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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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梳-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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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窕一颗一颗地夹着羊脆骨,送进嘴里,嚼得咯嘣咯嘣。
  傅廷川对粉丝好,她一直是清楚的,但她没想到他会对她们体贴到这种地步,简直男友力max。
  他那般专心细致的样子,映在她心间,就好像那儿燃起一盆炭火,炙烤着她的脸,又红又热。
  **
  酒足饭饱,大家停在门口道别,打算各自回去。
  姜窕和傅、徐二人站在一块,垫脚找着自己组的人。
  徐彻拍拍她肩后,问:“姜老师,你怎么走啊?”
  姜窕回头:“啊,我找我师父呢,搭他的顺风车。”
  徐彻扬起眉毛,提议:“不如跟我们车走好了,和坐袁样的车也没差别,反正都是回酒店。”
  “你们方便吗?”姜窕抬眼去看傅廷川。
  男人始终沉默着,平视前方,神色似山巅薄雪,有些不可亲。
  “肯定方便啊,我们那么大车,就我们两个!”徐彻从兜里取出车钥匙,圈在食指上,晃晃悠悠:“我去停车场取车,你们就走到路口等我。”
  他指向某处:“喏,就那儿。”
  “行,”姜窕应下来:“先谢谢你了。”
  “没事。”徐彻爽快地回。钥匙穿击打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身就走。
  “走吧。”傅廷川此刻才开口,迈开长腿,下了路牙。
  姜窕匆忙过去,自然而匀速地跟在他身侧。就像那晚一样,影子是平行的,挨靠着的。
  傅廷川高她许多,稍微低头便能将女人的样子尽纳眼底。她今天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衫,头发扎成小小圆圆的揪,似乎就是那种叫……丸子头的?反正整个人显得青春朝气,像个十七八的女学生。
  她两只手都揣在上衣口袋里,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傅廷川自在了许多。
  至少,不用再因为憋不住看她的手,东想西想瞎几把脑补了。
  二人间实在太过沉闷,姜窕决定打破,她蓦地唤他:“傅老师。”
  “嗯。”傅廷川表示在听。
  他的回应是鼓舞,姜窕将话题进行下去:“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为什么会接薛绍这个角色?”
  傅廷川略略一顿,反问:“你在做采访么。”
  还以为他会对拍戏相关内容比较感兴趣呢,姜窕静默片刻,说:“……只是好奇。因为你以前扮演的……都不是这样的。”
  傅廷川问:“我以前什么样?”
  姜窕答:“都演得是那种很厉害,智商高,能力强,战斗力威武,或者说比较有深刻意义的男性角色……”她似在回顾一般,目光渐渐渺茫:“薛绍比起他们,差很多。”
  傅廷川挑眉:“你觉得薛绍不好?”
  姜窕小幅度摇头,鼻子认真地皱起。仿佛真正进入了端正严肃的探讨结界,别人都休想闯进来:“也不是不好,相反来说,他太好了,是很好的男人、丈夫、父亲。他干净,自持,沉稳,个性平和,一生只爱着太平一个女人。但对太平来说,薛绍只能算……一个过去,她少女时代的一份美好,她对异性萌生爱情的启蒙,她早期生命里面的幸福源头。”
  姜窕话锋一转:“可她人生中最灿烂辉煌、几乎要到达权利尖峰的时刻,薛绍并没有参与其中。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以为你不可能接薛绍,因为他在这部剧的戏份,基本都是拿来谈情说爱,相敬如宾。唯一有分量的就是他的死,成为太平人生的转折点,”
  她总结陈词:“比起你过去的那些角色,薛绍确实平庸太多。”
  傅廷川耐心倾听完,又把疑问抛回去:“少女时代的美好,爱情的启蒙,幸福的源头,太平公主最好的年华和感情都给了他,这样还不够?”
  姜窕难言,也说不出更多的理所应然:“说是这样说……”
  傅廷川懂的,姜窕这类粉丝,总会担心角色的价值亏待了他的身份。他笑了笑:“因为你说的那几个原因,我演这个角色很满足。”
  路灯落进姜窕眼里,她的瞳孔晶亮了不少,像听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么,很多你的粉丝,就把你当她们的薛绍啊,你知道吗?”
  傅廷川半晌没回声,连续五步后,他问身边的女人:“有你吗?”
  姜窕条件反射般回:“当然有,我十五岁就粉你了。”
  初三那个晚上,他猝然出现在她眼前,俊逸的脸庞瞬间击中她心房,像病菌一样防不胜防。
  傅廷川的嘴唇,不由挑起一个舒适的弧度,好似不相信一般追问她:“你以前这么迷我?”
  姜窕不否认:“对啊。”那些经年累月的情结和仰望,哪是说淡忘,就能忘。
  傅廷川又平声问:“现在呢。”
  姜窕滞停几秒,真诚回道:“还是吧,哈哈。”
  她自嘲一笑,笑自己像个少女脑残粉,好执着地喜欢这个人,历久不变。
  傅廷川不再探询下去了,一时无言。
  快到路口了,两个人同步停下等,暮霭沉沉,远方延绵的灯火,摊成地平线上的流金星河。
  ——不知道你会不会懂,我真正想要回答你的,不止是过去,现在,还有以后,将来。永远。
  **
  徐彻很快将车开来,女士优先,姜窕第一个上车,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傅廷川就在她身边。
  因为只有一排双人座,后排和后背箱挤满杂七杂八的行李,根本容纳不下一个人口。
  徐彻调档杆,驶出烧烤街。
  姜窕扭头看外边,橘色的灯火、明亮的小店往后游走,像每分每秒都在消逝的光阴和生命。
  徐彻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她聊天,他讲话特逗,姜窕不断在笑。
  傅廷川侧视他们几回后,阖上眼,似乎要闭目养息。
  姜窕的余光一直驻扎在傅廷川身上,见他一副“我要休息了你们别逼逼”的态势,她当即噤声,并用气音提醒徐彻他主子睡了。
  徐彻从后视镜偷望一眼,呵,心机老boy。
  姜窕有些无聊,拿出手机,想刷会微博。
  一打开,白花花的屏幕骤然亮起,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分外刺眼。
  怕影响傅廷川睡眠,她又急促地按灭。
  于是,就这样呆呆坐着。慢慢,酒劲上来了,她开始瞌睡。
  姜窕的脑袋一下下点着,眼前恍惚,精神混沌,她实在抗不住了。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她还记得白衬衣的傅廷川在她右侧,黑乎乎的车窗在左边。
  唔,窗户……
  她不由往左面靠过去,就这样,额角贴着玻璃,随着脚下的颠簸,来回蹭动着。
  黑暗里,傅廷川徐徐掀开眼帘,望向她。
  她昏昏沉沉摸不着边际的样子,滑稽得可爱,让他禁不住莞尔。
  突然,车途径一个深坑。
  咚,姜窕的头重重磕了下窗子。
  哎呦……女人疼得直嘀咕,抬手揉了揉那里,就是瞌睡虫还没被赶走,揉着揉着,眼皮子重得不行,手又垂了回去。
  得,又睡着了。
  傅廷川转眼瞧她那对小手,太白皙,在微弱的灯火里,玉莹莹的,似是明珠能发光。
  有温情在发酵,他的心成了面团,就被这样一双手,来回敲打,反复搓揉,越来越软。
  良久,男人重重叹出一口气,左臂抬高,隔空从姜窕脑后绕过,手掌揽住她耳侧,隔开玻璃,缓缓远离。
  她睡得正香,细长的脖子没一点支撑力,就这么顺着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靠上了他肩头。
  傅廷川小心翼翼的,极其担心她会突然警觉睁眼。
  还好,这睡猪,呼吸均匀,压根没醒来的意图。
  女人的头发紧挨着他颈侧,有几根被压得翘起来,撩在他下颚,很痒。
  可他的心却愈发平和,仿佛这趟车正走在回家的路途。
  眼皮子底下就是姜窕的小脸,傅廷川又瞄了几眼,终究双手交握,搁上腿面,如之前一般,正身靠回椅背,双目微闭。
  氛围太/安宁,专心驾驶的徐彻,没忍住睨了眼内后视镜。
  他慢慢拧关轻音乐。
  车内逐渐静音,唯有窗外的霓虹在闪烁。
  人这一生,太多夙兴夜寐,东奔西走。能有多少时光,能与喜爱之人,依偎不离,恰如此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声告诉我!!甜不甜??
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再大声点!甜不甜??


☆、第十七章

  去横店的大巴上,姜窕一直在做梦。
  梦见她的手……似乎被一个男人轻轻托着,他掌心温厚,拇指在她手背、手指来回摩挲,仿佛把玩玉翡一般细腻珍爱……触摸由来的存在感和热量,几乎能贯穿皮肤,流窜进每根血管……太真实了。
  忍不住想要看看对方是谁……
  于是,慢慢掀起眼来……
  姜窕被吓醒。
  孙青正在她身边玩奇迹暖暖,见她一惊一乍的,拈了个薯片问:“又做噩梦了?”
  姜窕沉思,噩梦?算不上吧,春梦?好像也没达到。
  从那天跟傅廷川他们车回来后,她总会梦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晚,她不小心睡过去了。到点后,是徐彻叫醒了她。
  惺忪睁开眼,傅廷川已经不在身边了。
  下车后,她才看到男人站在车外,他面容冷峻,瞳孔映着远处的人间灯火,白衬衣在风中飒飒,他的情绪……似乎不大好。
  估计是等了有一阵了,姜窕赶快和他道歉:“傅先生,不好意思,太累太困了,你等了有一会了吧。”
  傅廷川望向她:“我刚下来。”
  姜窕:“……喔。”
  接着,男人随意说道:“以后少喝点酒。”
  姜窕替自己辩解:“我的酒量酒品还可以的。”
  “那也不代表能不节制地喝酒。”傅廷川立即反驳,爱管粉丝的秉性彰显无遗。
  姜窕只好连连应下:“好好好。”
  傅廷川这才不再说什么。
  ……
  总之,她觉得,她可能给自己的偶像留下她是个老酒鬼的印象了。
  思及此,姜窕撑额,问孙青:“男人很讨厌女人喝酒么?”
  孙青像仓鼠那样咬着薯片,含糊回:“还好吧,我们不是经常喝酒撸串,也没见师父讨厌过我们啊。”
  姜窕放低分贝:“师父不算纯粹的男人啊。”
  “谁不是男人!”姜窕的后颈立马被敲了一下,被袁样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敲的……
  睡得懵逼了,她都忘记师父就坐后排。
  孙青捂嘴嗤嗤笑。
  袁样啪一下重新打开镜子,打理着自己被发胶固牢的深亚麻刘海,一边说:“只想玩你的男人,巴不得你喝死了能给他奸。尸才好,真正在乎关心你的男人,才会打心眼里反感你接触酒精,”
  “哎呦,”师父八卦起来:“哪个臭男的不让你喝酒了?”
  “我就问问。”姜窕望窗外。
  师父呵呵笑着揶揄:“谁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
  姜窕转头看他,一脸“sorry,idon’tunderstand”。
  袁样诡异地勾唇:“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姜窕警惕地吐出一个字:“谁?”
  袁样:“我说着玩的,瞧你那紧张样儿。”
  姜窕:“……”
  姜窕不敢再说下去了,她被袁样的态度搞得紧张兮兮,上回口红那事就够丢脸了,她很害怕他再看出些什么端倪。
  虽然,作为一名中国女性,喜欢傅廷川这事太寻常了。但她面皮还是薄,依旧有许多担忧。
  那个晚上,她对傅廷川的“示爱”也只是粉丝角度和态度,他才愿意和自己多说两句;倘若,她对他的情愫变了质,成了女人想对男人的勾引……那他们俩之间,应该会非常尴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吧……
  袁样盯着徒弟那千变万化的表情,心里不禁发笑。
  到底是师父,鉴貌辨色的本事再厉害,也不爱把话挑太明,点到为止。有些事,有些人,他比诸多旁观者看得还清。
  **
  两日后,《太平》剧组在横店的工作很快进展开来。
  横店这边有许多“横漂”,也就是那种喜爱表演,对演艺事业充满向往,长期在横店乱晃,畅想着能跟到剧组接点小角色演演、指不定哪天能入了某导的法眼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男男女女们。
  所以,在这里,佟导不费事就找到了许多群演,还都是颜值偏高的。
  横店的第一场戏,是太平和薛绍的婚礼仪式和洞房。
  唐,不同于往朝后代,注重“红事”必须“红衣”,反倒提倡着新娘着绿衣,新郎穿绯衣。比如,前不久刚举办过婚礼的一对土豪明星夫妇,有套唐装结婚照,便尊崇着“男红女绿,天生一对”的搭配。
  《太平》服装组尊重历史,又考虑到全绿太俗,特意定制了一款青绿色调的钗钿礼服给“小太平”童静年,大袖衫纹满凤羽,从袖缘连贯到裙摆,襦裙层层叠叠,从内向外,色调逐次变深,最后用一条鹅黄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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