的手修长温暖,燕脂的心这才定了定。在她印象中,娘亲一直很少生病,既是瞒着她,必然是不能轻的。
    她一向与娘亲不是特别亲近,小小年纪就上了天山,别人都有娘亲,她却只有师父和师兄,小时候每次都哭得很惨,长大了心情便淡了。
    晚照一说娘亲生病,她却很紧张,原来娘亲在她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皇甫觉带着燕脂便衣出宫,普通的四驾平顶黑漆马车,门房认出了燕脂,这才惊动了延安侯府。
    晏宴紫迎出来时,燕脂一行人已到了二门。皇上到臣子家,动静自然不会小。晏宴紫匆匆忙忙接驾,一看只跟了两名随侍,马上便要调动禁军。
    皇甫觉笑着阻止,“军神之家,怎敢有宵小。侯爷不必太过小心。皇后心系娘亲,快快带她去内室吧。”
    晏宴紫称是,仍是召来府内总管嘱咐了一番。
    燕脂随老嬷嬷去了内堂,晏宴紫将皇甫觉奉到了前堂。
    皇甫觉问:“裕王今日过府探望,才知夫人有恙,可有棘手?”
    晏宴紫眉宇间深藏忧色,“臣也是回府方知。初时是喜脉,宁殊偷偷瞒了,原想给臣一个惊喜。有燕脂时她身子便落下隐疾,大夫们都说不能再有的。近日却心腹疼痛,几次昏厥。”
    皇甫觉问道:“太医院可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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