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戏--第一幕戏:给深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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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第一幕戏:给深爱的你-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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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挠着头说:“开玩笑,今天还能有什么行程,该处理的工作不是都处理完了?”往冰箱方向跋涉的途中踢到一个东西,那东西哎哟呻吟了一声,我赶紧向旁边一闪,又踢到个东西,又是哎哟一声呻吟。

童桐说:“这行程真的很重要,聂少昨天电话过来约你下班去医院看他奶奶,你们定好六点半在医院门口见。”

我一咯噔,瞬间想起来真有这么回事。

我勉强镇定地说:“你说的是这个啊?我没忘,对了现在几点了?”

童桐说:“五点半。”

我拿出来一瓶盐汽水,边开瓶盖边说:“才五点半,还早。”

童桐说:“非非姐,是下午五点半。”

我一口盐汽水喷出来,说:“我靠。”

童桐说:“非非姐你赶紧转换回淑女模式,不要每次一跟后期们相处久了就开始飚脏话。”

我说:“我靠我马上就转你赶紧定套衣服让他们给我送过来。”

童桐试探道:“别是你现在还没打扮好吧?你不是说你没忘吗?你昨天不还跟我一再保证不会忘吗?我还在你电脑旁边贴了个提醒小纸条,床头也贴了个提醒小纸条,冰箱上也贴了个提醒小纸条啊!”

我据实相告,说:“我才睡醒。”

童桐崩溃地说:“又要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吗?”

我说:“可说呢,妈的。”

 

搞摄影的人或多或少会有点怪癖,我的怪癖是一进工作室就六亲不认,因此错过了聂亦和我爸妈的会晤,也错过了我爸妈和聂亦爸妈的会晤。但万幸我有个生活助理,勤勤恳恳地充任媒介角色,在这种特殊时刻实现我和现实世界的沟通。

十天之内,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决,比如双方家庭的意见都得到了统一,就等我出关之后去见聂亦的奶奶,接着订婚。

听说聂亦他奶奶听了这个消息大为振奋,已经同意进行手术。关于这件事实在是外界有所误会,聂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并不像传闻那样糟糕,只是需要做一个心脏支架手术。大概聂亦一直不交女友是老太太一块心病,佛前发愿说聂亦一天不交女友她就一天不进手术室。左右是要结婚,恰巧遇上我婚姻观和他这么登对,于是聂亦就干脆地一步到位了。

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童桐跟我汇报她私下打听来的消息,说聂亦他爸对这门婚事倒是满意,但聂亦他妈稍有微词,不过因为他们家是他爸做主,他妈的微词就被全家人忽略了。聂亦他妈,也就是聂太太,不大中意我做他们家儿媳的根本原因,在于她老人家心里已经有了个候选,这候选的名字叫做简兮。说是聂太太一个挚友的女儿,因为父母在小时候车祸过世,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七十岁的姥姥,所以连她姥姥一并被仗义的聂太太接到聂家来住,和聂亦一起长大,是聂亦的青梅竹马。

童桐边给我拉后背拉链边替我着急:“非非姐,聂亦有个这样的青梅竹马,你就不担心吗?你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我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诗:青梅竹马难成双,自古世仇成鸳鸯?你要说简家和聂家是世仇我就怕了。”

童桐说:“这古诗……出自哪位古人的手笔啊?”

我说:“郑丹墀女士。”回头给她补充:“也就是我妈。”

 

7:30我到达S市医院住院部,不幸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显然聂亦不可能还在门口等我。

车开到半路时我就发现自己忘了带手机,完全终结了先找到聂亦再让他带我去病房的可能性,只好借住院部问询处的电话打给童桐,问到聂亦奶奶的病房,然后去病区入口办了探视证直接进去。

我在1105病房的门口驻足整理仪容,正要敲门进去,门却从里面打开,T恤牛仔的短发女孩看到我吃了一惊,纳闷道:“您是?”这姑娘短发微卷,像奥黛丽·赫本在电影《龙凤配》里从巴黎回到美国时的造型,非常漂亮精神。

我怀里抱着一大捧花,说:“这是聂老夫人的病房吗?我是聂非非,是来探病的。”

短发女孩看着我足足怔了三秒钟,才轻声道:“奶奶精神不太好,已经休息了。”

我说:“那我把花拿进去就出来。”

短发女孩迟疑了一下,侧身将我让了进去,又踌躇了一会儿,自个儿拉上房门离开了。

 

事情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本来以为这会是个短暂的探视,但进病房十分钟后,我坐在聂亦奶奶的病床跟前,给她唱起了我自编自导的川剧样板戏《哈利·波特进霍格沃茨》。

我严肃地跟戏瘾犯了的老太太说:“因为就我一个人,所以锣鼓铙钹和帮腔我都顶了,肯定跟真的没法比,但有那个意思就好,您说成不成?”

老太太遗憾地说:“那么伏地魔变脸今天也演不了是不是?”

我说:“川剧变脸得准备道具,下次我来专门给您排一段这个,今天先唱哈利波特进霍格沃茨那段,那我开始唱了?”

老太太兴致盎然地说:“你唱。”

我就开始唱了:“况且况且况且况且况况且!

我,本是女贞路上一个平凡的小学生,脑壳上,有个洗不脱的闪电疤痕。

波特是我的姓,哈利是我的名,哈利波特呀嘛,是我的姓名。

(帮腔)哈利波特呀嘛是你的姓名!

那天是农历七月二十一,

我坐火车来到了霍格沃茨,

这个学校它非常有意思,

收的学生全都是巫师,

老师们个个长得很犀利,

有个教授叫斯内普啊,

他有一管鹰钩鼻。

学生食堂也非常的神奇,

不管是烤土豆还是煮洋芋,

统统都是免费的!

(帮腔)不收钱啊免费的!”

唱川剧,气很重要,我正拉长声调重复最后那句帮腔,门口响起三下敲门声。我手上还比着一个把式,抬着手,歪着头,形意都到了。老太太在那儿拼命地鼓掌,聂亦一身休闲,操着手靠在大开的门口,意味深长,率先开口:“你在做什么?”

老太太抢着答:“非非在给我唱样板戏。”

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道:“我靠,不会吧。”

康素萝说我这人真是很放得开,跟字典里没丢脸两个字似的,代表事件是那年康素萝被他们学院院帅劈腿,我去帮康素萝出头,结果那天刚下过雪,我一没留神在院帅和他新女友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但我居然丝毫没觉得丢脸,立刻爬了起来,依然气场全开地走过去揍了院帅。从那之后康素萝就觉得我帅,如果我是男的我们俩都能立刻百年好合。

此时此刻我才领悟,有些样子发自心底不想被某个特定的人看到的那种羞耻感。

聂亦走过来,我赶紧把手脚都放下。

他坐到窗户前的一张沙发上,随手拿起扶手上的书,道:“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

老太太插话进来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呀,非非都到好一会儿了。”

我正要说是我迟到了,聂亦可能是去找我了,却听聂亦道:“我迟到了奶奶。”

老太太嘟着嘴说:“你以前从来不迟到,怎么现在也学会迟到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迟到了。”

聂亦说:“但非非不是陪您陪得很好?不是还给您唱哈利波特进霍格沃茨?”

我心里一咯噔,说:“不会吧……你全听到了啊……”

他赞美说:“唱得挺好的。”

我说:“聂博士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老太太说:“非非,别管他,来,再给奶奶唱个其他的,你不是说《傲慢与偏见》你也改过川剧版吗?”

我直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奶奶。”

老太太说:“来来,唱一个。”

我说:“真要唱啊?”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头。

我一想,反正该丢的脸都丢得差不多了,又不是我不唱聂亦就会觉得我不神经了,做人何必这么自欺欺人。

我打起精神,说:“奶奶,您还记得达西他姨妈听说达西喜欢伊丽莎白之后,驱马车到伊丽莎白家警告伊丽莎白那个段子吗,我给您唱这一段。”

我清了清嗓子:“汤一钵钵菜一钵钵汤一钵钵菜一钵钵菜汤汤!

我,凯瑟琳·德包尔,人们都称我是德高望重的凯瑟琳夫人哪。

今天我屈尊来到浪博恩,

是要和伊丽莎白·班纳特那小妮子细说分明,

我的侄子菲茨威廉·罗宾逊·亨利·达西先生,

不是她可以高攀的良人!”

窗前有个落地灯,聂亦坐在那儿翻书,像是完全没管我们,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认真看什么故事,我却注意到他半天也没翻一页书。回头的那一刹那他嘴角似乎浮起笑意,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聂亦笑。我心里想,这是在嘲笑我吗?又想,管它的,反正都这样了,至少把老太太逗开心点,年纪大了住在医院里被管得这么严实,也怪不容易。

我在那儿继续唱了起码半小时,一直到会客时间快结束。期间老太太负责鼓掌,聂亦负责给我递水,整个病房简直欢声笑语。幸好它位于走廊尽头,是间独立病房,且隔音效果良好,否则护士早来这里赶人。

 

告别了老太太,走到住院部门口,我正要就迟到的事和聂亦解释道歉,他突然道:“你看上去瘦了不少,脸色也没第一次见好。”

我说:“我从工作室出来就这德行,对了……”

他打断我的话:“走吧,带你去补补。”

我懵了一下,说:“什么?”

他说:“有个地方的汤不错。”

我说:“不是九点后最好别吃东西免得消化不良吗?”

他转头看我:“那是对三餐正常的人来说。你助理说你下午五点半才起,二十小时内只喝了半瓶盐汽水?你不饿?”

我哭丧着脸说:“都快饿死了。”

我看过一个电视剧,里边讨论什么是喜欢,男配角说,古往今来只要给买东西吃那就是喜欢了。我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但电视剧就是电视剧,我想,生活可能还是有些不一样吧。有时候我会放任自己多想一些,但还好我知道那是多想,而多想没有任何意义。

聂亦已经走出去两米远,我赶紧跟上。

(提前的情人节礼物,祝天下有情人就算是青梅竹马也可以终成眷属 ~)



第一幕戏:给深爱的你07
 加入书签 唐七 1 月前
那之后我有一个星期的休假。

童桐给我定了六月十号飞印尼的机票,这次的东家是《深蓝·蔚蓝》,过去给他们拍一个南纬六度的特辑。

目的地是一座私人岛屿,叫Viollet岛。说岛主是杂志主编的朋友,一个英国房地产商人,因为妻子喜欢,所以买来这座岛屿开发成私人度假村,以妻子的名字命名,专门接待朋友。

摄影助理宁致远先过去进行前期准备,杂志方面也派了专栏编辑和助理过去协助。

宁致远从印尼大老远给我打电话,说器材和设备全部就绪,船由岛主赞助,原本担心V岛上没有本土居民,找不到对本地水域熟悉的潜伴,没想到V岛附近有个旅游大岛,当地的潜水教练很多。

那天是星期天,我对宁致远大周末还不忘工作表示了敬佩和赞美,他在那边问:“这儿特别好,天蓝蓝海蓝蓝,还有白沙滩,要不你早点儿过来?童桐不是说你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吗?为什么非要十号才过来?”

我说:“来不了,我这边约了九号晚上跟人订婚。”

 

刚挂掉宁致远的电话,又接到康素萝的电话,语气凝重地跟我说她要换个游戏名,让我帮她重新起一个。

我问她:“你之前在游戏里都叫什么?”

她说:“喵哆哩,但这个太过幼齿了,这次我想起个清新脱俗又古典的,而且特别,绝不能和人重名,当然在以上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再带有一点点幼齿的萌感也不错~”

我思索片刻,说:“那就叫清脱古吧。”

她说:“听起来有点像个蒙古名字,有什么深刻的寓意吗?”

我说:“清新、脱俗、古典,三个都占齐全了,而且够特别,别说找遍你们游戏,我保证找遍全亚洲的游戏也找不到有人和你重名。”

她思忖片刻,说:“清脱古,这个名字念起来的确挺顺口,但是,幼齿的萌感在哪里呢?”

我考虑了一下,说:“那就叫喵哆哩·清脱古。”

 

这一阵我的确挺闲,除了处理类似以上的事务外,还去医院看了两次聂亦的奶奶,如约给老太太表演了伏地魔变脸,还给唱了个四川话版的《谢谢你的爱》。

拜别老太太的第二天,我给聂亦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八号以前我会待在隔壁D市陪姥姥姥爷,八号晚上回来,咱们订婚日当天再见。

三十秒后收到他回复:“六号谢仑的婚礼你不去?”

S城谢家的谢仑听我妈说也是个传奇人物,具体怎么个传奇法我没认真听,因为我感觉我也够传奇的,大家同为传奇人物,要保持身为传奇的孤独感,彼此不用了解那么深。

谢家长子成婚,据说婚礼规格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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