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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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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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把衣衫套上,金穗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又脱了下来,剪了几块布条下来。她贴着地,摸索着走到桌子边上,用手在桌子上捻了捻,再凑到鼻子尖上闻了闻,油漆果然还没干透。

    她立刻用布条在油漆上抹了抹,又摸着黑在每个布条角落里绣了个歪歪扭扭的金字,谁让她名字里这个字的比划最简单呢?

    饶是她足够小心,针尖仍旧数次戳到她的手指,她心里感谢极了往日翠眉在女红上对她的敦促。

    等做完这些,金穗挪到门口,小声而委屈地叫道:叔叔,我饿,这儿好黑……

    话没说完,一大汉低斥道:小东西,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的嘴堵上!

    金穗的声音便如按了开关一般,再也无声无息了,她安然地退回到墙角落里,把藏在袖子里的几颗红枣儿拿出来吃掉。不管怎么说,今晚可不能饿死在这儿了。

    吃着红枣儿,金穗不自禁记起了曹大夫来,话说这红枣儿还是她进城的时候送给她的,说是她外家那边自己种的,比别的地方甜。曹大夫拿来的枣儿未必比别的地方的枣儿甜,不过是份心意,觉得更甜罢了。

    瞧瞧身边这么多人对她好,金穗越发觉得不能气馁,一点点地吃着枣肉,吃完之后舍不得吐,含着枣胡儿回味。

    她得留着体力,能不能逃出魔掌,就看明天了。

    ps:

    ps:亲们可以猜一下鸡汤里面到底放了什么药,答案在近几章揭晓哦!

    。。。

第209章 劫持(三)

    金穗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索性天气转热,并未让她吃多大苦头,朦朦胧胧地养了一阵精神,即将天亮时,她听到门外有些微动静,竖耳细听,却是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原来这五个家伙一夜没睡,直到现在方才撑不住打起盹来了。

    金穗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意志力,可惜的是,她没想过昨夜逃跑,白费了他们一晚上紧绷的警惕心。转而一想,五大汉恐怕不只是为了防御她逃跑,也是在警惕别人来救她。

    金穗细细思索,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又认真地把自己的衣服打量了一遍。

    半晌后,她再次把白衫脱下来,剪了几个布条,为了抢夺时间,她顾不上绣整个金字,直接挑了几针,写了个玉字。

    等做完这些,她抚了抚衣摆上的油漆,那是她昨夜蜷缩在角落的时候沾染上的,这衣裳还是翠眉赶在出嫁前为她改的,因着原来的衣裳短了,下面被翠眉镶了一层半个手掌长的褐色花边,看起来倒也别致,这主意还是金穗出的呢。

    金穗不知自己怎么了,才不过一天一夜时间,她总是下意识地回忆起身边的人。

    金穗没有发很久的呆,她迅速地站起来用衣裳蹭柜子,染上点点的红漆。

    这是为了掩盖住她身上藏了带有油漆的布块,虽然是古代的油漆,味道也是很大的,金穗醒来后因已然长期呼吸屋内空气,嗅觉对油漆味道不是那么敏感。幸好前世的记忆里对油漆味道极为深刻,才避开了这一盲区。

    准备好一切,天色渐渐放亮,金穗神经紧绷了一夜,眼底一片青黑。

    冬儿从外面进来时。就看到一个小女孩瑟瑟缩缩地蜷成一团,靠在墙壁和柜子夹成的角落里,脑袋埋在膝盖处,裙摆拖在地上有些脏了,衣服上还沾染了些星星点点的油漆。

    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眼中的亮光瞬间熄灭下去,似有无尽失望在眼中蔓延,紧接着她又埋下头去,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冬儿不知怎么的,眼睁睁瞧着那明亮清澈如摇曳的烛火的眸光。在一刹那如被冷风吹熄,而自己在小女孩眼中无疑就是那股冷风,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冬儿清清嗓子,道:怎么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昨儿个被滚汤烫伤的人可是我。

    金穗昨天干嚎了半个多时辰,嗓子本刺痛,不太愿搭理他,便只瞧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

    冬儿眉梢皱了皱,正要说话,金穗的肚子又唱起了空城计。

    金穗到底是成年人的心思,脸颊红了红,想到昨晚那道惊险的汤,此时颇有些忌讳提到与饥饿和食物相关的话题。

    还真怕傅掌柜再相逼一回。

    冬儿眉眼舒展开。喊了一个小厮过来,笑道:你去买些早点,要多买些。这几位大爷可得伺候周到了。

    那小厮说着地道的珠黎县府的方言,脆生生答应了一声。

    大汉们可不敢小瞧了这位只有十一二岁大的少年,冬儿年岁小,却是从七岁起便跟在了傅池春的身边,与其说。冬儿是傅池春的小厮,伺候傅池春的。倒不如说他是由傅池春养大的。

    单单是这样的似主仆似师徒,甚至是似父子的情分,便足以让这些三四十岁的汉子们叫他一声冬小爷。

    冬小爷,我们哪儿当得起你一声大爷哟。

    其中一汉子比金穗越发绷紧了一夜的神经,熬得眼里出现血丝的眼睛成了一双熊眼,脸也绷了一夜,此时笑起来瞧着有些干巴巴的。

    冬儿跟他们客气几句,吩咐道:我待会儿让老于哥他们替了你们的班次,等早点来了,你们吃完早点再回去好好歇一晚。

    金穗这副孩子身板到底经不住饿,听他们屡次提到早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她是真的很饿很饿。

    出门买早点的小厮没让大家等多久,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几大包油纸,先把一份烤鸡递给冬儿,留给他几张薄饼,剩下的不知包了什么,全给了大汉们。

    那门就大开着,金穗闻到油腻的味道,直到小厮分完早餐她方才无奈地垂下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曹操说望梅止渴,食物近在咫尺,她却丝毫没有止饿的感觉。

    冬儿没有立刻进来或是走开,而是叫了另外一个本地口音的小厮过来,再让他去买早点,给其他人吃。

    金穗借此转移注意力,不说傅掌柜,单说冬儿的思维就够缜密的,他没有让第一个小厮一次性地全部把早点买回来,而是分成几波,用的人还是本地的人,这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引起别人注意这座不起眼的宅子。

    难怪傅掌柜能够从黄老爹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劫走。

    金穗朝外望了望,从她蹲的位置看不到大门,且前面还有一排三间屋子。依照她对古代房屋结构的了解,这个院子至少有两进,而她在西厢房里。屋子里各项摆设齐全,还有一个大炕,只是除了家具里面没有添置任何东西。

    冬儿吩咐大汉们换了班次,这才慢悠悠地走进来,展开毛巾垫在油漆未干的桌子上,一点不心疼毛巾蹭掉油漆,坏了整张桌子的美感。然后把油纸包放到毛巾上,打开,烤鸡的味道香气四溢。

    这一刻,金穗恨得咬几口冬儿的心思都有了。

    冬儿丝毫没照顾金穗的难过的意思,慢动作地扯了一条鸡腿,就着小薄饼吃起来。

    金穗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抑制力,才没冲动地冲上去掐冬儿的脖子,她更没力气抬起头来。

    冬儿刚吃完一条鸡腿,外面就有第三个出去买早点的小厮跑进来,将一碗豆浆恭恭敬敬地放在冬儿面前,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便急匆匆跑走了。

    因没地方坐,冬儿在桌子边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金穗,他才转身往外走,声音很凶,一如当初两回不小心相撞的恶劣口吻:鬼丫头!我可不想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出现在这个新屋子里,这些我吃剩的残羹冷炙,你爱吃不吃。

    ……

    除了顾曦钧,金穗没有见过比他更别扭的人了。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金穗的眼前暗了下来。

    等门外恢复寂静,间或听到一两声小贩货郎的吆喝声,金穗慢慢扶起身子,她蹲的时间久了,双腿麻了,不过显然这时候填饱肚子更要紧。

    她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这才把脏手放在衣裳上擦了擦,那只烤鸡只少了一条鸡腿,薄饼有四张,是烤出来的小酥饼,豆浆根本没动过。

    从昨晚到现在,金穗心里一直有个秘密的疑惑:她打破鸡汤罐子的时候,冬儿到底有没有顺势而为地帮她?如果帮她的话,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而冬儿这天早上的举动越发明显了些,他当着她的面吩咐人去买早点,是想告诉她,早点没问题?

    如果她真是一个七岁的孩子,那么冬儿所作的这些被她看穿,喜悦的不是金穗,而惊悚的一定得是冬儿了吧?

    不管怎么样,现在填饱肚子才是关键,什么怜着不吃嗟来之食,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类的,她可从来没这种节操。多次经历过火场,她明白了人的生命有多珍贵,多脆弱,不过是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再也没命享受这个世界的空气,还可能导致更多的人丧失家园,甚至生命。

    因为旁观过,经历过,亲身体验过,所以,她对生命充满了敬畏。

    金穗先喝了一些豆浆垫肚子,过了一会儿才用薄饼卷上鸡肉细嚼慢咽,因着不知下一顿还能不能吃上饭,金穗一直吃到完全吃不下为止。

    恰好她蹲回原来的地方时,有小厮进来收拾,把地上的陶罐渣和金穗没吃完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傅池春来到这座小院子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的,他心里有些奇怪,先去看了金穗果然还在那个屋子里瑟缩着,一见人便涩涩发抖,然后他问了些情况。

    收捡陶罐碎片的小厮回完情况,紧接着窘迫地道:老爷,我早上去收拾屋子,小丫头说想,想,想去茅厕。冬管事不敢做主,只好跟老爷说一声……

    话没说完,小厮的脸整个红透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傅池春皱皱眉:麻烦!

    说罢,竟然转身走了。

    小厮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只得硬着头皮小声问冬儿:冬小爷,老爷是什么意思啊?向来只有您最明白老爷的心意,您给个提示?

    老爷没说不同意,那便是同意了,冬儿摇头笑笑,又严肃地提醒道,虽说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可那丫头脾气胆子不小,昨儿夜里敢一个人在那屋子里待一晚上没叫嚷。你可得派人跟紧了。

    一群大老爷们,可怎么跟啊?小厮脸憋得越发红,心里是觉得对个这么大点的小丫头片子严防死守的,有些过于紧张了。

    。。。

第210章 折柳

    (本章大改)

    冬儿瞧见了他脸上的不以为意,语气越发严肃:不要小瞧一个七岁的孩子。当今七岁的时候已经登基处理朝政了。

    别人不知当今太后与傅池春的关系,可他们这些常年跟着傅池春的小厮不可能不知道,再者,眼前这位小爷也是七岁起便跟在傅池春身边的呢。

    小厮当即神色一肃,认认真真答应了。

    傅池春在一边听到了他们的小声对话,神色丝毫未动,只是看了一眼冬儿。

    冬儿似无所觉,依旧或者嘻嘻哈哈,或者语气恶劣,指使得几个小孩子团团转。

    金穗见他们终于想起她还有生理问题要解决,并且予以同意,心中骤然一松。

    本来以为这一天,傅池春一定会有所行动,可是傅池春前后不过待了两盏茶的时间,便离开了。而这个下午,金穗再没听到冬儿的声音,想来冬儿是跟着傅掌柜一起走了。

    到了第三天,大汉们成日守着一个女娃娃,又没人来抢,神色间轻松了不少,至少每天早上换班那会儿,金穗清晰地分辨出,大汉们的熊猫眼越来越轻了。她心里却越发没底,越发焦躁。

    而这一天,室内的油漆通过几天来的通风,终于干透了,傅池春来的时候身后跟的还是冬儿,冬儿这回手里提着食盒。

    冬儿又端了一碗鸡汤给金穗,金穗心里一颤,事实上,除了冬儿头天留给她残羹剩炙的那天早上外,她的食物有专人打理,却再也没吃饱过。

    而拜冬儿和傅掌柜所赐,恐怕。她往后都要对鸡汤有恐惧症了。

    尽管心里充满了不安定,金穗还是脸上带着些微的小惊喜,把鸡汤给喝光了。

    这回,冬儿端汤的手很稳当,也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而金穗喝完鸡汤后,期待地盯着傅池春的嘴巴。

    傅池春微皱眉,厌恶地瞥了一眼,眼中的阴沉却一闪而过。

    冬儿愣了一下,笑嘻嘻地对他主子道:大掌柜,黄姑娘还惦记着前天我给她开的玩笑呢!这傻妞儿!还真以为她说几句话。我们就要放她回去了。

    金穗听了这话,明显地一愣,迷茫困惑地望向冬儿。她张口欲言,身子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嘴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用胳膊支撑自己起来,却没一点儿力气。身体跟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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