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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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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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医生道了谢,问过没有别的事,就跟彭因坦走了出来。

    她眼尖,看到彭因坦手中拿着东西,问:“这是什么?”

    彭因坦张开手掌,是个打火机。

    “哪儿来的?”她问。

    “捡的。”彭因坦说着,看看那边长椅上坐着的中年女子。她的呆坐着一动不动,像个在琥珀中的蛾子……他清了清喉咙,说:“走吧,咱们换个地方等。我问过大夫了,说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快的……那今天上午应该就会看完。不用再折腾到下午了。”

    “嗯。”索锁应声。

    他们俩走了没多远,彭因坦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回来了。他分过人群,抬眼看到彭因坦,点点头。

    彭因坦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两只甜玉米,看得出来时热气腾腾的。他叫住他,把打火机还给他,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中年男人拿好了打火机,看看索锁,对彭因坦点点头,说:“我老婆在等我……再见。”

    “再见。”彭因坦回头看了看他,呼了口气。

    “认识?”索锁好奇地问。彭因坦并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搭讪的人呢……“不认识吧?”

    “不认识。”彭因坦揽过她,想带她早点儿从这里走出去。这白乎乎的雪洞似的一条长廊里,挤满了面色阴晴不定的人,实在是太让人压抑了。他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多呆……“我们上去。我也给你买甜玉米吃。”

    “可我想吃糖葫芦。”索锁说。

    “好。给你买糖葫芦。”彭因坦答应着。

    索锁笑出来,歪着头仰脸看看他,翘脚要亲他一下,被彭因坦躲开了。

    “干嘛?”索锁淡的都没有几分血色的嘴唇嘟起来。

    彭因坦说:“公众场合,别影响大家。”

    索锁抬脚跺了下他的脚,可也被他机敏的躲开了,“彭因坦!”

    彭因坦笑笑,正要说什么,就看她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移了移。他回身,就看到几位医生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的男医生,他也正看过来。他的目光定了定,点点头。他转头看索锁,就见索锁也点了点头。

    “李医生。”索锁跟李亚鑫打招呼。

    她以为李亚鑫也就只会点点头便过去了,没想到李亚鑫跟同行的医生说了句你们先过去,就站下来,说:“你好。”

    “您好,李医生。”索锁又说。李亚鑫打量的目光让她有点儿发窘,她就说:“您忙着是吧?”

    “不忙。下来有点事。你这是过来做检查,还是怎么?”李亚鑫问。

    他看都没看彭因坦,只看着索锁。

    索锁的脸色不好看,他直觉是她自己生病了。

    “嗯,我来做个检查。”索锁轻声说。

    “严重吗?”李亚鑫问。他并没有问她究竟是什么病情,这让索锁很感激。

    “不严重……一点小问题而已。李医生,那我们不耽误你,先走了。”索锁说。

    “好。”李亚鑫点点头。

    那边有人在喊李医生快点儿。

    他就看看索锁,说:“祝你早日康复。”

    “好……好的,谢谢李医生。”索锁说。

    李亚鑫转身要走,回头看了看她。索锁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把他这今天并不像往常那么冷漠的目光在她身上略停了停,便走了……

    索锁松了口气,一回身差点儿撞到彭因坦身上。

    “你吓死我了!”索锁拍抚着胸口。

    彭因坦嗯了一声,说:“好啊,现在总算是轮到我经常吓你一下。所以以前老话说的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索锁鼻子抽了抽,笑了。“你成心的吧?”

    “你心不在焉,还说我成心的。”彭因坦哼了一声,看了眼李亚鑫的背影。

    索锁笑着推推他,“你好奇怪,难道见到认识的人不打招呼么?走啦。”

    彭因坦这才拉起她的手。

    还要等检查结果,他们俩就从门诊大楼里溜达出去了,想在附近走走。外面虽然冷,空气却比里面清新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医院的环境很好,走在小路上,只有偶尔开的不急不躁的车子缓慢经过,所有的一切仿佛骤然间就慢了下来……彭因坦和索锁溜达到医院侧门,看到卖糖葫芦的车子。他们俩过去,看着干净的玻璃盒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糖葫芦,彭因坦就问:“要哪一种?”

    “山楂的。”索锁指了指山楂糖葫芦,咽了口口水。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都乐了,问:“要不要芝麻?”

    “不要芝麻。谢谢。”索锁接了糖葫芦来,看到彭因坦准备付钱,“你不要吗?”

    “要。要傻一起傻。”彭因坦说完,付了钱,拿了包糖葫芦的纸包,跟索锁往回走。

    他们俩走回门诊大楼,在朝阳的位置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来,一起吃糖葫芦。

    “彭因坦,我现在觉得,生病的话其实也挺不错的。”索锁被糖葫芦酸的脸皱了皱。

    彭因坦看着她,问:“怎么说?”

    “生病了,很多平时不好意思的事儿,脸皮一厚,都可以干了……而且也可以撒娇啊,邀宠,都不会担心被拒绝。真好啊。”索锁说。

    彭因坦就要脱口而出的“好个屁”被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压了下去。他看看表,说:“时间到了,走,上去。”

    他站起来,索锁抬手拉住他的手,仰脸看他。

    她没说话,他从她眼中也看不出恐惧来,只是有点犹豫。

    他弯身在她沾了糖屑的嘴巴上亲了亲,说:“我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我想先跟你说,如果医生等下跟你说的结果特别可怕,你不要跟医生着急。”索锁说着站了起来。她把他手中的竹签一起拿了过来,用纸包好,放进垃圾桶里,然后她回头跟他说:“我只是说如果……情况很不乐观的话。”

    “上次医生是怎么说的?”彭因坦拉过她的手,边走,边问。

    他声音就像这近午的阳光似的,温暖,又有力量。

    “哦,她说……需要分期手术,一步步来。但是这种情况,一般最安全的做法,是把卵巢、子宫……那些全部摘除,做全面癌细胞灭活。再辅助化疗。”索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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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早间老时间更新。

正文 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 (三)

    “那就听医生的。”彭因坦说。

    索锁看着他,彭因坦以为她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说:“听医生的。医生几十年行医的经验,会给你提最合适的治疗方案。当然这边确诊,我们也可以再找这一科的权威会诊。我已经托人在询问。这个你不用担心。别的办法没有,找最好的医疗资源,还是能尽量争取的……”

    “彭因坦,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索锁问。

    她有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跟他说话如对牛弹琴的感觉了。

    “不管生了什么病,你不是专家,我也不是专家,我们只能听医生的。这位孟主任,我看老太太人就很好,说话也在情在理。你先听听她怎么说,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但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彭因坦说。

    索锁看看他紧握着自己手的这只手。

    她轻声说:“我没胡思乱想。现在就是想活着……”

    “这就好。来,先去见孟主任。再耽误怕她要下班了。等咱们回去,你想说多少话,我陪你说。”彭因坦摸摸索锁的下巴,说。

    “好。”索锁跟彭因坦一起回去诊室见孟医生。

    孟医生正在和助手给另外一位病人问诊,看到他们,她就点了点头。等这位病人离开,她才请他们进来,跟助手说:“你给倒两杯水来。”

    “不用的。”索锁忙说。

    “你嘴唇都要裂了。”孟医生说。等助手送来水,她让她离开了。助手离开时将诊室的门带上了。已近中午,病人也少了些,诊室里很安静。

    孟医生看索锁小口喝着水,又看看彭因坦,把显示器向这边转了转,沉默片刻才说:“情况比预计的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这一侧卵巢的肿瘤已经扩大了,之前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转移到子宫……另一侧的卵巢暂时还没有受到侵害,但是也不容乐观。”

    她说着,停了停,看看镇定的彭因坦,再看看索锁。

    索锁手中的纸杯凹进去了一大块。

    孟医生说:“当时我建议你尽早动手术。现在我还是这么建议的。本身肿瘤就是越早开始治疗越好。卵巢肿瘤就属于相对更难以早发现的,百分之七十五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你还算幸运,虽然患病症状几乎是没有,多亏受了次伤,顺便进行了盆腔的检查,才发现包块。不然以你的脾气,还有你这根本对自己身体不在乎的态度,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算。就是这样,发现时都二期了,你还拖。拖到现在,你再不治,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索锁点头。

    孟医生等了一会儿,索锁还是没有说什么。

    彭因坦在一旁静听,并不插话。

    孟医生就问索锁:“你的情况是具备手术条件的,结合术后化疗,治愈的可能性也很大。为什么这段时间就搁下了呢?我还想过,要是你转去别的医院治疗都好。”

    索锁摇了摇头。

    “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是接受什么样的手术方案。我知道在你这个年纪,做出那么个决定是很难的。这也好理解。我见过的病人太多,也有已经晚期了,家人或者自己本人都还坚持保留生育功能的。这是病人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的选择,但是,也必须如实告诉你,晚期了,还不进行根治性盆腔手书的,我这些年亲手处理的病案,没有奇迹发生。”孟医生看着索锁的眼睛,“你能回来再做检查和治疗,我已经觉得是奇迹。希望你能再创造一个奇迹,经过手术,恢复健康。”

    彭因坦见索锁不说话,看看她,轻声问:“我能问医生几个问题吗?”

    索锁摇头,但孟医生说:“你想了解点儿什么?”

    “保留生育功能的意思,就索锁的病况来说,要怎么做?”彭因坦问。

    “这个现在只能说个大体。首次手术,会切除单侧卵巢或者附件,还要进行腹腔盆腔的探查。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相同,如果手术中发现现在这些检测都没有检测出的意外状况,也会影响手术分期以及后续治疗手段。手术后会进行化疗。这个周期是比较长的。”孟医生说。

    “就是说,即使是晚期的病人进行这种手术和治疗,也可以保留生殖功能?我理解的对吗?”彭因坦问。

    “对。但是风险也大。”孟医生点头。

    “所以相对更安全的选择是彻底手术是吗?”彭因坦又问。

    孟医生看看索锁的脸色,说:“我提供这种手术方案作为备选之一。考虑到病人正在育龄,如果很想要孩子的话……所以这是病人要做出选择的时候。”

    索锁没出声。

    孟医生看她的目光此时是很温和的,她也知道之前孟医生的严厉,主要是因为她不肯好好配合治疗。但她怎么跟孟医生解释呢?如果,她既负担不了手术的后果、又负担不了手术的费用……她还得考虑,万一自己不行了,怎么也得安排好姥姥……那她还不如趁着自己还行,多弄点钱呢。至于手术,最主要的是活下去,是不是有生育功能,她根本不在乎。可现在呢?

    她仍然是没有办法立即回答医生。

    “回去考虑考虑。尽快做决定。不能再拖了,索锁。”孟医生说。

    “好的。孟医生您要是没什么要嘱咐的,我们今天先走。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吧,您辛苦了。”彭因坦跟孟医生说。

    孟医生看看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索锁总没有说话,她就看看索锁,把她的病例收好,交到她手上去。索锁站了一会儿,说了声谢谢孟主任。

    “不客气。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异常情况赶紧来医院。别耽搁了,索锁。”孟医生说。彭因坦先去开门了。趁索锁还没转身,她轻声说:“找到这么好的人,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勇敢一点,好吧?”

    索锁虽然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孟医生说:“快去吧。病历上有我的电话和邮箱,有问题随时打给我。”

    索锁重重地又点点头,和彭因坦一起告辞离开。

    彭因坦走在她身后,见她一言不发,他也不出声。她的影子在正午的阳光中短短的、胖胖的,像是脚下踩了个灰色的气球……他们上了车,他才看看她,说:“回家再吃饭,还是吃饭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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