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家命案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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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家命案目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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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称来呼它,也无法消除它那由灰色石灰岩叠起来而衬托出的那种威严和封建的传统味道。这宅子虽是16世纪的哥德式建筑,但它的细微部分,则是采用新的意大利式建材,突出的尖塔,有古拜占庭的情调。不过,虽然采用了各种样式,却丝毫没有华丽的气势。对于那些属于中世纪的互助会会员(建筑工人合作的秘密结社)的建筑家们而言,它并无任何魅力或吸引人的地方,它给人的印象,不是“古板”,而是“古老”。 
  前院种着枫树和修剪整齐的松柏,各树之间则种有水仙花及紫丁香,后面有成排的柳树——树枝弯弯的垂在河上,沿着铺上剑尾形红砖的通道,有一道高高的山楂树所围成的篱笆,四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房子西边有一条铺上柏油的车路,通往后面的车库。车库里停着两部车,这车库是格林家新的一代增建的,但黄杨树筑成的篱笆掩盖了它的现代感。 
  阴暗而灰色的11月下午,我们走进这座宅第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荒凉的气氛笼罩着宅子,除了松柏之外,其余的树叶子都掉光了,树枝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沿着篱笆生长的植物互相交缠着,像灰色骸骨船墙壁上的一幅图画。除了刚扫过的那一条人行道之外,其他地面都是凹凸不平,堆着一团一团的雪。灰色石造主屋的颜色几乎与阴沉的天空同色,我们从深造的拱形进口处的正面玄关爬上每一级低矮的古阶上时,我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阴森的凉意。 
  管家史布鲁特是个白发、满脸布满像山羊般的深皱纹、矮个子的老人,表情像是正在参加丧礼般的严肃(很明显的,一定是有人预先通知他我们会来),他很快地带我们到一间宽敞而阴郁的客厅里,从垂着厚重窗帘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眺望河流。不久,杰斯达·格林走进来,向马卡姆大声地寒暄,而对班斯、西斯与我只是骄傲的点点头而已。 
  “马卡姆,我很高兴你来了。”他极神经质而热诚地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他常用的烟斗,又道: 
  “你想开始询问了吧!先叫谁呢?” 
  “这件事待会见再谈,我想先知道有关佣人们的情形,请你把你所知的全部告诉我。”马卡姆道。 
  杰斯达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好像要把火点着都很困难似地说: 
  “佣人总共有四个,这座房子虽大,但并不需要太多人手,平常朱丽亚管理家务,亚达照顾母亲。首先是史布鲁特老人,他已在我家做了30年的管家,资格最老,可称得上是老管家了。他简直就像英国小说中出现的那种人,奉献、诚实、谦虚、做事独断、有原则,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他有点唠叨。至于两个女佣人,一个负责房间的清扫工作,另一个则做些杂事,不过,这些工作平常都是家里的女人们在做,她们顶多只是陪着聊聊天。年纪较大的黑咪在这里已经呆了10年了,她到现在还穿着旧式的束腰内衣及便鞋,是一个虔诚且着迷的的浸信会教徒。另一个女佣年纪较轻,性情浮躁,总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被她迷住,而有一点tabled’hote(法文是餐厅菜单之意——原注),她总在期待家里的男人会不会躲在门后吻她。她是希贝拉捡来的,已经二年了。她是这个家中的一个装饰品,粗重一点的工作都不做。厨娘则是个矮胖的德国女人,是典型的Hausfrau(家庭主妇——原注),有一对丰满的乳房及十号的大脚,她一有空就写信给住在莱茵河上游的侄子和外甥们。她常自信的说——不管是多么挑剔的人也敢吃她掉在厨房地上的东西,而以厨房的干净为荣,不过,这一点我从未尝试过。她是在父亲去世的一年前雇用的,他吩咐过她愿意待多久就让她待多久——现在楼梯后面的那组人都说完了。另外还有一个园丁,夏天时,他会在种着韩国草的花园中来来去去,到了冬天,就成天躲在哈雷姆酒吧,像熊冬眠似的一步也不离开。” 
  “司机呢?” 
  “我家没有用司机,因为朱丽亚讨厌汽车,雷格斯也怕汽车,他会晕车。我自己开的是跑车,而希贝拉有一部普通的巴尼·欧鲁特飞鲁特,亚达也开车,不过,她只是在母亲和希贝拉不用车的时候才开——” 
  当杰斯达拉拉杂杂地谈话时,马卡姆一直做着笔录,过了一会儿,他按熄雪茄说:“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你的家。” 
  杰斯达很轻松的站起来,带我们到楼下大厅——正前方玄关的大厅——它的天花板呈拱形,贴着橡树制的护板,靠西边的墙壁摆着两个雕刻着沙姆宾派的法兰德尔式大桌子,和若干高椅背有扶手的英荷式椅子,木质的地板上,铺着一张很大的达哥斯坦地毯,而它褪色程度与挂在大厅两侧各房门口的厚重帘子是一样的。 
  “我们刚才出来的地方是客厅。”杰斯达骄傲地说。 
  “客厅后面的大厅,从那里进去是什么地方呢?” 
  他指着很宽的大理石楼梯那边答道: 
  “是家父的书房和私室——叫做Sanctumsanctorum(圣章)——已有12年没有人进去过了,自老人死后,由于感伤的缘故,母亲一直把它锁起来。我常常告诉她,那里很适合整理成一间撞球室,但母亲是个一旦决定事情,便绝不更改的人,所以——” 
  他越过大厅到客厅另一端的房间,拉开门口的帘子说: 
  “这间是接待室,不过,现在已经很少用了,它的通风设备不好,而且,烟囱的入口由于长久不用,都阻塞不通,每次一起火,就必须拿吸尘器处理那些沾满地毯的煤灰。” 
  他举起手中的烟斗,指着两张美丽的葛布兰式壁毯,又说:“打开它后面的滑门,里面就是餐厅,再过去是厨房,要不要也看看烹饪室呢?” 
  “不!不必了。”马卡姆回答。 
  “厨房的地板就算是像你描述的那样子吧!现在,让我看二楼好了。” 
  我们绕着大理石像走上去——可能是发尔基耶鲁的作品,爬上正面的楼梯,到了楼上大厅。大厅朝着房子的正面方向,有3个很大的窗户,可以望见那些秃树的树梢。 
  二楼房间的格局与房子的正方形建造法保持一种均衡的状态。而且,这些房间的隔间方式是使凶手在实行他的可怕计划的原因。二楼总共有6个房间,隔着大厅各有3个房间,每个家人分别拥有其中一间。走上楼梯,面对房子的正面,左边第一间是弟弟雷格斯的房间,中间的是亚达的房间,最后面则是格林夫人的房间,而格林夫人与亚达的房间之中,另外还隔着一间相当大的洗手间,这两个房间是可以互相进出的。格林夫人的房间在房子西边有一个突出成为乙型的地方,是个附有栏干,下面铺着石板的阳台,有一个窄而陡的楼梯可以沿着墙壁通到下面种有韩国革的草地上。而亚达和格林夫人的房间在面对阳台的方向,都有一个可以左右开启的门。 
  大厅的另一端也有3个房间,各由朱丽亚、杰斯达、希贝拉使用。朱丽亚的房间在房子的正面,希贝拉的房间在后面,杰斯达的房间则在中间,3个房间不能互相进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希贝拉和格林夫人的房间入口都是在楼梯的正上面,而朱丽亚和雷格斯的门则在靠房子正面那边。此外,亚达和格林夫人的房间之间有一个专门放置洗净衣物的小橱柜,而大厅最后面还有一个通往佣人房间的楼梯。 
  杰斯达先生将整个房间简单地作一番说明之后,就往朱丽亚的房间走过去。 
  “你想先看看这里吗?”杰斯达把门打开问道。接着又说:“由于遵照警方的命令,所以,一切都没变动。沾满了血迹的床单又有谁要呢?里面真是一片混乱。” 
  这个房间极为宽敞,有很多上面铺着灰绿色绸缎的玛丽安·唐妮时代的旧式家俱,在门的另一边,摆着一张有台架又有顶的大床,床上那床有着美丽刺绣图案的床单,则点缀了些许黑色的血迹,这些黑色的血迹似乎正默默地说明了昨晚所发生的惨剧。 
  班斯把家俱的摆置,大概作了笔录之后,就将视线移向一盏旧式水晶玻璃的装饰灯。 
  “昨天晚上,你发现令姐的时候,灯是开着的,就是那盏灯吗?杰斯达先生。”班斯语气平和的问。 
  对方以一种明显的、觉得不耐烦的样子点点头。 
  “开关在那里?请告诉我,好吗?” 
  “在那个衣橱后面。”杰斯达若无其事的指着门口旁边一个很漂亮的armoire(衣橱——原注。) 
  “看不见哪!怎么看也看不到啊!”班斯走到衣橱旁边,看着它的后面。 
  “这个小偷真是令人惊奇!”他如此说道,然后走到马卡姆身边低声告诉了他什么。过了一会儿,马卡姆点点头。 
  “格林!”他叫。“请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像昨晚听到枪声时同样的躺下来,等我敲墙,你再起来,把昨晚的情况表演一下,与你当时所作的一样,我想计算一下时间。” 
  对方很不高兴的用抗议眼神看着马卡姆说: 
  “我并没有——”说到这儿他停下来,很不情愿的把门关在身后,非常不屑地走出去。 
  班斯拿出怀表,马卡姆量着走到房间的时间,然后敲了敲墙壁。我们几乎等了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门才开了一点点,格林从门的空隙探头看看里面,眼睛环视了整个房间,然后再把门开大些,才胆怯地走到房间向床边走过去。 
  “3分又20秒。”班斯说。 
  “真令人无法了解——你觉得如何?组长,凶手在开第二枪的时候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西斯不高兴地说:“大概要找楼梯,而在外面徘徊吧!” 
  马卡姆阻止两人的斗嘴,然后调查管家听到第一次枪声下来时走过通往佣人的楼梯。 
  “看起来,暂时不需要调查别的房间,亚达的房间我必须等到医生允许时再去看,不过,杰斯达,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医生的意见呢?” 
  “他说大约3点左右会到达这里,他很守时,是个非常讲求效率的人——今天一大早,他就派了护土到这里,现在她正在照顾亚达和我的母亲。” 
  “杰斯达先生,令姐朱丽亚晚上睡觉,是否有不上锁的习惯?” 
  杰斯达稍微缩了缩下巴,眼睛睁得大大的说: 
  “绝无那种事!” 
  “听你这么说,那朱丽亚总是从里面上锁的喽!”班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我们到大厅去吧!”马卡姆推开对着后面佣人用的楼梯口的一道贴着粗尼龙市的弹簧门,批评道:“这样的门,不太有隔音的效果。” 
  “是的!”杰斯达表示同意。“史布鲁特的房间就在隔壁,而他的眼睛又好——好得有时令人难以相信。” 
  当我们正想回去时,从右边的门里,传出一阵愤怒的叫声——“是你吗?杰斯达,在吵什么啊?我本来就已经焦虑担心得不得了——” 
  杰斯达走到他母亲的门口,把头探进去急急地说:“没什么!是警方在作例行调查。” 
  “什么!警察在问话吗?”夫人轻蔑的口气说:“究竟是怎么了?昨晚已经够让人惊惶失措了,这还不够吗?不要在我周围吵吵闹闹的,好不好?赶快出去找坏人就好了嘛!”她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马上把他们带到这里,让我来告诉他们,真是的——” 
  杰斯达用拿她丝毫没办法的样子看着马卡姆,马卡姆点点头,于是,我们就到了一间住着病人的房间。这个房间三边都有窗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东印度的地毯和有镶上装饰的的橱柜,闪闪发亮的大佛像,另外,还有几张中国油木制的雕刻椅子、褪色的波斯壁毯、两个铸铁制台灯及涂着红色和金黄色油漆的高脚衣柜。我看了班斯一眼,发现他脸上流露出感觉有趣的表情。 
  床的两端都空空的,既无床头板,也没有床脚板。大床上堆着许多杂乱的绢布做的枕头,她就半躺在那些枕头上。年纪大约在60~70岁之间,头发是灰色的,蜡黄的长脸上有很深的皱纹,令人惊奇的是,她似乎充满了活力,这使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幅乔治·艾莉约特的肖像画。她的肩上披挂着绣花的东洋式披肩,在这与众不同的房间里,她的那种模样显得十分具有异国情调。在夫人旁边,有着红晕面颊的护土,穿着一身雪白的护士制服,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与躺在床上的老妇人恰成一种奇特的对比。 
  杰斯达将马卡姆介绍给她,对于我们则丝毫不在意。而夫人即使在被介绍时,也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过,一会儿之后,又好像是要品评马卡姆似的,对他看了又看,这才抑制了愤怒的情绪,点点头,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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