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难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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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孕难挡-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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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方轶楷,任非桐突然记起他今晚似乎有个访谈节目,随手开了车载广播,转好频道,节目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方轶楷还是那样又冷又酷,带点冷漠的男声几乎只在主持人说话的间隙里说上几句。这也是维扬根据他的个人形象和性格专门打造的形象,他演着不累,他们幕后的这些人也不用担心会出大错。
    绿灯亮起,车速提上来之后,夜风就更劲了,后视镜里达菲拉的毛发根根向后直立,像梳了另类的大背头一样。
    主持人突然提到了季嫣然,方轶楷沉默了片刻,答了一句“只是普通朋友”,就又不肯开口了。
    任非桐却松了口气,自然而然的,又联想到他说到的送花小诀窍:“花的颜色要够夺目,最好在一大堆礼物里一眼就能看到了,卡片也一定要写的,最好是亲手写……”
    任非桐“啪”的关了广播,又想再去转几圈了——他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那束被扔掉的鲜花里,还插着店员小姐自作主张挑选的粉色心型小卡片。
    他自己当然是没有在上面写字的,但店员小姐放进去的那瞬间,他也稍微期待了一下它被某一双手拿起的情景。
    任何感情,一旦需要等待,那就从可爱变成了刀子,越是想要就越锋利。它也不在皮肤外缘伤人,只沿着心房壁细细切割,每一下都能叫人记忆深刻。
    任非桐在自己的母亲那里吃过了亏,早已经学聪明,起了再大的念头也不动声色,何况只是一点基于怜悯心产生的好感。
    扔了花束,又叫冷风吹了这么久,当真从里到外都冷清清、空荡荡的。过了苍鹰雕塑,他将车子开上高架,飚足了速度朝自己的公寓开去。
    和父母的这次重聚并不算高兴,父亲见他也就是询问自己是否当真与来历不明的“孕妇”有了不好的牵扯,母亲则只关心于雅淑和她背后的维扬。
    只有任非梓不合时宜地说了句“哥何必一直帮别人打工,家里又不是没有合适你的位子”,饭桌上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几秒钟之后母亲才微笑着说了句“是呀”。父亲也热情地开口:“玩得差不多了,也是该回来帮爸爸了。”
    但那瞬间的沉默还是叫他难堪到了极点。
    高架出口的指示牌在路灯下十分醒目,任非桐正要打转向灯,视线却被前方护栏边坐着的一个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唐……唐棠的那个堂弟?
    任非桐继续直行,顺便将车速也降了下来。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唐嘉宁身边还坐着个戴棒球帽的女生。
    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双腿悬在护栏外,手扒着橙白间色的护栏,正看着高架桥下的车流发呆。
    任非桐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摇下车窗,重重地按了一下喇叭。
    唐嘉宁扭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屑地把脸转开了——连眼神都没多留一个。那副神情,加上脸上的几道划痕,活脱脱就是个桀骜不驯的翘家少年。
    任非桐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唐棠拨了个号。开始是一直占线,终于被接起之后,他还没开口呢,唐棠就先倒豆子一样说开了:“任老板真是很抱歉,现在无论要去哪儿我都去不了了,我弟弟丢了我正找着呢,抱歉抱歉,等我找到弟弟一定……”
    “那个大的?”
    “啊?”
    “在梁中场高架溪滨路出口那,跟一个年轻女孩在一起。”
    电话的对面先是沉默,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谢谢谢谢”,一直谢了十几声,她才又说:“……那能不能麻烦您先帮忙瞅着呀?我马上就过来了!”
    任非桐“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唐棠说自己“马上”就过来,果然很快就到了,下了出租跟小火箭似的直冲到唐嘉宁面前,扶着喘了半天气,才说:“刚才打人是我不对,咱们回家吧。”
    唐嘉宁坐着没动,王瑜倒是主动站了起来,还扯了扯他的衣服:“算了,回去吧,都那么晚了——我也得走了,再晚我妈得生气了。”
    唐嘉宁仍旧没动,唐棠便陪着站那——她膝盖上的擦伤也没处理,血淋淋的有些刺目,白T恤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不断扇动的鸽子翅膀。
    任非桐对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大男生实在没有什么耐心,忍不住多嘴问了唐棠一句:“你就打算这么陪他站一晚上?”
    唐棠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唐嘉宁先开口了:“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真以为有几块臭钱了不起了,别看这么多人乐意围着你转,也就是因为你花了钱,不然谁愿意搭理你?”
    唐棠:“……”
    王瑜:“……”
    任非桐作为被殃及的池鱼,对他这讽刺意味满满地话十分介意,立马转头的去看唐棠。唐棠无奈地看他,苦着脸解释道:“童言无忌啊,你人这么好,人缘一定是很好的。起码我就很喜欢你的,不管有钱没钱我都很喜欢你这样的人呀。”
    任非桐料不到答案来得这么快这么热切,怔怔地听完,错开视线,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唐棠:“……”
    王瑜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瞄瞄手机,斟酌着向任非桐说:“唐姐夫,我妈快下班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家呀?”
    任非桐还因为刚才的“表白”而有点失神,茫然地看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唐姐夫”三个字指代的是自己。唐棠张口就要澄清,一想到那几十万就又犹豫了,求救一样看向他:
    老板,现在需不需要演?
    任非桐耳朵里那句“很喜欢你”还热乎着,只觉得她被风吹得湿漉漉、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脸上还有被树枝划伤的痕迹,膝盖上的伤口也十分凄惨……总之怎么看都是无助到了极点,要因为信任而跟自己求助了。
    他觉得脸上有那么点烧,干咳了一声:“那你先上车吧。”
    唐棠见他直接默认了“唐姐夫”的称呼,也认命地扮演起了情侣,帮着王瑜拉开车门,叮嘱道:“路上小心啊。”
    任非桐发动了车子却没立即开走,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好几个来回,招手示意她过去。唐棠瞄了瞄已经爬起来,愤愤地站在护栏边的唐嘉宁,快步绕到驾驶座这边的车窗边,压低声音道:“有话快说啊,我家的小祖宗再跑了,可真找不到了。”
    任非桐将车上备着的几张窗口贴递了过去,见少年一直拿防狼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突然福至心灵,伸手揽住唐棠的颈项,暧昧地凑到她耳畔:“你那个弟弟……是不是,有点恋姐?”
    唐棠诧异地想要转头,脸颊正撞上他有些干燥的嘴唇,只余光瞥到他黑的仿佛望不到边的右眼。
    震惊、慌乱、不解……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她一时间忘了推开他,直到他松开了手,驾着车子离去,她才有些笨拙地走回到狭窄的人行道上:“嘉宁——”
    唐嘉宁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密语,只遥遥地看到任非桐“亲吻”了她的脸颊道别,握拳看着她,又是失望又是愤懑。
    “你骗我,你不是说你们只是……只是……”
    他说不下去了,舌头打结,嘴唇发颤,直觉近在咫尺的堂姐就要离自己而去。至于唐仅,那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又那么小,那么会撒娇,就连食量,都跟猫似的只要吃一点儿就饱了。
    唐棠不知怎么安慰他,任非桐口中喷出的热气和话语犹在耳畔,可这样的唐嘉宁又不能不管,磕磕碰碰地撒谎道:
    “我……我没有骗你啊,相处久了,就是同事,也可能产生那个……那个办公室恋情的。我们……我跟任……我跟非桐,互相了解之后都觉得对方不错,就……就两情相悦了……那也是没办法预料的呀。”

  ☆、第二十三章 梁鸿孟光

王瑜看着车子匀速地转过弯,匀速地驶过自家小区门口,匀速地朝着还亮着红灯的路口开去,终于忍不住开口:“唐姐夫,我家到了。”
    “啊?”任非桐一边瞄了她一眼,一边踩下刹车,车子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一只垃圾箱的边上。
    王瑜:“……”
    任非桐尴尬地探头朝外看了眼:“你家是在这附近?”
    王瑜指指不远处的小区大门:“就刚刚开过来,唐姐夫,你在想什么呢?”任非桐目测了下距离,板着脸没有回答,只是叮嘱:“那快点回去吧,我看你进去。”
    王瑜吐了吐舌头,拉开车门,一溜烟跑了。
    任非桐看着小姑娘矫健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又有点出神。
    就在刚才,她说自己喜欢他呢。
    虽然语速快了点,态度不够端正了点,好歹态度摆得还是挺端正的。他伸手掰了掰后视镜,镜子里倒映着自己黑亮的眼睛和饱满的额头。
    任非桐拿余光扫了扫周围,冲着镜子露齿笑了一下。
    虽然不能跟方轶楷这类靠脸过日子的精致美男比,应该也在水平线上,不叫人失望吧。镜子外的任非桐注视着镜子里的世界,从眉毛眼睛看到唇色极浅的嘴唇,最后另一张脸就浮现了出来。
    那张脸上有着大大的眼睛,一笑就弯成一线的眼眸,偶尔脸颊上还会沾上点面粉或者葱叶什么的。
    任非桐又一次发动了车子,驶过路口后调转车头,找了最近的高架入口上桥。高架接驳处的道路总是危险一点,任非桐这次却几乎没怎么减速,终于在看到唐棠那件白T恤后,一激动就提前踩下了刹车,离着好几米呢就把车停那了。
    唐棠硬拽着别别扭扭的唐嘉宁小跑了过来,把唐嘉宁塞到后座跟达菲拉坐一起,自己则识相地拉开车门跳上车副驾驶座,一边绑安全带一边道谢道:“真的太麻烦你了任老板!”
    任非桐视线往她那边稍微挪了挪,“叫非桐就好。”
    唐棠的手停顿了一下,记起了后座的唐嘉宁,心里赞扬一声“不愧是维扬的精英,做事就是讲究细节”,干干脆脆地提高声音,甜腻腻地叫一声:“非桐!”
    任非桐目不斜视,开出去老半天才温温柔柔地“嗯”了一声。
    虽然没什么肉麻话,但这么不紧不慢的你一句我一眼的,在后座的唐嘉宁看来,就是*无异了。
    他闷闷地坐那,达菲拉习惯了唐家小弟的热情如火,对这个对自己毫无兴趣的大男孩忽视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满,晃晃脑袋,拿狗爪在他搁座位边的手掌轻踩了一下。
    唐嘉宁不耐烦地白了它一眼,“老色狼”的狗也色眯眯的,毛手毛脚,一看就讨厌!
    达菲拉跟任非桐这么几年下来,最会看人脸色了——唐嘉宁这种嫌弃人的表情要是出现在任非桐脸上,恐怕当天的晚餐就要泡汤了。
    但他毕竟不是任非桐呀,达菲拉于是气势汹汹地冲他吠了一声。
    “达菲拉?”前面的任非桐出声了。
    达菲拉垂下脑袋趴了下去。
    唐棠也瞄了唐嘉宁一眼,不满道:“你老瞪它干嘛?它比小仅还小呢。”
    狗的年龄可以这么来算?!按狗的标准看,它比你跟你边上坐着的那个野男人都老!唐嘉宁愤愤地扭头去看窗外。
    唐棠满是歉意地向任非桐道:“他就这样,小孩子,老爱生莫名其妙的气。”
    唐嘉宁刚要反驳“你才小孩子”,任非桐已经很不要脸地接腔了:“不要紧,达菲拉也是,教了这么久还是这样,到现在用厕所都要把地板弄脏。”
    唐棠觉得这个对比不大好,自己这边的唐嘉宁毕竟是半大的男人了呢,你拿只狗来比是怎么回事,起码贬低一下正追葛芊芊追得不亦乐乎的任非梓吧。
    但有钱就是爷,她也没反驳,只乐呵呵地笑了两声。
    好不容易到了唐家楼下,唐嘉宁飞一样开门下车上楼去了,一进门就“砰!砰!”两声把大门房门都关紧。
    沙发上正焦急等待着的唐仅和田欣欣面面相觑,一齐看向玄关处。
    任非桐和唐嘉宁才刚到二楼呢,闻声抬头朝上看了一眼,互相对视一眼,又是客套的一笑。
    这在唐棠理解来就是“资本主义的人性化关怀”,在任非桐看来,则是梁鸿接了孟光案,再发展下去就要举案齐眉、白头共老了。
    两人各怀心思上了楼,一打开门,田欣欣和唐仅一齐拥了上来,唐仅一看到姐姐膝盖上横七竖八的创口贴和脸上的伤痕,眼泪就“嗒嗒嗒”往下掉了。田欣欣好歹是成年人,先把作为客人的任非桐让了进来,这才一边拿药箱,一边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了?摔哪儿了,哎,脸上还有木刺!”
    唐棠讪讪的:“绊了一跤,摔球场花坛那儿了。”
    田欣欣一边用力挤着她脸上的皮肤想把刺给拔出来,一边叹气:“你这也太能摔了,挑的什么地方啊。嘉宁呢,他脸上好像也划破了,也和你一起摔的?刚进来的时候,就跟谁欠了他好几百万似的,门甩得震天响……”提到钱,她就不由自主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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