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她呼吸困难了起来，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的笔游移到她的领口处。
“哧——”
她听见他轻笑了声，懒洋洋的，荷尔蒙像是化作实体一样将她缠绕到窒息。
“签好了。”
不知愣神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退了几步离开了。
“唔，无聊。”
他低语了声，重新戴上口罩墨镜，懒散地半躺下。
想到了什么，他似乎愉快了起来。
*
《美人册》的试镜时间很快就到了，这次试镜，千程倒是没有《鲛人》试镜那样的运气，中规中矩地拿着号码牌等着。
不过这次试镜极其隐晦神秘，试镜的人倒是也不多。
排在身后的女孩长得分外甜美清纯，叫做徐新蕊，今年17岁，刚出道没多久。
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似乎对千程很有好感。
待试镜的一个小时内，那女孩一直拽着千程絮絮叨叨些不相干的东西。
但是每当千程微笑地看着她时，她就又像是心虚一样移开目光。
“千姐！我……我其实是你的影迷！”
突然的，徐新蕊低下头，像是很不好意思一样。
千程倒是愕然了起来，笑弯了眼：“真的吗？那真是荣幸至极了。”
“那个，请问一下，我能和你握手吗？我真的超喜欢你的！”徐新蕊伸出手。
“握手吗？”千程笑吟吟地看着她。
徐新蕊眼神游移了起来，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对啊！怎、怎么了吗？”
“没事啊，就是觉得你真可爱。”
“可爱”两个字咬住齿间，千程的眼神深了些。
确实可爱，咬肌紧绷，眼神游离，额头鼻尖微汗，声音不自然提高……
这么明显的心虚，是不是以为她看不见啊。
不过，握手这个要求，有点意思。
“好啊。”
千程的手刚要贴到她的指尖，脑内的系统突然大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困……
☆、第二十五章
【警告！警告！警告！】
【系统检修到该目标身上数据无法解析！合理怀疑该目标有问题！请宿主小心！】
她闻言神情微诧； 身体迅速动作起来； 手收了回来； 掏出了手机。
“诶，有人打电话过来了。”千程握着手机； 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先去接个电话啊； 回来说吧。”
“嗯； 好。”徐新蕊收回手，脸上的紧张感却淡了许多。
千程将手机抵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然后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到了洗手间，千程才收起了手机，神情凝重了些许。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本系统怀疑该目标身上也拥有系统； 或者是拥有类似的东西】
“其实你出现在我身上时我就想过，系统这种东西真的是唯一的吗？没想到果然如此。”
推开洗手间的门，千程声音带了点戏谑。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人拥有系统呢？”
【本系统无从得知，但是本系统建议您和本系统签约，以防止其他系统和宿主的觊觎】
“哗啦——”
千程拨开水龙头； 流水哗啦啦地击打着洁白的洗面池。
看着水流，她眼神沉了些。
直到出洗手间； 回到面试厅，她也没有再开过口。
不过令她微微惊讶的是； 等她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徐新蕊已经不见身影了，身后的人换成了另一个她略微眼熟的女演员。
想了下； 她转头笑了下问道：“请问，刚刚坐在这里的女孩子呢？”
“啊？”女演员抬头，表情有些茫然，“我一直坐在这里啊，怎么了吗？”
“一直？”千程声音微高。
“对啊，你有事儿吗？”
女演员有些不耐烦了，低下头看着手机，懒得再理她。
千程转过神，手不自觉攥紧了些。
脑内的系统出了声。
【现在可以确定她真的拥有系统了，我猜测她应该是使用了一些道具才来到这里的，而且她的目标可能就是您】
“嗯。”她淡淡应了声，面无表情。
【而且她刚刚想和您握手的原因，本系统初步猜测她当时使用了道具“ctrl之手”】
【这个道具可以复制粘贴一项被选择的数据，比如，相貌，记忆，演技，或者其他她想要的东西】
“复制？”
千程冷笑出声，“真是什么样的蛆虫都有。”
【宿主，本系统再次申明，鉴于您目前的潜力，您很可能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况内，这并不利于您】
千程再次陷入了冗长的沉默里，她转头看着身后站着的，坐着的，都在看手机文档背着台词的试镜者们，突然陷入了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中。
这种感觉使得她心情愈发暴躁，脑仁隐隐作痛，更加荒谬的兴奋却也伴随而来。
她倒吸一口冷气，眼睛却有些亮。
她无法自抑的开始兴奋起来了。
似乎在刚才，她终于从日复一日的无聊中跳脱了出来，找到了新的挑战。
或许母亲说得对，自己毫无野心，得过且过了这么旧了 ，是时候来一点更加刺激的挑战了。
“下一位，千程。”
她站起身。
*
“嗯？按照工作表今天不拍这一幕吧？”
沈和光有些惊诧地问道。
“啊，瞧我这记性。”王琦杨也愣了几秒才笑着道：“千程今天请假了，我们决定今天先拍你单独的几幕。”
“她……请假了？”沈和光有些迟疑地问道。
“哈哈哈哈你也惊讶对不对，她这工作狂人也会请假。”王琦杨喝了口水，
“那她去哪儿了？”沈和光淡笑着，声音却带了点自己没注意的紧张。
“去——”王琦杨一顿，想到她这要没成功多尴尬，连忙改口道：“哪儿她也没说，我看八成是约会去了。”
“约……会？”沈和光的笑有些僵。
“嗐，小年轻呗，好了你快去准备化妆吧。”王琦杨已经调试起来摄像机。
“好。”
他转身就走，脚步却带了点仓促的意味，脑子里仿佛响起了蜂鸣声。
接下来的几幕戏中，他全然没有直觉地就拍完了。
脑内的自己一分为二，一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专心地将戏拍完，而另一个……
他垂眸。
“a——”
这一幕是流朱在海域中孤独地等待燕琦归来的场景，并没有多少台词。
王琦杨啜了口水，看着坐在海中礁石上的流朱。
海风拂面，流朱的黑发有些凌乱，宽袍广袖被风灌得鼓鼓的，乍一看仿佛要羽化登仙一般。
他双腿屈起，明明气质阴郁，然而看出更远处的眼神竟然显出了几分阴沉。
“七十八天。”
短暂的一句话后又是一阵漫长的寂静。
像是濒临崩溃一样，他猛地将倾倒，整个跌入海中，溅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卡——”
最后一幕已经拍完了，沈和光身旁的几人连忙将沈和光从海中扶起来，薄薄的毛毯披在身上。
沈和光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水珠顺着头发不断沾湿他的额头，鼻梁，脸颊，最终顺着脖颈滴入胸膛。
他感到这些水珠似乎是沾染他的温度一样温热了起来。
浓重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击垮。
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了出声，对着正在帮他擦头发的助理道：“我先去换衣服了。”
他换好衣服，直直地回了酒店房间，脚步快得几乎是小跑一样的姿势。
“嘭”地关上了房门，他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颤抖的手接了满满一杯水
然后像是喂药一样，他强迫着并不口渴的自己一点点将那杯水喝了下去，之后，他又喝了两大杯水，直到他几乎能听到水在胃部荡漾的声音时他才住了手。
将杯子放好，他就呆坐着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他知道自己活该。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手也还是伸向了桌上的手机。
*
“好，可以了，下去吧。”
看了一早上的表演，纵然故事再精彩，演技再精湛，几个负责试镜的人也有些累了。
这次《美人册》的试镜由导演刘成刚，出品方的代表人周月，制作人冯兴家，原作家张一策四人负责，阵仗精简极了，很难想象这是个热ip。
“咱们试了这么多女演员，我觉得演技都没问题的，但是吧——”刘成刚皱了下眉，继续道：“一个个没什么名气，我觉得不太行。”
刘成刚是近几年比较出名的电视剧导演，他掌镜画面唯美，画面结构也值得一品，只是偏爱大流量剧使得他常被诟病为急功近利。
“我们公司显然不这么认为。”周月淡淡的说了一句。
刘成刚不再说话，心中却咋舌了起来。
随便呗，反正请我拍的是你们，电视扑了又不怪我。
张一策打了个哈欠，有些百无聊赖，虽然原是他写的，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影视怎么折腾都和他没关系。
顺手翻了翻手里的演员资料表，却看到了一张分外明艳的脸，他微微惊诧：“千程？拿奖那个？你们怎么想起邀请她来的？”
刘成刚也翻了下她的资料表，也有些惊诧：“嗬，这堆奖，演技相貌确实有，但是没什么收视召唤力啊。”
“我觉得她长得太明艳了，比较适合女二吧。”一直没说话的冯兴家插了句话。
“我里又没有详细描写长相，我觉得选谁都无所谓。”张一策耸肩。
“这是谁请来的，我都没想起来她。”刘成刚拧开瓶矿泉水问道。
“是——”
“咔嚓——”
周月话未说完，就被门推开的声音打断了。
“各位老师好，我是千程。”
千程缓缓走到他们面前，鞠躬道。
☆、中绿帽x6
*
既然来参加试镜； 千程也做了不少准备。
前几天她特意抽空看完了《美人册》； 这是一本单元类型的武侠悬疑。
讲的是游侠男主无意间得了一本名为《美人册》的集； 其中记载了四位美人的传奇故事以及埋骨之地。
由于地名背景过于真实，男主便打算去查看究竟； 一路上不断认识新的朋友； 又经历了诸多意味纷争阴谋的故事。
纸片上的剧情； 正是女主初次相遇男主的场景。
彼时她正是扶州城巨贾家千金，由于从未出过扶州城，一直期待着能游历山河； 最喜听说书，一日发现说书的人换成了男主。
而男主当时因为盘缠花光吃了霸王餐，被压在酒馆说书； 女主知道缘由后便赎出了男主，要求他带自己一起去探查《美人册》后的故事。
纸片上并没有具体的台词动作，只是给了一个故事背景。
“这是自由发挥的意思吗？”千程沉吟几秒问道。
“是的，你有十分钟来组织你的表演，你旁边那间小屋是专门留给你们用的； 里面有一些道具供你们挑选。”周月淡淡说道。
“好的。”
千程点点头，转身走进小屋。
小屋狭窄； 只有几张沙发，以及一个陈列着七八件道具的柜台。
她扫了一眼； 道具里有油纸伞，剑，斗篷； 一本封面印着地理图志的书，绑在一起的香囊和玉佩铃铛，以及一枚簪子。
她凑近几步，手在柜台上游移了下，最终停在了地理图志上。
按照剧情上，女主期待游历山河，这本地理图志理应是最符合人设的道具上。
但是，或许也不一定？
千程将手收回来，兀自坐在了沙发上闭上眼开始回想起了剧情。
从未出过远门，想游历山河，听说书，赎身，跟着男主……
隐约的东西从脑中闪过，千程慢慢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计时的电子表滴滴答答的响着，十分钟眨眼间就到了，报时的声音有些刺耳。
千程睁开眼睛，眼睛再次扫过陈列柜那一排道具，手最终伸向了……
“咔嚓——”
门把手被拧开，几位负责人纷纷看向小屋的方向。
刘成刚怔愣半秒，眼睛发亮了些，要是现在是拍摄现场多好，他的技术绝对能拍出更美的场景。
而制片人也愣了几秒，没忍住和周月对视了一眼，他耸耸肩：“不怪我，我放道具的时候也没想到能这样啊。”
千程娉娉婷婷地从小屋中/出来，一头柔顺微卷被一枚玉簪束成简单的道士头，灰色的披风被挡住大半个身体，但是隐约露出一把剑的剑鞘。
她走路的样子颇为威风，环佩叮咚的声音悦耳极了，仿佛她正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般。
只见她似乎大步踏进了哪里一样，气势十足地喊了句：“小二，上二两切好的牛肉和一份大碗的烧酒。”
随后便席地而坐，遮掩不住地笑了声，似乎觉得这样有趣极了。
没多久，她的脸色就变了，气呼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