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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大脑判断人类不会因为痛苦而死亡呢？如果一个人不管遭受到什么痛苦都不会死亡，那么大脑还会让他死去意识吗？
这是个有意思的问题，刘轩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答案。
因为沃邦正在惨叫。
这个傲慢的魔王，或许并不畏惧痛苦，但是无法无视痛苦，痛苦就存在于那里，不会消失。
听着沃邦的惨叫，刘轩觉得一种晦暗的、异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情绪在身体中流淌。
……好想笑啊。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笑啊。
“嘻嘻嘻嘻嘻嘻——”刘轩发出了窃笑，令人背脊发凉的窃笑。他看不见自己的兜帽下，嘴部的黑暗已经散去大半，露出了嘴。
翘起诡异弧度的嘴。
那缕渗入沃邦体内的威光，在刘轩的控制下，幻化成了一条满是刺的荆棘，在沃邦的身体中，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里蠕动。沃邦的身体肿胀起来，他的身体已经被各个部位的息肉填满，甚至连骨骼都变形了。
不过四个十字架还是好好的扎在名为沃邦的肉球里就是了。
“嗯，差不多了。”刘轩轻轻点了点头，金色水晶一闪，巨大的十字架从他眼前的肉球中冲天而起，一瞬间就将这肉球烧成了焦炭。
然后，巨大的黑龙从肉球里冒出来冲上天空。这是沃邦的复活权能，冥界之黑龙，让**陷入假死的状态，灵体变成巨大的黑龙。这黑龙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就向着刘轩俯冲过来。
而刘轩，向着黑龙发出咆哮。
言灵·龙破！
这是，将人理解的死亡强加于不死的龙蛇身上的言灵，这言灵让黑龙从天空中坠下，虚弱得连爬行的力量都没有。
而在刘轩身后，黑雾状的龙精升腾而起，向着黑龙扑去。
“我开动了——”
81 程序
龙为何可以永生？
只不过是用鳞片将命源牢牢锁在了身体里。所以只要将那些鳞片撕碎，不管多么伟大的巨龙都能够被杀死。这些鳞片之中，尤其要毁掉的一片就是逆鳞。
因为唯有逆鳞，是无法恢复的。
刘轩的龙精将黑龙的鳞片一片拔下来，明明是灵体化成的黑龙，却流出了鲜血，还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毕竟要说的话，这可是直击灵魂的痛苦。而被龙精接触到的黑龙的那部分身体，开始散发出黑烟，被龙精所吸收。
很快，黑龙全身都冒出了浓密的黑烟，在哀嚎之中被龙精全部吸收了。刘轩将手举到了眼前，手甲消散，露出了黑漆漆的手掌——此刻，手掌处弥漫起了黑雾，黑雾下细密的鳞片若隐若现。
真正大成的《羽化龙蛇功》，已经开始显现出一丝痕迹了。
完美生命体的龙……龙神吗？
放下手的过程之中，手甲又一次出现将手包裹进去，刘轩看向了光之十字架消失之后留在原地的一坨焦炭，蓝色水晶眼一闪，焦炭顿时被染上了灰白的色彩，夜风轻轻一吹，崩溃成了一堆碎屑。
萨夏·德扬斯达尔·沃邦，活了300岁的魔王，已经从躯体到灵魂彻底的死亡了，刘轩无比确认这一点。手刃两位魔王，刘轩简直可以被称为魔王歼灭者了。
总觉得，在感慨之后，心中只剩下一片空虚了啊。接下来要干什么？为了复仇，刘轩放弃了身为普通人的一切；而在复仇完成之后，他也不可能，再去重拾那份植根于无知的生活了。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让我执着的吗？刘轩抬起头，两只水晶眼一片昏暗。他感觉心中清澄、空明，就好像，早上起床的时候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个时候一样，无比的清醒。
在大门前，坐着的阿伽门农忽然开口说道：“哦？终于要醒了吗？”祂的手掌开始慢慢的消失，但是忽然间，这种消失停止了。这显然在阿伽门农的预料之外，祂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无视了消除一切执念后圣杯的空荡，无视了力量的增长接近了世界的终极，强行将刘轩拉回去，阻止了他的醒来，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扯淡的事情？！”
祂沉默了一会儿，又发出了吭哧吭哧的笑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尽管你收回了对探针的控制，但是你没有消除她，而是更改因果后把她留了下来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啊，不愧是我的妹妹啊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真理之门外回荡，然后阿伽门农停住了笑声：“但是，没有意义的，你这招无心之着，在他布置了这么久的棋局上根本微不足道。”
祂的声音，充满了嘲弄与冷酷。
“刘哥！”脆生生的少女声音让刘轩从怔然之中回过神来。他回过头，看见佐佑理从楼顶跳下来，一浅一深一脚一脚的向着他走过来，好像走在雪地上，走得有些辛苦。
刘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少女朝他走过来，静静的看着少女的脚步变慢，静静的看着因为看到了漆黑的人形而感到畏惧的少女迟疑的站在了那里。
没有任何想法。无法产生任何想法。那既不是冷漠，当然也说不上是慈爱，只是单纯的在那里看着她。
我在看着的是她——草雉佐佑理吗？我在看着的，究竟是名为草雉佐佑理的这个人，还是被冠名为草雉佐佑理的名字的一堆有机组织，抑或是是容纳着草雉佐佑理的空间呢？这样想的话，我在看着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究竟有没有在看着呢？
刘轩的两只水晶眼，开始慢慢失去光泽……
忽然，又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他看到了一个至少在他看来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甚至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刘轩就出现在了跟在佐佑理身后下来的四个少女中，走在最后面的万里谷响身前，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捏住了少女光洁的下巴将少女的脸左转右转的看了看。
然后，刘轩丝毫不带语气的说道：“真的好像。”
而实际上，刘轩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将他澄澈到顶点，即将突破这个世界的极限的心境打破的，正是万里谷响的面庞。那脸孔，虽然有些区别，但却是像极了刘轩的妹妹，应该已经死在了沃邦进行的召唤不从之神的仪式之中的刘怜。
她不可能还活着——一个被拐来的不满十岁的小孩儿，就算侥幸没有在仪式之中死亡、精神失常、缺手少脚，但刘怜的根是在天朝的，在奥地利举目无亲的她连回国都很困难，更别说还要远渡重洋来到日本了。
但是，如果刘怜真的活下来了，总要有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说法吧？刘轩一瞬间就计算出了一种可能。
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刘怜从仪式之中活了下来，并且变成了这种模样，会不会，有周围的人，为了她的资质而将她带走进行抚养了呢？
而显然，能够将刘怜捡走的，就只有，和她同样是祭品的少女的家人了，现在看来就是万里谷家背这个锅。
刘轩试探性的呼唤着自己妹妹的名字：“刘怜？”
得到的，只是银发少女蕴含着不解的恐惧眼神。
不解？为何不解？刘轩也是不解的，困惑着的，旋即醒悟过来。若是刘怜的记忆还正常，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跟家里联系一下呢？显然，刘怜并不是完好无损的从仪式之中幸存的，大概她的记忆已经受损了吧？
还算在接受的范围之内……刘轩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站在万里谷响前方不远的万里谷佑理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急切的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刘轩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
神将治愈！
这个来自刘轩已经放置play了不知道多久的御界的能力，在现在的刘轩使用出来，已经可以说是这个世界内最强大的治疗手段了，因为在刘轩眼中的治愈，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概念了。
那已经不单单是治愈，而是还原了。
刘轩确信，就算刘怜的记忆受损了，在这个能力的作用下也会完美的恢复。
不过有一种情况确会出乎他的预料，那就是万里谷响并不是刘怜。
或者说，此刻的刘怜，并不是那个刘轩的妹妹呢……
万里谷响感觉浑身沐浴在治愈的温暖感受之中，甚至能够感觉到连自己的境界的能力都进步了不少，但是力量的增长却让她越发的感受到眼前的黑色人形的强大。扭曲这世界的存在感狠狠敲打着比起姐姐稍显迟钝的灵感，万里谷响感受到了一种面对未知事物的强烈恐惧。
还在恐惧吗？刘轩心头一动，忽然用手在脸上一抹，于是漆黑的人形面上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属于人类刘轩的面孔。
刘轩的双手按住了万里谷响的肩膀：“刘怜、怜儿！我是你的哥哥刘轩啊，你还记得我吗？”
万里谷响脸上的恐惧一瞬间消失了。
与其说是没有表情，倒不如说万里谷响脸上一片冰冷。
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冰冷。
她缓缓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你，请不要来纠缠我。”
ps：现在的万里谷响，是刘怜的身体，装载着某个存在留下的针对刘轩的程序，其本身可以说就是专门用来破刘轩心境的
82 来客
我在干什么？
刘轩看了一眼手中巨大的啤酒杯——里面装的可不是啤酒，是威士忌。
啊，对了，我在喝酒。
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啊，虽然是在追求醉倒，但完全无法喝醉的样子，什么能够让完美的生命体喝醉呢？大概只有神的酒了吧？
刘轩追求的并不是醉，而是无想，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去想。被一直追求的东西所否定，那是极度让人痛苦的。
是的，一直追求的东西。刘轩一直追求的，是为自己的一家讨回公道。杀掉沃邦，将这个一手造成自己遭遇的一切、推动自己走到这一步的仇恨之源抹除，无疑，是为父母报仇了。
然而，被自己的妹妹否定了。
什么复仇执念，什么战意沸腾，什么龙精灭却，什么人间佛陀，什么拜龙教之神，什么第八位弑神者黑皇——
一句“我不认识你，请不要来纠缠我”就将之破坏得一干二净。那大概是将刘轩的一切、存在的意义都给否定掉了吧？因为刘轩的身份，不就是刘家的长子、刘怜的哥哥吗？如果没有这样的身份，他又为什么要复仇呢？
他几乎是逃离那里的，逃得远远的，逃到自己的手下一时都找不到的地方，给自己披上一层人皮，就这样游荡着，走进了一间酒吧。啊，对了，他身为人类的时候还有着喝酒这样不健康的嗜好，所以他坐到了桌前，将一撂钞票丢在桌子上坐下，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那之后究竟喝了多久了呢？刘轩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不，如果计算的话肯定能够得出答案，但是刘轩不想去计算。
酒精，没有半分效果。让刘轩麻醉自己的心的东西，也只是他自己的心。
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传来，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能够御使言灵·永恒这样强大的时间能力的刘轩，自然能够察觉到这份静止的本质——那是强行将现实世界拉入一个时间流动奇特的世界之中，那个世界是精神和物质混杂的世界，也就是说，某个存在用精神侵蚀了现实。
这是奇特的能力，也是强大的能力，但是刘轩丝毫没有探究的兴趣。普通人在这个时间几乎被扭曲到停止的世界里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因为人要看到东西，只能接收物体上反射的光，而刘轩是龙，在那之上还是完美生命体，他不仅能够看到东西，还能够看到真实的东西。
那是一片黯淡的世界，所有的人类身体之中都有着一团火炬，那就是普罗米修斯给予他们的东西——生命、智慧、文明，这火炬构成了现在的世界，虽然美丽，但却虚伪的世界。
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反过来——虽然虚伪，但却美丽的世界。
媛巫女和魔女们灵视的能力，也要通过真实的世界。
能够用精神扭曲现实，让世界陷入静寂的真实状态，这个存在甚至比世界的终极还要强大——就算只是一瞬间，停止时间的流动也要面临无尽的熵增反噬。更何况，时间的流动，是比起因果更加高深的知识。
而刘轩发动了言灵·永恒，在这静止的世界里一个人仍旧自顾自的痛饮着没有一点滋味的酒。
酒吧的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向着刘轩接近。在脚步声停止之前，先响起的是中年人的声线：“真是浪费啊，酒可不是你这小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