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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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先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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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薇刚想说一句什么,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拨打就是关机。
  她忿忿地看着黯然的屏幕,突然回想起刚才电话里的背景音——一种只有重要会议上才会有的安静,有一个雄浑的中年法国男子在发表演说,同时,有翻译的声音。那个翻译的嗓音是她熟悉不过的。
  宋子缺?
  她仔细又回想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心里头的愤怒更加加深了一回——什么下礼拜就要回法国!什么践行餐!什么好久没有在家里团聚了!根本都是简姨编出来的借口……傅薇查了一下话费余额,最近几通扣掉的钱果然不是市内通话,而是国内长途。
  这意味着,简姨她从一开始就在有意识地把她骗过来,而自己在出差,根本没有打算现身!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一个怒气慢慢膨胀的傅薇,却不知该往何处撒。现在要如何是好?直接掉头走人?还是去质问祁叙,是不是他的主意?
  那不是明知故问!
  说到祁叙……傅薇平复了下不甘的心情,抬头看了一眼开放式厨房里那个清隽的背影,下厨后宁愿扔掉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愿意围上围裙的偏执病患者,忙碌在锅碗瓢盆间,却看上去一身清爽。
  对方自从给她开门的那一瞬间交换过一个沉默的眼神外,与她再也没有过任何交流。一直自顾自地在厨房里忙碌,动作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轻快与愉悦——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此刻气氛的压抑和傅薇分分钟想夺门而出的狂躁。
  这家伙想搞什么鬼?傅薇凝视着他掌勺的手,撩起一半的白色袖管下胳膊修长有力。她看着那只手的手背,集中着视线想要看清一些——前两天他一直靠着输液过活,据说恢复到后期也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电解质液和葡萄糖的不断补充在他的手背上一定留下了很多细细密密的针孔。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知何故地叠了几叠。
  祁叙却突然回过头,把发着呆的傅薇惊得往后微微一仰。
  寂静无声的四目相对。
  祁叙勾了丝笑,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的饥饿需要依靠盯着我来缓解,我不介意离你近一点。”
  傅薇张口想回击,一时慌乱间却不知道该回复“谁说我饿了”还是“谁盯着你看了”,纠结了半天纠结得脸颊微红,却说了一句:“……我介意。”
  介意什么?介意他靠近,介意他这么轻挑的语气,还是介意其他的东西?
  这个回答简直乱七八糟。
  祁叙却毫不在意地一笑,回过神去。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半小时,某人的胃应该已经被饥饿感充满。根据常识,当人的饥饿度上升到临界值以下百分之五十左右时,味觉对美食的渴望度最高。同时,最容易满足与产生愉悦感。
  傅薇猜不透他的心思,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电视都没有打开。这个住了八年的家,居然会让她产生这样强大的压迫与紧张。视线中的那人却潇洒自如地把餐具放上餐桌——依然是她常用的那一套。 
  祁叙侧倚在餐桌的主位上,面向她,语气理所应当:“很不幸,今晚我们的客人缺席了。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招待水准,我想你不该用这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他哪只眼睛看出她是怀疑的目光了。
  傅薇一声不吭地龟速移动到餐桌旁。祁叙所说的“招待水准”果然出乎她想象,这一顿丰盛得每一盘里面吃一口都能把她吃撑。从鱼虾到红肉到白肉,从菌类到海鲜蛋羹到绿叶食物,荤素搭配,菜品汤品一应俱全,最可恨的是色香味俱佳,让人难以挑出瑕疵。
  傅薇举勺不落,皱眉盯着面前的龙虾:“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全是。”祁叙诚实地回答她,表情十分地无所谓,“附近的餐厅有作出一部分贡献。哦,你可以放心,我考虑了你的忌口。”
  祁叙嫌弃地看着一盘咖喱牛肉:“他们居然放了土豆。”他抬眸故作轻松地挑了挑眉,“但我帮你挑掉了。”
  傅薇咬住下唇,攥着不锈钢勺的手指都用力得有些发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他颇严肃地向她皱了皱眉,“虽然难以承认,但我确实在试图与你和解。你也可以把它叫做,取悦。”
作者有话要说:
…v… 两只别扭的小孩 快都别傲娇啦……【作者菌你这么邪恶真的好吗】
~(≧▽≦)/~啦啦啦有木有被甜到?有木有?有木有?!
***我是作者菌的机智小问答分割线***
Question: 晚上要考思修了但我还没买到教材怎么破QAQ,?





☆、第三十三章 进退两难

  
  “我说过,如果你很在意兄妹这个身份,我可以答应你,中断法律程序。但你拒绝了。”祁叙拿出谈判时的表情,两手打开撑在餐桌的两角,俯身看着她,“同样地,在我提出变更我们之间的关系时,你的态度也是拒绝。”
  祁叙凝视着紧抿双唇的傅薇:“这意味着,你并不在出于理智的前提下答复我的提议。唯一的解释是你在生气。”
  “……”好吧也许有这个原因。
  祁叙无奈地皱了皱眉:“所以现在是你的申诉时间。我可以满足你一切和解要求,只要你答应搬回来。”
  答应搬回来?问题的症结所在是搬不搬回来么?
  傅薇又好气又好笑,沉默了半晌,才冷冷看他一眼,“如果你想要和解,最好不要再企图用欺骗的手段摆布我。请问你把我骗过来是想做什么?听你说完这一段话然后感激涕零地要求做回一个十佳妹妹?”
  祁叙用勺子替她盛汤,微垂的眼睑下神色平静,仿佛只是普通的家庭聚餐:“如果你更容易接受妹妹这个身份,也可以如你所愿。我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傅薇气得发笑:“其实只要你不再对我提出奇怪的要求,和平的上下属关系更让我们都容易接受,不是么?”
  没有亲缘,没有暧昧,只是工作关系,互相认识罢了。
  傅薇抵着下唇,哪有人在和解的时候从来不分析自己的过错,只是一脸豪爽地表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难道他就永远学不会审视一下自己的态度么。
  这么多天下来,只要他肯软言软语几句,她或许就能忘掉医院里的那一段插曲,重新搬回来。毕竟这一段安稳的亲缘关系,一个多年来不曾想要割舍的家,让她觉得自己有所依傍。比起她心里若有若无的好感和祁叙若即若离的态度,她更想把这些暧昧情愫都剥离,回到安全的最初。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他能表现出一个亲人应有的态度。
  傅薇的赌气话显然起了效果,祁叙的神色变了变,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傅薇出门前,祁叙把她送到门口,才开口道:“我不强迫你,但你至少得保证你的正常生活。作为上下属关系,你这样无故旷工,我还要不要发你的工资?”
  这是默认了?
  傅薇眼睑微敛,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是啊,他这种人,做什么都心血来潮,心血来潮地说喜欢她,然后杳无音讯,心血来潮地想挽回她们之间淡薄的亲缘关系,一次尝试失败后就没了兴致。一切不过是他随心所欲罢了,就像每次吵架时他的和解电话,永远只有一次。只要她挂掉,就再也不会有任何音讯。
  “我会去上班的。”傅薇故作轻松地抬眸凝视着他。
  她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气的时候必须自己抓住原谅他的机会的日子。从来都是她纵容他,把自己的脾气在几年里被磨得渐渐没有棱角,却在这个初春一起爆发出来,无比地想要任性一次。
  哪怕只有这一次。
  祁叙的表情看起来轻松而满意,仿佛已经达到了目的,送她走的路上再也没有多说话。反倒是傅薇时常干咳几声,尴尬得无以复加。
  想要动摇,却总是只到“想一想”的地步。好像有一双固执的手,在她每次要主动求和的瞬间把她的想法按下去,倔强的心情来势汹汹,把她心底的那些柔软全都吞噬。
  千灵湖沉寂的湖面早已破冰,冰面融化后的几天里湖边一直格外清寒。傅薇静静看着急退的湖面,岸边景观带里的银杏早已萌芽,浅绿色的扇形叶片,茂盛繁密。紧闭的车窗隔绝了车外的温度,不知怎么的,她却好像呼吸到了湖面上的清寒。 
  ※※※
  回到住处,疲惫感涌上来,傅薇几乎是把自己扔上床的。生活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想要原来那个安稳平和的家,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忽略祁叙的漠视。她想要放纵心里靠近的欲望,却不愿意放弃安全的距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
  她躺在被面上发着呆,渐渐睡着。还未深眠,玄关突然传来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傅薇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猛地清醒——付其誉在医院,根本不会在这个时间到这栋房子里来。
  有小偷?!
  傅薇不敢开灯,按捺着扑通乱跳的心脏,缓缓挪下了床。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穿上拖鞋,攥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悄然贴着墙壁移动到卧室门口……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疼,按在紧急呼叫键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突然,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有节奏的声音传来,一下一下,还有钥匙晃动撞击的声音,清脆地响在夜里。有人脱下鞋,熟练地打开了客厅的灯。
  傅薇缓缓放下手里的手机,转出门去打开走廊的廊顶灯。
  她穿着睡衣,脸色还有些发白。面前客厅里的周舫媛刚刚放下包,没有化妆的她面容清秀,眼眶微红,头发简单绾起,看上去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傅薇认出她的同时,周舫媛惊讶的眼神也收进了眼底,用略带不耐的语气自言自语:“我忘了其誉告诉过我,你借宿在这里了。”
  傅薇看着她手里的钥匙,没把话问出口,周舫媛已经径自向她走来,看了眼她背后的卧室灯:“你睡的是次卧?”她短暂地一笑,轻车熟路地拐进了漆黑一片的主卧,进去之后第一时间按亮了灯,才在一片暖橙的灯光里转过身来,“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希望你不会影响到我。”
  周舫媛今天穿的是简简单单的浅紫色风衣,穿着拖鞋素面朝天的她没有了往日的精致锋利,邻家女孩般的装束,眼神却依旧盛气凌人。
  傅薇没有跟她计较,侧过头打量她的眼圈:“你哭过?”
  “没有。”周舫媛干净利落地回答她,眼眸向门框上瞥了一瞥,条件反射地刻意躲闪,“你不用这么探究地看着我。虽然我们现在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俩需要培养什么室友感情。”
  “这样么。”傅薇低头一笑,温和地向她挥了挥右手,背身进了次卧。
  柔软的,无声的背影。
  周舫媛看着先她一步离开的傅薇,不满地扯了扯嘴角,也关上了主卧的门。
  这间公寓是她和付其誉一起买下的。当初不过是逛街时路过售楼处,她忽然突发奇想,想要拥有一套两个人的公寓。不需要多大的空间,只要足够普普通通的小夫妻住下就可以。两室一厅。
  那时她如何料得到,她拥有了这样一个梦想之后去向家里请求,却被告知自己必须和爸妈安排好的门当户对的男人订婚。原本甜蜜的构想统统破碎。 
  物是人非,即便自从买下后就没有来住过,她依然记得自己买下时的心情。如今这里居然成了她和家里闹翻之后,唯一的收容所。原本是甜蜜的象征,现在却只能收留一个落魄狼狈的她,和一个已经分崩离析的承诺。
  相隔不远的两栋房间里,两个女孩各自辗转反侧地入眠。
  傅薇被惊醒过一次,睡得特别浅。凌晨两点时起床,主卧的灯还敞亮着。床头灯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开着,连地灯台灯都散发着微弱的光。傅薇轻轻推开门的时候,周舫媛疲倦的睡姿就安放在这满室敞亮的光线里,她匆匆瞥了一眼,替她关掉了满室的灯光。 
  好像是一种习惯。她习惯了照料这样粗心的人。
  傅薇慢吞吞地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回到自己的床上不久,主卧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她以为出了事,连忙冲去周舫媛那里,立刻打开了壁灯查看。却见床上只有一个惊慌的周舫媛,紧紧裹抱一床被子,蜷缩在双人床的中央。
  “怎么了?”傅薇踌躇着要不要靠近她。
  周舫媛像是噩梦惊醒后一般,松开了紧抱着被子的手,强作镇定地问她:“你关的灯?”
  傅薇点了点头。
  周舫媛冲她皱了皱眉,却没有平日里不耐而疏离的眼神,好像是一个用厌恶来掩盖自己的慌张与羞赧的小姑娘。咳,她拉不下脸说出口,自己怕黑……
  然而,傅薇对这种神情熟谙于心,不动声色地把墙上另外几个开关也补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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