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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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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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秋成心有不甘,一把抱住了父亲的大腿,哀求道:“那刘二姑娘虽长的美貌可并非良配,要不然爹娘派媒人再跑一趟,只当纳个妾吧。”

    “混帐……”黄财主听了这话只气得浑身发抖。

    姜恒的妻姐做了黄家的妾,难道就不怕他恼羞成怒吗?只怕黄家敢提出这句话,那边叶家的报复就到了。

    想到儿子不成材,这些年不知操碎了多少心。

    再回过头看儿子的时候,眼中便少了慈爱,多了一份厌恶。

    “你要死,便死,不要连累家里人。”黄财主说了这句话,不再理会小儿子,拨了双腿就往外走。

    幸好,还有三个儿子,都是成器的。想到其他三个儿子,黄财主觉得心里熨贴了些。

    不一会,便有婆子端来避子汤,强迫两个丫头服下。

    ……

    ……rs

第204章 送别姜恒

    今年的五月象是有人不小心把老天爷给捅了一个窟窿,从收完麦子没多久就开始下雨,一直下了整整半个月。

    黄昏细雨中,刘家二房的宅院燃着几盏明灯照在院内,上房里不时传来阵阵的欢笑声。

    院子里,停着两辆马车,青灰车篷被雨水冲涮的干干净净。一辆是姜恒的,一辆是赵大诚的。

    上房里,不时有人掀起帘子出来,也有人掀起帘子往上房里送菜。后来嫌麻烦,干脆就将帘子直接卷起。

    刘家新收的婢女无邪和雨燕,脸上喜气盈盈地,手里端着方方的托盘,来来回回的穿梭在上房和灶房中间。

    灶房里,刘忠家的翻炒着一道又一道精美的菜肴。

    旁边,正在切菜的柳花,嘴角噙着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刘忠家的将一盘红烧鱼小心地装在盘子里,往鱼头上洒上几根香菜做点缀,看了一眼柳花嘴里啧啧有声。

    “柳花呀,这下子你家可熬出头喽。姑爷去京城考试,带着你母亲家爹和弟弟,这可是你家修来的福气。”

    听了这话,柳花羞涩地笑了笑,继续垂首切菜。

    上房里,刘老爷子和刑父坐在中间首席上首,旁边坐着里正和李粮长,姜恒和刘承志一起陪坐着。赵大诚和赵顺也代表着赵家人过来坐了首席末尾。

    雪梅和刑氏坐在一起,陪着饶氏和马婆婆井奶奶,几个小辈由敬东和敬民领着在旁边开了一席。

    刘家虽是亲戚不多,可是今天来的极其整齐,除了刚生了孩子没多久的明珠和正有孕的王秀儿,都来到家里,替姜恒送行。

    姜恒是来告辞的。

    他的户籍在京城,如果参加科举必须要回原籍才可以考试。这次如果考中举人,他就不回来了,因为还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和殿试。知道这个消息,刘家的亲戚异口同声说要替他送行。

    从河南府到南京城,山高路远,路上要将近半个月。刘承志生怕女婿出了什么意外,便想让敬民随着他一起去京城。一来是长长见识,二来也是让敬民远离李娟,三来也是路上好保护姜恒的安全。

    姜恒深知岳丈的心思,便一口应允了下来。

    敬民虽不愿意,可是他不敢反对父母的意见,只能独自闷闷不乐。后来这事被重山知道了,重山便提议不如让他的岳丈柳鸣随着姜恒去京城,让敬民留下。

    柳鸣是猎户,有两把子力气,而且又会武艺,路上如果出点什么事情也可以伸把手。

    只是,柳鸣如果随着姜恒走了,留下山娃子一个人也怪寂寞的。重山便说让山娃子随着他们住,反正家里的房子多。

    可是没想到,姜恒见了山娃子,觉得这孩子挺机灵,如果路上好好调教调教,将来也是一个伶俐人。于是,便大手一挥,将他们父子二人都收在身边。

    敬民看到姜恒找到了柳鸣,便和父亲商量他是不是可以留在家里。

    刘承志理都不理他,直接告诉他几句话,“你必须跟着过去,这不仅是因为你需要照顾他,还因为这是明府大老爷安排的。你去了京城要去见李大学士,指导他手下的农户进行高产种子的种植。”

    刘承志看到儿子不说话就又接着说,这一来一回要将近一年。只要你和李娟能经受得住这一年的考验,我就同意你们的亲事。

    敬民听到这句话大喜,迫不及待的点了头。

    雪梅坐在角落里,看着席面上谈笑自若的姜恒,无限感慨涌上心头。

    他静静地坐着,身边虽只是粗鄙的农夫,神情却从容镇定未有轻视之举,更显得温润如玉,嘴角轻抿,静听着刘承志说话。

    刘承志此时有些醉了,然而精神极其亢奋。“这一去千百里路,你要认真照顾自己,路上莫怕花钱,住店只管挑那干净整齐的去住。你也莫要生出好心去相助别人,保不齐就有那奸邪之徒装柔弱来勾引读书公子。柳鸣有一身功夫,路上若是遇到什么事只管让他出头,你千万莫出头。还有那……嗯,不该去的去处,莫要去……”

    刘承志说到这里,看了眼雪梅,露出欢快的笑容。女儿未来的夫婿就要上京赶考,这一说出来就觉得脸上有光。

    姜恒笑着,慢慢地颌首,好像刘承志说得话极为重要。

    刘承志的谈兴不由得更浓了。

    这时外面的雨突然大起来,灯光照映下,窗外密集的雨点如万箭攒射般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雨帘溅起一层迷蒙的薄雾。

    无邪和雨燕一人撑着伞,一人端着托盘,如小兔般跳进了屋里,跺了跺脚,急忙将竹帘放了下来。

    “祝姑爷此去鹏程万里,如鱼跃龙门,金榜得中。”

    听到俩个婢女清脆的恭贺声,席面上的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

    第二日,伊河静如水炼,云蒸霞蔚,景色壮丽。河道两旁的杨柳含青吐翠,显现勃勃生机。

    来送行的人站在伊河渡口,目送着姜恒登上舟船。舟船是直接从洛阳驶来,上面载着叶秋鸿,接了姜恒后就直接南下。

    雪梅站在人群最后,手里执着一根长长的柳条,柳条拂过她月白色的裙角,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看着船上姜恒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了看挥手告别的人群。

    她想起昨夜姜恒附在她耳边,低声轻语:“等我回来……娶你!”

    她犹如小鹿般惊跳了起来,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姜恒的下巴,疼得俩人一起惊呼出声。

    “等我回来,娶你!”姜恒再次说,嘴角含笑。

    如今,他远走了……

    雪梅目视缓缓离开渡口的舟船,伊河的水气蒸氲上来,望过去迷离恍惚、仿佛将舟船折成了几折。火热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跳出云层,照射在波纹之上。金色的阳光荡漾在水面,渐渐撕开了薄雾,舟船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一点点遥远了起来。

    越清晰越遥远,最终离开了渡口。

    雪梅伫立不动,任河风吹过帷幕,轻轻撩动着她的面纱。

    隐隐约约地,突听到一支横笛自舟船上响起,在河面上缭绕不散。

    “姑娘,是姑爷在吹笛子呢。”无邪欢快地道。

    她和雨燕是雪梅将来的贴身侍女,也是会随着嫁到姜家的。昨日雪梅和姜恒见面,是在她们的注视之下。眼见得姑娘和姑爷情深意重,真不叫她们高兴。

    昨夜她们便听到姜恒说走时会为雪梅吹笛,这时听到舟船上笛声响起,无邪只觉得满身都是快乐。

    雨燕年轻小,性格也较为活泼大胆,听了姐姐的话,立刻接道:“姑爷很喜欢姑娘哩,说吹笛子就吹笛子了。”这话一出口,雨燕就知道失言了,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幸好,来送人的都是刘姜两家的亲戚,纵是听到了也只是轻轻一笑。

    良久后,等到舟船都不见了,刘姜两家的人才慢慢的散开,渡口又恢复平静。

    两个婢女一左一右跟在雪梅身后,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姜恒。

    “没想到姑爷的笛子吹得这么好听。”

    “是呀,”雨燕捧着脸,露出羞涩之态,“而且还长得这么俊俏,姑娘可真有福气。”

    无邪笑道:“瞧你那样子,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

    雨燕噘起了小嘴,不依不饶地道:“姑爷俊俏,我就爱看。那些长得不俊俏的,我还不稀得看哩。”

    无邪羞了羞她的脸,“胡说甚?姑爷是姑娘的,你稀不稀的算个什么事?”

    雨燕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发懵,好像没听懂这句话,却又好像听懂了,咬着手指垂头走着,露出苦恼之色。她是姑娘的婢女,姑爷是姑娘未来的夫君,她到底是该亲近姑娘还是亲近姑爷呢?

    抬起头看了看雪梅的背影,突然之间一切的忧虑全都抛到脑后。她是姑娘的婢女,自然要亲近姑娘呢。

    想明白这一点后,立刻恢复了欢快的心情。

    雪梅在前面走着,听着后面两婢的议论声,笑意聚上眼角眉梢。

    这两个小丫一个十一岁,一个才十岁,小小年轻就已经懂得思慕的意思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美色谁不爱?

    她当初第一眼见叶秋鸿和姜恒时还失神了呢。

    更别提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

    不经意转首,却见到渡口处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马车的车帘放着,看不清里面是谁。外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垂着头手里拿着一根鞭子在玩。

    仿佛是心有灵犀似的,此时车帘内伸出一只手,如圭如璧,嫩如凝脂,将车帘轻轻挑起。一双妙目,瞬也不瞬地看着走在人群中的雪梅。

    “这双手很美哩。”雨燕捂着嘴转首和无邪说话。

    无邪挑挑眉,看了看坐在马车上的大汉,又看了看马车的形状,不屑道:“美是美,只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就是不知这等美有何用?”

    雨燕怔了怔,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再看向马车时就只剩下唾弃。

    旁边,刑氏招了招手,唤了雪梅过去,指着那辆马车也露出疑惑之色。

    “梅呀,你看这马车上的人你认识不认识?她怎么看着你笑?”

    雪梅凝目细神,轻轻地摇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娘,她应该是城里凝香院的映家大家,去年咱们曾在李家村见过,您忘了?”

    刑氏听到这人是个ji女,再想到那一天,她曾追着姜恒的马车跑,脸色突地变了。

    ……

    ……rs

第205章 买舟南下

    明朝的娼ji业很是发达,ji女的地位也比较高。尤其是映安这种大家身份的,是要被称做小姐的。

    然而和宋朝相比,ji女的地位却又降低了。南宋时,文人墨客喜狎ji,日日流连花丛,最后发展到百姓们娶亲也要用ji女做傧相和阴阳人。

    然而,这里是中原乡下,不是笙歌不绝、画船无数的秦淮岸边。乍一看到这样的人物出现在周围,众人第一反应是惊艳,第二反应则是唾弃。

    尤其是来送姜恒的几个老年人,拉长着脸大声告诫着人群不许东张西望。

    不知为何,雪梅脑中突然涌起杜牧的一首诗,“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

    随即又哑然失笑。

    明朝时,官员狎ji虽是正常,可是秀才狎ji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因为,只有中了举人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才有了出入馆阁ji院的机会。姜恒现在不过是一名秀才,如果他敢在ji馆中露面,只怕众人的唾沫也会将他淹死。

    只是,这映安大家为何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出现在南河村的渡口呢?

    雪梅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转过头去,渡口处已没有了舟船的踪影,婉转的笛声早已消逝不见。只剩下碧波滚滚,顺流东下。

    再转回时,又与映安大家的双目对上。

    映安微微颌首,轻轻放下了车帘,隔绝了众人的目光。

    莫名其妙的,雪梅松了口气。

    ……

    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伊河渡口,姜恒只觉得心里既浮躁又失落。

    他的手指轻轻抚着长笛,想起昨夜,灯火通明,婢仆往来。宴席已罢,与雪梅衣鬓相磨。一颗心浮浮跃动、不肯安静,忽忽若有所失。

    叶秋鸿站在他的身后,倚着船舱,默默地凝视。目光越过他,飘向了前方的黄马快船。两岸的柳林正在缓缓倒退,如同他的心,无法前进,只能后退。

    自从姜恒回府里居住后,他二人便不常见,偶尔会在书房偶遇,或者在花园中相逢,二人谈论的只是八股文和文章,有时则是无言以对。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忘了这段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的东西是深深刻在骨头里,磨不掉挥之不去,只有等到时间一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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