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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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梳-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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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接连几次摆出手势,想要压低气势,当然,没什么用。
    最后,还是傅廷川接过话筒,严肃地说安静。
    顷刻间,女生们像小绵羊一般安稳下来。
    一片静谧。
    姜窕扬着眼,别人的手机屏幕上,正装男人忽然凑过去,和男主持耳语了几句。
    男主持走到台边,指挥工作人员端来一个挺高的小站台,放到傅廷川面前。
    傅廷川信步站上去,一边就着麦克风,故作正经清嗓子,含蓄地解释:“咳,我站得高一点,防止后面看不到。”
    主持人鼓起掌来,全场又是小女孩们漫山遍野难以止息的尖啸。
    尤其她们后排,姜窕的耳膜都开始发痒。
    姜窕仰起脸来,太不容易了,她终于能顺利瞧见这个人了。
    他就站在……她能看得见他、而他也能看到她的高度。几乎不废时的,她察觉到傅廷川正往这边看。
    只因我望着你,才能知道你也在看我。
    姜窕胸口的那只小鹿,都快撞成脑震荡。鼎沸喧扰,皆成静音。周围的一切,浮华、人影,全部沦为黑白画片,唯有那个人是彩色的,在她全部的视野里,闪闪熠熠。
    傅廷川心情愉悦,很久没有移开视线。
    真神奇啊,他的姑娘,果真在这里。
    人潮汹涌,她站得那么远,穿得那么不起眼。但他还是很快找到了她,也只看见了她。
    ——“你微微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但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太久了。”

☆、第二十四章

欢闹结束,傅廷川被工作人员护送离场,少女们立马流过去,像一群小图钉紧黏着吸铁石。
    姜窕在原地站了会,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整理了下大衣,往商场外面走。
    不知为什么,双眼总像美瞳戴久了般,看什么都恍恍惚惚,梦中一样。
    哪怕已经在心里反复劝过自己,你已经是傅廷川的女朋友啦,可那种不真实感依旧萦绕在四周,不退不散。看不见,摸不着,就是心里没底。
    就这么迷茫地走到门口,冷空气一股脑儿冲面而来。
    嗯,应该不是幻想,毕竟南方的冬天冷得很逼真。
    “姜窕。”忽然有人叫她。
    她侧头看过去,没料到是徐彻。
    他倚墙而立,戴着一顶线帽,平时爱正经梳上去的刘海都压了下来,显得乖巧年轻不少。
    相比她的讶然,徐彻一脸镇定,朝她走来,还笑呵呵说:“真巧啊,在这碰到你。”
    没等她开口回个好,一到近处,徐彻便将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小声说:“给。”
    “啊?”姜窕张嘴。
    “拿好,我走了,”徐彻速战速决,他眨眨眼:“记得给他开门。”
    说完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姜窕:“……”
    她低头定睛一看,是个万宝龙的纯黑色皮质卡套。
    由于徐助刚才表现得过于神秘兮兮,姜窕也不方便大庭广众之下打开,挑了个空处,小心翼翼地抽出……
    火苗一下子从两颊烧到耳根。
    是……一张房卡,杭州大厦的内部客房,房号2024。
    姜窕又揭开卡套,仔细翻看,确定里面没别的东西。
    还真是空的,就这一张卡,一点别的提示都没有,是让她去这个房间找他么?
    有点怪怪的,又有点微妙,毕竟是成年男女,难保不会往奇异的方面联想……
    虽说这么想着,姜窕还是没有停下去找电梯的脚步,鞋跟叩击着大理石地面,要多急促有多急促,她怕自己去慢了,傅廷川被关在门外怎么办?
    整个蓝星球上,女人堪称口是心非的头号物种。
    踩着铺满长廊的深色地毯,姜窕找到2024号房。
    雕花木门紧闭,她提了提胸,深吸一口气,把卡贴上感应锁。
    滴答。
    门应声开启,她轻悄悄地推门,环视四周。
    姜窕松一口气,他还没来。
    窗帘是全部拉开的,落地窗透进大面积的日光,整间卧房极为敞亮。
    姜窕利落地插卡,打开大顶灯。
    她是个细致姑娘,当即考虑到天。朝有那么位就热衷于偷拍不拉窗帘明星然后曝光恋情的第一狗仔。
    于是,第一要务,拉上窗帘。
    厚重的不透光布料,立刻将白天转化为黑夜。
    姜窕找到水壶,去卫生间接满,开始烧开水。刚刚傅廷川在台上说了不少话,这会应该挺渴的吧。
    可以说,姜窕这类女人,就算哪天事业心淡了,不想在外奔波,回归家庭也绝对是个得心应手的贤妻良母。
    几分钟后,姜窕倒掉第一壶用来消毒的沸水,开始烧第二壶。
    电水壶煮得呼噜呼噜响,白汽蒸腾。
    姜窕额角已经渗出些汗珠,她坐回书桌,翻出手机,打算歇一会。
    打开微博,已经有姑娘将今天活动的精修图po上来了,画面明亮了不少,显然也磨过皮,因为老男人笑出来的褶子比现场亲眼所见的减淡许多。
    姜窕撑着腮帮子傻笑,米分到深处自然黑,她也与其他人也无差别。
    就这么歪着脑袋,刷着,看着,她又陷入奇妙的幻想里面了,她觉得,这会的自己,很像一个盼君归来的妇人……百无聊赖,又激动憧憬。
    嗒。
    一声轻响,是第二壶水烧开的提醒。
    姜窕搁下手机,跑去摘玄关三角柜边上的插头。
    腰还没来得及弯下去,外头传来两下敲门声。固体传音总是异常清晰,宛若叩在耳畔。
    那响声并不大,力道适中,不轻不重,是很有礼貌的请求。
    姜窕凑近猫眼偷看,是他!
    天啊,心脏又成了一只癫狂的小兔子,姜窕匆忙侧头,对着旁边具有反光效果的玻璃柜面,整理仪容。
    头发,乱翘的碎头发快点拨到耳后,脸,做几个表情,别太僵,唇膏,抿抿唇,中和唇色,好了!应该可以了吧……
    姜窕慢悠悠拧下门把,露出一条缝,再一点点扩大范围。
    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啊,又不是深夜抢劫犯,门都不会开,不敢开。
    外面那个人,倒也不嫌她手脚慢,好整以暇站在原处,一点也不急,不催促。
    他还是那个西装笔挺的英俊模样,就跟方才在台上的一样。
    完完整整看到他后,姜窕松开把手,侧开身让道,放他进来。
    年轻女人的双颊在蒸,上一次接触这个人,还是演员和化妆师的关系,自在得很。这会双方平等了,她反而变得好拘谨,手都不晓得往哪放,也羞于拿正眼看他。
    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傅廷川说着,很自在地走进来,他顺手将门稍微带上了些,却也没完全关紧。
    傅廷川人高马大,他一进来,本来就不大的玄关更显狭小。
    姜窕不由贴近墙,想给男人更多空间。
    傅廷川单手解开西装扣子,顷刻松敞的西服,依旧不能影响他挺括的身形,他就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
    太……他吗性感了,姜窕鼻腔有点热。
    傅廷川站立片刻,偏头望向房内,接着来看面前的女人,笑:“你拉得窗帘?”
    他压着嗓音,问话里,绻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血涌进大脑,姜窕咽了下口水,答:“对,我怕,你被狗仔拍到。”
    “哦……”傅廷川应得意味深长。
    姜窕不敢直面他,眼光乱窜,最终瞥向虚虚掩着的房门:“你不关门吗?还有人要过来?”
    她有些强迫症,他身份特殊,她好怕突然有人进来,目睹这一切。
    “没人过来了,”傅廷川走近她几分:“就我们两个。”
    背脊本来还跟墙壁有一点间隙,随着他的步步紧逼,姜窕完全贴靠在上面。
    她的手本来就搁在身后,这会触到了墙纸,有点凉。
    傅廷川凝视着着面前的姑娘,唇边笑意渐浓。
    突然,他略微俯身,手就这么一扬,轻轻撑在她后面的墙壁上,
    姜窕的耳垂一下子如血滴。这是干、干嘛,壁咚?
    等、等下,他做这些真的不用关门吗?她真是太担心了。
    姜窕抬眼看他,此刻,男人完全遮住了光,他就处于这个背光的阴暗狭口,眼睛黑漆漆的,辨不清情绪。
    姜窕还挂念着那扇门,她小心地提议:“门……还开着呢?”
    傅廷川淡然颔首:“嗯,我知道。”
    “你不去关上么?”
    傅廷川语境里的那些笑意格外清晰:“你挡着我怎么关?”
    姜窕怔忡:“……我没挡门啊。”她应该……只是挡着墙了吧。
    话罢,傅廷川那只垂着的手臂也顺势抬起,自她颈侧掠过,还夹带着刚从外面风尘仆仆归来的寒气。
    姜窕激灵着,傅廷川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几乎没办法喘息。
    余光里,男人修长的手指,从她旁边的壁挂里摘出一张白色卡牌。
    撑墙的手,不费力地支起身姿。
    傅廷川回头,将那张牌子挂上外面的门把,然后关紧,上锁。
    一气呵成。
    “好了。”他还有模有样地掸手,脱掉西装,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
    姜窕暗搓搓地瞄了眼那只白色壁挂……里面只剩一张“请勿打扫”卡……
    也就是说,傅廷川挂在外面的,是“请勿打扰”。
    她挡着“请勿打扰”了……
    请勿打扰……
    姜窕脸红得不行。
    她以一种近乎于落荒而逃的态势,快步跑进房内间更大的空间里。
    傅廷川自顾自地挽着衬衣袖口,跟在后面。
    他在三角柜那一顿,目光滴落在水壶上,问:“你烧水了?”
    “对!”姜窕想起还有这茬,还说要给他倒水喝的。
    她又飞快跑回去,取出两只刚刚冲洗过的玻璃杯,往其中一只浇开水,晃动一会,才倒回另一只空杯里,接着,继续往烫过的那只杯子里加水,大约,2/3的满度。
    傅廷川垂眼,凝视着他的姑娘,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
    杯口不间歇地冒着白雾,他的心啊,仿佛也要被这股温热的气体给化开了。
    雾气拢在心间,他的眼神,柔和到似能滴水。
    傅廷川也无法清晰辨别出这种感受,知足?归宿?哪怕只是为了见她一眼,他都心甘情愿跨越这千里路途。
    “你口渴吗?”姜窕仰面问他。
    “嗯。”男人轻声应着。事实上,来这之前,他刚喝过水。只是是冷的,不像她烧的,有滚烫人心的温度。
    “那要等会了,”她垂着睫毛,探探杯壁:“还是挺烫手的。”
    “好。”不论她说什么,他都答应,他都听着。
    对了!插头!
    真是一紧张什么都给忘了,姜窕瞥见水壶还接着电。
    她急忙躬身,去拔黑色的插头。
    要知道,这种三孔的插座,多数都是很紧实的,也就意味着很难拔下来,要用些力气。
    姜窕另一只手不由扶上墙壁,想借助它的力量把这东西拽出来……
    啪。
    光明尽失,黑色的潮水迅涌而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犹如夜深,伸手不见五指。
    姜窕僵住,她刚刚好像……不小心碰到顶灯开关了……
    人类的双眼,对突如其来的黑暗,需要有些适应时间。
    姜窕一时间摸不清东南西北。
    她找着大灯开关,一时想起傅廷川还在旁边。
    姜窕心一紧,剧烈地跳起来,好像她不是误关了灯,而是摔碎了杯子:“傅廷川,你还好吗?你别动,不要碰到那个开水杯子了。”
    她的声音已经有点发颤。
    “我在。”答不对题,那人根本不说自己好不好,只告诉她,他还在,就在她身边。
    话音刚落,姜窕还在墙壁上摸索的手,忽然被轻轻握住。
    是傅廷川。
    男人的掌心不算冷,她却近乎被冻住,忘了要接着做什么,能做些什么。
    傅廷川也看不到东西,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证明自己存在,却不想撞上了她的手。
    姜窕的手,小小的,关节羸弱,完全被他囊括在自己指间。
    太诱人。所能触摸的肌肤,温润光滑,如同上好质地的瓷釉。
    他的大拇指按在她手背,止不住地想要捻磨,细密地,轻柔地,不甘心放过任意一处……
    傅廷川捏着那只小手,喉头逐渐干涸,发紧。
    他现在才是,真渴了……
    窒息,脱水,缺氧,亦或者是别的感受……他搁浅在满目黑暗里,几乎不能呼吸。
    空气在升温。
    姜窕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对劲,试探着开口:“傅……”
    男人忽然扳住她肩头,膝盖在施压,硬推挤着她往后走。
    身不由己的,姜窕接连退出好几步。
    布料轻擦,耳畔咚一声轻响。
    紧接着,女人瞳孔放大,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因为,她的手腕、连带她整个人,就被抵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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