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暖暖半日光- 第18部分

　　“爸，我是觉得，言希她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她自己的想法，高考志愿这个事儿，您倒不如随她自己做主吧，或许，她真得有自己钟意的事情。”
　　杨沂见他没有回答，也不再打扰，起身打算退出房间。
　　“沂儿，言希最后临走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沂身子一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只是随口一说的吧。”不敢直视他的眼，说话没有底气。
　　杨毅茗想了想，也就放弃了思考，“行吧，你记得告诉她，在高考这件事情上，我会作出让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好。”
　　像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有着害怕被公之于众的惊慌。
　　*
　　“莫姐姐，为什么我收不了口，不管我怎么捏都捏不住。”
　　莫言希抬头看了一眼，放下了手上的活，“你记得手上沾点熟粉，别太用力，轻轻地把这一圈收进来，然后在粉里滚上一圈，再用手轻振掉多余的粉，就OK啦，你看。”
　　“好难。”苏梓祺一脸的郁闷，“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心灵手巧的重要性，后天努力果然太辛苦。”
　　“其实你多做几次就会熟练起来的，第一次大家都是这样的，放宽心啦。”莫言希笑着安慰她，熟练地拿起一旁早已分好的面团，动手包了起来。
　　“莫姐姐。”
　　“嗯？”
　　“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要学做甜点呢？”
　　莫言希侧头想了想，“嗯，因为用心做的东西给最爱的人品尝，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爱的收留，与改变

　　『有些事，该改变的，总会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因为某个人，而潜移默化。』
　　“哥，好吃吗？”
　　眼神中带着期许，也有对未知的不确定，苏沐泽悠悠地吃完了整个，才慢慢吐出一句“嗯，还不错。”
　　“耶，这么说我的处女作成功啦，哈哈，我要拿几个去给同学尝尝，那个，莫姐姐，可不可以挑几个你做的，给我充充样子呀？”不好意思的小眼神在看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大放异彩。
　　莫言希也没干涉，一副随她的样子，手上尚有剩余的面团，继续着先前的动作，没有停下。
　　“哥，那我出去找同学啦，中午就不回来了，不用等我啦！”说着，朝他使了个眼色，伸手指了指正背对着自己的莫言希，便转身出门了。
　　莫言希做完最后一个才算舒了口气，转身对上苏沐泽柔软的眼神，竟有了些不好意思。“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苏沐泽接过去，没有回答，像是在等着她开口。
　　“我从来没有吃过自己做的任何甜品，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退步。”带笑的眼睛盯着他，安静地等着他的回应。
　　入口即化，确实有着和苏梓祺那不一样的口感，明明材料都一模一样，可就是会觉得，这个更为爽口，“很棒。”
　　苏沐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并不爱吃甜品的习惯，但或许，她会成为那个改变他十九年习惯的折点，因为他第一次觉得，奶油也可以有滑而不腻的幸福感。
　　“其实大多数男生都并不爱吃甜食，你也一样吧。”莫言希注意到他略显讶异的眼神，淡笑，“刚才尝第一个的时候，你的眉头是皱着的。”
　　好干脆的解释。
　　“还不至于一点都不碰。”苏沐泽试图解释，“如果口感好，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莫言希低头把桌上剩余的成品用盒子装了起来，放进了冰箱，“不管你之前有多么不爱吃甜食，既然收留了我，我想你不得不接受每周一品的任务了。”
　　她背对着他说完了这句听上去像是撒娇的话，似乎不用转身，她就能感受到他带笑的眼神和上勾的嘴角。
　　“一定。”
　　*
　　车子停靠在路边，熄了火。苏沐泽注意到女生的目光，拔出钥匙，“我认识一个兼修神经内科与心理学的专家，他对失眠的治疗很擅长，所以自作主张领了你过来，对不起。”
　　莫言希转头看向窗外，装修简约的两层楼洋房，没有医院的肃穆和冷漠。
　　她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或许自己确实应该接受医生的介入治疗，至少不能让疼爱自己的人担心。她没有回答，只是兀自下了车，站在门口，抬头望着“林语堂”的招牌发愣。
　　苏沐泽见她没有明显的拒绝，便随后下了车绕到她身边，想要牵她的手，却在半空收了回来，“进去吧。”
　　“林医生你好，我是之前和你通过电话的苏沐泽。”
　　“你好，这位就是你的朋友是吧？”被称之为医生的人约莫三十多岁，着一身西装，看上去更贴近于商业人士。
　　“你好。”莫言希有些不适应，但尽可能还是放缓了局促感。
　　“我姓林，叫林宇亮，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他看出了女生的紧张，便自我介绍试图缓和气氛。
　　苏沐泽偏头看到了女生下咬着嘴唇，意识到了她有些波动的情绪，颔首示意了医生，带着女生来到了一旁。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今天就回去。”声音轻和，却坚毅的可信。
　　莫言希踌躇着稳定情绪，眼神直直地落在他脸上，找寻寄托。
　　“那我们回去吧。”苏沐泽笑着揉了揉她垂在耳边的长发，转身时袖口被紧紧扯住。
　　“我……试试吧。”

　　☆、最美遇见你

　　『最美遇见你，在我最懵懂的季节，感谢曾经那宽厚的依靠，得以护我如今的安宁。』
　　客厅里，借着屋外的阳光，苏沐泽坐在沙发，手肘支着膝盖撑着头，拧成“川”的眉头，自莫言希进屋以后就不曾舒展。
　　他一遍遍回想着她进去前眼神对自己的依恋，合着对未知的害怕，还有那一抹他读不懂的情绪，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自私。
　　苏沐泽不停地瞥着墙上的时钟，那规律而慢条斯理的时间，此时却成了最让他煎熬的部分。他略显浮躁的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回看紧闭的房门，隐隐担心。
　　不多久，房门被打开，林宇亮微笑地带着女生出来，示意他放心。
　　“就按照我说的，你回去试着放松和转变自己的心态，也许对你的睡眠会有所帮助。”
　　莫言希只是轻声答谢，在苏沐泽一脸关切下默默走到身旁，轻攥他的衣角，不作声响。
　　一路上，苏沐泽一直侧头看着副驾驶上沉默不语的女生，全部神经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松懈。
　　莫言希接收到一旁不断投来的注视，良久，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夏夏，你在家吗？我来拿我的书包。”
　　“行，你过来吧。”
　　收了线，侧头回应他的注目，“先去一趟风信花园吧。”
　　“好。”
　　车子自如地掉头，方向盘在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下，显得格外听话。不多久的时间，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苏沐泽在车上冲安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莫莫，你认真的吗？”
　　莫言希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算吧。”
　　“既然是真的，那我希望你可以尽早的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苏沐泽他很紧张你，也一定会好好心疼你，所以，别让爱你的人再为你担心了，听话。”
　　莫言希迎上安夏满是祝福和期待的眼神，淡淡勾起嘴角，“好。”
　　*
　　“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吧，我想给你看点东西。”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总该迈出这一步。
　　取出钥匙开门，换好鞋的苏沐泽礼貌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所有的动作。
　　“我打算给你看点东西，但前提是，你不许生气。”
　　苏沐泽点头，见她转身，便也跟了上去。
　　卧室门被打开，满墙壁的合照，晃得他有些晕眩。他曾在手机上见过这个男生，脑海中还有点印象。
　　“他就是沈子寒？”
　　莫言希默认，只手覆上墙上的照片，“这里一共是八十八张合照，每一张照片，都代表着我们曾共同去到过的一个地方，最后这一张，背后是明媚的日出，照完的那一刻，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的。”
　　苏沐泽没有开口打断她的回忆，静谧的气氛一度让人以为房间里没有人。
　　出乎他的意料，莫言希伸手撕下了靠近手边的一张合照，轻轻折好，像是收藏多年的珍宝，不舍却呵护地藏起。
　　“莫言希，你……”
　　“替我把它撕下来吧。”莫言希转头请求，“尽量不要撕破，好么？”
　　苏沐泽无言，但听话地照做了。
　　收起所有的合照，存放进了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或许，今天以后，再也不会刻意去翻看它吧，而你终究，真的成为了我最美丽的过去。
　　沈子寒，谢谢你，虽然这一生无缘和你走下去，但你陪着我的那三年，永远会是曾经，最灿烂的美好，无可替代。

　　☆、许你，无微不至

　　『也许我暂时做不到称职与完美，但我会努力去给你无微与不至。』
　　“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苏沐泽望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想了想，开口。“小时候，奶奶去世前，曾跟我说过。如果一个爱你的人，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你，他会在天上默默地找寻一个信得过的世人，将这份爱在那个人身上延续下去。”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言，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是那个有幸被选中的人，但我想对你一辈子好，这是真的。”
　　脸颊有泪淌过，是感动，夹杂着伤心，莫言希转过身看清他眼里的疼爱，第一次主动地，靠向他的肩膀。“苏沐泽，你不许离开我，不论什么原因。”
　　伸手搂过她的背，有些用力，脸蹭到女生的秀发，淡淡的樱花香。
　　“我保证。”
　　因这一句承诺，苏沐泽从未离开，即便是后来遇上更大的阻碍，他也未曾放开她的手，从不失信。
　　*
　　考试预备铃声响过，学生都有序地进了自己的考场，找到位置后坐下，顺带检查着有没有忘带的文具。
　　当莫言希不紧不慢拎着包走进去的时候，第二组的位置，已经陆续坐满，就剩空着的9号，在等着她入座。
　　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像被定了钉，再也挪不动半分：正前方的8号位，杨沂看了她一眼，略微点头，便侧过身不再注视。而正后方的10号位，苏沐泽本在无聊地转着笔，看到她的那一刻，笔从指间划落，滚向了一边。
　　一旁的女生红着脸捡起，献殷勤般递了回来，带着男生淡淡的一句“谢谢”，捂脸转头。
　　莫言希默叹一声，走向位子坐好，从包里拿出了笔袋，静等开考。
　　如此美好的座位，全校女生撞破了头都梦想着的优越坐标，只有她莫言希一人觉得，是一种煎熬吧。
　　幸好，两人都未再打扰，默默驻守着自己的一寸地盘，略有走神地做着试卷。
　　*
　　“那个人说高考的事情，他不会再过多干涉，全凭你自己做主就好。”一场考毕，杨沂把她叫出了教室，清风过耳般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有些喑哑。
　　“谢谢你。”
　　杨沂垂眸看着她，以前那般距离感的眼神，似乎细腻了很多，“不用，其实我什么都没做，走了，下午加油。”
　　目送他萧条而清冷的背影，其实心里，有着一份愧疚和心疼。抬步进教室，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其他人。苏沐泽斜靠着桌沿，对上她的眼神，莞尔一笑，“走，吃饭去吧。”
　　桌上的文具，早在进门前就已经被他整理好收进了包里，伸手接过，单肩背上，默默跟在他身后，细看他的背影。
　　“莫言希。”
　　“啊？”
　　苏沐泽转过身，背衬阳光，垂眸俯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吧？”
　　“呃……嗯啊。”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不好意思走在我身边？”
　　被问得哑口无言，莫言希想了想，扯起先前提到过的理论搪塞。“怕被群攻。”
　　苏沐泽低声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有我在，别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如果你不在呢？”思绪被他带乱，还没理清，就莫名其妙地问出了这句前后毫无关联的话，莫言希自己也吓了一跳，顷刻间闭上了嘴。
　　“我会一直都在。”
　　眼神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留在眼角，唇畔的弧度弯的很舒服，却很认真。

　　☆、简单的温馨

　　『就像被簇拥着坐在云端，可以肆意任性，却终有人疼。』
　　正午时分的小吃街，人群涌动，异常的热闹，摊贩的叫卖声，和着学生催促声，此起彼伏，有些吵。
　　苏沐泽找了间相对干净的饭店推门进去，看似座无虚席，但他还是一眼瞥见了靠窗一角，难得空着的双人桌。
　　两人一同的出现，引来了正聊着天坐等上菜学生们的侧目，莫言希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出手，却不想被握得更紧。
　　“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