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要害-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谢慕苏迎上面前的男人的目光,他似乎也有些紧张。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我愿意。”她笑。
  会场静谧了几秒,霎时间,爆发出阵阵鼓掌声。
  陆江引草草读完余下的部分,笑嘻嘻道:“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在起哄声与口哨声中,宁双牧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注视着她说:“宁太太。”
  她红着脸,佯装痞气道:“哟,宁先生。”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他们还有一生的路要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谢朗逸的番外

☆、谢朗逸番外·女人花

  他又一次见到了她。
  谢朗逸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她真美,他想。
  她好似一只蝴蝶,不停地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身边。
  上一次见到她,在莱斯饭店。他好容易才从一群洋鬼子中脱身,恰逢此时,她便在一群男人的簇拥中上台唱歌。
  她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却身着高叉盘扣软缎的长旗袍,黑色的旗袍上开着一朵金丝牡丹。混在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的布拉吉的大小姐中,显得不伦不类,却别有一番风韵。
  一曲歌毕,她吊着一双大而长的媚眼扫视台下的众人,弯起嘴角笑了声。
  她的笑容直往他的心底钻,他怔了一怔,转头问熟识的友人:“她是谁?”
  友人望向右前方的太太,太太正同一圈贵妇们嬉闹,捂着嘴笑得双肩直颤。友人收回视线,这才压低声音道:“叫林雅季,说是刚从巴黎回来,风头正盛。”
  他恍然抬起头,却不见她的踪迹。
  好友瞧见他失落的神情,会意地笑:“岱城这一亩三分地,总有机会见着。”
  果真,又让他见着了。
  他端起一杯洋酒向她走了过去。
  今晚的她的扮相与其他女子别无二致,白色的布拉吉长裙。她素净着一张脸,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一双滴溜溜的眼从他的脸转到脚,又移回到他老式三件套的西装上。她注视着西服的纽扣,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你好,我是谢朗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
  她嗯了声,笑着说:“我知道,就像你知道我是谁一样。”
  他不禁激动起来,她知道自己是谁?莫非她在很早之前便关注着自己?
  “别误会,岱城稍微有点名气的男人我都了解一些。”女人懒洋洋地倚着窗,“不知谢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他的耳根逐渐泛红,他赧然一笑:“久闻林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见,真当是姿貌绝伦国色天香。”
  眼前的女人丝毫不为他的油嘴滑舌所动,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你相中了我——不对,你相中了我的相貌?没记错,谢先生是有妇之夫,前不久还生了个女儿吧?”
  他郑重道:“我不是那般肤浅的男人,我也不会越轨一分一毫,做对不起我妻子的事。”
  林雅季“哼”地一声笑了:“既然这样,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跟林小姐交朋友。”
  “原来是精神空虚了,怎么,你妻子也不理解你、和你没有共同语言?似乎天下结了婚的男人都一个样,迫切地需要别的女人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不等他答话,林雅季指了指他的身后:“你的‘糟糠妻’来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比较好。”
  她撂下一句话,便同一位男子离开。
  “你为什么要和那种女人说话?”苏静挽着他的臂膀抱怨,
  他皱了下眉:“‘那种女人’是什么意思?”
  虽然月子都过了几个月,但苏静的脸颊仍然肉肉的,她惊讶道:“你居然不知道?我听郑小姐说,她是干那个的……就是交际花。”
  “闲话听不得。”谢朗逸轻嗤。
  苏静隔着衣服重重地掐了下丈夫的小臂:“才不是闲话,知道宁靖元吗?据说她最开始跟的男人就是宁靖元,不过没几个月宁靖元那个花花公子就把她给甩了。那位林小姐是小户人家的姑娘,想必跟着宁靖元的日子里把自己娇养惯了,年轻的姑娘没有谋生的手段,就只好出来卖了……”
  “阿静,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他粗暴地打断妻子的话,“以后少跟那些爱嚼是非、满嘴胡说八道的女人来往。”
  他鲜少动怒,在苏静的面前向来是温和有礼的。女人天性敏感的神经使得苏静想到一种可能,她冷着脸问:“你是不是喜欢上林雅季了?是不是?”
  “不是,你在瞎想什么。”他宠溺地笑,心里却突然发虚起来,“放心,我眼里只有你。”
  苏静不疑有他,甜甜地笑开了花,她抬手轻轻地捶着丈夫的手臂:“大庭广众的,说这些话,也不害臊……”
  安抚好妻子,他开始拎清脑袋中的条绪,他和宁靖元打过几次交道,那个男人去部队待过几年,却全无军人作风,生意做得一塌糊涂,倒是脾性暴躁得很。
  他不认为林雅季会爱上这种男人——不过这与他无半点关系,他想,朋友也罢,红颜知己也罢,为了苏静和女儿,他不能再见她。
  他是这么打算的,也付诸了行动——他推掉了任何宴会,每天准时回家,夜晚也不再外出。却不料天算不如人算,他再次碰到了她。
  她的模样有些狼狈,右脸高高肿起,孤零零地站在烈日下等车。
  他的心一揪,将自己的菲亚特停在了她的面前。他从车窗探出头:“你的脸怎么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她像是没有知觉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了几分钟才说道:“不用了。”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却步,将所有的顾虑抛之脑后,他说:“我送你吧,天气太热会中暑的。”
  她打量了眼太阳,顺从地上了车,却又戴上笑容的面具:“你不担心你的妻子看到吗?到时候,我又得落个‘勾引有妇之夫的狐狸精’的名声——不过,也许在你们的心中,我本来就是下贱的女人吧,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不,你很好。”她强颜欢笑的表情令他生出一丝怜惜。
  “我很好?”她指了指自己脸颊,“你应该猜得出怎么一回事吧。”
  “她们诬陷你?联合欺负你?”他见识过女人的小团体,不免臆想一出妩媚风情的林雅季被诸位清纯可人的大小姐排挤的戏码。
  “诬陷?”她冷冷一笑,“你统共只见过我两次,怎么就认为那堆大小姐是在诬陷我,故意抹黑我?”
  “我相信你。”他如是道。
  她抬起下巴,讥笑道:“你妻子还相信你会永远爱着她呢,你倒好,见到一个女人就想跟她‘交朋友’。”
  他脸色一白,张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前边就是我家,你停车吧。”她俨然将他当作司机,吩咐道。
  他望着她妙曼的的背影,心脏仿佛被千万只白蚁啃噬着,痒得紧。他脱口而出道:“林小姐,我能上你家喝口水吗?”
  她回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不拒绝也不应允。
  他一面揣摩着她的态度,一面跟着她进了屋。
  这是一栋半旧不新的西式洋楼,内里的家具却极少。林雅季进了门,便歪着身子倒在虎皮沙发上。
  “吴妈,有客人,倒水。”
  唤作吴妈的中年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她愁眉苦脸道:“太太,我还要照顾小姐,没法倒水。”
  小姐?他暗道,她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这么快便当了母亲?孩子又是谁的——难不成是宁靖元那纨绔少爷?她真如苏静所说,跟过宁靖元?
  她站起身,嘴角噙着晦暗难明的弧度,从暖水壶中倒了杯水递给他:“喝吧,喝完就走吧。”
  谢朗逸伸手接水时,手指不经意地触上她的,三伏天她的手指却极其冰凉,他眼皮一颤,将水送到嘴边啜了口。
  放下水杯,他点点头,便转身告辞。
  之后,因为他刻意避开,很长时间没再见过她。
  再一次见到她时,大约半年后,是在一位好友的家中举行的小型晚会上。她正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大腿上,两人的关系似乎十分熟稔,整晚都可看见他们言笑晏晏耳鬓厮磨的场景。
  他不由得握紧了身旁人的手,苏静皱着眉轻呼:“疼。”
  他忙不迭地松开手。
  整晚,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宴会过半,她突地悄然离去,鬼使神差地,他对捂嘴笑得正欢的妻子说:“我有事,去去就回。”
  苏静点头答应。
  ——这是他在苏静面前撒过的仅有一次的谎,却也是唯一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他开着进口洋车在岱城转了一圈,才找到喝得醉醺醺的林雅季。
  她哭了。灵动妩媚的眼中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时髦的大卷凌乱地散乱在耳边,她坐在公共汽车站台前的板凳上,捂住脸哭得像个孩童。
  他将她送回了家。
  一进门,婴儿的哭声便传进耳膜,被酒熏红脸的林雅季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掼到地上:“吵死了!花钱雇你不是让你来当摆设的,让她闭嘴!”
  他手足无措地愣在一边。
  她又忽地冲他一笑:“这孩子是宁靖元的,不过他不认。”
  她自言自语般说:“男人啊,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得到手,就是‘破鞋下堂妇’就是‘放荡不自爱’就是‘浪货猪猡活该你被我骗’,男人的劣根性啊,哈哈……”
  她又哭又笑,哭累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怜爱疼惜像是浪潮般铺天盖地涌上了全身,他缓缓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他想,完了,他的一颗心已经无法全部交付给阿静了。
  自那天后,他便没有再回家,他搬出了谢宅,在外面置办了一套洋楼,独自住了下来。
  生意也搁置在一边,像中了魔似的,每天做的事便是打听她的踪影,林雅季去哪儿,他接到消息便也随后赶到。
  发小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在外面玩玩就算了,别当真,好不容易在岱城打拼到一席之地,你别给玩没了。更何况,林雅季风名在外——行行,别瞪我,她是阳春白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就算她真的洁身自好,又有几个人会信?老兄,醒醒吧,苏家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静再寡淡,背后的苏家再不济也能骗骗几个小喽啰。林雅季有什么?你娶了她是想戴遍全城男人的绿帽子吗?”
  他唬着脸,看也不看好友:“我当你是兄弟,所以不跟你置气。但你下次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全岱城男人?呵,这种恶意中伤的话你居然也会信?你几时和她牵过手?”
  “我跟她是没有什么,但……”友人突然顿住,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自求多福吧。”
  他苦笑,他倒是想离婚娶林雅季——他自知负了苏静,他答应将所有积蓄作为补偿,但苏静拒绝了。他也不明白苏静为何不放弃,死死吊着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不过,哪怕苏静同意离婚,他也娶不到林雅季。
  他不是没有找过林雅季,都被她一口回绝,闭门不见。在外边碰上,她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他不曾想过她会主动来找他。
  “你的妻子今天来找我了,抱着你的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在沙发坐下,“说来也怪,丈夫出轨了,做妻子的不找丈夫理论却找不相干的女人哭诉。明明我连你的衣角都没碰过,却被人指着鼻子骂,我私生活不检点我整日发情爱勾引男人,合着每晚都躲在我的床底下偷听了是吧?瞧我这黑锅背的。”
  丝绸旗袍将她的腰身匝得极细,他哑着嗓子说:“我会去找苏静谈谈,我向你保证,她不会再来打搅你。”
  林雅季低着头,整理衣服上的皱褶:“那是最好不过。”
  她尖尖的下巴翘起的弧度令他心中一动,他念出一句情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林雅季抬起头,似笑非笑道:“哦——我知道,那个为了红颜知己而逼迫发妻打胎的情圣的诗。”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以前也鄙视这类多情才子,如今,他自己也变成了始乱终弃的男人。
  “谢先生,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我要去的地方晃来晃去?也请不要再去我家找我,免得又落人话柄。我林雅季虽声名狼藉,但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话说,你很烦,你的行为与跟踪狂没两样。”她分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他默然,良久,清了清嗓子道:“我喜欢你,雅季,我是认真的,我想好好待你。”
  “你结婚时也是这么对你妻子说的吧?你做到了吗?”她的嘴角挂上讥笑的弧度,“托赖于你们这些把承诺当屁放的男人,我的心已经枯萎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