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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锹想到莫颜的时候，心忽然一痛。这么长时间，始终暗藏在心底的痛苦回忆，莫名的跳了出来。这种突如其来的痛楚，痛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扫而空，陷入回忆的茫然。
“没什么，我们继续。”赵雪定睛看了铁锹一阵，觉得问题不大。铁锹好像陷入自己心理上的困惑，这事与她无关，她也不准备关心。
赵雪不动声色的问：“你的要求都提完了吧？”
铁锹低着头不出声，很显然又走神了。
他现在自行脑补的另一幅场景，警察和银行因为他见义勇为，奖励他几百万。他背着满满一麻袋钱，痛斥莫颜水性杨花有眼无珠，错过了自己这位杰出青年。莫颜痛哭流涕恳求给她一个机会，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他则对莫颜大度的表示，不计较过去的事。但要对她留籍察看，以观后效。然后，他带着莫颜去听周杰伦的演唱会，还给莫颜买了那条标价888元的麻袋……
“啪！”一个小本子拍在了铁锹面前，打断了他的脑补。
“我在问你话，听见没有？”赵雪一个劲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但仍然控制不住怒气。
这个混蛋实在是太可恨！开始一副胆大包天的色狼相，现在又变成了这种痴呆的德行，一点都不配合工作，简直是混蛋加三级。
如果时间倒退回招聘会，她一定给这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多来几个过肩摔！
铁锹看赵雪那双美丽的杏眼杀气四溢，手也摸向了腰间。那个位置好像挂着电棍……他头脑立刻恢复清醒，忙不迭的道：“我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你冷静点，我不是罪犯是好市民，咱们有话好好说！”
赵雪摘下电棍，重重地拍在床上，一声不吭。
铁锹一边悄悄的往床角缩，一边色厉内荏的指着电棍，道：“赵雪，我跟你说，你要是敢电我……我我……我就敢装死给你看！”
赵雪忍了又忍，才控制住给铁锹一电棍的冲动。她拿起记录本，冷冷的道：“你的要求都提完了，就听我说一下对你的指控吧。”
赵雪在说这话的时候，实际上少说了三个字：受害人。如果她的话加上受害人，就变成：“听我说一下，受害人对你的指控。”
这样，话里的意思就会大为不同。可是，她不知是生气忘记了，还是存心想吓唬铁锹。总之，“受害人”三个字被忽略了。
“嗯？指控？”铁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的问：“指控我吗？”
“对。”赵雪点头。
铁锹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怒道：“我特么跟劫匪搏斗，差点命都没了，你们还要指控我？你们脑子进水啦？我一个人把你们这帮警察的活，全干完了。你们这帮窝囊废，还特么要指控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指控我，忒不要脸了……”
“闭嘴，坐下。”赵雪厉声道。
“我坐你个头。”铁锹无名火往头上冲，人已经气疯了。他骂道：“人家是胸大无脑。你可倒好，胸不大也无脑。你指控我什么？指控我为民除害，还是指控我见义勇为？本来以为你人讨厌，但长得还凑合。现在看，你简直老母猪还丑。女人可爱才美丽，你这贫血缺氧的脑子别说可爱，不出来恶心人就不错了……”
赵雪也气得要命。她腾的站起身拿起电棍，喝道：“我让你坐下，听见没有？我最后再说一遍，立刻坐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有本事你电死我！”铁锹彻底豁出去了。他刷的掀开衣服挺着胸膛，叫道：“别说是你，今天就算是容嬷嬷拿着电棍，我也不鸟。”
其实，这时候只要赵雪耐心一点，退让一线，把事情解释清楚，很快就能让铁锹平静下来。可不知怎么回事，赵雪看着铁锹就不烦苞米面，怎么也耐心不起来，更不想退让。
这两人不知道天生犯相，还是前世死敌。总之见面就火星撞地球，准没好事。
“你再说一句不鸟？”赵雪手里的电棍，噼啪冒着蓝色电弧。
“我多送你两遍。不鸟！不鸟！就是不鸟！尤其不鸟你这胸冒号还小的丑婆娘。”铁锹梗着脖子道：“哥，今天鸡鸡硬到底，跟你这没人品的丑婆娘卯上了……”
铁锹这张贫嘴，一旦火力全开杀伤力极其凶悍，但也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赵雪对铁锹的贫嘴毫无抵抗之力。她再也忍耐不住了，电棍激起一片蓝色电弧，直插铁锹的胸膛。
铁锹虽然嘴里喊得凶，但人却加倍小心。他袒胸露腹就是想吸引赵雪攻击这里。电棍袭来的时候，他身体一拧躲过了去，马上就空手夺白刃，想再重演银行里抢枪那一幕。他觉得赵雪是女的，窈窕体弱肯定不是自己对手。抢电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惜，赵雪是女的不假。但她是警察，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身手劫匪可好太多了。她右手臂一弯，用肘部挡住了铁锹的双手。同时手一松电棍落下，左手却迅速接住电棍。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电光火石。
铁锹还没反应过来，电棍已经点在他的脚背上。
“咿呀咿呀伊儿哟……”铁锹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凌空360°回旋翻转，然后大头朝下的扎在床上，浑身抽搐。好象一条被钓到岸上，濒死挣扎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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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奖金没了
老家雀王队一进病房，就愣住了。
铁锹在床上抱着被子悲悲切切，手里拿着枕巾不停地擦眼泪。那模样好像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妻子，在忏悔自己的错误。
赵雪则冷笑频频的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电棍把玩，好像在等妻子坦白交代的丈夫。
王队有些头疼，赵雪简直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代表。让她除暴没问题，让她安良么……王队看了看哀怨欲绝的铁锹，重重地叹了口气。
赵雪向王队报告刚才的情况，铁锹几次想插话，但赵雪一双锐利袭人的妙目扫过来，立刻又捂着脸轻轻啜泣，一句话不敢多说。
王队作为几十年的老警察经验丰富，听了赵雪的讲述，已经明白大致情况。他知道这事不怪铁锹，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暗含责怪的瞪了赵雪一眼，赵雪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误会了，不是我们指控你，而是受害人要指控你。”王队不愧为经验丰富的老家雀，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实质。
“受害人？持枪抢银行的劫匪也算受害人？”铁锹被电棍马杀鸡（音译：按摩、桑拿的意思。）一顿，气焰小了不少。不过，他仍然忿忿不平的道：“难道他们抢劫，我们还不能反抗吗？早知道这样，干脆让这帮劫匪打死算了。”
“我说的受害人不是劫匪，是另外那个了两枪一刀的人。”王队道。
“那个胖款爷？”铁锹一下子想了起来。
王队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坐在床沿点起一支烟，青烟渺渺。
“那应该算劫匪干的吧？我是在救他。”铁锹急了，道：“王队，你们警察可不能冤枉好人。”
“受害人挨了两枪一刀。其有一枪，射击时间是你和劫匪在抢枪的过程。”王队缓缓的道：“现在受害人委托律师指控你，谋杀和蓄意伤人。”
“这……这太荒谬了吧？他应该指控劫匪，怎么反而指控我？”铁锹本以为自己应该是英雄，可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有些蒙圈了。
王队瞟了铁锹一眼没出声，旁边站着的赵雪却忍不住了，嘲讽道：“指控劫匪，他能有赔偿吗？”
她虽然讨厌铁锹，但却不愿罔顾事实。
赵雪这么一说，铁锹恍然大悟。
胖款爷指控劫匪有什么用？劫匪已经抢银行了，犯的是死罪。左右是个死，哪里还会赔偿。指控他就不一样了，他活蹦乱跳没什么事。说不定还能成英雄，应该有点奖金。就算没有奖金，至少人还在。只要指控成立，怎么也能弄出点钱。
不得不说，胖款爷的算盘打得相当阴险！
“你们警察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相信他说的吧？”铁锹满含期待的问。
这回轮到赵雪不说话了。
“我们相信不相信都不重要，因为指控的权利在他手上。”王队吸了口烟，道：“凭我的经验来看，他指控你谋杀和蓄意伤人很难达成。而且，他的目的也不在这里。指控你谋杀和蓄意伤人不过是幌子。最终目的应该是退而求其次，指控你误伤。如果是这样，就很难说了。弄不好，你真的要赔偿，至少是部分赔偿。除非……”
“除非怎样？”铁锹迫不及待的问。
“除非，劫匪替你把伤人的罪名全担下来。”赵雪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王队给了赵雪一个赞许的眼神，对她看问题的敏锐程度表示满意。他了解案情后，对胖款爷的为人也非常鄙视，觉得这人损得超出底线，感情上倾向铁锹。不管怎么说，铁锹冒着生命危险勇斗劫匪。你枪应该怪在劫匪身上，而不是怕自己的利益受损，就拉着铁锹垫背。如果人人都像胖款爷这么干，长久以往谁还肯做好事。
“劫匪替我担罪名，这怎么可能？”铁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用考虑。劫匪之所以被抓住，主要就是因为他。如果他和劫匪两人在一间屋子里，劫匪绝对能不加调料就把他生吃了。这种情况还让劫匪替他担责，简直是在开玩笑。
铁锹不干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里一个劲的强调道：“我是见义勇为没有罪，胖款爷挨枪是劫匪干的，不能栽在我头上。”
“法律规定不论是不是见义勇为，误伤无辜的人都要担责。”赵雪的话尖锐至极。
铁锹本想抗辩，可看了一眼赵雪手里的电棍，立刻瘪了下来。他含羞忍住的道：“那……那你们也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
铁锹这话表面说得委委屈屈，暗地里却给自己套上了正义的光环。当然，实际情况也差不多是这回事。
赵雪被铁锹的话将的一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小子的嘴平时也这么贫吧？”王队笑着道：“受害人指控你的事，我们无权干涉。但我们在审讯劫匪的时候，可以替你问清楚当时的情况。”
铁锹眼睛亮，听出王队话里的暗示。他惊喜的问：“你的意思是说……”
王队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但我相信劫匪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会说实话。”
“对、对！大叔，你说得忒对了！”铁锹立刻嬉皮笑脸的凑过来，道：“我就知道人民警察为人民，等奖金下来，我一定请你吃饭。那个……你先给我支烟抽呗？”
王队看着顺杆就往上爬的铁锹啼笑皆非。不过，他还是把烟盒了递过去。
“你就抽六块钱的红双喜啊？”铁锹从烟盒里抽了两只烟，一支放在嘴里，一支夹在耳朵上。他拍着胸脯许诺道：“大叔，等我奖金下来，给你买两条好烟。怎么也得上点档次，至少二十块钱一盒。”
说到这，他问道：“对了，我的奖金能有多少？”
王队微笑着道：“你在住院期间的费用，我们可以替你向政府申请，全额报销。”
“然后呢？”铁锹按着一次性打火机，等着王队继续说话。可是王队微笑的表情不变，但就是不说话。
“哎呦！嘶……”铁锹手里的火机烧得烫手，一个劲地甩。
王队终于开口，道：“没有然后了！”
铁锹惊得张大了嘴，烟掉下来都不知道。他呆了半晌后，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奖金了？”
王队又点了支烟，道：“我还是抽六块钱的红双喜吧。”
“医院里不能抽烟！”赵雪看王队一支接一支的抽起来没完，终于忍不住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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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只要贵的
王队看赵雪阻止，想把烟扔掉。可手里的烟刚点着，就这么扔了又觉得可惜。他只好道：“我抽完这支就不抽了，反正病房里也没别人。”
说着，王队指着铁锹道：“小伙子心情不好，让他抽口烟有助于排解心的郁闷。”
“都是你在抽，他哪里抽了？”赵雪嗔怪的样子，好像劝诫父亲改掉不良习惯的女儿。
王队立刻亡羊补牢，给正在傻的铁锹，嘴里插了支烟，还给点了火。
赵雪看着王队尴尬求饶的笑容，无奈地翻个白眼，不出声了。
“你们忒黑了！”铁锹嘴里含着烟，木呆呆的抽了几大口。烟雾缭绕间，他怒道：“我见义勇为，总不能一点奖励也没有吧？”
“我们会替你向政府申请，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王队淡然道。他面对铁锹，刚才被赵雪嗔怪的尴尬消失不见，又恢复了老家雀的从容。
“为什么？”铁锹瞪着眼睛问。
“你见义勇为，却误伤无辜的群众。”王队理所当然的道。
“那个胖子明明是自己倒霉……”铁锹说到这里，想起了扫把星。这事还真不能说跟自己没有关系！
他恨恨的道：“好，就算是这样。我保卫了国家财产，总应该奖励吧？”
“四个劫匪当有两个跑掉了，银行损失金额达到三百万。”王队幽幽的道：“小伙子，你觉得警察抓贼，不但没抓住贼还丢了几百万。是应该立功奖赏，还是应该严厉批评？”
“我不是警察。”铁锹怒道：“再说，抓不住贼是你们警察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