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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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美人-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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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愿将小提琴送给公子。”

    片刻后,众人各自散去。

    慕容祎早前见过小提琴,认为是西域人的乐器,并没有感兴趣,此刻听云罗拉出曲子来。颇是意外。

    云罗将小提琴装进袋子里,递给了杏子:“保管好。”

    杏子歪来歪去的瞧着,“公子是什么时候学会小提琴的?”

    “以前与人学过,只是后来没再拉,和唱戏的二胡差不多,没什么好奇怪的。”她顿了一下,“杏子回去抄《梁祝》。有袁小蝶陪着就够了。”

    杏子自从被转卖离开一年归来后,就爱上了写字,云罗每次一订稿就着她抄写。

    几人又回到了绿萝别苑,袁小蝶遣退了下人,不让人步入后花园一步,自己则留下近身服侍。

    云罗又换上了一袭素白的女装。浅笑嫣然,“明日一早,我得离开京城。”她对袁小蝶道:“把我屋里的锦盒取来。”

    慕容祎微怔,这几日他觉得很快活,他喜欢与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他们总能玩到一块,他绘画,她能帮他绘面部;她著书,他可以提建议;她弹琴,他能吹笛相伴;他骑马练箭,她亦能在马上引弓……

    曾以为,他是世上最负才华的。

    不曾想,她亦是如此,但凡他会的,她亦会,他不会的,她亦会些。

    他无法自抑的为她心动,从重逢的欢喜,到好奇、好感的相随,也至现下不愿面对的分离。

    “你去哪儿?”

    “洛阳、扬州……”她凄然地笑了,“天下那么大,总能去很多地方,我亦想过去西域,只是往后,你、我之间怕再难这样纵情的说笑、游玩。你后日娶妻,而我他日也是要嫁人的。”

    她的话说得温婉动情,却如世间最温柔的刀子,沉沉地扎在他的心上。

    “男女终有别,我一袭男装与你相对,竟有人非议,说你喜爱男风。若是女装……到底是不能再如此。”

    她垂首。

    彼此的静默,在各自平静的神色下,是彼此的煎熬。

    他的心潮起伏,上苍让他们重逢,可让他们晚遇。

    各自想着心思。

    云罗对慕容祎,更多的则是欣赏。

    “小姐,是这个锦盒么?问过杏子了,她说你屋里只得这一个。”

    这锦盒是几日前慕容祎送来的。

    云罗使了个“给他”的动作,起身望着轻纱外的春景,“祎,里面是什么,我没打开过,因我知道,你后日便要成亲,害怕自己瞧过后徒惹一场悲伤,终是决定不打开。今日完物奉还,只是你的婚宴,我就不参加了。”

    慕容祎伸手,这样的慢,慢得不愿再收回来,“为什么不参加我的婚宴?”

    “你能笑着看我嫁给旁人为妻,然后送出最衷心的祝福?”

    他不能!

    。。。

129 犹豫

    当她说出答案的那刻,他明白了,她无法看他娶别人,选择了离开。

    “祎,你真的很喜欢凌雨裳?真的认为,她是你倾尽一世要等的那个人?”

    他不能回答。

    云罗轻舒一口气,“我想等的人已找到,却错了时间,注定了悲伤的分开。既然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天涯。虽然我不愿看你迎娶别人,但我会在遥远的天涯祝福你,期盼你快乐、幸福。”

    慕容祎似被人掏去了心肝,痛得蚀骨,连呼吸都跟着痛起来,他曾以为淡然的自己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痛,可当云罗说出时,痛得这样的无法言喻。

    他看着用布包裹的锦盒,“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

    她回答得干脆。

    “是嫁衣……”

    “嫁衣?”她凄然一笑,眼里蓄着泪,是自己动了心么,她竟有种想哭的冲动,“你娶妻,我嫁人,你却早早送我嫁衣,哈哈……祎,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一直担心你是否会幸福,我也曾想过,也许一样无助的我们可以偎依在一起,给彼此一份幸福。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

    他忙忙摆手,“不!不是的。我……是想娶你。”

    她歪着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凌雨裳呢?”

    “我想在娶凌雨裳后娶你过门为侧妃……”

    原来他能许给她的,竟然是侧妃的位分。

    她痛苦地摇头,原来他根本不懂她,“拿走吧。”

    “你想怎样?”

    “一生一世一代人。做不到,我不要!”她笑着流泪,骄傲如昔,“如果你真心喜欢凌雨裳,而不是因为她是神宁的女儿,那么我微笑着祝福。如果不是真心相爱。那便是对自己感情的亵渎,一个人的感情可与权力、金钱来交换,他又有什么可贵处?

    祎,我不会做你的侧妃。如果我们真是有缘,我只做你身边唯一的女人。不肯为我一人,放弃千百美人的男人,我不屑嫁他。任他是谪仙明珠的人物,在我眼里,他绝非良人。你走吧!你大婚之时,我会令人送来一份贺礼。”

    空气在静默,慕容祎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这样的纤弱而孤傲,不肯退让半分。

    他以为。只要许她侧妃位,她定是欢喜的。

    原来,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代人,是做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他想要争辩,才发现所有的争辩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他泪光盈动。后日就要大婚,他不可以返悔,这必将惹怒神宁。“可不可以再合奏一曲你新谱的《梁祝》?”

    云罗移眸,很想拒绝。

    却与小蝶使了个手式。

    小蝶很快取来了小提琴,慕容祎静立在侧,取出玉笛和乐,琴高笛高。化成一对翩翩缠绵的蝴蝶,穿越花间,飞越绿草,一曲毕,云罗重新再奏。

    片刻后,她搁下了小提琴。他的笛声停断片刻后复又响起,但见她白袖飞舞,口里却随悦轻唱“碧草萋萋花盛开,彩蝶翩翩花丛来……山泊永恋祝英台……”

    哀婉的曲调,清丽的容颜。如雪的白衣,越发将她映衬得像个不染纤尘的仙子。

    他第一次看她起舞,轻盈若云,虽不及玉灵儿,却另有一种风情,如同风中摇曳的梨花,轻风里,漫天桃花翩翩起舞,纷纷扬扬,似在替他伴舞,又似化身成万千的舞伎,随她起舞。

    曲落,他呆愣地看着轻盈飞扬的她,她已经长身而立,再不愿看他,用哽咽的声音道:“小蝶,送客!”

    袁小蝶轻唤“小姐”。

    “送客!”她重复了一遍,已先一步往自己居住的小院而去,待出了月洞门,纵身一闪立在一边,吐了口气,一股没由来的刺痛从心头涌起,她一个踉跄往凉亭奔去。

    袁小蝶回头却瞧见了这一幕,惊呼“小姐”便要奔过来,却听她固执地道:“送客!”袁小蝶咬了咬唇,带着怒容地看着慕容祎,“郡王爷既有娇妻,就不该来招惹我家小姐,这些年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你快走吧!你离开后,我还要服侍小姐。”

    再不见!

    他娶妻,她嫁人,这原是一样的,为什么听她说将嫁旁人,他的心就无法控抑的痛。

    袁小蝶重回凉亭,只见云罗正盘腿调息内力,那脸颊分明有刚哭过的痕迹。

    待她收住气息,袁小蝶才道:“你动心了?”

    云罗倔强地道:“我没有。”她不看袁小蝶,轻声道:“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他会不会解除婚约。”

    “倘若没能如愿,又将如何?”

    云罗定定心神,“没能解除婚约,证明他若有才华,却是一个更重权势得失利弊之人,若是这样的人,更易对付,以利诱之。你去安排一下,让我们的人盯着慕容祎,我要知道,他是因情退婚,还是因财退婚。在明天中午之前,想办法把我的底透露给慕容祎,要让他知道,我不仅是百乐门门主、更是李万财的义弟,我的手里还握有他意想不到的钱财。”

    “这些事传扬出去,于小姐并无益处。”

    “若他因财退婚,证明他是一个极其冷静、无情的人,又怎会傻到说出去后给自己增添对手。这件事也由你来办,要巧妙地让他知道,尤其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知道。”

    看云罗分析是透彻,倒不是糊涂人,袁小蝶应喏。

    “待你归来,我们立即回转洛阳。”

    云罗回到屋里,又换成了男装,将女装收入盒子里。

    杏子还俯案抄书,双臂发酸,但字却还算工整。

    杏子不由得抽泣出来:“公子心也太狠了,怎么就让他们死了呢?”

    云罗道:“怎么,你想改结局?”

    杏子吓了一跳,抹着眼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抓紧抄写,到了洛阳大商会还得请夏候先生再瞧。我想争取在四月初十前售卖。”

    杏子搁下笔,“你准备在端午节前上新戏?”

    “是。”

    杏子拍着手儿,“到时候我一定要去大戏院里看小玉倾城演的祝英台,她的扮相最好看,腔正字圆,最有味道。”

    云罗道:“你抄累了,先歇会儿。我来抄后面的,半个时辰后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小蝶办完差,我们回洛阳。”

    待抄完之后,云罗又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将两本书分开放好。

    当天夜里,云罗带着袁小蝶、梁杏子离开乘马车离开洛阳。

    次晨,慕容祎便收到了一份礼物,打开瞧时,竟是一串用红玛瑙琢而成的糖葫芦,更奇妙的是,中间的竹签居然是碧翠的,粒粒圆润饱满,晶莹剔透,不注意瞧还真以为是一串糖葫芦,搁在一只精致的锦盒里,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张薄薄的名帖,里面只得简单的祝福,与旁人送的并无二致。

    下人看着糖葫芦,不由得笑道:“真新鲜!居然有人送糖葫芦为贺礼的。”

    见多识广的嬷嬷道:“这是用最罕见的红玛瑙雕琢而成。”

    再无人议论。

    慕容祎拿着红玛瑙糖葫芦,他却知道云罗想要表达的另一种意思,幼年的他们因一串糖葫芦而结缘,长大后的也因一串糖葫芦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再不见他!

    她所求的“一生一世一代人”,她所求的,“做他身边唯一的女人”,他能做到么?即便他想将她留下来,当她说出后,他才知道是自己不够敬重她。

    她无法参加他的婚宴,因为她无法亲眼看他与别的女子成亲。

    为什么不是在更早的时候相遇,偏在这个时候,偏在……

    正在思忖,大管家来禀:“郡王爷,刘妃到!带了好几车的东西,是特意来参加郡王爷婚宴,知道府里一切都备好了很是欣慰。刘妃问,郡王爷备了多少聘礼,说迎娶昭宁郡主是大事,我们这里不得少了六十抬。”

    他原令人预备了四十抬。

    大管家道:“刘妃说郡王爷不必过去见礼,先换了衣裳,她令人再备二十抬出来,合到一处。王爷在晌午前得把聘礼送过去!”

    刘妃,慕容祎的亲娘,蜀王府的侧妃,原是蜀中一知县的嫡长女,因生得绝色貌美,做了蜀王的姬妾,后因育下长子有功,晋位侧妃位。

    刘妃一抵府,张罗着下人重新拢箱笼。

    蜀王原想来的,递了折子到礼部,皇帝却没有回信,没有皇帝诏令,不敢离开蜀郡,只令刘妃带着礼物入京。

    刘妃原是正月中浣就动身了,可蜀郡的道路难行,翻山越岭很是难走,又遇天气不佳,涨了一场春水,一些早前能走的路都被堵了,原预计三月初十就能赶到,竟多走了半月,一出蜀郡便紧赶,不想还是晚了一些,好歹是在三月二十八前入了京城。

    大管家离开片刻,复又归来,抱拳道:“禀郡王爷,王媒婆到,要陪郡王爷去神宁大公主府下聘。”

    他就要娶凌雨裳了!可满脑子都是云罗的影子。

    要他娶凌雨裳?

    他不甘,云罗是个有主见的女子,一定说了不见他,定会不见。

    每每思及此处,他就不愿。

    是,他喜欢云罗。

    欣赏、敬重、好感、喜欢……全都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可有拥有一身傲人才华。

    王媒婆笑嘻嘻地进了院子,“郡王爷,该去神宁大公主府下聘了!”

    。。。

130 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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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不能娶凌雨裳。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凌雨裳,只是蜀王要他娶,他一直在等,等着寻觅到那个能够配得上自己的女子。

    如今,他找到了。

    也知道云罗心里有他。

    曾经何时,有人在他的身边轻叹:“世上最大的幸福,便是寻着那个与你相爱的人。”

    他找到了,却要就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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