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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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罢不能-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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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她勉强笑了笑,说:“他处事那么老练周到,想必早就把自己的后路想
好了。”

    季宛宁没有说话。事实上那句话一说出口,她心里就暗暗后悔了。她忽然发现,
有时候她会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那么想。就像在高山的问题上,开
始她明明对高山怀有怨言,见了面总是含沙射影、夹枪带棒地说话。但现在看到范
丽华已经不把高山当一回事了,她又莫明其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范丽华领会到了季宛宁话里的深意。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仰起
头叹道:“唉,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过去总觉得,这话听起
来实在是无情,没想到落到自己头上……竟然真是如此。”

    季宛宁看范丽华这么说,心里也有点儿怅然,安慰她道:“范姐,你别这么想。
本来你和他就不是什么有情有义的夫妻,只不过是……不过是一种生活的弥补吧。
老杨这么待你,才算是有情有义的好丈夫,你能真正回到他身边,我想这是一件万
幸的事情。”

    范丽华有些凄然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其实就在不久前,我还
是觉得,我和高山在一起不只是情欲的需要,而是真挚的感情。可现在,我却觉得
很迷惑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如果没有性关系,那对彼此还剩下些什么。性,
真的就这么重要么?……不瞒你说,为什么我一下子会觉得整颗心都回到老杨身边……”
说到这儿,范丽华脸上浮起一丝羞涩的表情,垂下了眼睛,“……其实也是和性有
关。昨晚我们在一起了,我没想到感觉会那么好,完全和从前我们在一起时不一样。
如果以前我们就是这种状况,我想自己根本不可能和高山走到一起。这么说来,维
系我和高山的,就是性的需要,而当那种需要不存在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必然面临
着破裂了。”

    季宛宁善意地笑道:“范姐,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以前你说你和老
杨在一起……不太好,现在怎么忽然又好了呢?”

    范丽华越发羞涩了,眼睛看着别处,说:“不知道。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宛
宁,我当你是一个贴心的妹妹才跟你说。我这人大概是天生性欲比较强的那一类,
刚和老杨结婚那几年还没觉得,三四十岁的时候,感觉就很明显了。但你不知道,
老杨从前在床上,比他平时在生活中还老实、呆板,观念也格外保守,我们结婚那
么多年,夫妻间从来没谈过性的问题。可我知道在他的观念里,是不能接受女人主
动提出性要求的。不仅不能主动提出性要求,甚至在和他做爱时也不能表现得太那
个……这是我从我们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有几次因为我没掩饰自己的兴奋,他流
露出很反感的样子。后来我觉得很没趣,有意压抑自己的需要,慢慢地就对和地做
爱失去热情了。这些年,我们偶尔也在一起,但两个人都能感觉出对方的潦草,他
在体力方面好像也越来越差,根本不考虑我的需要,或者是顾不上考虑我的需要……
我索性死了心,把夫妻性生活想成可有可无的事情,再也不向他要求了。”

    季宛宁听得入神,认真地问:“那怎么忽然又好了?”

    范丽华腼腆地笑了,说:“这让我怎么说呢?昨晚我回家晚了,有点地迷迷糊
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他和从前好像不太一样了,表现得很……很强
悍,完全是个男人的感觉……”

    季宛宁扑啼笑了出来:“范姐,我知道了,你大概是喜欢男人对你粗暴一点儿,
人家要是温柔了,你反而觉得不像男人了!”

    范丽华很难为情,说:“这么说,好像我有点儿心理变态似的。”

    季宛宁收了笑,认真地说:“那倒不是。我想女人对性的要求也是因人而异的,
有人喜欢温柔的,有人喜欢粗暴的,这和女人自己的个性有关,不能说是什么心理
问题吧。”

    范丽华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道理。说真的,我以前就是
觉得老杨在床上太没男子气了,观念居然还那么保守……”

    “他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季宛宁好奇地问。

    范丽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宣泄对我的怨气吧……”她说着,眼
睛眯起来,回想着昨晚的一幕,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茫然,“知道他恨我、惩罚我,
哪怕是动手打我,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他打你了?”季宛宁有些惊讶。

    范丽华不置可否,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可男人打女人,总不是什么英雄壮举吧?”季宛宁替范丽华抱不平,“你觉
得他是以此作为对你的惩罚?”

    范丽华也显得有些迷茫:“我说不清。我……忽然发现对自己的丈夫,其实也
不是很了解。”

    季宛宁脑子里忽然飘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念头和以前曾出现在脑海中的某
种想法似乎有所关联。她急忙命令自己的思绪紧跟上去。

    “范姐,你说老杨知道了照片的事情。这个情况是他主动告诉你的?”季宛宁
开口问。

    范丽华想了想,摇摇头说:“不是。其实他根本就没说出口,不过那意思我很
清楚,他肯定是知道了。”

    “为什么?”季宛宁不甘心地追问,“如果他根本没说你怎么能肯定呢?是后
来你们又说开了吗?”

    范丽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的细节告诉了季宛宁。

    “你说,这种情况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范丽华说“我当时就感觉他想惩罚
我,所以那么粗暴。老杨那人的性格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他那么厉害
过。”

    季宛宁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头脑中被捕捉到的疑虑已经不再那么飘忽了。她
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范姐,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她向范丽华请求道“别去报警,起码暂时别
去报警,行吗?”

    “为什么?”范丽华很吃惊,“刚才你不是挺同意我的想法吗?突然又变了,
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想法?”

    季宛宁支吾了两句,忽然灵机一动,说:“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就算老杨已经
知道这件事,而且也能够原谅你,但你就没想过杨春的感受吗?”

    “杨春?”一提到女儿,范丽华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我当然也想过,但她
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毕竟是她的亲妈妈……”

    “杨春已经十七岁了。”季宛宁严肃地说,“她现在这个年龄,对性的问题是
似懂非懂,自以为懂实际并不太懂。你想想,如果杨春知道妈妈出了这种事情,心
里该有多难堪?能不恨你吗?她要是真的恨你,你又怎么跟她去解释呢?”

    这么一说,范丽华立刻紧张起来。“可就算我不报警,她也有可能知道啊。”

    季宛宁狡猾地说:“如果不报警,万一杨春听到了风声,你和老杨就跟她抵赖,
说是无聊的传言,或是有人造谣什么的。但如果警察插手了,你们怎么能赖得掉呢?
杨春当然知道警察不会对谣言那么重视的!”

    范丽华显然被季宛宁说动了。她犹豫不决,愁眉苦脸地思索着。

    季宛宁趁机又劝道:“再说,我公安那个朋友也没把话说死呀,他现在还在找
机会查,没准儿过几天就能悄悄地把事情查清楚了。那样不是两全齐美么?反正那
个人这阵子也没什么动静,最多等几天再说吧。总之他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了。”

    范丽华终于下了决心,说:“好吧,那我听你的,再等等看。”

    季宛宁松了一口气。然而她心里却被另一种阴云笼罩了。




 

 

                               第二十九章

    季宛宁和范丽华的丈夫杨建国认识已有好几年了。季宛宁去范丽华家作客时,
杨建国通常都在家里,并且承担着接待客人的主要任务。有时候季宛宁也和范丽华
一家人外出吃饭或游玩,大家相处的时间算是比较多。杨建国留给季宛宁的印象基
本是统一的,就是老实、稳重、内向,甚至有些木讷。

    杨建国平时话就不多,有了外人、尤其是异性在场时,话就显得更少了。正如
范丽华所说,他在生活中缺乏情趣,凡事中规中矩,不越雷池。对待家人和朋友都
很厚道,属于多做少说的“老黄牛”那一类。

    也许因为范丽华在事业上的成绩大突出,杨建国的事业和妻子相比,可以用
“落魄”这个词来形容。其实最初他们夫妻二人的起点并无差异,都是政府部门的
小职员。但婚后没几年,两人个性上的差别便导致了他们的事业发展出现了差距。
范丽华个性独立,事事要强,对向上发展有着极强的欲望,因而抛开大部分的家庭
负荷为实现目标而付出努力,并且在多年的拼争后,虽然过程艰难,但总算如愿以
偿升到了相当高的位置。与此同时,丈夫杨建国则始终沉溺于家庭的牵绊,全心全
意地做着“家庭主男”,事业方面则相应地默默无闻,直到目前也只是一个无关紧
要的小科长。虽然如此,他似乎对这种处境并没有什么抱怨,每次季宛宁去他们家
时,只觉得他越来越沉默了。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现在,季宛宁心里对他却有了一种很离奇的想法。

    寄到范丽华公司的那些内容危险的特快专递,会不会正是范丽华的丈夫杨建国
寄的呢?也就是说,这个偷拍、敲诈范丽华的事件,可不可能是由杨建国设计、操
作的呢?

    还是在几天前,范丽华来找季宛宁谈话时,季宛宁心里就有种隐隐的奇怪感觉。
但当时那种感觉只是一个细小的萌芽,还没在季宛宁头脑中形成清晰的轮廓,并且
在事后便谈忘了。而这一次,季宛宁又在和范丽华的谈话中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并且范丽华提供的新信息进一步加深了那种感觉在季宛宁脑海中的印象。

    季宛宁经过用心回忆,想起那次令她产生特殊感觉的谈话内容了。

    范丽华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那个人好像知道我是山穷水尽,再也没能
力支撑下去似的。”

    当时季宛宁听到这句话,隐隐想到,为什么那个人会知道范丽华已经山穷水尽,
再也没有能力支撑下去,因而暂时停止了敲诈行动呢?范丽华曾告诉过季宛宁,那
笔钱是她多年存下的私房钱,没有任何外人知道。而那个人怎么连范丽华如此隐秘
的事情都能了解?难道他和范丽华的距离近得可以窥探到范丽华的贴身秘密?

    接着季宛宁和范丽华猜测那个人究竟会是什么人时,范丽华又说:“那人把我
的地址写得一字不差,又追踪到我们……我们那套房子里,如果说是不认识我的人,
好像可能性不大……想想真是可怕,是哪个认识的人会干这种事来害我呢?虽然工
作中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但我自问从没昧着良心做过什么,能让谁这么往死里整我……”

    而季宛宁听到范丽华这么说时,想到自己认识范丽华几年,确实知道她不是个
玩弄权术的人。在事业上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不知付出了多少踏实的努力,在做
人方面应该算是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如果真要说范丽华做错了什么,也只有这半年
来那件个人隐私了。也就是说,如果范丽华的所作所为对不起什么人的话,也只有
她的丈夫杨建国。




    季宛宁几乎是战战兢兢地问自己:那件事情,真的会是老实本分的杨建国干的?

    虽然只是想想便觉得荒谬,但从现象上分析,这并非绝无可能。虽然范丽华认
为她存私房钱的事只有天知、地识自己知,但丈夫毕竟是她生活中距离最近的人,
完全有可能通过她生活中的疏漏得知这个隐秘,因而也可能在范丽华难以支撑时停
止敲诈行动。而如果是一个对范丽华只知其表、不知其里的外人,则可能从范丽华
显赫的职位中做出不切实际的猜测,对她“狮子大张口”,并且,不把想像中的油
水榨干就绝不仁慈地停下来。

    那些特快专递的地址写得非常准确。虽然外人也有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杨建国
更可以轻易地实现。

    范丽华和高山约会的那套房子地址偏僻,但范丽华和高山都很小心,尽可能不
让任何人察觉他们的规律。然而杨建国毕竟是范丽华的丈夫,想从种种生活细节中
发现范丽华这种长期的隐秘活动,相对外人来说应该更容易。虽然这件事情实施起
来会有相当的难度,但不排除杨建国从外部请求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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