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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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害-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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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很内疚,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继父从没有因为她并非他的亲生女儿而打骂她。直到现在,她也想不通继父为什么不和苏静离婚。
  苏静在她眼中,与疯子并无二异。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又有些理解苏静。如果换做是她,刚生下孩子没多久,丈夫就出轨并发了疯似的爱上别的女人,不顾身体虚弱的自己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大学时,她闲来无聊便会去学校的图书馆,一坐就是一下午。她的记忆力不好,看书只当消遣,任何一本书都是一目十行地翻完。但始终记得王尔德的《不可儿戏》中的一句话——“所有女人都会变得像她们的母亲一样,这是女人的悲剧。”
  她不会愚蠢到把名人名言当作绝对真理来信奉,但她害怕她会变成像苏静一样的人。哪怕这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只要最末尾的数字不为零,她就无法心安。
  她同情苏静,却不会原谅“母亲”。
  在国贸给继父挑了块手表,结账时,她心不在焉地想,上一次来这里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半个月?一个月?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她命令自己。接过包装完好的手表盒,她又乘车去了谢家。
  继父正在教他的亲生儿子背英文单词,听到声响,扭头见到她,严肃的面孔霎时变得有些激动,他笑着说:“慕苏,你回来了。”
  她应了声,从袋子里拿出手表,轻声道:“这是送您的生日礼物。”
  继父摘下眼镜,状似呵斥音调却很低:“又乱花钱!”
  她淡淡地说:“反正赚钱就是为了花掉的,您生日一年难得一次。”
  “你一个女孩子有钱多给自己买点化妆品保健品之类的,我同事的女儿上次去国外带回来一堆瓶瓶罐罐,有一小瓶子叫什么来着……”继父挠着脑袋瓜,偏偏想不起来瓶瓶罐罐的名字,“叫什么我给忘了,待会儿打电话问问你表姐——就是谢婷婷,她说效果蛮好的。”
  一段时间没见,他的头顶秃得只剩几撮灰白的头发,但他的年龄比苏静还要小上一岁,他的外表所显现出的与真实年龄不相符的老态令她红了眼圈。
  原本坐着的弟弟忽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向厨房。
  几分钟后,便听到苏静的声音从厨房遥遥传出来:“既然谢慕苏回来了,那就开饭吧。”
  苏静做了几道简单的菜式,完全看不出庆祝生日的意思,而她又忘了买蛋糕。谢慕苏嚼蜡般地往嘴里塞饭,母亲的手艺很一般,她又瞅了几眼狼吞虎咽的两位男性,自嘲地想,也许只是她的味蕾被不断滋长的恨意占据了,所以才会觉得难吃。
  饭席间,继父和弟弟时不时地谈话,她与苏静一字不言。弟弟小她十来岁,而她成年后便很少再回家,因此与弟弟的关系并不亲。
  正当谢慕苏以为能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庆生宴时,苏静突然说:“谢慕苏你目前没有男朋友吧?”
  “您是想帮我张罗合适的人选吗?”谢慕苏想起好友方苓相亲所遇到过的各类奇奇怪怪的男人,微微一笑,“不用了。”
  苏静从不会给她好脸色,她也一样,所以此时她脸上的笑意被苏静解读为嘲笑。将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扔,苏静冷声问:“都多久了,你还在记恨以前的事?”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好像前不久在店里,张馨也是这般对她说道。
  谢慕苏也放下手中的筷子,她低下头,看着右手手臂内侧的粉色疤痕。年幼时,母亲总会把她的头发剪得极短,苏静自己本身也是短发,她一直很不解。直到十二岁的某天,母亲好久没冲她发脾气,她鼓起勇气,颤抖地提出想要留长头发,苏静身体里的危险开关便突然打开,女人像疯了一样,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攥住她的右手大吼大叫道:“你也想长发飘飘地勾引有妇之夫吗?!”挣扎间,女人手中的剪刀便扎进了她的手臂。
  她并不是疤痕体质,可这道伤痕却久久没有痊愈。
  “您不也是记恨着我爸几十年都放不下吗?”刚说完,谢慕苏抬起头歉意地看向窘迫的继父,“对不起,爸,我不是在说你,我说的是谢朗逸。”
  苏静的反应却不像她预想中的一样,被踩中痛脚恼羞成怒地发狂。苏静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就当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了”便脚步轻盈地进了厨房。
  谢慕苏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且挫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这天,谢慕苏收到了星尚寄来的十周年宴会邀请函。
  钱媛一面捧着邀请函一面惊讶道:“慕苏姐,你是星尚的艺人?”
  “我是《花间集》的模特,”谢慕苏接过邀请函看了看,“不过版面并不多。”
  恰逢此时,有几位顾客进来,找钱媛修改设计稿。钱媛迎上前去,心想,下班回家一定要翻翻书柜里的《花间集》。每个月的《花间集》她都会雷打不动地买下,而女装部分她向来跳过不看……
  送走了客人,钱媛又蹦蹦跳跳地回到谢慕苏的身旁,她眨巴眨巴眼睛问:“慕苏姐,参加宴会的礼服你决定好了吗?”
  谢慕苏摇头。
  钱媛拎起一件黑色连衣裙,说:“不如穿SLG的衣服吧?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帮你设计!”
  “好。”谢慕苏笑着应了声。
  “不过这种宴会一般要走红毯吧,若是被记者拍到,八卦论坛又喜欢在女星的服装上挑刺,谁的款式最土气、谁的布料最廉价、谁的品牌最低端……”钱媛迟疑道。
  “那就更要穿SLG的礼服啊,有人愿意免费帮我们宣传又有何不可?”
  自觉身负重任的钱媛一脸凝重,她走到里间的工作台开始画图。
  打发走了小姑娘,谢慕苏心里想,他,应该也会去吧。她一直想找合适的机会将手镯还给他,却没有拨通电话的勇气。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很快,便到了宴会的夜晚。
  按照她的授意,钱媛设计的礼服很端庄,淡紫色抹胸及地长裙。她换上裙子后,觉得脖颈处空荡荡的,翻遍了柜子却找不到合适的项链。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任何首饰都不佩戴。
  她盛装打扮,再散漫也拉不下脸来站在马路边拦计程车,于是,刚下班的方苓被她拉来充当临时司机。
  到了晚会地点,远远望去,红毯一望无际直映到天际。谢慕苏刚下车,无数道闪光灯同时亮起,久违的咔嚓声响彻在耳边。
  她顶着一张“我谁也不想理”的脸进了大厅,拿起一杯香槟酒啜了口,用余光搜寻着已到场的宾客。宁双牧,不在。
  谢慕苏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的人,达毅却等候她多时了。瞧见她的身影,他右手端着郁金香杯,左手□□口袋里,吊儿郎当地向她走来。
  “谢慕苏,我怎么打不通你的电话啊?”
  “因为你的号码躺在我手机的黑名单里啊。”她学着他痞气的语调答道。
  达毅啧了两声,煞有介事地看向她的身后,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和宁双牧分手了?”
  “与你有关吗?”她蹙起眉头,放下酒杯迈步往大厅中央走去。
  就在这时,宁双牧挽着张馨一同走进来。
  谢慕苏的脚步一顿,他们的举止尤为亲密,穿着黑色西装的宁双牧与一袭红裙的张馨,看起来又刺眼,又登对。
  “你们果然分手了。”达毅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这对璧人。
  不知道别的女人见到自己的前男友牵着其他女人的手会是什么感受。
  她只希望目光是剑,这样就能斩断二人挽在一起的手臂。张馨穿得也是钱媛设计的晚礼服,同样是抹胸,张馨的裙摆堪堪包裹住臀部,露出笔直修长的腿。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水晶项链,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相得益彰。
  谢慕苏心生悔意,早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她定会去蒂芙尼挑根项链,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达毅将她的神情全数收进眼底,心底有些苦涩,他仰头喝完杯中的酒,再开口时声音突然嘶哑起来。他清了清喉咙,说:“谢慕苏,你很喜欢宁双牧?”
  “你以为呢?”她收回视线,反问道。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欠揍地说:“我以为你是因为钱才和他在一起。”
  钱,又是钱。谢慕苏粲然一笑:“我就不能因为貌和他在一起吗?”
  “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样。”谢慕苏的眼神四处乱飘,猝不及防地瞥见赵导演的身影后,她后退了几步,寻找着合适的地方藏一藏。宁双牧这靠山倒了,以赵导演睚眦必报的性格,若是发现了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达毅的手冷不丁地揽上她的腰:“怕什么,这不是有我在吗。”
  “把手拿开!”她低吼。
  他顺从地收回手,斜了她一眼,笑着说:“要不——我们出去?”
  “能擅自离开吗?”谢慕苏记起她刚入行时,有次吃坏肚子冲出去找厕所,行完方便后,高层以找不到她的人影为由,凶神恶煞地骂了她一顿。
  “我说行就行。”他不自觉地牵向她的手,又猛地停止动作,千载难逢的独处机会,他不想又一次把她惹炸毛。
  谢慕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她注视着达毅挺拔的背影,蓦地想起与宁双牧一起将小杰送回福利院的那个夜晚。彼时的她,会被他随口的一句话而撩拨得满面潮红浮想翩翩,而如今,却化作满腔的酸楚。
  “啊。”谢慕苏捂住额头,达毅停下脚步也不知会她一声,眼前一黑,她的鼻梁便直愣愣地撞上他的脊背。
  他转过身,嘲笑道:“你是猪吗?”
  她没有与他闲聊的打算,绕过罗马柱,抬脚离去。
  “等等,谢慕苏!”他下意识地拽住她的手臂,下一秒,被她大力地甩开。
  “你不动手动脚会死吗?!”她没好气地吼。
  “行行行,是我不对。”达毅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既然你和宁双牧分手了,不如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谢慕苏只当玩笑话:“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一贯嚣张跋扈的男人低下头,羞涩地说,“我还挺喜欢你的。”
  完了,要是被狗仔听到,明天的头条跑不了了。
  好半天都不见回应,达毅疑惑地抬头,却见谢慕苏捂住脸蹲在柱子旁。
  他踢了踢她的小腿:“你在拉屎吗?”
  “你真恶心,说话文明点会七窍流血而死吗?”谢慕苏皱着一张脸,她揉了揉腿,右手扶着柱子徐徐站起身,“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子进水银了不分场合随地大小便吗?!我是怕有狗仔!狗仔为了博眼球指不定会添油加醋乱写一气。”
  她的五官因为痛意挤在了一块儿,达毅瞅了她一眼,半是嫌弃半是倨傲道:“虽然你很丑,身材差,脾气又坏,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对你。”
  听他的语气,难不成她还要跪下磕头谢恩?谢慕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我不喜欢□□,也不喜欢言行举止粗鲁恶俗的人,更不想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我都说了我没金主!”达毅急赤白脸,俨然忽略了前几句话。
  谢慕苏轻哼一声:“谁信?”
  “啊啊,真是的!”达毅用手拼命搓着脸颊,他深吸一口气,“我爸是星尚的股东。”
  “干爹?”
  “……亲爹!”
  谢慕苏弹了弹礼服上的灰尘:“本宫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达毅瞪大眼睛,他气得打了个哆嗦:“你、你什么态度啊?我哪点不如宁双牧?跟我在一起还委屈你了吗?”
  从他口中听到那三个字,谢慕苏的心一紧,她冷淡地说:“你这天王老子唯我独尊的性格就是你爹惯出来的吧,你不如回炉重造学学如何尊重人。”
  她说完便不再逗留,任凭达毅怎样气急败坏地大吼,她也不回头。
  星尚的排场十足大,光是红毯就长达百米,谢慕苏踩着三寸高跟鞋下红毯,一晚上粒米未进,只喝了口香槟,红毯下的台阶建得极高,她每下一层台阶,就觉得胃里的那点酒往上涌了几厘米。她抚着心口想,这儿铁定还有狗仔,千万不能吐出来。
  眼看红毯就要走完了,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谢慕苏看到来人脸色一白,却又假装镇定地说:“赵导演,真巧。”
  “谢小姐。”赵导演的鼻子似乎永远不通气,他瓮声瓮气道,“你的行情真好,宁双牧玩腻了一转眼你就勾搭上了达毅。”
  她也不恼,指了指男人的某部位,天真烂漫地笑:“您又欠揍了?”
  想起当时的痛楚,赵导演连忙倒退几步,逃离谢慕苏的攻击范围。他站稳了步子,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丢脸,他冲着谢慕苏的背影骂了几句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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