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盒子，愣了一下。
里面是一张大面额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吃了一惊，不解地看着他。
颁奖礼上的奖金数字不是这样，比这个数目要小得多。按照常规，皇家协会上是150万美金，二人分享，不过是75万美金。
第542章 国王盛宴4
他终于忍不住，眉飞色舞，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丽坤，这不是皇家协会的奖金，是研究所私下颁发的。那个项目据说会很快投产运营，效益极高，研究所将之卖出了天价，所以奖励了我们研究小组主要成员三百万美金。其他协助人员分配了五十万美金，另外五十万我添加了一些私人用的仪器设备，剩下这一部分是给你的……”
昨天那通电话，其实是告诉他钱到账了。
但是，他并未当着母亲或者姜月明的话说出来——这钱对普通人来说，真不是小数目，他们不可能一点也不过问这奖金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他并非是一个贪图钱财之人，只是这笔钱，他不想让她们过多干涉。
潜意识里，认为这事情压根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一拿到钱，他便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彼时，二人都并不知道奖金其实是两份。曲存芳当初已经接受了曲存姿的提议，把曲存姿暗地里捐赠的奖金和别墅交给了汤姆，由汤姆走完程序，然后单独颁发。
但是汤姆显然不知道方丽坤和穆乔之的复杂关系，他又暗地里留了个心眼，是打算用这笔额外的多出的奖金说服方丽坤去哥本哈根。
在汤姆看来，这是一个筹码：他甚至打算亲自拜访方丽坤一趟，给她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洋鬼子的算盘打得精刮刮的，将曲公子的一番苦心完全耗费殆尽。
就是这一耽误，二人都不知道奖金的事情，穆乔之自然以为只有这一份，按照常规，也只能有这一份。
既然是独一份，那他就绝不可能独享。
她捏着那张大面额的支票，手心涔涔的快要出汗了。
那是二人共同的研究成果，自然也是利益共享。
若是以前，她当然会兴高采烈的拿了，可是现在，却只是疑惑地看着他。这么巨大的数字，凭什么该给自己？没错，自己是替乔之打过不少下手，可是，主要功劳怎会归自己？那可是整整两百万美金啊。
盒子里还有钥匙，他拿起钥匙，满面笑容：“这是阿尔卑斯脚下的一栋小别墅，以后，你可以去那里度假……”
度假？
乔之，乔之，如果没有了你，我还去度什么假？
她心如刀割，别开脸去，根本不愿意接触那串可怕的钥匙。
他意气风发，一如当年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拿回来交到她手里。“丽坤，这是我俩一起努力的成果，你拿着。”
她如梦初醒，慌不迭地把支票递过去：“不，我不要。”
他再一次将支票放到她的手里：“丽坤，我是专程赶回来给你的。”
她退后一步，根本就不接受，十分急促：“不，我不要。乔之，我念书那些年花了你许多钱，现在都还没还你。如果你说我有功劳在里面的话，那么，这些钱就折算起来还给你。我再也不能要你的钱了……而且，颁奖礼上还有奖金，我只需要那奖金里的一半就行了……”
第543章 国王盛宴5
他面上一黯，微微闭了闭眼睛。仿佛不习惯她的推辞。
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以前，她从不这样，无论他拿回来什么，她都兴高采烈的接受，那么自然地分享他的成果，他的荣耀。
就如穆夫人所说：方丽坤也不是不好，但是，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寄生在你身上，完全没有了独立精神，这样，你不会感到辛苦吗？
那么多年，辛苦过吗？扪心自问，辛苦过。疲惫过。可是，毕竟，欢乐大于辛苦。
直到现在，失去了，她不再依赖自己了，他才空空荡荡——真的，骨子里，他是个大男子主义十足的人，原本就习惯于被人所依赖和仰慕。
现在，她避如蛇蝎，只是躲藏。
她一直垂着睫毛躲避他的视线。
当年，每个周末她都陪他去实验室加班，提出各种意见，打下手，每当他思路阻滞的时候，她的建议常常令他茅塞顿开。深更半夜的时候，总是陪他熬着，出谋划策……
当年，他带她去日内瓦出差顺带旅行，她喜欢日内瓦风光，他便豪气承诺，日后在这里买一间屋子，让她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时候，乔之君还没有那个经济条件，但是，二人都意气风发，充满希望，因为知道前途光明，必然有成功的一天。
当年……
她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看他的脸色，只是将双手背在后面，生怕那支票会烫手似的。自己怎么可能再要乔之的钱？大学昂贵，普通美国家庭都不轻松，何况一个留学生在国外大学的费用一般是本国学生的2…3倍。就算她第二年起拿到高额奖学金，可是，那么多年下来，吃穿住用行，花了乔之多少钱？
现在，他却给她这么大面额的支票。就算是分享，也该是一人一半，怎么可能是她方丽坤独占全部的200万？？更何况，今时今日，她有什么资格继续拿乔之的东西？
她小小声，但坚决得出奇：“乔之，我不要。我欠你的都还不清，再也不敢要你任何的东西了。”
一直沉默的穆乔之忽然伸出手，紧紧将她的手抓住，然后，将支票放在她的手里。
“丽坤，你听我的。无论你是要做专职学生也好，去研究所也好，或者做任何别的你有兴趣的事情也罢，一个女人，手里有点钱，会自由得多，不必受到那么多束缚……”
她心里一震，随着他的目光看自己这家宠物医院。
乔之，他终究对自己了解得极其透彻。
从小那样的父亲，那样的经历，在美国走投无路几乎要绝望自杀的日子……这些已经在心底形成一种强大的，根深蒂固的威慑——她方丽坤其实穷怕了，生怕重蹈覆辙。所以，一直拖拖拉拉，不干不脆，把自己这家宠物医院看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
理想固然重要，可不先解决生存问题，理想从何依附？
这世界，分分钟都在变化，所以，希望自力更生得更加牢固。
第544章 国王盛宴6
尤其，当大树穆乔之离去，藤蔓必须从此开始彻彻底底无所依附，就不得不更多为自己打算。
可是，光靠这家宠物医院，多少年才能赚得这200万美金？？？
也许，这才是拖拉着很久不去研究所报道的主因？？
他了然地看着她脸上小孩子一般的茫然，不经意地流露出的凄寒，心里一疼，过往种种涌上心头。
方大状，曲存姿……他昔日最痛恨的两个伤害她的男人，而他穆乔之，终究还是加入这个伤害她的大军。
从未有任何时候，他如此痛恨自己。
他别过头，好一会儿才转回来，声音更加温和：“丽坤，我在研究所有高额的薪水，还有后续的奖金，新的项目也即将开发出来，这钱，我真的用不着，你必须拿着……”
“不，我不能要你的钱！”
她打断他，再后退一步，眼神更加惶然：“乔之，我不会要……一直都是我欠你的情……”
“这不是我的钱，是我们一起的！本来就属于我们共有的。”
他的态度比她还坚决，在她面前，他向来是占据着主导地位的：“丽坤，你必须听我的。”
也许是他凝望她的那种熟悉的眼神，也许是他那种坚决的语气，也许是他抚摸她头发的温热大手传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依赖感……她失去了反对的力气，一如往昔，每次做决定的都是他。
他把支票装好，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几度张嘴，几度无言。
曾经多时，他极其努力工作，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让她真正彻彻底底后顾无忧，想做什么做什么。甚至，当年他陪着她安葬她母亲的时候，在她母亲坟前的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结果，却终究还是背信弃义。
这种痛苦，并不深刻，也不强烈，但是，它如影随形，每每夜深人静，每每午夜梦回，他睁开眼睛，常常在黑夜里濡湿了眼眶。
这些，她并不知道。
他却微笑起来，忽然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丽坤，这是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看看，喜不喜欢？我去南非的时候买的……”
盒子里，是一只十分小巧的艺术根雕，无以伦比的精致。
她呆呆地看着，小孩子似的，爱不释手。
那一刻，彻底忘记了二人早已分手，就像以前，就像昔日，很多次，很多次，每一次他出了远门，总会带回给她一件礼物。这习惯，自从她认识他第一天起，从未改变。
只是今年，这礼物的时间提前了——提前了两周，便是一次命运的更改。
她摇着根雕，笑起来：“乔之，这个真好看。”
他却忽然心碎。
一如当年在校园的大树下面看到的孤独的少女——直到此刻，她的眼神里，依旧是那种孤独的小孩，骤然遇到同伴的惊喜。
她忘记，他们不再相爱。
惟其如此，他才觉得胸腔几乎要裂开了。
（国王盛宴即将开始，和姜月明的正是对决拉开，你们猜，曲公子怎么去？嘿嘿。也恭祝读者中秋快乐，身体健康，全家幸福，我永远爱你们，呵呵。）
第545章 国王盛宴7
他长长久久凝视着她的削瘦——恍恍惚惚的，觉得就像当初在校园里的第一面，那女孩子随时摇摇欲坠。
这些日子，她还是没有好好吃饭吗？
负责了那么多年的人，想不担心就真能不用担心吗？
“丽坤，我饿了，陪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他怕她不去，故意夸张，“呵，好饿，我中午还没吃饭呢。”
她急了，“那我们赶快去。”
她跟着他。
地方也是他挑选的。
那么多年，他的爱好便是她的爱好。
他习惯地主导着一切。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主导的感觉，让他的心情轻松得出奇——这才是同伴，是他熟悉的一切，而不是对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女人，茫然不知措辞。
就像穿越到了多年之前。
整个夜晚，食不知味。二人几乎少有说话，她一直吃吃喝喝，一直低着头。他也心事重重。
直到他送她回家，直到走到大雪纷飞的雪地里。
二人并未拉着手，一前一后，在家门口，她停下来，也许是融化了的雪花在脖子里凝结，她被这刺骨的寒冷惊醒，终于梦碎。
她惊惶：“乔之……我……我不能要你的东西……真的，我绝不要……”
她从包里摸支票盒子的时候，他忽然将她拥抱，紧紧的，几乎要将她揉碎，声音沉痛得不可思议：“丽坤，可怜的丽坤……是我辜负你……以后，再也没人照顾你了，你要好好保重……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要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
她也死死搂住他，泪如雨下。
终究，还是她先推开他。
“丽坤……”
“乔之……”
她异常坚决：“这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
他那充满怜悯的目光真是让人受不了——不不不，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乔之，我再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急急忙忙，想让自己尽力大方潇洒一点，“再见吧，就这样吧……我们会再见面的，还有颁奖礼呢……”
他如梦初醒，本就是因这事而来。
因着那颁奖礼，他寝食难安，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丽坤，我可以不带任何人去……”
她忽然醒悟过来他的意思——丽坤，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伴侣，我就不带姜月明去。
他怕伤害她。
因为她不是姜月明那样的大美人，没可能身边追求者如云，到时候，孤零零一个女人，多难堪……
乔之，他原是为她着想，他知道姜月明的性子，所以，提前想为她做好打算。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乔之，我根本不需要你这种怜悯。
绝对不需要。
她连再见都顾不得说一声，踉跄奔走，想赶紧回到家里。漫天的风裹着雪花吹来，寒意袭人，她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她忽然惊跳。
手机上无数个未接电话。
电话再次响起，她接听，非常急促：“陈先生，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忘记了今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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