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稍微有点眼力价儿的，就直接走开了，但韩国栋没有，他还想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
可惜，谈熙没看见。
就算看见了，估计也会装作没看见。
“阿慎哥哥，那你想我吗？”小姑娘杏眼汪汪。
男孩儿脸上闪过一抹赧色，可爱得紧：“想……”
小小年纪就知道害羞了。
“干妈，你放我下来吧，很重的。”
谈熙掂了掂，别说，半年没见，小家伙当真重了不少。
阿流双脚落地，站稳，小耳朵红红的。
很快，三个小家伙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韩国栋轻咳一声：“阿慎，你带他们上楼去玩。”
阿慎微愣，转眼看谈熙。
后者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不过眉心微蹙，眼神凉淡。
目送三小只上楼，谈熙收回目光，转而落到韩国栋身上：“韩总，有事？”
“坐下谈。”
“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谈熙给他这个面子。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落座，保姆送上茶壶和茶盏。
韩国栋不疾不徐地展示茶艺，而后，将茶盏递给谈熙：“尝尝看？”
她伸手接过，轻抿一口，“不错。”
男人脸上浮现出笑意，“不知道ck投行对房地产行业有没有兴趣？是这样的……”
这一谈，就是一个钟头，而真正让谈熙做出决定的只有一句话——
“开发商是谁？”
“京都陆氏。”
……
韩国栋是笑着离开的，钻进后座，朝司机吩咐道：“先回别墅。”
“是。”
黑色宾利驶入大门之际，正在修剪花枝的老陈顿觉惊讶，连忙放下手头的活儿，迎上去。
不是送完小少爷就该去公司，这怎么又回来了？
韩国栋没有理会老管家的疑问，径直朝书房走去。
“喂，我是韩国栋。”
“哦，原来是韩总。如果这通电话是为了山水名都的开发权，我想很遗憾……”陈凯轻叹，说一半，留一半，意思大家都懂。
“陈助理，话先别说太满。”韩国栋心下冷哼，一个助理，即便是总裁助理，拿着鸡毛当令箭，算什么玩意儿？！
“陆氏拒绝合作的理由是裕隆资金不足，可如果有ck投行的融资呢？”
那头一顿，“……ck投行？”
“没错。”
“我需要请示陆总，晚点给您答复。”
“不必了，我亲自和你们陆总谈。”资金就是底气，有了ck的支持，韩国栋说话底气都足了。
那头沉吟一瞬。
韩国栋却没那么多耐心，早前他在陈凯这里受了不少气，如今自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当即厉声：“裕隆有了ck融资，还怕找不到合作伙伴？我只是觉得既然裕隆与陆氏接洽在先，好歹也要有始有终……”
“好，您稍等。”
连续的嘟声之后，“我是陆征。”
冷清，寡淡，寒彻心扉。
第990章 再见2
“韩总有事？”
“陈秘书没说？”韩国栋挑眉。
“他可能觉得，由你来说更恰当。”
“也好。关于山水名合作开发事宜，我想陆总不必急于否定。”
“哦？”淡淡反问，漫不经心，“韩总似乎很有信心。”
“信心的前提是底气。”
“所以是什么给了你底气？”这个时候来和他讨价还价。
“瑞士ck投行。”
“呵……”
“对方总裁已经松口，答应融资。”
笑声倏地一滞，继而，收敛干净：“融资？”
韩国栋几不可察地舒了口气，转而染上几分得意：“所以陆总，我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既然可以合作共赢，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商人逐利，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头，沉寂一瞬：“……所以韩总认为？”
“当然是裕隆与陆氏强强联手。正所谓商场如战场，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我凭什么相信你？”音色骤沉，三分严苛，七分压迫，“是不是ck，有没有融资，都是从你一个人嘴里说出来。”
言下之意，老子不信。
韩国栋气得咬牙：“陆总既然不放心，大可亲自来港一趟，正好ck总裁也在这里，介时见一面，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会慎重考虑。”言罢，径直挂断电话。
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声，韩国栋面色一沉，乍一看，比锅底还黑。
“老陈！”
“欸——”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在外面候着，辅一听见召唤，便推门而入，快速又及时，“先生有什么吩咐？”
“我的私人电话簿是不是你一直在管？”
老陈点头，“您这是……”
“替我联系京都境内几家稍大一些的房地产商。”他就不信拿着ck的融资，还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合作对象？
哼！
陆征？
黄口小儿，不识好歹！
那厢，陆征也叫来陈凯，“半个小时，去查ck投行。”
“ck投行？”陈凯挑眉，旋即露出一抹怪异的神情。
“你知道？”陆征放下手里的笔，转眼看他。
“了解一点。”
“讲。”
“ck投行创立于四年前，总部位于苏黎世班霍夫大街……”
陈凯花了两分钟，大致介绍清楚这个新兴投资银行的成长历史和发展背景。
陆征微愣，到底离开了太久，很多行业消息他知道的并不多。
四年军营生活，完全与外界隔绝，真正意义上的苦行僧。
“ck……”他默念这两个字母，终于知道那股熟悉感源自何处。
谈熙前世，从斯坦福回国以后，成立的投资公司就叫ck！
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期盼，会是她吗？
“你刚才说，ck是投行？”
陈凯想了想，尽量严谨：“目前看来，属于投行性质的金融机构。不过，我也了解得也不多，查过才知道。”
“半个小时。”
陈凯应了声，心在滴血，半小时……任务艰巨。
叩叩——
敲门声传来，三十分钟，不多不少。
陆征从文件中抬首：“查到了？”
陈凯把一沓a4纸递过去，“都在这里。据资料显示，ck的前身是一家投资公司，位于荷兰鹿特丹……”
第991章 再见3
“大概四年前，才搬到苏黎世，并于第二年在派拉得广场建立起ck大楼。哦，具体位置在ubs和瑞信总部之间。”
查到的资料越多，惊讶更甚。
好在，陈凯已经适应了，眼下才能如此轻描淡写。
陆征眼里闪过诧异，他不过离开四年，投行界就杀出这么一匹黑马。
粗略将资料翻看完毕，眉心倏地拧紧：“为什么没有法人的名字？”
陈凯耸肩，“目前，ck还在筹备上市阶段，所以很多内部资料尚未公开，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四年时间，到底还是年轻了点，距离上市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法人的性别呢？是男是女？”
“对方很低调，至今没有参加过任何公开访谈，所以……”
“国籍？”
“……还需要再查。”
一问三不知，陆征眼神泛冷。
陈凯头皮发麻，半个小时能查到这些已经是极限。
等等……
陆总什么时候对公司法人感兴趣了？一连三问不离口，陈凯眼里闪过狐疑。
当下的场合却不宜多问，只能默默憋在心里，正色道：“韩总在电话里说，他已经争取到ck投行的融资，想继续合作开发山水名都，您看该怎么回复？”
陆征单手摩挲着下巴，并未急于回答，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终于——
“韩国栋这个人滑不溜手，他说争取到融资，未必就是真的。”
陈凯目露犹疑，“他一个港岛排名前十的顶级富豪，不至于弄虚作假吧？”
“山水名都是未来陆氏房产开发的重中之重，利润空间有多大，你全权参与了策划案，应该知道。”
没有人会嫌钱多，即便顶级富豪也一样。
陈凯：“所以，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坚持不让裕隆参与？”
“没那么绝对，”陆征摆手，“如果他真的能拿到融资，也不是不可以让他下场分杯羹。”
“可消息的真假我们还不能确定，那边就急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陆征合上资料，推到一旁：“是真是假，亲自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直觉告诉他：陆征，你必须去！
……
既然决定要跟韩国栋合作，谈熙自是严肃以待。
她先用一天时间把韩国栋这个人，以及裕隆的整体经营状况了解了大概。
接着，又连夜与苏黎世方面进行沟通和磋商。
在经过风险评估和收益预测两方面的严格考察之后，内部一致通过此项方案，就等谈熙这个总裁出马，彻底敲定。
第三天，韩国栋给她来了电话。
“谈总，陆氏方面负责人已经抵港，预计明天下午三点在裕隆总部开会，你时间上没问题吧？”
陆氏负责人？
呼吸微乱，心跳也随之怦怦然——
所以，大甜甜来了？
谈熙握住手机的指尖一紧，泛青泛白。
明明是她策划了一切，顺水推舟，可事到临头，却莫名想要逃避。
再见的那一刻，应该微笑着说一句“我回来了”，还是直接扑上去熊抱一个再说，抑或……对望凝噎，亲吻纠缠？
思绪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创造了无数场景，n多可能。
“……谈总？”
韩国栋的声音瞬间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深呼吸，稳住情绪，很好。
谈熙平静开口，询问：“来的是谁？”
“陆征。”
……
天高云淡，又是一个晴天。
“到了！”韩朔开车，送谈熙到裕隆总部。
只见法拉利小跑副驾驶座车门打开，率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双红色高跟鞋，以及垂直到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长裤，些微外扩的设计，将女人的脚背完全掩盖，只露出一个尖尖的鞋头。
接着，里面的人俯身而出。
一袭黑色西装，上衣马甲样式的收拢设计勾勒出女人纤细的腰部线条。
谈熙仰头，裕隆大厦映入眼帘，她顺手甩上车门，动作干脆利落，气场瞬间一米八，引得周围无数人侧目。
韩朔：“我的任务完成，祝谈判成功！”
言罢，调转车头，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谈熙没有带助理，孤身前来，却没有人会小看她。
前台迎她入内的时候，几次三番侧目偷看，作为一个女人，也被惊艳得不轻。
叮——
电梯门打开，前台小姐躬身做请：“会议室在十八楼。”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也隔绝了外面人窃窃私语的讨论。
“这谁啊？”
“女强人的架势，好吓人。”
“……”
十八楼。
谈熙走出电梯，会议室里已经有交谈声。
兀自镇定心神，推门而入——
“抱歉，来迟了。”
在场三个男人同时循声望来。
韩国栋眉眼含笑。
陈凯惊愕不已。
剩下那个人……
第992章 一眼万年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冷硬的侧脸一如往昔，岁月似乎对他格外钟爱，五年过去，还是记忆中珍藏的那个模样。
只是，气质更冷了，眼神愈发凌厉。
来之前，谈熙虽然竭力镇定，但心跳依旧无法平复；可真正见了面，她反而平静下来。
微笑着，上前两步，一句“好久不见”在嘴边酝酿，但男人已经冷冷地移开目光。
好像，她只是个……陌生人。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满腔热情“呲啦”一声，灭了。
谈熙手脚冰凉，眼神涣散，直到——
“谈总来了，请坐！”韩国栋起身，亲自相迎。
谈熙木然地坐到为自己安排的位置上，面无表情。
陆征周身气场愈发冷绝，坐在他身旁的陈凯牙齿打磕，手心儿不停冒汗，明明很内伤，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别提多难受。
这两口子究竟闹什么闹？好不容易才见面……作！使劲儿作！
没有察觉到气氛变化，韩国栋满心满眼都是ck融资，以及与陆氏的合作，直接进入正题——
“这次见面，主要是为了ck向裕隆提供融资，以便更好地完成山水名都开发案……”
作为一个港岛人，韩国栋的普通话不算差，但谈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耳边全是嗡鸣的杂音，吵得她心烦意乱。
怔忡的眼神投向对面端坐的男人，却只能看到一张冷傲孤桀的侧脸，高不可攀。
“……大体就是这样，二位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韩国栋说完，询问的眼神投向陆征和谈熙，却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
男人板着脸，生人勿近。
女人沉着眼，气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