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言语，仅是走过去，将手机的单子递到向豌面前，“看看吧。”
向豌疑惑接过，垂眸去看单子，漆黑的瞳眸里面卷过清隽的光芒，她顿时有点惊喜，可是又好像本该如此，她笑着抬眸，明白了医生脸上的笑容到底是何意，“真的是龙凤胎？”
“是，而且是现在看来很健康的龙凤胎，从思维中看出孩子们都很健康，不存在什么缺陷。”医生说道：“羊水指标正常，胎动也很正常，他们是两个健康的宝宝。”
原本作为医生他不该这么说，但是此时的情况不同。
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是对向豌来说还是可以尽力保持平静，但是天知道她心里已经将各种神佛都感恩了一遍，最后她用最为清淡的语调说了句，“谢谢！”
医生点头，退后几步恭敬行礼，等他直起身来后，他说：“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加油！”
“好。”向豌应声。
之后医生便离开，等他离开后，向豌让身边的佣人先下去，因为她想要自己待一会儿。
躺在那儿看着薄薄的纸张，那上面可以看见两个孩子依稀的样貌，有漂亮的眼睛，还有小巧的鼻子，可爱的小嘴巴，她不知道会像谁多一点，是像她，还是像他？
就这样看了很久，直到双眼觉得酸涩，她才小心将那张单子折叠好，然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蔚韶从外面办事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向医生询问自己宝贝女儿的情况，医生将好消息告知于他，亦是让他心情愉悦不少。
后来听佣人说她睡下了，也就没去打扰她的休息，而是叫宗泽到他的书房。
宗泽一进门，就看见他站在窗户边上，似乎是在想事情，他走过去站定，问道：“宗主，你找我有事？”
蔚韶转过身来，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宗泽，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残忍？”
宗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宗泽不是很明白。”
“我是指豌豆的事情。”蔚韶叹息道：“那时候找他配合演戏，最后却出尔反尔将豌豆带离他身边。现在豌豆有孕，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很希望陪在她身边的是他。”
宗泽听明白了，他是在自责，但是他觉得他作为父亲这样做似乎是正确的。
因为没有哪个父亲会看见自己的女儿受委屈而置之不理，肯定会做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宗泽说道：“如果宗主想要大小姐拥有新的生活，那么这样做并非是错误。”
“是啊！”蔚韶笑了笑，“我还想让她成为女王呢，所以这样做似乎没有错。只是，时间真的能让她忘记对那个男人的感情，还是会起相反作用？”
宗泽敛眉，“其实大小姐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当然她也比普通女人要倔强许多。我想这次大小姐不会再回头，她只会往前看。”
闻言，蔚韶倒是有点好奇，“说说原因。”
“因为现在大小姐有了孩子，孩子会成为她的寄托。”宗泽解释道：“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书上说所谓的爱情都有保质期，我觉得大小姐对莫寰霆的爱已经过了浓烈期，时间长后自然而然就会慢慢忘记对方。”
蔚韶笑着挥手，突然觉得自己跟下属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别扭，他摸了下鼻子，道：“我们来换个话题，说说现在莫寰霆的现状。”
“我们带大小姐离开后，他就一直在找大小姐的下落。”宗泽将开始禀报，“最近的动向是他准备将莫氏的股份转到他二叔的名下，好像是要退出商界。”
“退出商界？”蔚韶有点惊讶，“在商场上打滚了那么久，现在却要抽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宗泽眉头微皱，“在四年前他就有意要这么做，但是被莫家的老夫人阻止。我想这次应该是真的，当然有可能跟大小姐的消失有点关系。”
蔚韶沉吟，“随便他吧，反正以后他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宗泽随即就开始装傻，他心里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他愣愣地说：“宗主，您这样乱点鸳鸯谱不合适，您明知道大小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蔚韶轻咳了声，“别那么认真，就当是我的玩笑话，你还真以为我这么霸道，我再霸道也不敢让她嫁给她不爱的男人，她的第一次婚姻已经不幸福，第二次当然必须要两情相悦才可以。”
但是，那个能让她喜欢上或者爱上的男人在哪里？
这个人选绝对不好找，不过好在她同意选夫，但是前提是那时候她的手术成功。
对，还有那个手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顺利生下来，然后就是那个不得不做的手术。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四个月后。
此时向豌的肚子已经很大，她躺在那儿每天都觉得晕晕乎乎，原本医生是准备要在七个月的时候给她做剖腹产，但是她查阅了无数资料，还是继续冒险尽量让他们足月出生。
可是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却是极其艰难，在某个晚上，她只觉从吓体突然涌出来很多水，她连忙呼喊出声，掀开被褥，就瞧见牀湿了一大片。
那是……
她知道，那是羊水。
羊水破了！
她被连夜推进了早就准备好用于生产的房间，好几个一流的妇产科女医生，插导尿管，麻醉，然后就开始准备剖腹产术。
向豌静静地躺在那儿，她的上头是刺眼的灯光，耳畔是冰冷的仪器声音。
她不知道最后的情况会怎么样，此时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突然间她伸手抓住其中一个医生的手，“医生，如果到了两难的时候，请保孩子。”
“……”
医生不吭声，仅是慢慢拂去那只柔弱而又蕴藏无数力量的手。
剖腹产，没感觉任何疼痛，只需要静静躺在那里，思维清楚，或许是静的关系，耳朵亦是灵敏，大约在半个小时后，她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啼哭声。
医生说：“第一个是女儿。”
向豌看见医生将孩子递到了另外一个医生手里，她没看清楚，只看见孩子的皮肤通红，带着微紫。
这时，医生们正在努力将另外一个孩子取出，可亦是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有人说：“不好，子宫的出血量正在不断增多，我们必须要快点。”
闻言，向豌阖眼，她想老天爷果然是不眷顾她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孩子健康平安就可以。
她躺在那儿，突然觉得遍体生寒，然后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进一片黑暗中。
☆、336：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这一觉，向豌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两边站满了人，她的父亲就坐在那儿，拉着她的手，看上去似乎老了很多岁。
等她睁开眼后，就有欣喜声冲入耳中。
蔚韶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亦是眼角微湿，唇张了半晌后才道：“伤口痛不痛？医生没给你用止疼棒，他说这样刀口会恢复的快点。”
毕竟腹部给划了一个口子，疼是肯定的，但是可以受得了，向豌其实眼下也顾不上疼不疼，心里念的还是两个孩子，“爸，孩子们在哪里？”
“他们都很好。”蔚韶欣慰道：“虽然两个孩子体重都很轻，一个三斤七两，一个三斤半，但是他们看上去精神都不错，因为是早产儿，所以暂时需要放在保温箱里。豌豆，大的是姐姐，小的弟弟，是一对龙凤胎。”
不知为何，就这么说着，蔚韶竟然就流下了眼泪来。
他从没想过他和卉儿的宝贝女儿会吃这么多的苦，心里带着几分自责。
向豌瞧着自己的父亲，想伸手去帮他抹眼泪，但是又感觉浑身没力，手抬不起来，便只能说道：“哭什么啊，你外孙女，外孙子都有了，不要哭，这是该高兴的事。”
蔚韶抹了抹眼泪，眼睛通红，“豌豆，爸想对你说件事。如果你手术成功，恢复健康，你对他仍是念念不忘的话，你可以再去找他，爸绝对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一旦他又欺负你，或者让你受委屈，爸绝对饶不了他。”
向豌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突然思想大逆转，更没想到他会对她这样说，只是此时她的心境却已经再不似从前那般。
当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她便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次宫外孕，想起了那时候有一种心死的感觉。
“爸，不回去了，也不想回去。”向豌笑着说道：“如果手术成功，我和孩子就在这里陪你。”
“真的？”之前是他带着逼迫的意思，眼下却是她心甘情愿，“豌豆，爸爸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爸不会反对……”
向豌此时却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爸，没有放不下。跟他在一起太累，幸福的时候少，难受的时候多。有时候想想也确实不怎么值得，你不是说我该是女王吗？那我还是留在你身边做女王吧，回到他身边大概只能做灰姑娘。”
蔚韶此时亦是被她逗乐，“不管怎么样，爸爸都尊重你的想法。只要你高兴，你就是女王，在这里没有人敢对你说个不字。”
这话向豌毫无怀疑，蔚氏的一族的能耐她在四年前就清楚，她爸其实就是一个十足的土皇帝。
当年他跟她母亲的姻缘亦是违背了族里的意思，本想着就在外面组建幸福的家庭，将族训什么的抛诸脑后，但是他没想到会遇上空难，更没想到他会劫后余生。
但同时亦是昏迷了十几年的时间，他能醒来其实也算是医学奇迹。
向豌连声附和，“是！是！我是女王。”
原本这一句话仅是玩笑，更多得则是抚慰一下老父亲的脆弱的内心，做个听话的乖女儿。
不想，在日后的生活里却是无意中的一语成谶。
*
产后半个月，向豌基本上还是在牀上度过，当然也没亲自看到孩子，能看到的则是由她父亲亲自去拍摄得关于孩子的小视频。
孩子们看上去都不错，小胳膊小腿得，只是皮肤看上去有点黑，更有点皱，眼睛看上去也不漂亮，皱巴巴的，像是两只小猴子。
向豌有点外貌协会，虽然爱他们爱的死去活来，但是偶尔还是会念叨，“怎么没遗传到我的好基因？”
每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若是蔚韶在的话，他每次都会接一句，“那就是都遗传了那个臭小子的坏基因。”
向豌无语，突然觉得她老爸对他的偏见似乎有点深了，明明他是长得那么好看，一百个里面都挑不出他那么帅气的了。
两个孩子没遗传到她的，也没遗传到他的，莫非是基因突变？
12月31日这一天，向豌刚满月子做完，她下地洗漱干净后，就迈着还有点虚浮的步伐去看两个孩子。
宗主所居住的地方其实跟莫行馆真的差不多，里面应有尽有，也有一个小型的医院。因为她身体的关系，在四年前，她父亲就高薪聘请了不少世界上的首屈一指的名医来此处。
进了医院后，向豌便在一帮人的带领下进了两个孩子待着的地方。
推进门去，就瞧见里面有点空档，还有几个医生以及护士。
她慢慢走过去，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其实之前来的时候都感觉是在梦里，此时在看见孩子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梦境。
这个时候恰好是护士喂奶的时间，向豌在旁看着护士单手伸入保温箱，另外一只手拿着奶瓶亦是如此，她笑着道：“两个宝宝都很棒，开始的时候都不能吃奶瓶，是用针管直接滴，现在都能自己喝奶了，而且喝奶量也从开始的十毫升变成现在的六十毫升，现在的他们的体重都接近五斤。”
护士在说什么，其实向豌没怎么听进去，她只看见眼前两个小小的孩子躺在那里，他们的手和脚真的太小。
喂完奶后，护士扭头笑着说：“要碰碰他们吗？”
闻言，向豌有点不敢相信，“我可以吗？”
“没关系。”护士解释道：“现在他们两个跟正常的婴儿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差距就是在体重上面，再过一个月，他们就会胖嘟嘟的，皮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皱巴巴的，而且会变得很白。”
“……”
在这方面，向豌真的是一张白纸，完全的零水平，她不明白现在这么黑的皮肤，以后还能变白吗？
虽然她不在意他们的肤色，但是她觉得护士似乎安慰人有点过头了。
向豌没捅破护士的话，愣愣地有点别扭的学着护士的样子将手伸进去，指尖抚过两个小东西的脸颊，感觉很奇妙，会有种似曾相识。
“现在他们能听见我说话吗？”向豌问道。
“当然可以，已经做过听力测试了，两个宝宝的听力都正常。”
其实，对一个母亲而言，最大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