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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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心-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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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音,只是手臂被轻触了一下。这是毛球习惯用的打招呼的方式。她诧异道:“毛球?你下来了?不蹲树上了?余音呢?”
  毛球当然是没有回答。
  她也不在意,道:“睡得好香!余音的安神曲果然不错。”忽然歪头思索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声音默了下去,嘴角浮起一抹笑来,眸中若有星光闪烁。凰羽的动作一滞,脸上闪过愣怔。
  墙角传来闷声咳嗽声。九霄竖着耳朵诧异道:“余音?是余音吗?”
  那人说不出话来一般,又咳了几声,仿佛在忍痛一般。九霄这次确是听清了是余音了,急忙站起循着声音走去:“余音你怎么了?”
  臂上一紧,被人拉住了。
  她诧异地偏头朝向阻止她的人:“毛球……”顿了一下,问道:“你打他了?”
  毛球没有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的表示,显然是默认了。九霄的脸沉了下来。手臂一甩,甩脱他的手,走向余音,手摸索着向前伸出。前面响起一阵踉跄声,余音忙忙地爬起来把手递进她的手里。
  她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脸上:“你伤得怎样?”
  余音哑声道:“没事。”
  她的手接着就摸到他嘴角的一缕湿腻。“吐血了!”她有些慌了,“是受内伤了吗?”
  “上神莫急,无碍的。”
  她听他话音不畅,应该是胸腹间受了重击。她的脸色沉得如乌云过境。突然一个转身,飞起一脚,准确踢在了身后毛球的胸口。毛球闷哼一声,直飞了出去,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跌落时后背撞上了什么,一阵大响。
  九霄朝着他的方向扬脸站着,冷声道:“余音心口的伤还没有全好,又是*凡胎,你竟然对他下如此狠手。我之前只当你小孩子脾气,没想到你这般心胸狭隘!他若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凰羽捂着胸口几乎晕去,眼前似飘来暗黑云翳遮了眼,光线明明暗暗,隐约可以看到九霄冷如冰霜的脸,接着是转身后无情的背影。
  余音握着九霄的手,安抚道:“真的没事的。”抬眼看向凰羽,视线捕捉住凰羽捂着胸口的手底下渗出的一片血红,眼底微闪。
  九霄握着余音的手道:“走,我们去找炎帝,看看伤的怎样,顺便告毛球一状。”
  余音很不情愿去,又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
  院子里,凰羽坐着喘息了一会儿,慢慢扶着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左遮右缠,企图掩住胸口衣襟上渗出的血。
  九霄与余音执着手去制药房,敲开了门,九霄把余音推到炎帝面前,令他解开上衣。他的心口处还留有上次“换心”后的暗红伤疤。胸口正中有很大一块淤青,像是被人当胸踹了一脚。炎帝犹豫了一下问道:“谁打的?”
  一直在旁边气鼓鼓的九霄正等着这话,蹦起来道:“是你们家毛球!”
  “哦?毛球为什么要打他?”
  “小心眼呗!”九霄恼道;“自余音醒来,他小子就气不顺的样子。我一直当他小孩子脾气也没有多管,没想到他竟能下这等黑手!”
  炎帝道:“毛球不是那种乱来的孩子啊。余音,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恼他了?”
  九霄一听不乐意了,一步横到余音面前,竖眉道:“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我们余音惹他?看看我们余音。”她反手捏住余音的下巴,“多么乖巧,多么温柔。他能惹谁?他惹的起谁?明明就是你们家毛球蛮横,随便打人!”她气势汹汹地护着短,一对原本无神眸子里几乎要蹿出火焰来。
  炎帝看这架式,分明是惹不起的样子,只好赔笑:“九霄说毛球不对,那一定是他不对。是我管教无方,回头我罚他二十鞭。”
  “哼哼,这还差不多。”九霄满意了。伸手跟炎帝要了活血化淤的伤药,对余音道:“我送你回你的屋子休息。”拉着余音雄纠纠地走了。
  二人走后,炎帝对着窗外道:“进来吧。”
  窗外无声。炎帝眉头蹙了一下,亲自踱出去,看到凰羽跌坐在窗下,抱着胸口,呼吸有些艰难。炎帝俯身拉开他手臂,看到他胸口衣上的一大片血红。掀着衣服看了看,心口处伤口的缝线断了一片,血肉模糊。
  他瞥了凰羽一眼:“她踢的?”
  他微点了下头,毫无血色的嘴角居然抿起一抹凄凉的笑来。
  炎帝叹道:“很开心?你这是疯症啊。”搀他起来进屋里去,一边道:“这一脚踢的真准。眼睛看不见还踢这么准,果然是注定的冤孽。”
  令凰羽躺在榻上,对着那不堪的伤处大摇其头:“这都一团糟了,取心魄的日子还剩下三十多次呢,让我怎么缝?”
  凰羽悠悠道:“我不管您怎么缝,能取就行。”
  炎帝一掌抽在他的脑袋上,斥道:“我最烦你这一副求死的嘴脸。我神农绝不做那一命换一命的事,你若如此没志气,我便不做了。”
  凰羽急忙道:“我知道错了。”
  炎帝道:“你知道个屁。那你且说,将心魄全数给了九霄之后,有何打算?”
  “我……”这段日子以来,他全部的心念都在为九霄供应心魄这一件事上,对于以后的事没有想过,潜意识中,仿佛是把取完心魄的那一天当做了生命的终点。
  炎帝恨道:“你看看你!我告诉你,你就算是不能重生,这一世也能有数千年寿命。最起码,你要让羽族巩固兴旺,让羽军军威壮大,最后将羽族好好地交到下一任族长手中。”
  凰羽心中顿时清明了许多,正色道:“是。”
  炎帝点点头:“说一下余音是怎么回事吧。”
  凰羽手中亮出一把碧绿玉笛,道:“午后在九霄院子里时,我躲在树上,余音一介凡人,并没有察觉。九霄要小睡,余音说要给她吹一首安神的曲子。那曲子一起调确实是悠远安然,有安神之效。我在树上听着不由入神,有那么一会儿神思恍惚了一下,内心下意识一惊,凝神提息,才保持了清醒。而九霄没有防备,也因为伤情的缘故被您封了灵力内息,完全没有抵御的能力,很快就沉入深眠。那时我还不确定他是有所蓄谋,也可能是他想让九霄睡得好些。
  可是那曲子忽然变了一个调子,有些勾魂摄魄的味道。九霄忽然说起了梦话。话音有些含混,还是能听清。”
  炎帝问:“她说的什么?”
  “她说:我愿将鸩令托付于你。”凰羽沉声道,“然后,她坐了起来,朝着余音,不,是朝着笛声方向,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炎帝颜色大变:“是这个动作吗?”说着抬起右手捏了个指诀。
  “没错。”凰羽点头,“然后我就跳了下去,夺了他的笛子,一脚踹在了他胸口,将他踹飞出去。笛声一停,九霄就跌回去继续睡了。”
  炎帝接过那根碧笛,细细端详,目中微闪,低声道:“引魂玉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情节卡的要死,容我更的慢些……不会坑的。

  ☆、第54章 演技

  炎帝接过那根碧笛;细细端详;目中微闪;低声道:“引魂玉笛。”
  “什么?”凰羽问道。
  “这不是普通笛子,是个厉害法器。与它相配的还有一首曲谱;其乐曲对着睡眠中的目标奏出时;可以勾勒出一个梦境,将目标人物带入梦中;情境逼真,让梦中人以为是真实的。”顿了一下;又道:“她梦中的那个手势;是将鸩令授予他人的指诀。在数万年前的一次大战中,九霄曾陷入绝境,她试图将鸩令交予我保管,那时我判断还有生路,就拒绝了,却记住了这个指诀。”
  凰羽色变道:“您是说,余音是想要鸩令,他企图控制她的梦境,让她交出鸩令。”
  炎帝点点头:“应是如此。告诉你一件事。九霄的鸩令丢了。确切的说,是原来的九霄预感自己要出事,把鸩令交给了别人。而现在的九霄,不知道它的下落,一直在暗中寻找。”
  凰羽奇道:“那余音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说明余音认为鸩令在九霄的手中。而且他趁着九霄灵力被封,企图盗窃鸩令。”炎帝眼的眼中闪过重重疑虑。沉默半晌,忽然道:“这里有个问题。”
  凰羽眼中一闪:“没错,有个不对的地方。她本不是九霄,如何能懂九霄的指诀?”
  炎帝一向犀利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丝迷惑。
  大门口传来响声,药童传话过来:“九霄上神过来了。”
  炎帝与凰羽对视一眼,凰羽会意地闭紧了嘴巴。九霄是由一名女侍领过来。进了门,她便让女侍退下了。
  然后道:“毛球没有过来吗?”
  炎帝看了一眼倚在榻上的毛球,道:“已派人拿下了,现在估计已在受鞭刑了。”炎帝就是炎帝,撒起谎来淡定无比。
  她“啊呀”了一声,急道:“您还真抽啊!”
  “不是你让抽的吗?”
  “啧,”她凑近了些,低声道:“我是作势给余音看的。”
  炎帝挑了挑眉毛,道:“哦?这又是哪一出?”
  “我感觉毛球对余音动手是事出有因。大概是余音趁我睡着了,做了什么,所以毛球才打了他。我踢毛球那一脚,是为了稳住余音而已。抱歉啊,欺负你们毛球不会说话。您快些让人把鞭刑撤了啊。”
  “没事没事,抽几下又死不了。”炎帝睨了毛球一眼,“不过,你为何会疑心余音?”
  九霄将方予事件中的笛曲之事简约说了,黯然道:“我一再劝说自己不要疑心他,其实脑子里终是绷了一根弦。今日午后他说要吹奏给我助眠,我就有所警惕。想到毛球在树上躲着,如果有事毛球应不会旁观,就冒险一试了。本是绷着精神想假寐的,没想到那笛声果然厉害,一会功夫就睡得人事不知了。只不知我睡着后余音究竟做了什么,毛球才会打他。还请您问一问毛球。”
  炎帝上前几步,将手中玉笛交到九霄手中:“这支笛子叫做引魂玉笛,是把可正可邪的法器。以它吹奏不同的曲调,有的可窥人梦境,有的能制造幻境,有的能入梦杀人。”
  九霄的脸上现冷厉之色,道:“如此说来,真的是他。方予真的是余音所杀。”眼眶里忽然涌起泪意,心痛欲裂,失望透顶。如果不是事实摆在了面前,真是无法接受。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在海上遇袭时,他那样拚死救我……我多么希望我的疑心是多余的。”一滴泪顺颊滑下。
  炎帝道:“或者他那一刻是真心的,又或者他想要赌一赌。亦或是二者都有。人性是复杂的。”
  “可他只是一个凡人。”
  炎帝冷笑道:“内心与躯壳本就没有什么关联。”
  九霄神色黯然。又道:“即使是余音窥探了我的梦境,也无法知道鸩令在谁手中。因为我不是真的九霄,我是真不知道鸩令在哪里,他看也白看。
  可是你却做出了只有真正的鸩神才会的指诀呢。炎帝默默想着,疑惑地打量了她几眼,却没有点破。
  却听九霄又道:“不过……我在他的笛音中睡着时,似乎是做了个梦,现在无论如何苦思,也想不起梦中情形了。只隐约记得在梦中看到了……”
  “谁?”
  “伏羲。”梦中人一袭若竹色衣袍,清雅玉立,笑容温婉。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弯出一个甜美微笑。炎帝的眉间却压过重重乌云。
  伏羲。
  九霄看不见,没有看到炎帝的脸色瞬间沉冷。只问道:“您有没有问过毛球,余音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他才对余音动手?”
  炎帝简单地解释道:“是见你说了呓语,要交出鸩令什么的。”有意隐瞒了指诀的事。
  九霄却已十分震惊:“这笛子竟然这般厉害,能让我交出鸩令吗?”
  “你灵力全封,他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九霄十分后怕:“幸好鸩令没在我这里,否则说不准就给他窃去了。”
  炎帝道:“他*凡胎,就算是得到鸩令,也驾驭不了鸩军。其背后必定有同伙。此时余音已然警惕了,不过你演的不错,他或许还以为你蒙在鼓里。你先把笛子还给余音。这笛子也能千里传音,他可能会以传信给他人。我会派人严密监控,以防他逃跑。必要的时候就将他拿下。”
  九霄点点头,神色郁郁的,心情因为余音的背叛而格外压抑。
  炎帝找出一个小瓶子来,倒了两滴液体出来在指尖上,走到九霄跟前,朝她两只耳朵里弹了几下。冰凉水珠入耳,吓了她一跳:“什么东西?”
  “给你洗洗耳朵。”炎帝道,“点了这药水,引魂笛就对你不起作用了,免得余音再对你下手。”
  九霄将笛子送给余音,装作轻松的样子:“呐,你的笛子我给你抢回来了。”
  余音接过,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九霄要离开时,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没有太大反应,只含笑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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