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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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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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频频点头,表示听懂,心中不以为然,她要找男人,情情爱爱的先不考虑,三妻四妾的要不要紧,首先一条不能是个软蛋。

“那,娘她是怎么被三老爷相中的?”

这个问题,刘婶看上去不大想说,但耐不住余舒撒娇耍赖地追问,还是别别扭扭地讲了出来:

“三老爷生性多情,有一次骑马路过咱家屋底下,被姨娘用撑窗的杆子砸中了头,就请上来喝茶赔罪,后来就好上了。”

哇呸这不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吗

余舒脑中充血,忽然间压力陡增,晕晕乎乎地听着刘婶絮叨:

“小姐,虽我朝对女子不及前朝严苛,然女子当守节为重,姨娘这点不好,您可要守着名誉,今年您也十五了,快该到议婚嫁人的时候,更当规规矩矩,同男子持距,要奴婢说,那三觉书屋虽是向学的地方,但男男女女坐在一起终归是不大妥当”

余舒头重脚轻地回到屋里,鞋子没脱就趴在床上,余小修正端端正正坐在桌边补写功课,见她要死不活的样子,放下笔道:

“怎么了你?刘婶跟你说什么了?”

余舒冲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没事,写你的。”

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她亲爹是个喝酒淹死的软蛋,她亲娘是潘金莲,她后爸是西门庆呸,就连“她”自己,原本也是个二百五。

“姐、姐?”余小修不放心余舒,搁了笔走过来,却被余舒一把抓住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乖巧懂事的余小修:

“小弟啊,你真不容易。”

这一家歹笋还能长出根直竹子来,多不容易啊

“说什么呢,你是不是累了,赶紧睡一觉吧,晚上吃饭我叫你,”余小修推推她,怕她是昨晚着凉了说胡话,下午从郊外回来,刘婶就给熬了两大碗姜汤喝,大厨房又给煮了猪脚,现在胃里还撑着。

“是有些困了,你也别学了,先睡歇会儿吧,三老爷不是说让咱们在家里休息两天吗,”余舒往里面躺了躺,拽着余小修上来,“过来,咱俩挤一挤,我心里空的慌,一个人睡不着。”

余小修心中犹豫,但见余舒脸上亲切,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便脱了鞋子躺上去,余舒给盖好被子,俩人肩挨着肩,并排躺着,余小修起先不自在,僵着半拉身子,不一会儿暖和起来,渐渐有了困意,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听着余舒说话:

“小修,我都忘记了,下午没去打工啊,怎么办。”

“嗯你们掌柜的,不是挺好说话的吗,该不会生气吧。”

“谁说这个了,我是想,少拿了一天工钱。”

财迷,余小修嘀咕了一句,没发出声音,脑袋向余舒肩膀上微微靠了靠。

“不过我无缘无故没去,掌柜的肯定是要担心了,唉,明天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身旁响起了鼾声,余舒却睁着一双大眼睡不着。

出头救下薛文哲那小子的好处之一,景伤堂的打扫这两天先不用去了,三老爷开口,在老太君面前求情,让余舒歇几日再上工。

原本余小修也可以在家里休息两日,不用去上学,但余小弟坚持第二天去私塾,余舒没拦着,想去就去吧,总归没断手断脚的,男孩子太娇气了不好。

余舒同样没睡懒觉,她早上拿了全部资产,扮了小子跟在余小修后头出了门,到长门铺街上租了一辆简陋的马车,到郊外去取那把剑。

顺利将剑取回来,余舒还在长门铺街下车,从后门回了杂院,刘婶他们去了大厨房干活,院子里空荡荡,正好方便她藏东西。

大太阳底下,余舒正拿着一把勺子在土墙下面刨坑,两尺来长的窄坑,浅浅的刚好够嵌进去那把剑,因为没有剑鞘,埋下去之前,余舒拿床单撕成的布条仔细缠在剑身上,那天晚上没看仔细,这把剑身上生了一层薄薄的绿锈,剑柄磨的也不是很平整,还有缺口,保养的并不好,看上去就是有年头的东西,要不然她也不会动了心思,冒险偷渡。

把剑埋下去,土捂好,直到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余舒蹲的腰都麻了。

“藏好了吗?”

“藏好——”她猛地仰头,看见不知何时蹲在高处墙头上的老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指着他,结巴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

老道士理所当然道:“你这两天没来干活,老道过来看看你。”

余舒翻白眼,这老头怎么一会儿一张脸,那天不都把话说清楚了么,又来纠缠做什么。

“道长,您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余舒拍拍手站起来,仰头道:“我知道您是高人,有心点拨我,只怪我没那个福分,我看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啊?”

赶紧走,走了她好把剑挖出来,再挪个地方,唉,真烦人,白忙活了半天。

老道士还没说明来意,就又遭她直言拒绝,猜中他目的,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脸色先是一古怪,后叹一口气,别别扭扭道:

“前天是老道说话大了些,你小孩子家家莫与我计较,只当是我倚老卖老了罢。”

余舒狐疑看瞅着他,“您这是在跟我赔不是?”

老道士脸一红,差点又要怒:赔不是怎么啦,你也别直接说出来啊给老人家留点面子好不好?

他心里骂,嘴上却忍住气,“就算是吧。”

余舒乐得瞧他吃瘪,调侃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老道士咬牙,“就是。”

“哈哈,”余舒莞尔,心中一口气出来,再看这老头就顺眼许多,一手叉腰道:“道长别不高兴了,您要教什么,我学就是,只是咱们说好了,教好了我才给磕头,不然您也别想着白占我便宜。”

本来嘛,这老头早好好和她说话,她又岂会把送上门来的好事往外推。

老道士惊讶道:“你肯给老道磕头?”

那天她不是死活不磕吗?怎么一转眼换了个人似的,这么好说话。

余舒反问:

“为什么不磕?只要您是真心教我,我就敬重您,给您磕头几个头算什么,但您要是拿我将就凑合,还里外瞧不起我,就算您要教我神仙法术,都别想我会领您的情,换句话说,教不教是您的事,学不学那是我的事,您说我讲的对不对?”

老道士蹲在墙上歪了歪脑袋,听她这么一解释,倒觉得刚才同她赔不是,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好丢脸的了,前天是自己摆架子强迫人家,也不看人愿不愿意,确实是不妥。

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没个小丫头片子想得通畅,他这把老骨头真是闲的太久了。

话既说开了,老道士再瞧余舒,不免越看越顺眼,小姑娘,没资质没灵性不要紧,难得是有骨气,有主见,有性格,真跟那些个阿谀巴结的东西一样没出息,假惺惺的,他也瞧不上她。

这样也好,免得人太傻,日后

余舒被他盯的直起鸡皮疙瘩,唤:“道长?道长?”

“老道道号青铮,师门凋落,就不与你提了,现认你做个不记名的弟子,传你本领,就不举太多俗礼了,往后你人前只装作与我不熟,人后,就喊我一声师父吧。”青铮道人搓着胡须道。

清蒸道人?余舒抿嘴偷笑,伸手对着墙头揖礼:“是,清蒸师父。”

青铮道人不知余舒正拿他道号偷乐,满意地点点头,道:“白日不便,天黑后到景伤堂来找我,介时我再与你细说。”

“是,师父慢走。”余舒招招手,目送老人家跳墙走了,脸上的笑才不见,蹲下来拿一勺一勺挖土,过了半天,才哼了一声。

这老道士有古怪,隐匿在纪家不知道是想要干嘛,她得小心相处,最好是学了他的东西,还要当心不被他利用,

余舒把剑重新挖出来,换了个地方重新埋下,去把余小修晒的被子收进去,一边叠床,一边寻思着明天寻个时候,出去找找那位景尘大侠,联络下感情。

说实话,比起青铮道人,她还是觉得那一身浩然正气的年轻道长靠谱些。

小厮去了,纪孝谷才问余舒道:“救你们那位道长,可曾留下姓名?”

余舒作势想了想,不确定道:“似说是、是龙虎山上来的。”

纪孝谷脸色一变,半身向前倾,竟有三分急切:“龙虎山?可说是哪一派?”

龙虎山上,洞天福地,多是道家高门,平素不理凡俗,难得有人入世,这可是件大事,若能寻到这人,引入纪家,就是做客几日,也能获益许多。

余舒原本就不打算把景尘的事拿出来多说,见他这急切样,更打定了注意误导,便迷惑道:

“当时太乱,我也没听清楚,就听见是从龙虎山上来的。”

心中道:嘁,我一路上浪费了多少口水才勾搭上,干嘛平白介绍给你。

纪孝谷不死心,又问:“可看清楚他长相,穿戴?”

“穿了一身蓝袍子,好像是个中年人,还长了胡子,夜太黑,没看清别的。”余舒瞎扯道,她是故意误导,景尘大侠太过显眼,只怕她说出来一个白袍,纪家就能把人从义阳城里找出来。

刘家要派人去郊外找,要是抓住了那群贼人,到时候一审问,肯定会问出什么来,她这么说,权当是混淆视听了。

余舒有算盘,纪孝谷也有算盘,坐正了身子,叮嘱余舒道:

“关于这位道长,待会儿刘家人问起来,不要多嘴。”

纪孝谷想,待会儿就派人出去寻那龙虎山下来的道人,务必要把人请到家中来做客,不能叫别家抢了先。

“是。”

纪孝谷心情好,对余舒姐弟态度也就温和:“你们两个饿了一夜吧,桌上有点心,先吃了果腹,等找到薛少爷,再让厨房给你们做一顿好的。”

余舒并着余小修一起谢了,又被纪孝谷赐座,等了一顿饭的工夫,刘家人便急躁躁地来了。

薛家少爷找回来了,在城外的野林子里,全靠着余舒指路。

在这之前,他们还在林中遇上了四个从破院里逃出来的孩子,一一救下。

薛文哲被找到的时候,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小溪边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也不知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整个人仿佛是被从泥水里打捞出来一样,万好还留着气儿在,人是活的。

刘家人因出来的急,没多带人手,见了薛文哲这样,赶紧带了他回家救治,留下一位老爷出面,继续跟着官兵寻找,纪孝谷亲自出马,和余舒坐在同一辆车上,让她指路深入林中,寻找那群“人贩子”。

过了中午才找到那座破院,余舒大着胆子跟着捕快进去,找到的不光是后院一群被点了穴道躺在雨里一夜的野道士,还有三具孩童死尸,看的人心发凉,刘家那位老爷,也就是薛文哲的亲二舅,当场白了脸,一阵后怕。

纪孝谷很会做人,趁机安慰道:“敬台兄,你没事吧?”

刘敬台叹道:“孝谷,这次多谢了你上心,要不然我可怎么向妹婿一家交待——唉。”

路上刘家人已经听纪孝谷把事情经过讲了,和余舒所述无所出入。

“人平安无事就好。”

刘敬台连连摇头,“你有所不知,这回是我疏忽了,姑母早就算出文哲会有劫,就在近日,事前准备了诸多福压,护身符都做了三道给他带在身上,就连他昨日出去庆生,我还特意跟随,嘱咐他在外等我接送,岂料,百密一疏啊。”

“‘福难求,祸难躲。’我们易学家中子孙,不是从小就被教习这句话,事既过,不会有人怪你,你又何须自扰。”

纪孝谷劝了几句,刘敬台脸色总算好了一些,道:

“对了,我还要谢过你家那两个小辈,要不是他们机灵,文哲未必能脱险。”

纪孝谷随意笑笑,欲唤余舒过来说话,四下看了,却没见余舒踪影,暗皱眉头,对他道:

“你这话说的客气,许是他们沾了文哲的福气,才平安无事。”

刘敬台苦笑,总不会把他这句话当真,心中是认了纪家一份人情。

余舒这会儿人在哪里?

她正趁人不注意,在破院门口,偷偷摸摸地翻着捕快收拾来的赃物,找到了那把其貌不扬的“上古宝剑”,抱着溜到院外墙下,私藏在一棵树下,用草堆掩住,做了记号,等着明日来取。

昨晚上守门的两个小道士的话她听得清楚,知道这把剑来头不小,虽不知真假,但也着实引了她的财迷,这万一要是真的,不是平白让衙门拾去了,还不知最后流落到谁手中,倒不如她自己藏着,回头有本事了再辨识真假,才不算埋没了这宝物。

“你在干什么”

正在拍土,一个捕快突然朝这边喊了一声,余舒赶紧站起来,转身羞怯道:“我、我想小解。”

那捕快尴尬地转身走了,余舒伸了伸舌头,看看地上看不出来形状的宝剑,小跑着回到车上,大口灌了两杯茶,急促的心跳才平稳下来。

还好没被逮到,不然可就说不清楚了。

辗转又回到了纪宅,纪孝谷去东大院回报了老太君,回房时高兴,就找了翠姨娘陪着吃饭,大概将余舒姐弟帮忙救了刘家表少爷的事说了,饭后赏了她一通,许下晚上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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