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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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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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了爱情里的女子,竭尽了手段,只不过求一个男子,一生到老。

    男未婚,女未嫁,谁能去指责那一些是非对错?

    而且,八年时光,煎熬相恋,此时此刻,求一纸婚书,谁敢说不该?

    凉生一直是沉默的,他仿佛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思索中。

    未央再次收起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她流着眼泪,温柔地拉过凉生的手,搁在自己的腮边。她闭上双目,贪恋着那份来自凉生掌心的温度。她没说话,只是眼泪长流。

    那些眼泪落在了凉生的掌心,却仿佛是一种最好的语言——

    亲爱的,我宁愿你给我一个躯壳,我宁愿去守着你给的躯壳,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渴望爱、渴望你的女人,我都做到了这样的委曲求全,你怎么能不成全啊?

    我们在最青葱的年代里相遇,历经过纷纷扰扰。我曾经恨你拿着我们的“爱情”来掩饰你对另一个女孩的爱而不能。我痛恨过姜生,做过错事,让人讨厌,让你生厌……而如今,千帆过尽,生死历经,骄傲如我,什么都已放下,我都肯恳求你,尽情拿着我们的“婚约”,去掩饰、去成全你们彼此的幸福,你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啊?

    我记得金陵在她们报纸的专栏里写过这句话,她说,有时候,在女人的爱情战争中,不争,就是最大的“争”。

    突然,未央止住了哭声,扬起小巧的下巴,满眼期盼地看着凉生,说,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答应娶我了?

    凉生深深地看着未央,眼眸之中有多少内疚,我看不到;我只看到,未央的眼眸里,闪着一种叫做期待的幸福光彩。

    我不知道从何处鼓起了勇气,突然站了起来,只想冲进门里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冲进去做什么,可当我的手伸向门把手那一刻,陆文隽的影子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冷冷地笑着,冷冷地看着我,他的眼眸黑暗得如同他手中的枪口。他说过的,你今天侥幸带他离开,明天,我就会用一百种方式让他死掉……

    我的手,从门把手处,重重地落了下来。

    我对自己笑了笑,到此为止吧,姜生。

    这么多年了,我的凉生他,总要平安幸福啊。

    我的手落下那一刻,病房中,未央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片细碎的白瓷片,放到凉生手里,然后她用右手迅速拉起凉生的手,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划破了一个圈——艳红色的鲜血,如同娇艳的情话,表示了一生的不离不弃。

    毫无准备的凉生显然被惊到了,他慌忙地收回手,拉过未央的无名指,只见那一圈艳红,玛瑙一样。

    未央冲他笑了笑,含着泪说,我听说过钻戒、金戒、草戒指、纸戒、画的戒指……而我,有你给我的血戒指。凉生,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了,你用它把我一生都囚禁了。

    那道漂亮的红色,环绕在她的无名指上,像疼痛的誓言一样。

    凉生吃惊地看着未央,眉目间充满了对这个女孩的心疼。她的决绝和浓烈的爱情,似乎将他逼入了绝境,令他无法思考。他轻轻地抬起手,很小心地擦掉她眼眶里掉下的泪水,说,我会……辜负了你的好啊……

    未央就哭得更厉害了,她将凉生的手紧紧拉住,她哭着说,只要你肯给我机会爱你,我会用一辈子来陪你,来暖你!

    凉生看着未央,清亮的眸子里透着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着掏出手帕,试图给她擦干无名指上的血迹。

    未央拒绝了,她拉过凉生的手,将瓷片捏在手中,仰起头,没有说话,但是满眼的询问,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吗?

    凉生看了看未央纤细如瓷的无名指,漂亮的唇紧紧抿着,一直沉默。

    他是一个不会轻易作决定的男子,但是,一旦决定了,便不再轻易更改,包括爱。此时,他想要思量,而她,却不会给他这个时间去思量。

    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同样也适用于爱情。

    凉生的沉默,在未央的眼里却变成了默许;或者即使他的沉默是一种拒绝,她也要将它改变为“我愿意”。于是,她轻轻地附下身,小心翼翼地用碎瓷片在凉生的无名指上划下了那圈血痕。凉生的眉心微微皱起,那种疼痛划断了他的思量、他的退路,而这道伤痕就像划在了我的心上一样。

    这是两枚永生都无法脱下的婚戒,也是他们赠予彼此的一生之痕,而可笑的是,我却见证了他们“互换”戒指这一刻。

    我有些摇摇晃晃,咧嘴笑了笑,自语道,这次搞偷窥搞得爽吧,姜生?要不要进去恭喜一下啊,姜生?说几句“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然后,顺便替他俩擦擦血什么的?

    我冲着空气拼命地笑,做各种鬼脸给自己看,眼泪却在拼命地冒。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微微一惊,仓皇转身,尚来不及收起眼泪,却见到前段时间久觅不到的宁信,她已站在我的身后。原来,刚刚我太过悲伤,竟没留神有人已走到自己身边。

    宁信看着我,眉毛微微敛着,柔和的眼波中透露出淡淡的悲悯之意。

    她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是思虑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语言,她说,姜生……难为……你了。

    她的话,倒让我有些不安。

    人越长大,就越懂得。当我还是一个萝莉的时候,每次未央坑害我,我就会对她充满痛恨,觉得她明明是可恨的女巫,还要装无辜的白兔;而如今长大后,我能理解了,一份八年的感情,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我想,如果换做我是未央,谁敢动我一份八年之久的感情,我会抄起笔记本当砖头,率领北小武以及花果山的猴子砸了那女人的全家。

    也或者,这只是我过过嘴瘾,将自己伪装得凶悍罢了。

    因为现在就有一个女人,动了我对一个男人十七年的感情,我却只敢、只能窝囊地站在门前,咬着自己的手臂哭泣。

    突然,微掩着的病房门被打开了,未央迎面出来,眼角泪痕依稀。她看到我的瞬间,如遭雷劈一般。

    当她的目光触及我脖子上的红痕时,眼睛里又流露出了不屑和嘲讽的神色。

    宁信走上前,似乎想要对未央说什么。

    这时,病房里的凉生似乎觉察到了异样,他猛然转身,漂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忽而明亮的光。那仿佛是历尽千年的一个回眸,漫长而遥远。

    在他回头看到我那刻,我悲从中来,匆忙转头,没命一样跑开了,撞开了身边的宁信,也躲开了她挽留的手。

    身后,宁信轻轻一声“嗳——”,我的名字她未曾喊出口,却依然换来了未央愠怒的目光。

    我独自躲在走廊的转角处,像一缕孤魂一样,竭尽克制,忍住泪,忍住呼吸,忍住不嚎啕大哭出任何声息……

    那一天,医院里,他离我只有十几步远的距离。

    他们俩手上的“婚戒”娇艳如花,我一人在冰凉的地板上泪如雨下。

    那病房门外,传来了对话。

    凉生夺门而出,声音中有些许期许,刚才……是谁?

    未央回头,定了定神色,微微一笑,温柔地说,哦,没谁,一个乱跑的小孩。

    宁信在一旁,神色平静,带着微微的伤感,看了看未央,又看了看凉生,嘴巴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11 不得不为你鼓起这许多的勇气

    嗯,是一个小孩。

    一个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的小孩,一个只能躲在冰冷的转角处哭泣的小孩,一个曾经在四岁时就将自己的手放在六岁的你的手里的小孩,一个真的不愿意一辈子都喊你“哥哥”,却不得不一辈子都喊你“哥哥”的小孩……

    我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哭,却不敢出声。

    在病房门外时,我还曾想过,如果你突然发现了我,我该怎么去面对。

    我以为我会克制了再克制,冲你做个鬼脸,傻大姐似的咧着嘴笑,故意将话说得万分轻快,哥,我刚来,只是不想给你和未央姐姐做电灯泡!呵呵。

    那时候,我的眼泪肯定会不合时宜地流到唇边,然后我就故作调皮地舔一下,掩饰着骗你,哥,我这是替你高兴的,你瞧你,终于有了“归宿”了。说完我就仰着脸哈哈哈哈地大笑,跟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似的。

    那气氛肯定尴尬得要死,你会不会突然问我,咦,姜生,天佑……没和你一起来?

    然后,未央肯定会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着我。

    那我也会看她一眼,然后冲你笑笑,说,呃,他今天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接你出院的,可是公司突然有事,走不开。呵呵,走不开。呵呵。

    ……

    凉生,你瞧,我以为我会那么坚强,可以对着你说说笑笑,可到最后,现实里,我却只有一个人躲在转角冰冷的地板上哭泣的勇气。

    我从小是跟在你身后的胆小鬼,却不得不为你鼓起这许多的勇气。

13 在你的眼底,在我的心间

    后来,关于那天的影像,变得异常模糊。我忘记了那天具体发生过什么,只记得那一天,凉生离开病房去检查时,未央走到转角处,抬手,果断利落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直接懵在了原地,真的懵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错在没有冲进病房去告诉凉生,“我们不是兄妹!所以,凉生我们在一起吧”?

    宁信吓了一跳,慌忙上前,一把拉住了未央,说,未央,你疯了!说完,她俯下身来,看着我说,姜生,你没事吧?

    我捂住**辣的脸,那一句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恭喜”,就这么被生生地打回了嗓子眼里。

    可悲的是,在她迎面而来的时候,我竟然在思忖该用怎样的笑容来配这句祝福会显得比较发自肺腑。

    我真是传说之中的可悲的包子啊。

    未央看都不看我,冲楼梯口一指,说,你滚!我说过很多次了,这里不欢迎你!我不想凉生回来的时候,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滚啊!

    我抬头,看着未央。东西?她居然用“东西”这俩字来形容我。

    宁信抬头,说,未央,不要这样好不好?一个妹妹,在自己哥哥出院的时候过来探望,这犯了什么错?

    未央看着宁信,凄然一笑,说,妹妹?别搞笑了!有这样的妹妹吗?看到自己的哥哥和女朋友要结婚了,却泪流满面躲在一旁哭成这副死样子!

    宁信看着未央,说,那你想她怎样?她已经躲到了最角落里了。你对着凉生说那些假话,她没戳穿你,认同了你和凉生,你还要她怎样?

    未央冷笑,说,她现在没戳穿,不等于她以后不会去戳穿!

    宁信说,未央,公平一些!即便是不去感谢,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未央高傲地扬着下巴,转头冲我冷笑,说,姜生,你是不是也以为,你今天没有在凉生面前戳穿我,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

    我看着未央,苦笑,我何需她的感激。如果为了一句“感谢”,奉献出一个自己梦中都想爱的男子,我岂不是该被评为年度最佳圣母,或者年度最佳傻帽女青年了?

    大概我的存在,在未央眼里就是一个错误,所以,哭是错误,笑是错误,沉默也是十恶不赦的错误。所以,她对我说,姜生,我告诉你,如果想要我感激你,那么你就去死!去死!去死!

    在一旁的宁信忍不住了,她说,你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未央一把推开宁信的手,目光凌厉,说,无理取闹?姐,我不像你,被这个女人霸占了心爱的男人,却还要低眉顺眼地去理解她,去体谅她!

    宁信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未央,说,如果刚才姜生告诉凉生,她和天佑已经分手了,她和凉生压根儿就没有血缘关系,那凉生还肯让你在他手上划下血戒指吗?!我告诉你,就是你划下了,他也会宁可剁掉手指的!你要去试试吗?你如果真的爱凉生,你就该去善待他的亲人——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做兄妹。

    连我都能听得出,宁信这些表面上对未央刻薄的话语中所含的深意,她无非是不希望未央“激怒”了我,我忍不住会对凉生表明真相。

    遗憾的是,未央显然没能理解宁信。她只是没想到宁信会对自己说出这么重的话,所以,她突然笑了,有些心冷的味道,说,宁可剁掉手指?姐姐啊,你居然帮着一个外人这么诅咒自己的妹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在你心中,她和凉生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为她和凉生是一对了,就没有人跟你去抢天佑了!你太自私了!

    她的话未说完,宁信就狠狠地在她脸上落下了一巴掌!

    对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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