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一种诡异的心情，江迪辉步入大厅。
却呆立在那里。
很微妙的感觉，除了潘颖外的每个人都把目光看向这边，因为按理说这个时候老爷子这里不会再出现不速之客，可今天却是又来了一个算是局外人的角色。除了潘颖，她没有回头。
那是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这一种安静仅仅是停留了三秒，一派老气横秋的郑老爷子首先打破尴尬：“来阿辉，快坐，今天浩宇生日，难得聚一回，恰好你过来了，凑个热闹吧。”
老爷子神态平静，看不出丝毫端倪。
虽然没有看到面貌，但江迪辉几乎可以肯定，那一个唯一没有回头的女人，百分之百是潘颖。
到底是混迹了多年的人物，反应速度和临场应变都非常人能及，江迪辉诧异也就是一闪即逝而已，很快恢复正常走向郑浩宇：“你小子过生日也不说一声，害我来了才知道。早知道给你带瓶顶好的古井贡过来。”
“哈哈，来了就好。还带什么东西，生日不生日的，不就是图个团圆痛快么。”
郑浩宇也就不介意，江迪辉顺势在他左边坐了下来。
家庭小聚会并非像酒席那样诸多条框中规中矩，虽然郑老爷子依然是坐在首座，但其他人座次很随便。郑浩宇左边是江迪辉，右边是潘玲，再往右一次是潘颖和郑爽，江迪辉左边是郑老爷子，如此一来，和潘颖坐在对面的他，很容易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江迪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潘颖也恰好抬起头来，两人眼神交汇，只一刹那，百味交杂。
只是不等江迪辉反应，她已经将眼神移开，看起来虽然不自然，但眼睛里那股冷漠却存在，伤透了某位牲口的心。
江迪辉顺势看向老爷子，笑道：“本来想过来看看的，没想到赶上这一桌温馨酒席，今晚也算是赚到了。老爷子，下次你可得说说浩宇，过生日可别藏着掖着。”
“臭小子，你几时来看过我，都是来看小爽这丫头吧？”
老爷子含有深意道。
“爷爷！”
这种场合下脸皮极薄的郑爽很没出息的脸红了，悄悄的看了江迪辉一眼。
“呵，呵呵……”
强如江迪辉都被老爷子这句话整的尴尬不已，重点是，当听到老爷子话的时候，对面的潘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郑千秋说那句话的含义江迪辉怎么能不清楚，这老头子是在提醒自己呢。
没恶意，却多了些插手的成分。
江迪辉没怎么在意，先举起杯跟郑浩宇连喝了三大杯，把今天的主角郑浩宇给灌了个稀里哗啦，好在在京城军区混了这么久，郑浩宇早就练出酒量，勉强接住了这三杯攻势。
江迪辉装作不经意间看向潘颖，随后扫了一边潘玲：“小颖也来了啊。”
潘颖眼皮子一跳，对上江迪辉的眼神，不免带有掩饰，虽然瞒不了郑千秋这样的老狐狸，却能成功让郑爽不多想：“姐夫生日，我再忙也得抽点空过来啊。”
潘颖穿的是一身军装，江迪辉注意到这女人肩膀上已经是两杠一星，少校级别。在她这么年轻已经是少校级别，相当难得了，欣慰的同时有有些心疼。
背后没有深厚底蕴的支持，从一个小小士官爬到少校这个位置，得付出多少汗水？
对军衔没有概念的普通老百姓不清楚，不代表在这里面摸爬滚打了三年的江迪辉不明白。
一桌酒席气氛还算祥和，大部分都是家常小菜，这一晚潘颖喝了许多酒，姐姐止都止不住，她和多少江迪辉就陪着喝多少，其实也喝了不少。不过对这个经受过训练的男人来说，只要不是跟柳叶眉这一个级别的大妖孽交手，大抵都是游刃有余的。
酒过中旬的时候潘颖主动找上江迪辉，以雇佣兵基地战友情谊为由，硬是和江迪辉喝了一杯。江迪辉没推脱，一口灌下后说你随意，但潘颖皱了皱眉头，还是一口灌了下去。
灌下去后她就晕乎了，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逃离。
江迪辉也站起来说去趟洗手间，跟了出去。
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这牲口跟过去，没说话，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却头疼的很。前几年江迪辉的风流韵事他不仅是听说，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没想到几年前的引子，竟然在今天爆发了。
他给郑浩宇使个眼色，意味深长。
一般情况下都很听话的郑浩宇出奇的当做没听到，在跟郑爽大吹特吹军区里的事情，直接把老爷子那个眼神给无视了。
其实在这个如今也是中校军衔的军人眼里，那些情情爱爱，能不插手还是不要插手。
郑浩宇和潘玲有个儿子，已经五岁，现在还在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接受潘老爷子的熏陶，潘家和郑家达成协议，小家伙在那边一年在这边一年，两边都不吃亏，对此郑老爷子也没什么办法。
江迪辉在洗手间门口点上一根烟，靠在墙上，表情沧桑的任由那根烟燃到尽头，作为男人，有些东西他必须得扛起来，这个无须人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是那根烟燃到尽头，等到熄灭的时候才传来水声，随后脸色略显苍白的潘颖走了出来，看到江迪辉在这里明显有些出乎意料。
两人相视无言。
“你现在住在哪里？今晚我送你回去？”
良久后，江迪辉直奔主题道。
“不必了，我现在身份不宜暴露，任何事情都是秘密的。”
起码从表象上看来，潘颖没有什么不对劲，但观察力细致的江迪辉还是看到她左手手指有些不自在的卷了起来。
她一句话就把江迪辉憋回去了，既然如此，江迪辉也不好说什么，顿了顿，他道：“那抽个时间谈一谈，我有件事跟你说，对你仕途有利无害。”
潘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有空我会联系你。”
说完她再不停留，径直走出去，江迪辉想要拉住她为时已晚。
“今晚行不行？”
江迪辉看着她背影道。
“今晚我没时间，要早回去休息。”
潘颖头也不回道。
等到她回桌上坐下来，江迪辉在裂了裂嘴巴，苦笑的摸了摸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渣子，喃喃道：“乖乖，几年不见，脾气大了不少。”
江迪辉再点了一根烟之后才回去坐了下去，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潘玲眼神古怪，在两人之间徘徊，老爷子干咳一声喝了口酒，郑浩宇倒没什么，作为主角的他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看起来并未发现什么的郑爽打趣道：“从实招来，是不是在厕所里大吐特吐了？叫你少喝一点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是啊，看质量不好的酒就是这坏处，没喝多少就大吐特吐，伤胃。”
江迪辉也打趣道。
“臭小子，你看清楚了，这是纯正的四十度国产茅台，不是你在地摊上喝的北京二锅头。”
老爷子拿起一个酒瓶没好气道。
郑浩宇大笑不已。
郑爽则翻了翻白眼：“爷爷，这家伙不识货，别跟他一般见识。”
江迪辉哈哈一笑，也不反驳。
一桌酒很快落下帷幕，郑老爷子生活规律不能被打乱，吩咐了一声后便回房间看电视了，郑浩宇夫妇也准备离开，临走时郑浩宇转回头对江迪辉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小颖住的地方比较远，你在的话我就不送她了。”
江迪辉点点头：“你放心就是。”
潘颖没说什么，先一步走出去，上了那辆北京212。
江迪辉勾了勾郑爽的小鼻子，答应她有空过来后才好容易脱离她的魔爪，赶紧上了保时捷Carrera缓缓启动，因为潘颖似乎没有等他的念头，上了北京212之后便自顾自的发动了车子。
几辆车子前前后后驶离大院，原本热闹的院落顿时变得空旷了起来，月明星稀，给沧桑大院增添了不少孤寂感，郑爽站在大院门口看着两辆车子力气的背影，良久后才转过身走进大院，一双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拧成一个不常见的川子。
都说女人的感知是敏锐的，她也不例外。她怎能看不出江迪辉和潘颖之间的不自在，只是她那颗不大的小脑袋担心的不是这俩人之间的情愫，而是在纠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该退让呢，还是该成全祝福呢，还是该让小姨加入进来？
百思不得其解的郑爽取其一个拳头，恨恨道：“大坏蛋！大牲口！要是负了本大小姐，我就咬死你！”
第五卷两江霸华夏；柳叶舞倾城561心疼
561心疼因为潘颖开的不快，所以江迪辉没多会儿就追上她，并驾齐驱，按了下喇叭，军绿色212上的女人扭头瞥了一眼，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三年了，她并未完全忘记这个男人。
保时捷Carrera打头，北京212跟在后面，两辆车子不紧不慢来到京城一线酒吧的翘楚氢二氧酒吧，虽然来这里几次三番都闹出不大不小的事，可江迪辉还就喜欢氢二氧的味道。
安静，如同这座年代久远有着深厚底蕴的城市一样，不矫情，不浮躁。
潘颖身上还是那身军装，这给整个氢二氧酒吧增添了不少色彩，不少数人都被这身顶有范儿的军服把目光吸引了过来，京城大大小小的官是有不少，一个小小的少校也掀不起多大浪花，但能穿着军装来酒吧喝酒的，还真是少见，有些扎眼。
现在才晚上十点，并非是酒吧高峰期，这也是江迪辉把她带来这的原因，坐下后两人没再点酒，只随意要了点喝的东西。其实点什么都是其次，重点是他们终于单独面对面坐下来了。
江迪辉注意到不远处角落里有几个熟悉面孔，一个是京城太子党魁首江玉楼，一个是独孤家族的独孤冢，除此之外还有诸葛家族的诸葛郎君跟一个他见过一次但叫不上名字的人，一行四个人，没有女伴，以江玉楼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们也仅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并过多注意，毕竟江迪辉带女人出席各种场合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典雅清淡的白惜香和大红妖艳的柳扶疏都见过，一身军装刺眼的潘颖也就不再惹他们眼前。
倒是潘颖多往那边瞧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一个熟人。
这个眼神没有逃掉江迪辉的眼睛。
“我十一点要回住的地方。”
潘颖语气平淡的讲出这句话，算是提醒，没过多的冷漠但也没表现出热忱，平平淡淡，跟她三年来的辛苦根本就不一个概念。
“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半个小时就足够。”
江迪辉笑了笑，本来打算抽根烟，但寻思了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哪能一见面就表面出这种不礼貌。
潘颖沉默，两只手转动着面前的杯子，眼睛耷拉下来，消失了以往的女强人气息。
“国际特种兵大赛你听说了吧？”
江迪辉直奔主题，很符合如今潘颖雷厉风行的概念，说完之后江迪辉就一直在观察潘颖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猫腻。
“听说过，不过我没打算去，再说我一个没靠山的少校，也没那个资格。”
潘颖似乎提不起太大的兴趣，继续转动着玻璃杯道。
江迪辉微微一笑，抬起头：“伟奇和泽阳回来了。”
“哦。”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陷入沉默。
江迪辉叹了口气：“这么久没见了，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不然怎么样？退伍了当你后宫里的一员？然后放弃我和爷爷这么多年来的坚持？”
潘颖突然抬起头反问道，情绪虽然不激动，但语气里透露着抵触。
“这么活着，累不累？”
江迪辉凝眉。
潘颖自嘲一笑：“习惯了就好了。姐姐已经不是潘家的人，潘家这一代只有我自己了，我不扛起来谁扛。爷爷也劝我放弃，可我不想对不起他老人家。”
“老爷子是怕你一个人在京城受委屈。”
江迪辉轻声道。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一个人兴许有独孤的时候，可大多数时间都是充实的，没什么时间多想，这么活着，挺好，挺有意义。”
潘颖像是在说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问题，现在在她身上那种恬淡的气质很让人惊讶，这得经历过多少事情才能够沉淀？
江迪辉心疼，但没办法。他帮不上忙，是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奋斗，却给不了多少该有的支持。潘家的兴起只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稚嫩的肩膀可能因为压得太重容易弯，却断然不会被压断，这个女人身上有着老潘家世代相传的执拗。
江迪辉第三次叹了口气，平静道：“什么时候累了，就找我说说话。什么时候觉得走不下去了，就回来。我在原地等你。”
潘颖点点头：“我知道。”
她早已不是那个一遇事情便无助的女孩。一个人呆久了，兴许不会上瘾，可不会再无助，不会在伤春悲秋，不会再抱怨生活的不公平。
她会默默走下去。
江迪辉偶尔朝江玉楼那边看过去，惊鸿一瞥便转回头来，这已经是他自然而然看的第三次，潘颖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几个人你认识？”
“一个是京城太子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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