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先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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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周先生的一切-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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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
  耿子扬凝神听着:“然后呢?”
  薄仁说:“等商量好了一切,安排了所有细节,我就故意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北京旅游,制造不在场时间。等我半个月后再回来,周自强已在自家被郑山杀死,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
  耿子扬:“既然部署得这样周密,后来你为什么又把郑山送到越南去了?”
  “郑山虽然很聪明,但毕竟读书太少,缺少文化知识……我从北京回来之后,跟他见了一面,让他详细描述作案的过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他告诉我杀人之后他太过紧张,在现场抽了一根烟,把烟头留在了现场……我担心你们警方通过DNA技术把他找出来,只好安排他出国躲避。”薄仁表现得很无奈。“我通过劳务输出的方式把他送到越南,后来又陆陆续续把老婆和孩子也送过去跟他团聚,本来事情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可谁知道后来还是又出了意外。”
  耿子扬淡淡看他一眼:“让我猜猜看,郑山到了国外之后,也开始敲诈勒索你对不对?”
  薄仁点头:“之前肯用郑山,就是看中了他嘴巴严,讲义气。他帮我干掉周自强后,我前前后后给了他几十万。后来送他去了越南,又一次性给了他二十多万安家费,我自觉够意思了。可他还会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跟我要钱。我担心跟他联系太多被你们警方注意到,就办了一张单独的电话卡,专门和他联系,也就是后来被你们找到的那张卡。”
  耿子扬:“你还真是谨慎。”
  “我是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怎么能不小心谨慎。”薄仁摇摇头:“郑山为人还是有分寸的,我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一反常态再三跟我要钱,是因为有一次在中越边境差点被人暗杀,他怀疑我是做的。”
  小赵问:“那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他都已经去了越南,我干嘛还要杀他?”薄仁给自己叫屈,“郑山去了越南之后,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在边境上运毒贩毒,拐卖人口,干的都是这些犯法的勾当,有人要杀他再正常不过了。我跟他解释过这件事,可他根本不信任我。再有一点,他在那边住得很不习惯,再三跟我说想要回国,我自然不肯。这也是我们两人之间一个突出的矛盾点。”
  耿子扬总结道:“你总是试图用一个错误去掩盖另一个错误,以至于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耿队长说得对,要是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不会再杀人了。”他语气中充满了痛悔之意,他是真心后悔。
  耿子扬:“那邵义呢?你杀周子强是事出有因,那杀邵义又是为了什么?”                        


第90章 真相扑朔迷离(10)
  薄仁一声冷哼; “周自强可恨; 邵义比周自强更可恨、可杀。两个人比较起来,我更加憎恨的是邵义。”他略一停顿; 又说:“邵义的父亲是国有企业老总; 跟朝阳有不少业务往来; 邵义大学毕业之后; 他老子拜托我把他安排进公司; 这也算是一种隐形的利益交换吧; 我自然不会拒绝; 就让他进来朝阳,做了项目部的经理。这在我们公司算是有实权的中层管理岗位了,我自觉对他还是挺不错的。”
  “邵义这个人和现在的大部分年轻人一样,急躁、自大、胆大包天、目空一切、假谦虚、不把权威放在眼里、一心向上钻营。一开始他对我毕恭毕敬; 但我知道他能力有限; 他一直想主持开发大型项目; 我也没给他机会。”
  “事情的转折是发生在一次朝阳公司中高层的聚会上,那天大家都向我敬酒; 我喝多了; 邵义把我扶上车; 我用来跟郑山联系的那部手机掉了,被他捡到。一开始我其实不太担心,因为我一向小心谨慎,所有发给郑山的微信、短信都被我删掉了。并且手机设置了密码,料想别人也进不去。果然邵义很快就把手机还给我; 我也没当回事。”
  耿子扬早有猜测:“后来,邵义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软件?”
  “你们怎么知道的?”薄仁有些震惊。
  耿子扬笑笑:“这小子用同样的法子对付过郝承德。”
  薄仁:“后来我才知道他专门找人破译了我的手机密码,又在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软件。他一门心思想要抓住我的把柄,借此在公司里往上爬。这人人品实在太过卑劣。他拿着我和郑山的通话录音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只好升他做了副总,又让他主持依山怡海项目。”
  “邵义太过急功近利,副总的位子还没有坐热乎,又威胁我,让我任命他做常务副总,并且让我把私人股份的百分之三十转给他。”薄仁道:“他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贪得无厌,欲望无穷无尽,我心里明白再这么下去,他非得逼我把整个朝阳拱手想让才会满足。”
  耿子扬:“所以你就动了杀机?”
  “是。”薄仁咬牙切齿:“这小子该死,我撞死佟大雷、派杀手杀掉周自强,午夜梦回总有一丝愧疚在心,但杀他我从未后悔。我考虑良久,若再找个杀手干掉邵义,不知道又惹出多少麻烦来,光是一个郑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另一个杀手,我就想一事不烦二主,干脆叫郑山回来再帮我做一单。刚好郑山在外漂泊了十多年,迫切想回家看看,我们两个也算一拍即合。”
  听到这儿,小赵忍不住问:“你们计划着杀死邵义,干嘛要把周秘牵扯进来?”
  薄仁解释:“我知道现在警方的刑事侦查技术已经非常发达,到处都装有摄像头,想要再次□□无缝地谋划一个杀人案已经几乎不可能。那时候周秘的鸿运公司办得风风火火,我见他第一次就猜到他是周自强的儿子,也猜到了他从美国回到青城大概是想调查当年他父亲被杀的案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嫁祸给他。我也知道那些小伎俩骗不过你们,只要能暂时转移你们的视线,争取足够的时间让郑山返回越南,就万事大吉了。”
  “为了确保安全,这些事我都没出面。郑山虽然出国十多年,但道上的人脉关系还在,他联系了一伙偷车贼把周秘的国产车弄出来,然后又穿上他同样款式的衣服,开车去了天安雅居。之前早就踩好了点儿,哪里有监控探头,路线该怎么走全都心里清楚。我为了配合他,吩咐办公室主任给物业打电话,把小区的总电闸给关了,免得拍到郑山的正面。”正是这个细节,让耿子扬盯上了他。
  “郑山杀人之后,把事先准备好的血袜子等物放到周秘的国产车上。我又悄悄在后面使力,让省里给市里施加压力,督促你们早些破案,你们果然批捕了周秘,只可惜最后仍然没有将他定罪。”
  耿子扬“哼”了一声,“清者自清,我们警察还没有那么笨!”
  薄仁叹气:“若是所有警察都像耿队长这样,一直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又不被金钱美女所诱惑,我想这个社会的犯罪率定然会低很多。”
  耿子扬好笑:“你少给我带高帽子,继续交代你的案子。”
  薄仁:“邵义死后,我把事先约定的钱数一次性打给郑山,就催着他赶快返回越南。可是他思家心切,非要回到双集镇上住一段日子。加上周秘很快被无罪释放,我已经预感到有些不好,这个案子有可能要破,于是着手准备跑路。我先去了新加坡,又从新加坡取道去了美国。再之后,你们就全都知道了……”
  根据薄仁的供述,“二一一”案、邵义案、佟大雷交通肇事案均告水落石出。
  耿子扬和小赵警官对望一眼,眼中都是振奋莫名。耿子扬问薄仁:“你撞死了佟大雷,又买凶、杀死周自强和邵义,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有何感想?”
  薄仁又跟耿子扬要了一支烟,抖抖索索吸燃,无力叹气说:“跟你说句实话吧,耿队长,自打这几件案子发生,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担心警察破门而入把我抓走,不论我赚了多少钱,获得了多高的地位,都无法填满我心中那恐惧的深渊,只有到了看守所的这几天,我才能真正睡个好觉。那天你们闯进我家里,从下水道里捞出那部手机,我心里反而像是一块大石落地一样,好像我一直在等着被抓的这一天似的。”
  薄仁吸完了烟,耿子扬让他在口供上签字按了手印,两名警察将他带下去。
  他带着小赵走出房间,小赵到底年纪小,按捺不住兴奋,“欧耶!太好了,老大!案子终于破了,‘二一一’案可是十年前的积案,这下局里怎么也得给咱们记个二等功吧?”
  耿子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别高兴得那么早,现在当务之急,是根据薄仁的证词补充证据,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后,移送检察机关。”
  说着说着,他语气一顿,拧着眉头,忽然陷入了沉思。
  小赵警官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了,老大?”
  “没什么。”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别墅里,周秘疲惫地张开眼睛,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这阵子睡眠成了一个大问题,拍摄婚纱照那几天,他多吃了几片安眠药,那么轻易就产生了药物依赖。
  他不敢再吃,可药一旦停了,再想睡觉简直比登天还难。
  反正也睡不着,他便悄悄起身做早饭。等早饭做好,又等了一会儿,郝玫才醒过来,看见周秘窝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着报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颓废消沉。
  郝玫吓了一跳,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一些:“昨天晚上又没睡好?”
  “睡着了,只是睡眠质量不太好而已。”周秘撒谎宽慰她,“先吃饭吧,回头我补一觉就好了。”
  这几天他一直睡不好,为了能让他睡觉,郝玫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想到自己闭眼就睡,一觉到大天亮,他却在旁边翻来覆去,郝玫竟有一种负罪感。
  “你这样不行,去看看医生吧。”郝玫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
  “不用了,医生也不是没看过,能有什么用?熬一熬就过去了,再说下午还要去看酒店呢。”对于去医院这件事,周秘一直十分抗拒。
  郝玫好说歹说,他总是不肯答应。郝玫只好说,“那我请假陪你吧。”
  周秘乐了,“你陪我什么?又不能替我睡觉,你在家我反而睡不着。你上你的班,我一个人在家说不定还能睡着。”
  “好吧。”郝玫觉得他说得在理,“那就再宽限你一天,若还是睡不着,就一定要跟我去看医生。”
  她拉着周秘去了卧室,周秘奇怪地看她:“要干什么?”
  郝玫把他按到床上,笑盈盈地说:“放心吧,不会吃了你的。”她让周秘仰面躺着,一下一下给他按摩起来。为了让周秘睡觉,之前她专程去学了推拿按摩。她两只小手在周秘身上游走,男人舒服得低哼了一声。
  郝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一个人,就连郝承德,也没有这个待遇。
  女人到底力气小,按了一会儿已经香汗淋漓,没了力气。郝玫停了手,正想做在床边休息一会儿,听见男人气息均匀,似乎睡过去了。
  她心里一喜,低声问了一句:“你真睡着了?”
  男人没有丝毫反应。
  郝玫心里高兴,悄悄退出房间,把门关上。担心洗漱、吃饭影响到他,简单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早饭可以不吃,洗漱也可以到律所再解决。
  听见郝玫关门的声音,周秘一翻身坐了起来。刚才郝玫按得他很舒服,可还是没有睡意啊。装睡不过是为了安抚她的心。
  他下地穿鞋,走进餐厅,看见满桌子丰盛的早餐,郝玫不在,他也彻底失去了胃口。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想到下午要去看酒店,又回到床上躺了一会,越是着急越是睡不着。心里越来越烦躁,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折磨,周秘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起身,之前把安定装在一个纸包里,藏在钱包里。他从钱包里把药片找出来,一片已经不起作用,周秘倒了两片在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下去。明知道吃多了会产生药物依赖,可他别无选择,他太想睡觉,更加不想让郝玫担心。
  重新回到床上,熬了一阵子他终于睡着。
  郝玫跟周秘约好下午一点回家,然后载着他一起去看举行婚礼的酒店。不过她担心周秘一个人在家,十二点就回来了。看到主卧关着门,她悄悄推门进去,看见周秘睡得正香。她心里高兴。退出卧室,见周秘的裤子扔在沙发上,周秘是个爱干净的人,很少随手乱扔衣服。
  郝玫摇摇头,把他裤子捡起来,准备扔进洗衣机里,等他睡醒之后洗干净。她伸手一掏他的裤兜,摸出两张百元的钞票,于是拿着两张钞票打算放到周秘的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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