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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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先生-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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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看起来谦逊又温和的男人,付其誉。那时她隐约地觉得,他对生离死别的淡漠,对不幸这二字超出常人的旷达与无畏,像是一种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拥有的感同身受。
  如今这种直觉愈发强烈,和他床头的那些合影一样浮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的吧?傅薇拿起手机,想起自己还没有回复付其誉的新年祝福,编辑短信时却不由自主地问出了深藏在心底多时的话:
  “新年快乐,付先生。我考虑好了,年后的工作计划可以继续,只是我希望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您找我当传记作者,真的是因为我的战地报道吗?”
  刚刚发出去,李萌的电话就进来了:“薇薇!!”
  傅薇一听就知道出了事,倒是麻烦了李萌,让她心里很过意不去:“……怎么了?”
  李萌的声音糯糯的,犹犹豫豫:“说出来你不要怪我……”
  “大过年的麻烦你,我正不好意思呢……怎么会怪你?”
  李萌干咳了两声,才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我找回来了……他好像是醉糊涂了,一晚上都在喊你名字。我也真是多事……早上看他醒得差不多了就想帮着劝劝他……”
  傅薇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怎么劝的?”
  “咳,我说你早就跟主编在一起了,他再这样也没有用的……”李萌的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
  傅薇顿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原本以为小年夜晚的那通电话至多让李萌在公司里传点绯闻,到时辟个谣就成了。没想到这乌龙还没传进办公室,倒传到了宋子缺那里,这下反倒解释不清了。
  她只能先挑眼下的事情解决:“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完就跑出去了,追也追不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种狗血桥段居然能被她遇上,李萌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我说薇薇,做人不能太贪心啊,平时没有看出来,原来你也是个祸水型的啊~”
  说着说着又不正经了起来。
  傅薇气不打一处来,无奈对宋子缺的气总不能冲李萌撒,只好尽力平静地跟她解释:“这之后的事我自己解决吧,多谢你了萌萌,这两天辛苦你了,回来一定请你吃饭!还有……你误会了啊,我跟主编……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李萌在电话里一惊一乍地,“我那天明明听到了,你还穿着他的……衣服,咳,你自己都承认了的!”
  傅薇实在瞒不过去,只能招出实情:“……那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住在一起,他是我哥哥。这件事情你能不能替我保密?我不想在公司里当个关系户……还有宋子缺,呃,就是那个醉鬼……他的事也是……”
  李萌惊异了一阵,咋咋呼呼地谴责了傅薇的地下党行径,最后得出结论:“我知道啦~以后我被主编骂的时候你就替我说几句好话呗,这种事情很隐私我懂的啦,我会替你保密的哦!BTW,醉鬼先森很帅噢,这年头这种痴情男少见啦,你要好好把~握~啊~”
  “……知道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应付这排山倒海的八卦语气,连忙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傅薇苦笑不已,在别人眼里,这些事情都是这么好处理的?只要见色起意就可以了?
  不一会儿,蓁蓁小小的个头钻进了卧室,直扑她的作业本。傅薇一愣,随即无奈地笑开,祁叙拿小孩子真是有一套,不愧是心理年龄九岁的超龄儿童。
  她坐在床沿跟蓁蓁聊起天:“你叫蓁蓁?有没有姓?”
  蓁蓁握着笔转过头:“才不是!蓁蓁是我的小名,只有奶奶才喜欢叫。我学校里的同学都叫我何钰清!”
  “钰清?”傅薇笑了笑,“还是蓁蓁好听,写起来也好看。逃之夭夭,其叶蓁蓁,多好。”
  蓁蓁看起来有点沮丧,很快因为她夸她的小名而又雀跃了起来,问她:“那你呢,你的小名叫什么?”
  傅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声音低了些:“叫媛媛。女字旁的那个,你会不会写?”
  “这个吗?”蓁蓁写了个源泉的源字,发现不是女字旁,又把三点水擦了改成女字旁,举起来给她看。傅薇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教你写。”
  虚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祁叙捧了一盘水果进来,往桌上一搁,顺手拿过蓁蓁手里的笔写下一个“媛”字,随手把她的作业本翻了几翻:“不错,再做两道题就能拿下一页的压岁钱了。”
  蓁蓁捧着碗水果拼盘吃了两块香蕉,腮帮子塞得满满的,目光闪闪地盯着祁叙看:“等我做完这两道,能不能用下一页的钱换礼物?”
  她还想集齐七张毛爷爷召唤神龙?傅薇因为自己的想法笑出了声,尴尬地掩着唇朝齐齐看向自己的两个人挥了挥手:“没事。你们别理我。”
  蓁蓁回过头,憧憬地仰头看着祁叙:“我想放烟花。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烟花放,只有我们家没有。”
  傅薇的嘴角抿了下去。尧尧过世后奶奶的心情一直不好,加上腿脚不灵便,也没有人放个烟花爆竹之类的,除夕过得冷冷清清。她走过去揉了揉蓁蓁的脑袋,替祁叙答应下来:“姐姐今晚就带你去放烟花好不好?你有没有什么玩得好的小朋友,可以一起来家里玩。”
  蓁蓁连忙欢呼一声问祁叙:“姐姐都答应了,压岁钱还要不要没收啊?”
  等不及傅薇说出“不要”,祁叙已经爽利地从蓁蓁的作业本里抽了一张一百块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孩子贪玩要付出代价,这是你的烟花赞助费。”
  傅薇脸黑了黑,幼稚病死性不改狂魔啊……连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事实上,祁叙载着傅薇去县城里的大超市买了几大箱烟花礼炮回来,加上爆竹鞭炮和小孩子玩的手持焰火,七七八八不知花了多少张一百。傅薇想了想,往购物篮里搬了两幅春联和一个福字,扬着脸取笑他:“怎么样,准不准备问蓁蓁收取利息及手续费?”
  祁叙藐视地看她一眼:“那要看作为你的专属司机,我有没有法定假日加班费?”
  傅薇佯怒着把一个大大的福字往他胸口一按:“嘁,祁主编,我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私人生活助理加厨娘,有没有终生成就奖发?”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揭下那张大红的福字,突然没有接话,缓缓压低上身看着她,目光幽黯莫测:“傅小姐,终生成就奖不是这么好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生哟,小薇薇你考虑好了吗=v=~
  【请假告示】
  期末考试季累成狗,明天请假一天赶论文的deadline,求谅解TUT。后天17:00准备回归,恢复更新!日更不辍!不要离开银家啊喂TUT!
  ***以及,感谢下投雷的土豪小鲸以及勤快撒花评论的萌妹们~(≧▽≦)/~感受到我浓浓的爱意了莫么么哒╭(╯3╰)╮,等人家熬过了考试季就来爆三更!(づ ̄3 ̄)づ ***
  





☆、第十六章 茫茫余生

  大年初一的夜空星光璀璨。远离城市的县郊,寒冬的星辰格外明亮,五彩斑斓的焰火像盛大的流星雨,绽放又陨落。
  蓁蓁带了几个小朋友在院子里举着银色的焰火跑来跑去,跑熄了就一个个排队走到祁叙身边,像领糖果一样举一根新的烟花棒央他点燃。
  身后烟花缀遍天幕,祁叙清俊挺削的脸在一排焰火之后,银色的火光被他挨个点亮,映出他淡漠的神情,和染了浅浅笑意的眼角。傅薇把脸埋在围巾里裹紧风衣,笑得呵出一口白雾,回头问老人:“奶奶,该放爆竹了吧?”
  戚奶奶笑呵呵点了头。祁叙架起一长串的红色鞭炮,在院门口点燃,紧促的噼啪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朱色的爆竹衣在门前的地上绽开一地狼藉残红。
  第二串的时候,有一个胆子大的小男孩冒出头,怯生生地让祁叙教他点鞭炮。祁叙答应下来,恶作剧地按着他点火的手不放,直到导火线快要烧完了才抱着他跑开,把小孩吓得直嚷嚷。傅薇又好气又好笑,想说他几句,回头时却看到他嘴角的一抹浅笑,切切实实的,短暂却没有丝毫的杂质。突然就没了责备他的心情。
  没多久,祁叙恢复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瞥她一眼:“在看什么?”
  “……”傅薇恍过神,遮遮掩掩地拿出几根爆竹,假装不在看他,“呃……这种要怎么点?”
  单个的爆竹有危险性,只能远远地插在门外的石头缝里。小孩子们尖叫一声,还没点燃就捂着耳朵跑进屋子里,扑在门口大喊大叫。傅薇淡然站在屋檐下,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微笑地看着祁叙伸手去点导火线,然后迈开长腿跑向她。
  突然,爆竹升空的同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半空里震天的爆炸声霎时化成了闷闷的一声钝响,身后的小孩子们扯着嗓子害怕又兴奋地大叫。
  眼看着半截开绽的爆竹落下来,砸在远处的水泥地上,那双捂着她耳朵的手才放了下来。
  傅薇怔怔地看着祁叙一闪而过的笑颜:“你……”
  “我什么?”
  傅薇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今年真好……不知道我们家那里能不能放鞭炮?”
  “鞭炮不一定。烟花还是可以的吧,你要放就搬两箱回去。”祁叙潇洒地把打火机抛向她,自己把冻得微红的手伸进口袋里,背身进屋,“进来吃饭。”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背影,黑色的长风衣显得他更加挺拔修长。依旧是命令的口吻,绝对得不留余地。依旧是那个,沉默的,骄傲的,不容置疑的,自大又幼稚的祁叙。
  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从此变得不一样。
  《When Harry Met Sally》里有一句台词:当你意识到你想和某人共度余生,你会希望你的余生尽早开始。
  而此刻的傅薇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背对烟火与繁星,璀璨的火光在她身后绽放成五彩的颜色。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穿梭到名叫余生的岁月里看一看,有没有某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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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市的钱柜包厢里,五音不全的李萌百无聊赖地灌了几杯橙汁,终于起身跟身边的朋友打了声招呼,出门去洗手间补妆。
  钱柜的每个包厢配有专用的洗手间,包厢里刚才也没有人出来过,不会有人在里边。李萌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了。谁知一进门就撞见了一个陌生男子。
  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幸好,那个男人只是伏在洗手台上呕吐,浓烈的酒精味让人闻起来十分不舒服。一阵水声后,他漱了漱口,才抬头看向李萌,声音低沉中带着丝虚浮:“抱歉。”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向她解释,“我们的洗手间被占了,借用一下这里,不好意思。”
  男人面容清秀,一身灰色西服干净清爽,醉酒后依然无损他的谦和风度。
  李萌吃惊地认出他,指着他道:“你……你是那天在千灵湖的酒鬼先生?”
  宋子缺第一次听人给他取这么奇怪的绰号,蹙了蹙眉,同时也认出了她。那时他大脑被酒精占据,不甚清醒,勉强才想起来眼前这位是傅薇的同事。
  傅薇。想起这个名字,他含有嘲讽意味地轻笑了一声,跟她打招呼:“你好。那天多谢你,我似乎弄脏了你的地毯?如果需要清洗,可以联系我。”他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李萌慢吞吞接过来,念出上面的字:“宋子缺?”
  “是。”他回答得很简短,显然不想在门口多逗留。
  李萌嘀咕一声:“伤情也要有个度啊……这么喝下去是不要胃了吗?”
  她原本只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已经转身的宋子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极有耐心地跟她解释:“这几天有法国气候学家Albert的连场讲座,我是他的同声传译,有兴趣的话欢迎莅临。以及,今晚是其中一场的庆功宴,免不了应酬两杯。如你所见,前两天不愉快的经历让我的胃很敏感,但原因只是酒精性胃粘膜损伤,不是你所认为的‘伤情’。”
  他允许自己在醉酒时扮演卑微的角色,却不能忍耐清醒时他人的误解。
  真是可笑的自尊。
  李萌被他的一大串话绕得云里雾里,摊开两手挡在他面前:“好好好,放心吧,我不会告诉薇薇的。”这人要不要这么要面子啊……
  宋子缺像是一只被针扎到了的动物,脸上的微笑明显地一凝。
  李萌以为他被她刺痛了心事,立刻手忙脚乱地劝慰:“我不是在说……不对,我……唉搞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啊?”
  宋子缺被她急不可耐想安抚他的模样惹笑了,听到后面的问句时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不知在说给谁听:“Mon premier amour。(我的初恋)”
  也许今夜的酒精对他依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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