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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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骨-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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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展元一张脸涨红的似血,他喝了一声,刚下了狠念。谁料肩上的痛又是撤了,他对上一双眼,似怨含怒。
  “你这道士。”锦禾一抹唇边的血色,面色好似含了黄连苦药一般,“你听着,不许叫我……狐狸精!”
  最后这三字,锦禾只说出口就溢满了悲切,“你不许叫,听到了没有。”
  纪展元肩上还痛着,嘴上还是不饶人,“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狐狸精。”
  “你还说。”他不在乎的态度惹恼了锦禾,一只手变作了狐爪在他肩上重重一按,立叫他疼的脸色的都变了。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刺肉的痛也不能能承受的。纪展元还想呛她,只是奈何痛处被人抓着,默念了句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能是松了口,“我知道了,嘶,你轻点。”
  锦禾见他知道乖觉,也不再为难。极速的向后掠去,抹了抹脸,飞快的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长姐

  纪展元肩上还火辣辣的痛着,他勉强支起身来,却只能瞧了个余光。见那小狐狸一步一蹦的,化了道白光跑远了。
  他愣在当地,足足有半响才含糊着解过味来。
  他为了这一遭准备了许久,事前都精打细算过。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有些细节还是出了偏差。虽然没控制住大石,也没生擒住那女魔。只是好歹,怎么那些妖物都没事,反而是他,竟无端被咬了一口!
  他一动弹,肩上的皮肉就纠在一处,疼的他立是“嘶”了一声。
  “你个臭狐狸!”他千算万算,本以为最糟糕的不过还是放虎归山,绝对没料得竟会被反咬一口。
  他气的牙痒痒,“你给我等着。”
  纪展元自尊受挫,暂时是追捕不得。这般下,即使是没了马车的助力,也给了顾延舟二人足够的时间逃脱。
  静地荒僻,但须得穿过而行。顾延舟亦是觉得不安,怪自己分了心,忘了忧患,险些让那道士又伤了林梨。
  想到此实在不由头疼,可恨那道士,怎就咬紧了他们不放。
  顾延舟重重一握掌中,明明已有暖温。他知道林梨是用了极端的法子,可不打紧,看她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十足十的常人,哪里像妖了,哪里又是魔?
  更何况,这是林梨第一次主动的为他。
  顾延舟极力自持,脑中已乱成了一团乱麻。他只能紧紧拉着林梨,不让她离了自己半点。
  一直到了热闹纷呈的地方,宽阔街道,鳞次栉比,另有小贩叫卖和挑货郎的脂粉香。顾延舟猛的喘了口气,稍稍安下心来。即使那小道再追上来,在人多的地方,想他也不敢轻易使用道术。
  能得稍稍宽心,顾延舟欲去看身后的林梨。岂料掌中温热却在抽离。
  “你松开些。”林梨抽回了手,竟是有些赧然,“已经是人多的地方了。”
  顾延舟道自己是急了糊涂,也是松开了手。匆忙间环顾下四周。
  在任何人看来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镇子罢了,街道,建筑,酒肆。沿街的一切不过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就连左右走来的行人,衣衫也是一样的单调,分不出你我,好似都是灰扑扑的。
  普通到如此,顾延舟还是从中嗅到了熟悉。他终得真正放宽了心,“林梨,穿过这条街,我就能带你回去了。”
  林梨顺着顾延舟的目及处看去,想到他之前所说的,笑道:“你这次倒是没说错,果然是个偏地方。”
  顾延舟点了点头,“地方是小了些,胜在清净,也免了被人找到。”
  他说话间,又去拉了林梨的手。小心的握在手中,“已经到了自己的地方,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何况。”顾延舟有意压低声音,凑到林梨耳边,“早已是事实了,终要见家翁。”
  林梨抬头看他,眼角微微上抬,唇边似笑非笑的,“你倒是没改,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
  顾延舟不予置否,含笑拉过林梨。走了几步后,才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懊恼道:“糟了。”
  林梨奇怪的瞧着他,“怎么?”
  他一摆两手空空,急道:“都是那道士,给家姐置办的礼物都在车上,这下定是都给砸碎了。”
  阔别许久,又是负气离开的。再见了长姐,竟是两手空空,实在难看。
  这条街是顾延舟从小跑到大的,虽然也有些好东西,但到底都是一应的熟悉,送于家姐就不太适合。
  林梨瞧着他左思右想,有些好笑,“有那么难吗,你或者自己作一幅丹青给她。”
  顾延舟忍不住回想起从前长姐反对他玩物丧志时的捶胸顿足,忍不住就泛了股寒。若真作幅画给她,怕是要气死不可。
  他转过身,再三思量下,“罢了,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说罢又是换了一副笑意,眸中都是精光,“其他都不打紧,我便告诉家姐,已经找到心上人,相信家姐定会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林梨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延舟。她还记得顾延舟说过的,等见了长姐就会请来媒妁,要与她共结连理。本以为他不过是说说罢了,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不是说笑?
  他若真履行诺言,真真是奇事一件。林梨只饶有兴味的看着,顾延舟还真要娶她这个异类不成!
  她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已被顾延舟拉的走远。街道两边尽是些高低不一的建筑。一直沿路走了到头,喧闹散去,终见了些绿。
  空气中都是香樟树的气味,这个时间还是极安静的。林梨一步步跟着顾延舟,穿了条胡同,慢慢的走去。
  这条胡同且长,很是安静。只是遮了阳光,显得有些阴森。入眼已见得民居,家门紧闭,都是漆黑的木门。她明眼瞧着顾延舟的脚步越来越慢,既是缓步而行,想着,该是已经到了。
  林梨猜的不错,又走了约莫十步。顾延舟果然在一栋屋前停住了。
  靠着北边,就坐落着一房屋子。看着还是不小,只是门扉紧闭,两扇黑门上摆了块牌匾,书着“顾宅”二字。
  再看顾延舟专注的模样,想来这便是了。
  顾延舟瞧的更是仔细,只是离了太久。他这会叩门,真不知门后会有什么。
  先他一步,却是林梨主动上了前去。越过他前头,几步朝了那扇门,徒手便是一推。
  “林梨!”顾延舟急忙唤她,终是觉得现在还太早。只是他话音才落,随着“吱呀”一声,两扇木门已被林梨轻松推开。
  “进来吧。”林梨转过身,好笑的瞧着正目瞪口呆的顾延舟,理所当然道:“这不是你家吗?”
  可不正是他家,却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罢了,都已经回家了,早晚得进。
  顾延舟提了提气,大步走了前去。一直到进了黑门,头顶着顾宅,隐隐的,心下实忍不住伤感起来。
  一进门,是连屋的一重大院子。院中植着一棵桂树,长势极好,都快高过院子去,看来很是有些年头了。桂树周围砌了个花坛,围着一圈摆着不少时令盆景,在秋风瑟瑟中点了颜色装饰。映得满院生机。两边抄手游廊,红柱绿瓦。不远处另有一座假山。穿过游廊,左右两边都是厢房。主厅正在中间,大门竟也是开着的。
  院中毫无人气,安静的很。顾延舟问候了两声,依是无人回答。
  回声渐渐消失,顾延舟很是惊异。也顾不得其他,急急跑入厅中,左右环顾,还是空落落的,不见人影。
  家中竟无人在吗,何以厅中大敞,屋门也不落锁?若来的是熟人就罢了,万一是个小贼!
  顾延舟胸口直跳,猛地就涌了股悔意。怪他任性离家,若是有半点差池!只愿着,是他多想了。
  他冲了厅外去,只对林梨道:“你先等着,我去周围找找……”
  话刚说了一半,只看着一抹青绿色的影子在屋门前掠过。顾延舟一愣,再细看时,那抹青绿已进了院来。
  这次他看的清楚,喉中也是哽住,半响,才大着胆子叫了声,“姐姐。”
  院中正站着位妇人,她全身是一色天青色的衣裙,身形修长。长相很是寡淡,不过细看那眉眼中,还是有三分顾延舟的影子。
  那妇人同是诧异的,她仔细瞧着顾延舟,唯恐是看错了。又惊又喜着,手上的篮子也拿不稳,一松手篮中的果蔬掉了一地,绿油油的,刺的人眼慌。
  实在是喜不自胜,妇人已经是一把抓着顾延舟,牢牢握了他双臂,眼中都是泪意,“弟弟,你,你……”话到嘴边,却实在说不出来。只能低了头去,一味的哭。
  顾延舟自是欢喜,他好歹忍住了泪,劝道:“姐姐别哭了,我们姐弟都几年没见了,该好好说说话才是。”
  “你这混小子。”妇人口齿间依有哽咽,“你也知道,都几年了,你竟到现在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家宴

  说起来,顾家从前也是这镇上有名的书香世家,祖上还是做过大官的,一时也是名流在外。直到朝事变迁,到了顾延舟父辈就开始家道中落起来。一直到了现在,曾经的望族搬到了小胡同里,空留了个书香的雅名。顾家姐弟也与常人无异,为了生活不辞辛苦。
  虽然只剩了空名在,顾家后人仍惦念着曾经祖上的风光。顾文蕙是长女,从小耳闻目染,备受熏陶,盼的就是有一天顾家能再登龙门。只不过她为女儿身,再有心终不能一展抱负。自双亲去世后,长姐为母,她便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顾延舟身上,只盼他学富五车,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
  可惜的是,顾文蕙虽满怀希望,但顾延舟自小就是顽劣。四书五经读的乱七八糟,却单单对那笔墨之事极其热衷。为着这事二人不知争吵了多少回,更让顾文蕙想不到的,他竟会在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几年也没个音讯。
  顾文蕙对此事极是自责,几年如一日,她甚至连大门都不敢锁,只盼着弟弟早日回来,好一家团聚。
  空等了百日之久,直到见得屋门大开,院中来了人。顾文蕙乍一见他,只顾得流泪,都是相对无言。终于想起说话了,又忘了家门风范,连“混小子”这样的话都喊了出来。
  她抱着顾延舟哭了好一会,尤其想着这几年,时不时的悲从中来。只能细细的将顾延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含糊着眼泪道:“实在是瘦了不少,你可是吃苦了?”
  姐弟二人抱头说了好一会的体自话,直到顾文蕙将眼泪拭干,红着的双眼才勉强看清了院中还有一人。
  瞧她身姿亭立,只一言不发的站在顾延舟身后。这该是,和他一起回来的人?
  顾延舟见她眼光偏移,心中也是一动,忙拉了林梨到顾文蕙跟前,轻声道:“长姐,这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小姐。现下。”他抿嘴笑道:“她是我的未婚妻,特意带她来见姐姐。”
  林梨想起顾延舟之前说的,虽不愿但也顺着他的话恭恭敬敬的福了个身,唤了声人。
  顾文蕙不答,实在的惊的不小。一时只疑是自己听错了。怎地一趟回来,竟还多了个未婚妻?
  虽是疑着,但亲人再见的喜悦暂时占了上风。心头被盈满的只剩了手足之情,其他的事只想先放了放。
  她只笑着执了顾延舟双手,絮絮的说着话,拉了他进屋。
  久别了再见,顾文蕙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她自小对顾延舟就是严厉惯了,也只有这时才显了长姐的温情来。
  顾文蕙不为别的,只仔细的端详他的气色,又是心疼又是落泪。“起初我还当你是一时生气,自你走了,我不只一次的想找你回来,可你连个书信都没一封,这天下之下,我都不知要去哪里寻你!”
  说着又是拿帕子拭了泪,“我没一日的不在担忧,你吃的可好,住的可好,外头这些日子,实在是受苦了。”
  句句软言,叫顾延舟心头也是酸涩不已。更是后悔,当年不该负气出走,更不该连书信都不寄一封,白白害了家姐担心。
  他追悔莫及,再三做了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孩子心性,一定事事以家为主。
  顾文蕙听得他真心,又惊又喜的,“好。今后你我姐弟同心,顾家定是散不了的。”
  她留意顾延舟衣着,一边忙着他拭去外头的尘灰,“我刚才听你说,那位姑娘,怎地成了你的未婚妻?”
  顾延舟早早想提,笑的唇角都扬了起来,“她是我在京城认识的。”
  如此这般,林梨的身世被完全的颠倒。她在顾延舟口中只成了个双亲早逝,无依无靠的孤女。又被恶人抢去了宅院,落魄中幸好被他捡了去,于是只好给顾延舟裁纸磨墨,或在丹青上题些字,与他相依为命。
  顾延舟压低着嗓音,娓娓的诉尽,又道:“林梨品性极好,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只是天不佑她,遇了些恶事。如此坚毅的女子,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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