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养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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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养成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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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还有师父包罗万象的典籍,两两也指给他看,而他也时常带着自己的云团在书架前上蹿下跳,往往因为看得太快,又全记得住,一天下来能看十几套。即便如此,他也能消化得了,只是应用上就差了点。
    到了第七天时,两两睡得晕晕乎乎的,忽然发觉肚子上搭了一个有些重又暖暖的胳膊。吓了一跳转身过去,一向裸奔的虚夷正抱着她,在旁边鼾声大作。
    他最近刻苦,晚上竟然累成了这样……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觉得重点不太对啊,他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这才悔过每晚睡觉便死猪一样没了警觉性。
    师父不在的这几百年,她没有静下心来修炼,六觉有不少的退化。看着虚夷如此聪明却又勤奋,倒觉得自己都有些惭愧……当然,和师父比,那是没什么好比的。
    一大早醒来时,虚夷照往常一样蹑手蹑脚地起床打算溜出去,一抬眼却瞧见两两坐在他的专属云团上面,双手叉腰,手臂间夹着写着“我是虚夷”四个大字的卷心菜,幽幽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两两……”
    两两目光严肃,义正言辞:“谁让你上我的床的?”
    虚夷被抓了现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地下头咬嘴唇。怕黑这么羞耻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虚夷想了半天,抬头说:“云团太小了,我脚挂在外面。”
    两两一愣,他说的对啊。他现在的身形每日一变,已是八岁大小。这个婴儿时期凑起来的云团的确是小了。两两催动术法又招了两团云絮过来,给他凑成一个飘来飘去的大床垫。
    大床垫看着很厚很软和,两两很满意地对他说:“这样便不小了吧。”
    虚夷望了一会儿床垫,不知道为什么,气鼓鼓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已然到了叛逆期?现在他长得这么大,面容长开了,眉宇之间有了师父的英气,然而天天□□着到处跑,好像有点不大好。
    两两当年是条蛇的时候,也光着身子到处跑。她是蛇,不像风衔和白虎苍虞那样,天生就带着围脖,穿着绒毛。她倒是习惯了虚夷什么都不穿,但羞耻之心也是教育之本,她嘴鱼下定了决心,跑去以前师兄们的房间,找出一件长衫和里裤。
    把衣服裤子拿出去给虚夷时,他发了好大的火。但他性格传袭了师父,只是生气却不说话,能把自己闷出病来。
    不仅如此,她还在典籍里找出凡人的那些个礼教的典籍,指望他了能受些教化。说来小时候她自己也最不喜欢看这些玩意,拿给虚夷都怪不好意思。
    她给的书,虚夷都接过来仔细地看,一本一本一页一页翻完了,眉间地郁结也渐渐退却,看到后面冷不丁还笑了笑。
    这笑容两两就不懂了,但他居然自己拿过她手上地衣物穿起来。腰带宽变扎个带子,将长长的裤腿袖腿全都挽起来,又默默去修炼气息和术法。
    等他从书堆里爬出去,两两才偷偷地翻看那些礼教地书。他方才时看《诗经》看笑的,《诗经》有什么好笑的,以前风衔说这本书最为礼教,看了就会变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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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翻来一看,倒是有不少男女幽会,欢爱野合的诗,还有互赠芍药芳兰,宜佩琼玖,大战桑麻地,断袖南风,着实是值得一看再看,增长见识,提高阅历,应用在实践之中。
    当初若是她好好研习了此书,会否和师父会有所不同呢,这的确值得遐想。
    不过礼教之类,倒也有提及,虚夷还小,情爱野合什么的他还不懂,且他看来这书后知道该穿衣服,便说明给他看这书是没错的。
    如此练了六天,他就渐渐长成了十一岁的少年。肤如凝玉,眉目似画,同师父越来越像。两两以前仰望师父,觉得师父严肃漠然,好不容易看他笑一笑,就觉得天地云雾开化,冰雪消融。而今天虚夷一双含笑的眉眼望着她,练气之后睁开眼睛,对着她笑;看书时手捧着书册回头,对着她笑;练习武道术法,英姿飒爽地完成时,对着她笑;摘菜时候笑,吃饭时候笑,睡觉时躺在云团垫子上偷偷笑。她特地好好给他检查过,气息正常,也没中笑穴,那么到底他是得了什么病?
    仔细想也想不清楚,于是在他睡觉偷笑之后,两两就起身站在云团垫子旁边观察他。
    夜间,他静静地躺在神界天地灵气地包围中,身体开始明显地增长。眉眼又俊俏男子汉了些,鼻梁高挺了些,棱角分明了些;喉咙间的突起,里裤里的突起,无不昭示着他的成长。
    看着看着,天光亮了也不知道。虚夷忽然睁开眼睛,先是迷蒙的望见是她,呓语温柔地叫里一声“两两……”随后把眼睛眯缝里一会儿。
    连声音都有了变化,粗糙而深沉了不少。两两长叹一声,目光黯淡地出去做早饭。
    她的蛋蛋,光屁股小娃娃,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虚夷起床后看她连声哀叹,默默不语,做事情都好像慢了半拍。一双木筷水里泡久了,颜色深了些,也会唏嘘良久,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只好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瞧着。
    两两无精打采地在屋里呆坐,虚夷自便在她屋子外面守着,一边看着一本乐谱。看到日头到了正午,虚夷忽然跑进来,深色凝重地说:“两两,我闻到有陌生的气息往昆吾宫里来了。”
    陌生的气息?她想起风衔曾说,会在虚夷仙胎化生后的十六天后,再来神界,且虚夷还是婴儿时候,他便抱着虚夷喂过奶,还曾吹奏歌曲给他听,以虚夷的灵气,是不可能觉得他陌生的。神界之地,除了师父,非神族子孙所能入内。上空穹罩是大神灵力的产物,当年六界莫敢如之何的妖皇都进不来。
    两两观微出去,望见两个并肩而来的男子。左边一个面如冠玉,气宇轩昂,隼羽冠带,手持碧蓝色剑,她认得出那是她白虎师兄苍虞。右边一个,纯白锦衣上有金乌之纹,头发却用白雾流苏绳带绾着,如瀑带墨发垂在脑后,倒像个倜傥安逸散仙,但却不知为何,越是近,就越被他周身浩大的其泽所震慑。这样的气泽,在她的见识里也就只有师父才胜得过他。
    两两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也能根据他都气质猜出一二。但是他们来此做什么呢?
    她用遮隐术闭住虚夷的神仙气息,随后才出去查看。
    两人言笑着向昆吾宫走来。苍虞师兄面容整肃,在听着右边人说些什么有趣的事,冷不丁地嘴弯了弯。这可是稀奇来,因为师兄是白虎,这种高大冷淡,智商又高的生灵是很少笑的,而这个白衣散仙样的男人却让他笑了,可见能耐不是一般的大。
    还未走近时,那白衣飘逸,墨发垂散的俊朗男人将眼睛对准了她的方向,薄唇一笑,白扇从手中打开,扑扇扑扇地挑起狭长而生魅的眼眸说:“原来是两两小师妹。”
    这声音低沉厚实,淡而惑人,传入耳边如同丝竹,一听难忘。而他姿容绝艳,却无女子之态,俊逸仙风世所难及。望着望着,她忽然觉得贪看容貌,内心有点愧对师父。嗯,回头去看虚夷,虚夷还是缺少师父的大罗金仙风华之气,脸上也写满稚嫩,而成熟秀冶的男人,才是她心头的好……想着想着,真是不知羞啊……
    两两故作沉着地问:”这位仙友,也是师兄吗?恕两两学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师兄……”
    虽然觉得自己贪看了些,好歹也是都是民风开放的神族,夸赞两句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嘛。
    苍虞开口,”你的这位师兄,早在你出生前七万年便出师了。”

  ☆、第7章 谁的衣服

师父总共收了二十二个徒弟,最早的和她这最晚的,已然差了十万年。原来这是一位资历很老的师兄,闻着味道,便是玄、金级别的神仙。而她区区一个上仙,真是有些娇羞呢。
    苍虞看着她,“这是天帝。”
    “什么?!竟然是……天帝……师兄……”
    这可有点唬人,她的脸僵硬住。她一直以为天帝是个威严肃穆的中年男人,头发乌黑亮泽,带着巨大的头冠……
    急忙拜倒叩首:“天帝师兄,长得和我想象不大一样呢……”
    天帝一叹,朝苍虞一笑,:“我便该是个死老头,不是老头他们都不高兴。”
    天帝同苍虞说话,用的竟然是“我”,两两觉得很神奇。更神奇的是,苍虞回眸一笑,目光顾盼流离,这却让她想起最近两百年,天帝封了他作辅车大将,有好事者传言,每隔一段时日,就召他夜里上殿……下界有句话叫‘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辅车相依是个什么关系,辅车大将是个什么官职,两两一直弄不清楚。
    “师妹也记得师父生辰。今日是师父的生祭,便往来祭拜,回味音容。“天帝将她扶起来,四处闻闻,感慨地说:“神界仍有师父的气泽,倒是清新活脱,总觉得他老人家便在身侧……”
    “是啊,师父的生辰我怎么会忘。”两两心里一慌,天帝是金仙之身,修为灵力深不可测,若是闻出了虚夷怎么办?她私自使用幽冥秘术引魄重生,已犯了天条。但受责罚是小事,虚夷一定会被天帝带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和他相见了。说来更是后悔,师父的生辰她时时记得,有了虚夷却给忘了,还对虚夷爱搭不理,自己也是懊恼。
    苍虞陪着天帝向昆吾宫里去,他余光扫向两两,两两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天帝日理万机,几万年未回过神界,师父魂飞魄散,无论生死祭他都是以埋在九重天的师父的衣冠冢为祭,怎么忽然非要跑来神界?看天帝神色好像并不知道什么,若是风衔说露出去,现在她恐怕已经被苍虞送去受天刑了。难道是因为师父的降临有天地异象的缘故么……
    思索不清楚,但必须不让他们发现虚夷。两两将他们带到师父的衣冠冢,那衣冠冢就在欢喜园的深处。
    “师父的气泽,就遗留在这衣冠冢里。”
    祭拜的时候,天帝不磕头,沧虞便把他的头代磕了,祭拜完师父,两人逗留一阵,看样子的确没有闻出什么特别的气息来。。
    沧虞仍旧想要往大殿里走。她心惊胆战地说:“大殿还是和以前一样空旷,远远看看就行了,师父已逝,何必徒增伤感呢。进去看到旧物,难免又会大哭一场,师父才不愿看到。……我……我不进去,师兄们去吧。”
    沧虞看她的眼神狐疑,执意要进去,天帝却是笑非笑地拦住了他的胳膊:“两两说得对,何必再去打扰师父的安静?师父如果感念我们,必然会有一天与我们相见的。”说完便把云召来,带着沧虞腾云而去,很快便出了神界穹罩。两两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安然逃过一劫。
    好在她几百年前就将私藏的师父衣物埋在这衣冠冢内,时常就记得来看望,那些衣物里散发出的灵气很温暖,她以前就这样傻傻地怀念着,没想到今天帮她渡过一个大劫。
    想着师父既然已经活了,这个衣冠冢也没了什么意义。往后若是虚夷看见,问起这是谁的墓冢,又该怎么回答呢。拆了它,把衣服拿回来。那些衣物上有她的封印,仍然保存得和以前一样干净如新,
    两两想着,等以后虚夷长大了,就给他穿。
    两两正在欢喜园扒着地上土壤,虚夷已走到她身后,见她手已经红了大半。身前刨开的粘土下露出衣冠冢的棺盖。虚夷眉头一锁,俯身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瞪着怒目质问她:“你的这双手不想要了吗,你不要,我还要它好好的。”
    她愣了楞,这孩子声音粗了,跟她生气的样子像小大人:“我没让你出来,你怎么就自己跑出来了?”说话间已经在研究该怎么解释这个衣冠冢。
    虚夷不管不顾的将她手掌翻过来,大片的湿红看着触目惊心,他四处看了看,凝神试了两次,将旁边树上的一片长叶勾到手里,然后亲自给她扎在手上。
    “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他一本正经地说话,两两看了直觉得他可爱。,原来师父十来岁是这么个模样神态。
    看他悉心帮她把叶子扎好,两两有点不落忍:“我方才只是把包檀木衣棺的湿红布袋取出来。这外面的腥土是用了术法移开的。”
    虚夷闻言停住,仔细看她手上的确是染红的,嘴角微微颤了颤,又将叶子从她手上拆下来。
    她将手掌摇晃摇晃,殷红颜色便全都褪掉了,那双手皮肤细嫩,手腕光滑,十个指头上镶嵌着蔻丹,虚夷看了一会儿,眼神直勾勾地,两两有些奇怪,检查了半天手指,和寻常时候一样啊。
    虚夷回过神来,看了看地上的檀木棺:“这是谁的衣冠冢?”
    两两小心翼翼地扫去棺盖的湿土后才缓缓将它开启。这里存放着师父的衣物,于她来说是最珍贵的纪念。可是该怎么和虚夷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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