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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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成长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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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月道:“你若是治不了她,以后有了婆子如何应对那上上下下几百口人?”

    邵素未料到姐姐居然跟自己提起什么婆家,脸上映出淡淡的红霞,道:“我……还没想过。”

    “你马上就要想了。”邵月性子爽利,有些话也不瞒着,道:“母亲给你看好的亲事,你是知晓的?”邵素向后缩了缩肩,想了想,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母亲带着你我去上香,徐家那老太太……也去。”邵月最后轻轻吐出“也去”两个字,一双妙目紧紧盯着邵素。邵素忽然抬头,又忽然低下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邵月见她如此摸样,倒也松了口气,心道性子薄不要紧,人不傻就好,又道:“素儿,这些年母亲待你如何?”

    邵素看着自己的裙边那泛起的点点褶皱,不晓得姐姐恁地突然跑到自己屋里问起这个来,可是凭良心说,嫡母待她真的不错,她心里也是把其当做依靠的,因此点了点头道:“母亲对我……犹若亲女。”

    邵月鼻子微哼了一声,心道“亲女”倒也不至于,但是确实要比一般不管不顾的要好上七分,因此又徐徐劝道:“既然如此,母亲的话你要听进耳里方可,以前母亲劝你多历练些世事,你嫌俗气不肯做,如今院子里一个婆子,跳着脚跟你大丫头如此吵闹……”说着不由扶额,心道此事若是发生在自己院子里,怕是那婆子早打了二十大板撵出去了。

    邵素点了点头,道:“我现下便对李嬷嬷说,让她……”下面她自己也不知道,张口结舌呆了半晌,最后才道:“让她以后不要如此了。”

    邵月气得“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让她不要如此便如此?”一扬头,撂下脸来道:“坠儿——”

    坠儿在门外守着,听着大小姐传唤,忙走了进来,施礼道:“大小姐。”邵月沉着脸道:“去秦嬷嬷那里,就说我说的,这院子李嬷嬷十分嚣张,竟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从今儿不用她了,给她银子打发了。”

    坠儿一听大喜,怕旁边的呆小姐再出言阻止,连话也不回一句,飞快转身向那管人事的秦嬷嬷处去。

    邵素见姐姐干脆利落就把自己奶娘撵了出去,一时反应不过来,呆了半晌,面露不忍之色,道:“姐姐,不用吧,她不过……”

    “学着点!”邵月打断邵素的话,道:“以后去了徐家便要使出这些凌厉手段来,方能压得住阵,若是象你这样整天秉着书,万事不理,怕是早乱了阵脚。”

    邵素见姐姐脸色严厉,不敢再说,只是李嬷嬷奶她多年,想来想去终究不忍,忽然想到即使撵出去,若是有了难处,自己再给银子就是,倒也罢了,低低答了声“是”。

    邵月处置了那烦人的婆子,心中淤积痛快不少,脸色便也缓和了下来,道:“素儿,三日之后便启程,到时候你好生打扮,积年的老人家大约不喜艳色,却也不能妆成死了汉子的颜色……”

    邵素忽然抬起头,又低了下去,心道果然是个心直口快的姐姐,以郡主之尊竟会说出“死了汉子”的话,正忖度间,忽听邵月又道:“娘带着我,还你,并两辆车,三四个侍卫……”

    侍卫?

    侍卫!

    邵素眼前突然出现那彪形大汉炽热的眼目,抬起头道了:“不!”

    邵月愣住,道:“什么?”

    邵素呆了呆,心中十分不愿再见那汉子,结结巴巴道:“姐姐,母亲去上香便上香了,为何还带着侍卫……”

    邵月奇道:“素常都是带着侍卫的?我们王府何等尊贵,女眷出行焉能不待几个下人护驾?”

    “可……为什么是侍卫?”邵素平日不爱驳话,这次十分奇特的坚持。

    邵月越发诧异,道:“平日就是侍卫啊?只是从前是我们自家雇的护院,如今是皇上派来的……”想到母亲那为了自己的话来,不由陷入沉思。

    邵素听“自家雇佣的”,忽然想到那次那个首领带着二十多人,那粗鲁汉子不过是其中之一,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巧又碰上他,更何况,她抬头望了望正沉思的邵月,自己还有母亲与姐姐在身边,他总不能把自己怎样。

    不知为甚,自从那日邂逅,她也是有些慌慌,却不是相思,而是恐惧,她虽长得美貌,在王府里莺莺燕燕里却不算绝色,再加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屋子里看书,更是少见男子,总共也不过父亲和一些亲戚,自己又怕生胆怯,更是说不得几句话。

    突然有个男人不由分说地闯入自己的世界,还是个粗鄙汉子,想起来便觉得恐惧,仿佛会被这个男人拖到黑暗里去,到她最害怕的所在,会……

    想着那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眼目,死死盯着她,就吓得想逃之夭夭。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巧。邵素自己安慰自己。

    忽然见姐姐站了起来道:“不早了,我先回了,这话叮嘱你了,到时候在徐老太太面前,你晓得怎么做?”说着,语气里带着些严厉的逼迫。

    邵素也不是傻的,见姐姐咄咄逼人,不敢敷衍,老老实实点头道:“姐姐,我晓得……讨老太太的好。”邵月见庶妹说出这话来,一颗心放下一半,心道单单凭这摸样,再加上礼数,再加上讨好的态度,徐老太太应该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若是有不足之处,不是还有自己吗?

    遂把心放了,叫了声“春儿”,春儿从屋外进来,道了声“小姐……”。“走吧。”邵月摆了摆手。“姐姐好走……”邵素望着姐姐背影,总算想得一句话来说,再抬头,邵月早就人影渺渺。

    邵素见姐姐走了,吁了口气,正要进屋再去看书,却见一个身影呼啦啦闯了进来,披头散发,状如女鬼,滚地嚎叫道:“小姐,小姐,没良心啊,没良心啊,我可是奶过你的……”正是要撵走的李嬷嬷。

    邵素被她拖着衣襟,一把鼻涕一把泪,正举手无措,忽然见坠儿带着几个婆子进来,指着那婆子道:“就是这个。”

    李嬷嬷死死攥住邵素的衣角道:“小姐,小姐,你不念我们的情分了吗?”

    邵素自然不忍,对着坠儿道:“坠儿……”

    坠儿早早防了这招,对着那几个婆子喝道:“绑了!”

    四个粗壮婆子宛如凶神恶煞般把地上李嬷嬷捆成了粽子,李嬷嬷拽不得邵素,只好哀哀望着邵素哭道:“小姐,你这没良心的,你不记得了吗?夫人不管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奶大……”

    屋内众人听了这胡言,一时魂飞魄散,一个婆子拿出一团破布迅疾塞进了李嬷嬷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

 9

    邵素见李嬷嬷捆成了粽子抬了出去,心中十分不忍,对一脸得意的坠儿道:“坠儿,你这是何必呢。”

    坠儿望着李嬷嬷告别的背影,多年恶气终于烟消云散,歪着头笑嘻嘻对邵素道:“小姐,这可怪不得坠儿,这可是大小姐的主意。”说着,重重强调“大小姐”三个字。

    邵素果然被这三个字吓退,低了头忖度了下,道:“李嬷嬷家里可还有个女儿?”

    坠儿皱了眉道:“小姐,有一个李嬷嬷折磨我们多年还不够,小姐还要弄个女儿来折腾?”顿了顿,缓下语气劝道:“小姐,这些年你被她坑了多少银子,大小姐今儿也不是为这点芝麻小事发难,大约是听了她的传闻,攒了些许时候才如此的,想必这里面……”转了转眼珠道:“说不定还是夫人的主意呢。”

    邵素一听“夫人”两个字,咬了咬嘴唇,只得罢了,对站在旁边的錾儿道:“给我更衣。”

    她素j□j洁,李嬷嬷这一把鼻涕一把泪,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的。一时錾儿给她换了新衣,转身去内室,拿起那本《玉楼春》看了半晌,少有的心烦意乱起来,倒也不是因为李嬷嬷,她虽然心软,却不是个长性的,万物万人皆不在心里留,那李嬷嬷虽然奶过她,但是再怎样也大不过嫡母与长姐,这些俗事罢了也就罢了的。

    可有些俗事却是放都放不下的,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男人,想起人人口头上的所谓“婆家”“亲事”,只觉得自己还小,也不曾在意,如今却堪堪临近眼前,想起着逍遥的日子居然要结束,姐姐还说起“管着几百口人”的俗事,忽然发憷,又觉心烦。

    要是能不结亲,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想到要跟一个男人……

    哦,是的,男人,眼前又浮现那大汉的摸样,浑身一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若是不嫁给那徐公子,说不定就被那个男人污染了,那么……

    突然放下了书,站起来走到梳妆台钱,开了妆奁,拿出抿子来,对镜抿了两抿,摇曳的烛光下,镜中人美如玉,潋滟精致,倒也算的好摸样,左看右看,却见发现腮边下首作痒,却是起了一块小小的杏斑癣,虽然不甚大,仔细瞧去却也看得出来,不由皱眉,她虽然算不得那爱打扮的,却也自负美貌,翻看了看妆奁,那专治癣的蔷薇硝却空了盒子。

    “錾儿——”邵素回身道。

    却是坠儿施施从帷幕里走进来,道:“小姐?”

    “这蔷薇硝?”邵素指了指空盒。

    坠儿不知小姐恁地突然关心起首饰盒起来,还道她又想翻首饰给李嬷嬷,拧着眉吓唬她道:“小姐,首饰都是有数的,可不能让不相干的外人拿了去,若是查出来,那下人就活不成了。”

    邵素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着,指着自己腮边的那块杏斑癣,在这样昏暗的烛光下,坠儿看了好半天才看出来,原来竟是误会了小姐,心中愧疚,忙点头道:“倒是錾儿疏忽了,她方才出去,我这就跟她说,让她去花脂房去领。”

    说着,转身出去了,其实錾儿镯儿两个方才去收拾李嬷嬷行李了,坠儿不愿在小姐面前提起此人,到了外屋,钗儿去领晚食,竟是一个大丫头也不在,只好出了正房,见院子里一个小丫头叫做倩儿的正在剪花枝,忙道了声:“倩儿。”

    倩儿见是坠儿,忙跑过来道:“坠儿姐姐。”眼眸的余光迅疾扫过帘子之内的内屋。

    初冬的天色黑的快,小姐脸上长癣却是大事,坠儿急急问道:“你知晓花脂房在哪里吧?”

    倩儿点头道:“我晓得。”

    “去花脂房领一瓶蔷薇硝,就说二小姐要用。”坠儿指着西边的方向,道:“这天要黑了,要快。”

    倩儿“哎”了一声,转身向院外跑,好容易接到了一个上等的差事,给院里的大丫头坠儿留了念想,心中十分兴奋,一路飞奔,跑到花脂房时已然气喘吁吁,拍着胸脯停了会子,方抬脚进了门,见一个婆子正收拾东西。

    这花脂房乃王府女眷妆容之储蓄库,但凡是花粉,香脂,乃至燃香,都从这里领取,那婆子正要收拾东西回家,见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呼呼跑了进来,皱着眉道:“哪来的野丫头?”

    “魏嬷嬷……”倩儿见那婆子颜色甚凶,怯生生地后退几步道:“小姐让我拿一瓶蔷薇硝。”

    魏嬷嬷听说是“小姐”,斜着眼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倩儿道:“文澜苑的。”

    “哦——”魏嬷嬷拖长了音,果断摇头道:“没有了,这天寒地冻,内蕴气虚,长癣多着呢,都让她们这些小蹄子折腾光了。”

    倩儿听说没有了,头一趟差事居然办砸了,心中十分失望,道:“嬷嬷,你再找找好不?”

    魏嬷嬷“哼”了一声道:“没有就没有,我还哄你不成?走吧,我忙着哩。”

    倩儿见她声言厉色的摸样,不敢再问,慢慢退出了花脂房,想到回去坠儿姐姐不定要怎样想,挤破头到这王府里来,家里为了贿赂那人牙子把地都卖了,指望她混个好出身,如今却连小姐的面也见不上几次,好容易等着大丫头们派上她差事了,却……想着,想着,竟流下泪来。

    却不想文殊院里的大丫头蕊儿正给二小姐领茉莉花粉,见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站在树枝下,对着墙哭,隐隐绰绰似乎是文澜苑的人,心中一动,走了过去,道:“这大冷天的,恁地还哭了?”

    倩儿抬头一看,却是位不认识的姐姐,挽着漆黑油光的双丫髻,穿着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俏丽精致,十分体面,必是大丫头无疑,忙道了声:“姐姐”。

    “怎么了?跟姐姐说说。”蕊儿眼珠滴溜溜在倩儿脸上打转,语气却温柔可亲。

    倩儿在文澜苑,从未有人如此温柔相待,小嘴一撅,不由把那实话说出来,道:“小姐犯了癣,差我去花脂房领蔷薇硝,却是没有了,我……”说着,语声呜咽。

    蕊儿“哦”了一声,原来没什么可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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