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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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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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过你不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她说。

    巩义方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不知要看什么。

    “下午在酒店太仓促,没有来得及问你受伤没有。”巩义方说。

    索锁看着他,忽然间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但她平静地说:“不。我没有受伤。用不着你关心我。”

    这么说着,颈子与衣领接触的位置还是像被火舌舔过一样,忽然间就有了一丝的灼痛感。像是被一只手再次扼住了喉咙,她瞬间呼吸有点受阻。她吸了口气,让寒冷的空气冲进来,好抵抗扼住喉咙的那股力量……

    巩义方静静地看着索锁,再靠近她些,伸出手搂着她的头颈让她靠向自己,瞬间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索锁全身一震。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做出反应。等到反应过来,已然成了定局。她大脑瞬间发木,扼住她喉咙的那股力量仿佛加大了……她屏住呼吸。心脏像被什么重重顶了一下。

    巩义方就这么拥抱着她,也没有多用力。她甚至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和心跳,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这是一个很熟悉的拥抱。至少曾经很熟悉。

    她眨着眼。睫毛上似乎是结了霜,需要用力眨着,才不至于眼睛都睁不开。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处,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大衣粗糙的纹路,让她的嘴唇鼻尖产生细微的痛感……这痛感一点点集聚,让她清醒。

    “你可以放开我了,巩义方。”她说。

    他丝毫没有动。

    “我确实应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巩义方说。

    “不用你做什么。什么都不做最好。因为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索锁说。她缩了下脖子,嘴唇鼻子都离开了他的胸口。但是他仍然抱着她,这回她终于感受到了他怀里的温度。而且她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不止是因为她紧贴着身体的衣衫已然湿透,此时正极力吸取着她身上仅存的热量。“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巩义方放开手臂,但没有后退。他手臂撑在索锁身侧,铁闸一样将她辖制在内,低低身,他望着她的眼睛,说:“你可以喊了。我等着。”

    索锁眼珠转了转,没有出声。

    巩义方突然靠近了她,他的脸近在咫尺,这么暗的光线了,她都看得清他脸上最细微的纹路……她听到他在说:“要是你想让因坦发现你,你早就过去了。你这会儿不敢见他,更不敢被他发现你和我在一起。”

    索锁吸了口气。

    巩义方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在冷冽的空气中,这味道辨识度非常的高。几乎盖过了他身上其他所有的味道。

    “你大概也知道过去的事是你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你想要和他在一起,过去的事情就要和盘托出。不然,欺骗和隐瞒得来的安稳能有多长久?”巩义方轻声说。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你不该比我更怕我说出来过去的事?”索锁反问。

    “是在说你,也是在说我自己。这个时候你要说出来,固然会毁了我,但也会毁了你和他之间的可能性。”巩义方声音很低。低到大概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和他之间有无数种可能性。你说的是哪一种?”索锁问。

    “结婚,生子,一生一世。”巩义方说。

    索锁目不转睛地盯着巩义方。

    巩义方继续说:“这种可能性,是你从还不知道什么是这三个词的真正意义开始,就渴望和你心爱的男人一起完成的。”

    “你这是有多无耻,才能说出这种话来?”索锁轻声说。她并不动怒。这,也在她意料之中。

    “不是我无耻,而是事实如此。我不信你这么聪明,看不透这一点。”巩义方说。

    索锁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巩义方垂下了双臂,说:“我就是来看看你受伤没有。”

    他又仔细看了她。她包裹的很严实。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也不需要亲眼确认。索锁是受伤了的。这他早知道。

    “顺便警告我,尽早和彭因坦分手,是吗?”索锁看他转过身去要走,说。

    巩义方定住了。

    “我不会离开他的。”索锁说。

    她也转了下身,透过院墙的花砖,远远地看着彭因坦那辆车子……她稍稍变换下角度,那车子的精光就刺着她的眼。但明明距离这样的远,那车子也不是个发光体,怎么就会这样光芒四射的呢……

    “就算是没有结婚、生子、一生一世……像我这样的人,还要什么一生一世?”索锁轻声说。每说出一个字来,都像是立刻在空气中被冻成了冰花,瞬间又被击碎。“况且一生一世,我也不是没有听人跟我讲过。当时信誓旦旦,也不过转眼成了笑话。”

    她说着,往巩义方相反方向走。

    黑色的羽绒大衣在她走起来时被风撑开了下摆。她像一只张开了翅膀的鸟儿……但飞,又能飞到哪儿去呢?

    “小锁,”巩义方在她身后叫她,“那不是笑话。我也没有忘记,也不会跟第二个人说同样的话……你不离开他,怎么让一切恢复原状?”

    索锁回了下头。

    风吹的头发丝凌乱,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仿佛没有听到巩义方的话,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巩义方仍然站在原地,那盏街灯突然间熄灭,他也像是被黑暗吞没了………

    索锁走了没几步,差点撞到人身上,这回是真的被吓住了,抬眼看着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彭因坦,张口结舌。

    彭因坦看着简直像是吓呆了的索锁,也一言不发。他就是看着索锁,沉默。

    索锁在他的沉默中反而心跳的越来越急,手心里攥出汗来,张张口,还是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良久,他们就在路边立着。最终还是彭因坦过来,一把拉起她的手来,拽着她往回走。边走,边把她的手展开握在手中。他的手心干燥温暖,和她冰凉汗湿的手心贴在一起,像是能马上将她的手心烘干……索锁低了低头,看到两人的身影被灯光不住地拖长……走到大门口时,彭因坦拉起她的手来,让她输入密码。

    她顺从地输入了。

    “姥姥出来看过两次,应该是等你等的着急了。我没让她发现我在外面。怕她知道了更着急。”彭因坦终于开口说话,说的竟然是这个。

    索锁轻声说:“我手机没电了。”

    彭因坦又沉默了。

    索锁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钥匙来开门。闻到香味,她愣了下,与彭因坦对视一眼。彭因坦比她换鞋换的快,先往厨房方向去了。她忙脱换好衣服鞋子追过去,就听见彭因坦在跟姥姥说话呢——彭因坦外衣脱了,站在姥姥身后,看姥姥将馅儿塞进饺子皮里迅速捏成一个团团的元宝……“姥姥,在包饺子?”索锁进来。

    姥姥看看她,微笑着说:“我都忘了今天是冬至。咱们得吃饺子呀。”

    “对不起,姥姥。我回来晚了。”索锁过来,看饺子已经包的差不多了,更觉得歉疚——她根本也不记得这个重要的节气了。

    “有什么关系,我来做也一样。就是时候久了不做这些,手生。怕等会儿你们嫌味道不好。”姥姥微笑着。她见索锁洗了手准备过来帮忙,就阻止她道:“得了,你就别沾手了。去烧水准备煮饺子……小彭出去坐坐等着。饺子一会儿就好。”

正文 第十三章 没有失去的记忆 (十四)

    “姥姥,那我怎么能干坐着等吃呢?也得干点儿什么好。”彭因坦看看索锁,挥手让她闪开,自己也去洗了手。再转身回来却见索锁已经站在姥姥身边帮忙了。

    他站在一边看索锁擀饺子皮。她的手指通红,很不好看。

    “以前说,冬至大过年……挺大一节呢……”姥姥絮絮地说着话,也看到索锁的手红彤彤的,伸手握握她的手,说:“瞧把手冻的。是不是又把手套丢了?”

    索锁说:“嗯。”

    “丢三落四的。一年也不知道要丢多少次手套。”姥姥嗔怪。

    索锁吸吸鼻子。

    “可能在我车上。”彭因坦说。他倒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有点儿出神地看着姥姥和索锁在忙碌……忽然他听到索锁叫了他一声,抬眼看她,就问:“怎么了?”

    “冬至。你是不是得回家过节?”索锁终于想起来。彭因坦既然是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不可能不聚在一起过冬的。要是他们知道彭因坦在这里耽搁,不知道会怎么想……“你快点回去吧。”

    姥姥有点儿惊讶地看看彭因坦,问道:“家里人过来了?”

    彭因坦应了一声,还没有回答,手机果然响了。

    他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出去接电话。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问他现在哪里,“姥爷姥姥已经回来了,我们在宜居等着吃饺子呢……就差你了。”

    他母亲说话又轻又柔,听筒里也有其他人在说话,声音都低低的。

    他就笑了笑说:“谁爱吃那酒店里的饺子啊。”

    “过来吧。难得都聚在一起……姥姥说,这可是晓芃在咱们家过的最后一个冬至。”他母亲是开玩笑的语气。

    彭因坦听了,心里却有点儿别样的感触,回身看了看厨房门口明亮的灯光——想想电话那边一屋子的人,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这里即便灯火通明,还是冷冷清清的……他就说:“那我晚点儿过来吧。别等我,我赶上吃饺子就行……晓芃和义方都在吗?”

    “晓芃早过来了。义方当然是跟他家人在一起过节的。没有这么快就来咱们家的道理。那么我们不等你,但是你不要太晚。”他母亲还是体谅。也许是早就知道他在哪里,但并不揭穿。

    电话挂断了,彭因坦才回到厨房里去——厨房里早就氤氲了大量的水汽,锅已经开了。索锁正端着盖垫帮姥姥往锅里下饺子……他站在门边看着水汽氤氲中的祖孙俩,一样的单弱。

    索锁拿了空盖垫回身要放下,发现彭因坦站在那里望着这边,愣了一下,才问:“怎么说?”

    她声音有点细弱,看着彭因坦的目光有点躲避。

    她没等彭因坦回答,放下盖垫又去准备餐具。

    “那边还没开席呢,说好了我晚点儿过去。”彭因坦说。

    “哦。那你吃好了赶紧走。”索锁只顾了和他说话,忘了自己本来要干什么。姥姥提醒她说拿那套苹果花的餐具来用,她小声问:“为什么?”

    “平平安安嘛,笨。”彭因坦走过来,问姥姥餐具放在哪。

    姥姥想不起来了,索锁是知道的。但是那套餐具很久没有用了,她指了指门后那个橱柜,走过去打开。餐具就放在上面那个格子里。她想踩着木凳上去拿,彭因坦过来,轻松地够到了那个盒子,搬了下来。

    “我来就好了。”彭因坦说。

    他转身时碰到索锁的肩膀,索锁肩膀像被撞麻了,动不了似的站在那里。倒是他从密封盒子里取出餐具来,放到水池里再冲洗一下。转了下头问索锁:“不过来搭把手?饺子就出锅了。”

    “哦。”索锁过来,抽了干毛巾从他手中接过盘子来擦拭……等姥姥掀开锅盖,盘子也准备好了。

    “姥姥,我来吧。”彭因坦过去,把老太太扶着肩膀推到后面去,“我来、我来。我可不能只吃不干活。您先坐下。”

    “你会吗?”索锁看他那架势,有点儿不放心。

    彭因坦说:“开玩笑。我有什么不会的。”

    索锁就不吭声了。等彭因坦开始捞饺子,她就负责递盘子。彭因坦看得出来是第一回干这细致活儿,不过也还好。姥姥包的饺子结实,煮的火候也刚刚好。彭因坦盛出饺子来,样子就很漂亮。索锁把盘子端过去,放在台子上。正准备送去餐厅,彭因坦说:“就在这儿吃不好吗?”

    “那怎么可以。只有我和锁锁在家吃饭才那么随便……让你在这里吃饭不合适,再说也不得劲儿。”姥姥笑着说。她正把她秘制的调味醋瓶子拿出来,用小勺往碗里舀。醋味极香,彭因坦闻到都要口涎直流了,忙说:“就这儿挺好的,还暖和——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不得劲儿啊。”

    “姥姥,就让他在这儿吃吧。他可急嘴了。”索锁说着,给彭因坦把高脚凳往他那边挪了挪。

    “早就饿了吧?”姥姥把饺子往彭因坦面前推了推,示意他要多吃。

    彭因坦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等老太太往自己碗里夹了个饺子,他才开始吃。

    索锁默默地吃着饺子。饭桌上安静的很,只有姥姥偶尔催促他们多吃点儿……饺子是什么馅儿的,她吃到最后一颗才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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