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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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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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在信内和黄老爹交待,待后门重新上锁,八宝和木兰都会被看起来。其他人倒是不必怀疑。黄老爹身边得用的人都是查过家底的,且黄老爹与姚长雍往来大多是在外面的铺子里,除非是黄老爹信任的,不然无法探知姚府。

    只有她这边有四个丫鬟是从楚王府来的,最重要的是,她常在姚府内宅走动,妇人爱八卦,内宅是打听消息的最好地方。所以,她只让黄老爹试探八宝和木兰。

    月婵惴惴不安,她向来以金穗的教养嬷嬷自居。金穗幼时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但这一两年里金穗置下蜀味楼。在外磨练两年,跟以前大有不同。她上半辈子几乎全耗在内宅里,对府外的事一概不懂。因此当年才会放弃转为良民的机会,继续留在黄府里当差。

    金穗拍拍月婵的手,说道:“月婵姐姐,这话确实不是针对你。只是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我心情烦躁才有此话。”

    月婵略微放心,问道:“姑娘这身装扮,我们要去哪里?”不是针对她,那针对的是,木兰?八宝?亦或是晓烟?

    “去蜀味楼。”金穗眉一蹙,看向月婵手中的首饰匣子。

    月婵知道首饰匣子里装的是寒玉盒。并不知道寒玉盒中装的是什么,但看那盒子就不是普通物事,寒玉盒里面的东西肯定更为贵重,金穗又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她顿时觉得手中的匣子重逾千斤。

    一路畅行无阻地到达蜀味楼,金穗让月婵去采买处找晓烟,她自己抱着匣子上楼,到了门前,一路护送的侍卫对巫秀道:“巫大人,一路上有人跟踪黄姑娘,但不知是什么人。对方没有动手,我们就没理会……”

    金穗微侧眸,没听后面的话,随后推门而入。

    林大夫奠定了雪莲和雪灵芝,大喜道:“年份对,且是天山雪莲和昆仑山的雪灵芝,是雪莲和雪灵芝中的极品啊!”

    金穗此时恍然明白林大夫说药材只天上有的含义了,他原没说错,这种长在高海拔的雪山上,又是年份这么久远的,当真是长在天山,世所罕见。顾曦钧爬那么高那么危险的雪山摘药草,不想心甘情愿地拱手送给别人,这种心情尚且能够理解。

    姚老太太狠狠一阖眼,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搂着金穗的肩膀笑道:“黄姑娘,这回多谢你了!”

    “老太太客气,是顾大夫留给姚公子的,我还愧疚之前没拿出来呢,白让姚公子遭好几天的罪,老太太不怪罪我藏私便好。”金穗腼腆地笑了笑。

    “不怪罪,不怪罪,顾曦钧说是给你就是你的,这一声谢你当得起!至于顾曦钧那个臭小子,八成是故意留难长雍。当年长雍在兖州差点溺水,祝掌柜强行掳了他来,导致他在兖州受困两三年,后又来梁州三四年,前后有六七年不得自由,这才存了心让他吃苦头。”姚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起两人恩怨,搂着金穗肩膀的手却在后怕地发抖,“如今的孩子们不知怎么了,偏就天大的胆子,这等玩笑可是开得的?”

    原本姚老太太还总为顾曦钧的张狂性子称道,即便顾曦钧对她有些无礼,她也不以为意,哪成想,在性命攸关的大事上,他竟眼不眨地谎称没摘到雪莲和雪灵芝。这一次,姚老太太说什么都不会再原谅顾曦钧。

    倘若顾曦钧知晓姚老太太心里的想法,恐怕他只会说无所谓。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跟这种生气是浪费情绪。

    金穗抿唇而笑,顾曦钧算是她的长辈和恩人,她不好置评。

    贺世年到楼下挂了一张蜀味楼歇业一天的牌子,林大夫亲自看火熬药,每一样药材称了又称。

    药熬好端上来,锦屏和巫秀熟练地合作,将姚长雍的嘴巴掰开灌药,姚长雍在昏迷中似乎有意识,条件反射地吞咽。众人舒口气,这只是第一个疗程里面的第一副药,大家期待着姚长雍苏醒,可是直到傍晚,姚长雍除了痉挛抽搐一回,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姚老太太第一回见姚长雍中毒后的痛苦模样,心疼得差点哭死过去,眸子里脆弱与凶狠交替,双手握拳,深陷的指甲硬生生断了一根。

    金穗暗想,姚长雍说的果然是对的,看着他毒发死去是对亲人理智和情感的毁灭性打击。若是没有雪莲和雪灵芝,姚老太太见了这副模样的姚长雍,说不得真会拿把菜刀砍刀伯京去。

    林大夫眉目间藏着一丝忧虑,对姚老太太解释道:“老太太,药效发挥得没那么快。我们再等等。”

    两百年前的解药方子,毒药的配方略作了改动,解药的配方是顾曦钧推衍出来的,谁也不能预测会不会发生变故。顾曦钧当初拍着胸脯说,一定可行,若是解不了毒,他自己吃了毒药试出解药来。这话,林大夫可不敢提。

    姚老太太点了点头,嗓音嘶哑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孙子闭合的双眼,姚长雍似在沉睡,呼吸绵长,忽略掉他的瘦削,他的表情称得上是安详。

    金穗瞟了一眼,和锦屏、玛瑙示意一下,无声地退出房间,趁着夜色未晚回黄府。

    马车上,月婵牢牢抓住金穗的手,紧张地打量她,见她安然无恙才得安心,皱眉道:“姑娘,今日贺掌柜挂了歇业的牌子,我从窗口看见,蜀味楼下面围了好多姚府的侍卫。”

    “我知道。”金穗眸含忧色,神色十分疲惫,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似的。

    晓烟缩在马车一角,她这几日已经察觉到蜀味楼的气氛不同寻常,金穗时常避开她,她怕惹祸上身,对金穗是言听计从,同时也担心金穗会不会陷入危险,一直忐忑难安。此时见多了一个月婵掺和进来,她的心理负担一下子减轻很多,仿佛找着了靠山。

    月婵看看金穗,看看晓烟,猜测必是出了大事,暗暗着急,却不敢多嘴。

    回到黄府后,金穗和黄老爹吃过晚饭,让月婵和晓烟守在外面,她和黄老爹边下棋边聊天,金穗略说了下姚长雍的情况。

    黄老爹点头道:“尽人事,听天命。”

    又低声道:“你从后门出府后,我让人看住了八宝和木兰,木兰和洒扫的一个小丫鬟叫做晴芫的说了些话,晴芫提着篮子说去农庄上采摘薰衣草,明早插花用的。她出去后没即刻出城,拐了几条巷子要去菜市场的方向,我派人把她关去农庄了。”

    金穗深吸口气。

    “至于八宝,一直在做针线,没什么动作。”黄老爹补上一句,凝视金穗几秒,见金穗脸色平静,便把目光和心思放在棋盘上。

    金穗寻思半晌,按下一颗棋子,道:“爷爷,八宝和木兰,年纪比晓烟略大些,有合适的人把她们嫁出去好了。她们不过才十几岁大,要说做卧底、间谍什么的,我是不信的,只是一时受人蛊惑罢了。”

    “我想着也是。你的丫鬟你拿主意,嫁了也好,省得你这边遇着事儿便起疑心。我曾教过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疑了她们,便舍了罢。当舍时必得舍。”黄老爹落下棋子。

    金穗展颜道:“是,爷爷,孙女受教了。”

    低头一瞧,顿时沮丧:“这盘棋我输了。爷爷你学得可真快。”

    黄老爹过着半上工半退休的日子,学下棋有一段日子了,但金穗却是从在兖州入学堂时便开始学了。

    “是你没用心。”黄老爹呵呵一笑。

    “那我们再杀一盘!”金穗拂了一把棋盘,残局混乱成一片。

    。。。

第356章 淤痕

    翌日,金穗再去蜀味楼,姚长雍依然没有苏醒,她心里不由地打鼓,不会是顾曦钧因“碍”生恨,在雪莲和雪灵芝里动过手脚吧?

    下午,姚老太太带上姚长雍回府,路上遇到迎面而来的“堵车”,双方的主事者照面,原来是巴郡府户曹掾史史均衡夫人的车架。

    史老夫人和姚老太太就在马车的对窗里说话。

    史老夫人问,姚老太太难得出府,好大的排场。

    姚老太太道,她昨日在蜀味楼与人小酌不甚患了风寒,府里人今日来接她回府。

    史老夫人便关心地询问病情,姚大太太凑到窗口说老太太见不得风,这就回府了。

    史老夫人朝马车里望了一眼,除了姚老太太和姚大太太,没看见旁的人。

    金穗送到姚府门口回到自己家里,自此后和黄老爹关门闭户不再出门,直到大半个月后,姚莹莹派了帖子来请金穗过府叙话。

    金穗把请帖拿给黄老爹看,表情轻松:“爷爷,没事了。”

    姚府一直以来没举白幡,金穗猜到姚长雍应该解毒了,可是没得到确定的消息,心中总放不下,这下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位后生每每险象环生,最终化险为夷,不仅仅是运气好啊。你陪我下了这久的棋,早该厌了,出去转转吧。”黄老爹真心为姚长雍高兴,他死了儿子儿媳救回来的人,倘若就这么死掉了,他会不甘心的。

    “跟爷爷下棋,我怎么会厌?我这些天和爷爷切磋,棋艺大有长进呢。”

    金穗笑嘻嘻地抱住黄老爹的胳膊,终于雨过天晴了,天边很应景地挂着一弯彩虹,斜阳将落未落,余晖暖洋洋的。把院墙、树叶、花园子里的花朵染成活泼的桔色。

    黄老爹笑容可掬道:“我瞧着也是长进了。赶明儿去茶馆喝茶下棋,老家伙们该吓一跳。”

    金穗的脸颊蓦地红了,黄老爹比她的棋艺要差一些,可黄老爹下棋时愿意花费心思琢磨,下一步看十步,这样的耐心她是没有的。相比较而言,黄老爹这些天的进步比她要大,大多数时候是黄老爹在指点她的棋艺,金穗觉得新奇又赧然。

    黄老爹看了她一眼,不忍再戏谑自己的孙女。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走到墙根处自己的菜园子里忙活。他们家的院子分成两部分,中间的花园子由金穗打理。四周围的空地是黄老爹的菜园子。

    黄老爹割了把韭菜,金穗摘了几个辣椒回头看见了,便和黄老爹商量晚上是吃猪肉韭菜馅的饺子,还是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祖孙俩的心情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金穗第二天一大早穿了出门的衣裳,打扮一番去姚府。

    月婵笑她:“姑娘这些日子可够懒散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金穗居家时衣裳以便利为主,不爱广袖长袍。只别一根簪子挽住发髻,别的首饰一律不戴,化妆也懒懒的,只抹润肤的膏子,胭脂水粉的也不爱。月婵担心金穗装了一年的小子,恐她改了性子,哪个姑娘不爱俏?这才明白金穗不化妆是因着没人看。

    金穗掂掂脖子里的长命金镶玉锁,真金真玉的玩意,沉甸甸的压手。眨眨眼笑道:“我正长个子呢,见天儿的这么压着脖子脑袋,还怎么长得高?你瞧瞧多是男孩子比女孩子个子要高一些,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女孩子戴的首饰多么?再者,我正年轻水嫩的时候,涂脂抹粉的,白让人笑话我老气。且那些胭脂水粉里掺了铅粉,越抹皮肤越差。我常说不如自己做来的好,待老了才晓得我说的真呢。”

    金穗还有别的忧虑,女人戴那么多首饰,见人行礼还礼,站立时束手恭立,很多年纪大些的妇人,尤其是婢仆,早早地驼背了。她联想到自己弓腰驼背的模样,心里就碜的慌。

    这是这么多天来,月婵第一回听见金穗说长句,她眸中一亮,笑道:“我听着姑娘说的歪理倒还真有些道理。怪道那些用惯买来的脂粉的妇人,脸上的粉越扑越厚。”

    金穗扑哧一声笑了。

    晓烟就顺着接口道:“最可笑的是,有些妇人扑的粉厚,遇到这样大的日头,流了满头满脸的汗,弄个大花脸,那才好看呢!”

    “真有你的,这样的话也随便取笑,逮着谁应了景,有你好看的。”月婵戳了戳晓烟的额头。

    晓烟不说还没事,她一说,金穗觉得遍体生热,手中的素锦扇不觉摇快了些,口中念叨着:“早前不觉得,今儿才觉着路远。”

    月婵看了眼金穗,手中的扇子自觉地给金穗扇风。

    金穗为转移注意力,和月婵说话:“月婵姐姐,我七岁来的锦官城,到今年十二岁,前后五年,当初家里买的小丫头、小子们,该是长成大丫头、男子汉了吧?”

    月婵一听这话,便知金穗要说什么,道:“是呢,我们屋里的不用说,三个大的还能用个两三年,小丫头们却该着紧往上提了,得用的、不得用的早早挑好了调/教着。婶子、嫂子们家里还有几个大些的姑娘,也等着姑娘和老太爷的恩典,外院的不说别人,老太爷眼跟前的山岚年纪也不小了。”

    说着,月婵掰着手指头把内院外院适婚的男孩女孩数一遍。

    金穗略略一数,有十来个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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