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by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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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by张勇-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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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曾经告诉我,你说:大小姐曾经亲口对我说过,杨家的事,一定要由杨家的人来完成。我知道,你们一定都活着,二十年来你们一定朝着预订的轨迹在行走,我没有权利去干预你们的复仇计划。
  到底是什么样的复仇计划?什么样的复仇计划要策划整整二十年?
  让儿子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解恨,但是必须耐心等待的复仇方法,带有明显的极端性和残忍性。
  女性往往喜欢选择这种复仇的方式,为了这一分钟得到来,她们可以忍耐、等待,在漫长的岁月里期盼“黑暗”的瞬间,一旦,梦想成真,她们就会渴饮仇人的血,再告诉杀死仇人的人,这个人是你的亲人,她曾经给了你生命!你却凶狠地结束了她的生命!这就是命运!造化弄人。这种打击方式是毁灭性的!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姐姐精心策划了二十年的阴谋,出错了。
  首先是我不肯就范。因为我天性善良,受过良好的教育,当然,这也是拜我姐姐所赐。其次,我的姐姐太善良了。她违背了自己残酷的初衷,她对我这个仇人的“孽种”自始至终恨不起来,她内心的慈爱关怀是真诚的,绝非伪装。在最后关头,她选择了放弃。
  正因为她选择了放弃,以往所有潜藏在她内心的狰狞、恐惧、毒焰都消失于无形,善恶两极,瞬间分离。
  她要杀徐玉真,是因为,这个女人杀死了她的父亲,毁了她的一生。
  她放弃了酝酿二十年的复仇计划,是因为,她不舍得毁了我,她认我是她的亲人,她的亲兄弟,她爱我。
  正因为她选择了放弃,所以,我将终生怀念她、尊敬她、爱她。
  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却死得异常惨烈。
  徐玉真杀了她。
  她杀了一个不再威胁她的人,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一个曾经与她亲如姐妹的人。
  可是,杀人的过程中,又出错了。徐玉真派人炸的是我的诊室,也就是说,她想杀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第三个疑问如期而至了。
  一个母亲会杀死自己亲生的骨肉吗?
  我开始费解了。
  对于一个做母亲的人来说,二十年,二十年失子之痛,痛不欲生;二十年,二十年忆子之苦,苦不堪言。可是,她却要执意杀死一个离开自己整整二十年,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为什么?
  上不合天理,下不符人情。
  这个故事讲到此处,无论如何,都走不通了。
  好比一篇内容精彩、题名隐讳的纪实文章,刚一露面,就获得读者的关注,一时间注家蜂起,众说纷纭,越说越玄,最后纪实文学演变成了科幻小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在姐姐的遗物里找到了答案。
  姐姐有一个习惯,她把自己认为是最珍贵的东西都一一保存起来,她的遗物里有一本小册子,是父亲闲暇时作的诗。有些是父亲的笔迹,有些是徐玉真用小楷誊写的。字迹清秀,字如其人。
  这些誊写的诗歌,直到出事前的半年里,突然停止了。她没有再为父亲誊写了。是习惯改变了?还是字迹变了?
  如果是因为字迹变了,不敢写,那么,人也就变了。
  弃之不写,也就无迹可循了。
  我又回忆起了姐姐的话,她说:她初来时,非常本分,也很活泼开朗,我和她因为年龄相近,很快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彼此分享父亲不同的宠爱,同时也承担起照顾多病母亲的责任。
  直到有一次,父亲从德国经商回来,他送给姨娘一双美丽的水晶鞋。我很嫉妒,我几次向她讨要,她却不肯给我,她说这是“爱”的礼物,她说她要永远珍藏。
  我们的感情和友谊有了嫌隙。
  此时的姨娘宁肯得罪姐姐,也不肯将父亲的爱分流。从这个角度去看,她的内心深处对父亲充满了爱。
  可是,好景不长,姐姐说:姨娘为了讨好我,居然把那一双水晶鞋送给了我。她忘了自己曾经爱过的一切。她丢弃这双鞋子的同时,也丢掉了父亲的给予她的“爱”。
  是不是仿佛一夜之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事实不然。
  事实告诉我,我的生母已经遇害了。现在这个徐玉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赝品。
  第四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了。
  这个假的徐玉真是从哪里冒出来得?
  我的生母是何时遇害的?
  在阿初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韩正齐快要崩溃了。“先生,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您的推断。我发誓,我没有参与罪恶。我发誓,我从来就不认为夫人是假的。直至今日。”
  “不,你知道,你知道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一夜之间,一夜之间真夫人变成了假夫人,仿佛真古董换成了舶来品,天长日久,能骗过我的父亲吗?不可能。最亲密不过夫妻,容貌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来完成,她可以整容,整到以假乱真。可是,只要父亲一碰她,真假立辨。怎么办呢?他们来得时候早就酝酿好了整个犯罪过程。他们需要一个帮手,不,应该是需要一个帮凶。他们选中了你。这个假'徐玉真'的确给你下了药。她要跟你做交易。用她肮脏的肉体来交换你对杨家的忠诚。她成功了。”
  “先生。”韩正齐想分辩。不过,阿初没有给他讲话的机会。“毋庸置疑的是,你上了她的床!家养的猎犬,从此迷失了方向。白布落染缸,面目全非了。你不知所措了,以沉默换取生存,忘了恩情,忘了自己的责任。于是,更大的悲剧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夫人……可能是假的,如果我知道夫人被他们害了。我不会沉默到现在。我真的以为是……夫人一时失志,夫人曾经救过我的命,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放弃了自己做人的原则。”
  “所以你真的该死!”阿初怨毒地说。
  “你在穷途末路之际,我的母亲救了你。我不去研究任何有关她救你脱难的细节,但是,我相信,是我的生母,她给了你机遇,给了你重生。而你对她也不仅仅是单纯的心怀感恩,你一定暗恋过她,你不用否认!
  你的确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军人,健壮的体魄,服从的天性,坚韧的意志,让你成为了我家庭里必不可少的成员。
  我那心地纯良、涉世不深的姐姐爱上了一个英俊体贴的军人,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你给了她安全感,还有,一朵温室里的娇花所需要的恒温花棚施与她的温暖。你做到了。
  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我姐姐?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很爱我的母亲!你爱她,却无法得到她,你接近她,却不能亲近她。你的内心一定很痛苦,很受煎熬。
  我的姐姐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你心目中”最爱“的代替品,做了你的”次爱“。
  终于,有一天,有一夜,你突然得到了你想拥有的一切。当你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看见温香软玉抱满怀的瞬间,你是怎样的惊诧?怎样的惶恐?怎样的紧张?
  她一定是预先准备好了一套动情的动作,哀怨缠绵的情话,她渴求你的爱,你的温暖,她一切一切的表演正好满足了你的虚荣心和潜藏在体内的欲火。
  你告诉自己,是她可怜,是她一时失志,是她行为不轨,是她”逼迫“自己上了她的床。
  道德和良心在谴责你,可是,同情心和爱情在帮助你,强硬的道德与脆弱的同情心之间的张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所谓:柔能克刚,水能灭火。于是,你认定了你”背叛“有情,行为合理。你心安理得地原谅了自己。
  你再度沉溺。这一回,就不再是无意识的世界了,而是有高度刺激的狂欢,无度的狂欢,你为此而沉醉。
  我姐姐的乳娘,岳嬷嬷告诉我,姨奶奶在杨家'出事'的前几个月,曾经在慈云寺住过一段日子,据说是去吃斋还愿,回来之后,性情大变。
  我并不知道,这个假徐玉真来自何方?但是,我能想到,她极有可能来自东瀛。杨羽桦曾经留学日本,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故事,他们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的阴谋也许并非只是图谋家产这么简单。
  他们利用了我生母信仰佛教的善念,在我生母虔心敬佛的时候,他们动了杀机!
  就是这段在慈云寺的日子里,我的生母遇害,假冒的徐玉真正式登场了,你和杨家的姨太太有了奸情,我母亲的声名从此被践踏、被凌辱,她的灵魂至今忍受着痛苦和煎熬。
  而我的姐姐依然被蒙在鼓里,幻想着她纯真的爱情。
  你很乐意和这个假的徐玉真保持这种主仆之间的浪漫爱情、危险游戏,这种浪漫让你有了征服的快感,当然,我不否认你曾有过负罪感,也许曾经深深忏悔过。不然,你怎么会同意和我姐姐双双私奔呢?
  但是,负罪和忏悔在整个阴谋形成的过程中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浪漫,你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和杨家的关系彻底搅乱了,当你突然发现徐玉真与杨羽桦之间隐藏着暧昧的'情人'关系后,你迷茫了。
  徐玉真在床上、月下,对你说过的所有情话,全部在瞬间颠覆了。就像是临时搭建起来得简陋工棚,经不得推敲。
  你从来没有想到我父亲的安危,这个时候的你,极力想逃,跟我的姐姐一起逃。
  结果呢?我父亲死了,死于谋杀!我的姐姐嫁人了,嫁做妾妇,犹如服鸩自毒!我呢,寄人篱下,为人奴婢!我弟弟,认贼作父!你逃了,全身而退!
  不过,今天,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亲口承认我姐姐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尽管我不能判断你话里的真伪。我仍然感谢你,谢谢你今天的选择。
  你说,我不能选,二十年前你让我选,你用我最心爱的女人的命胁迫我;你用你的身体、你的美色勾引我,你逼我选择;你制造杀人现场,陷害我,你强迫我选;现在,二十年都过去了,你依然要我选。不,我不会选,不要说我现在手上还有权利,就算我如今是一个凡夫走卒,我也绝不再选。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看起来,二十年前,他们曾经制造了杀人现场,陷你入局。杀人重罪,你是背不起的。不用说给你高官厚禄,光是替你移灾解罪,转祸为福,你就感激涕零了。
  故事讲完了,有什么出入,您可以补充。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出入,你知道该怎么做!”
  韩正齐已经完全丧失了抵御的能力,当他听到徐玉真是一个冒牌货的时候,在精神上,他完全缴械投降了。他并不是屈服于阿初的黑势力,而是诚心服法。
  他劣迹斑斑,严重地乖背了江湖道义。他已经跨越了江湖规矩的最底线。阿初的身影在他眼前无疑是一座难以飞跃的山峰,整个茶室安静极了,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死亡的脚步。
  “怎么办呢?”韩正齐喃喃自语。
  “你说呢?”阿初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云彩。
  “二十年前,如果我向您的父亲坦诚一切,他会原谅我吗?”
  “我不知道。”
  “他会杀了我。因为,他把家族荣誉看得比命还重要。”
  “也许,他会这样想。”
  “他会这样做。而且,他曾经做过,我亲眼目睹。”
  “于是,我父亲死总好过你死,是吗?”
  “我从来没有想让谁去死。我想让这件丑闻死掉,永远,永远死掉。我是应该受到您的谴责,并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没有谴责你,也无力纠错。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应该为他的行为负责任。”
  “您能指一条生路给我吗?”
  “如果没有生路呢?”阿初发出的死亡的讯号。
  “您肯原谅我吗?”
  “求人原谅,原是求己心安。”阿初淡淡一笑。“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永远不会重获新生。除非他死一次,死一次,我既往不咎!这是你毁约背誓的代价,你理该偿还。你除了以死谢罪外,别无救赎之道。”阿初的话讲得和风细雨,但是眼目嚣张。
  怎一个“悔”字了得。
  杨慕莲优雅与婀娜的影像,隐约又飘浮在眼前,既疏远,又亲近。二十年了,她并没有色谢容衰,她很年轻。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自己,没有忧伤,仿佛只有宁静的等待。韩正齐知道,这是死亡的感觉。
  “你自裁谢罪,我就当你二十年前,忠于旧爱,蹈难赴死。怎么样?”阿初竟有些残忍地愿他继续保持这种即将丧失生命的感觉,并从中调剂出过世的姐姐对他寡情负心的恨意。
  韩正齐掏出了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面对阿初双膝跪下。“请先生照顾韩禹。”
  “您跟我讲条件?”
  “不是。”
  “那就行。我不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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