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去叫医生。”安雅见他醒来后，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往外走。
刚才做了脑部CT，韩宣听医生介绍说没什么大碍后，放心往回走。
手里拿着前世老爹的身份证，发现名字一样、身份证编号也一样，当时经常借用证件号去网吧玩游戏，他现在还清楚记得。
确定对方是自己前世老爹无疑，这让韩宣产生一种不真实感，简直太神奇了。
克林顿、乔丹、汤姆·汉克斯等等，所有的名人都存在，他曾经想过，会不会前世的父母也生活在世界上，今天真的遇到，依然把他给吓一跳。
感觉很奇怪，灵魂方面应该称他为老爹，但并不是父子关系、也没有任何血缘上的联系，准确来说两人应该是陌生人。
进入房间时候，瞧见几位医生正围在床边，给前世的老爹检查，安雅小声用英语说：“他刚刚醒了，我听见医生说没事。”
“哦，那就好……”
道森秘书他们，以为小老板乐于助人，没往深处想，只有对韩宣很了解的安雅，发现他有些魂不守舍。
搞不清楚为什么，脸色带有点小迷糊，不过没有多问，她不是喜欢八卦的人。
韩宣站在床边时候，床上中年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惊讶起来，开口小声说：“你是那个……那个美国的首富？！”
越是社会高层，越喜欢通过新闻了解信息，平常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世界是什么样子，跟他们没关系。
好嘛，这句话在韩宣心头浇了盆冷水，对躺在床上这位曾经的老爹来说，自己确实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扯着嘴角上翘，试探问他说：“要不要帮忙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过来照顾你。刚才需要登记住院，抱歉擅自拿了你的钱包，联系方式是多少，我去打电话给他们。”
“不用，只是一点小伤。我老婆正怀孕，要是急出什么事就糟糕了。谢谢你们送我来医院，真的太感……”
从“我老婆正怀孕”开始，后面的话韩宣根本没有听进去。
脑袋里全都是空白的，要说刚刚的陌生态度只是盆凉水，那么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五雷轰顶！
自己没了！
那个可爱的小胖子没了！
按道理来说应该已经几岁，可现在才怀孕！
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先前考虑了很久，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想过要不要给“自己”弄台跑车，满足“自己”小时候的愿望，又或者带“自己”坐私人飞机，吃遍全球美食。
那样想想，其实还挺有趣的，现在没用了，说不出心情是失望还是什么。
医生说要给伤者休息时间，韩宣出门来到窗边，长长叹了口气。
想通后，觉得自己没出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几亿个“小蝌蚪”赛跑，运气好才能在赛跑中夺得第一名。
现在世界变得不一样了，一点小波动就可能将第一名，拱手让给其他“小蝌蚪”。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几年前“自己”没跑赢，其他“小蝌蚪”也没得到第一名，这说明自己确实很强。
再回到病房门口时候，前世的老爹已经在闭起眼睛睡觉。
韩宣透过门上玻璃看看他，觉得似乎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意兴阑珊搂着安雅说：“走吧。我在他钱包里放了我的名片，等康复后应该会告诉我。”
长大之后，韩宣很少再这样搂着自己，安雅感觉有被吃豆腐的嫌疑，尤其是他的手指，还很不老实地来回动。
没有拒绝，不爽皱了皱精致的鼻子，一起从医院离开，上车沿原路返回……
再次来到带有浓浓英国新古典派希腊式建筑风格的外滩十二号门口，半圆形穹顶酷似古罗马万神庙的圆顶。
门口两尊铜狮，曾经被搬走放在历史博物馆，现在又被买回来摆到原位。
这里被韩宣买下后，重新装修过，几吨重的黑色铁门崭新。
从门口进入，里面是左右两边都能上楼的楼梯，墙面上贴着的白色大理石，带有天然黑棕色花纹，黄色灯光开着，显得很有美感。
大堂内有高达将近二十米的穹顶大厅。
往上看，四周呈八角型，每个方向的壁面和穹顶，都有用彩色马赛克壁砖镶嵌组成的大型壁画。
内容分别是当年汇丰银行设在上海、香港、伦敦、巴黎、纽约、东京、曼谷、加尔各答这八个城市的银行建筑。
这些壁画曾经被认为太西方化、太资本主义，所以刷上几层厚厚的涂料，直到去年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眼中，保存依然完好无缺。
世界上直径一米、高六米以上的完整大理石石柱，只有六根，两根在法国罗浮宫，韩宣去玩时候见到过，剩下的四根都在这里。
整个外滩建筑的总造价，十二号占了一半，可以说它是外滩最豪华的一栋老建筑。
装修只是翻新，并没有弄出太大变动，当年汇丰银行用这栋楼向华夏抵历年来欠下的税款，后来一直是上海办公大楼，被破坏得严重，落到韩宣手里后才焕发新生。
在走道和大厅里，有许多老外和华人的身影，他们见到韩宣后，无一例外开口问好。
得知雪山投资分公司主管办公室所在地，韩宣沿着楼梯上楼去找他……
第1214章 上帝来了也会疯
行走在长廊里，如同穿越时空岁月，来到世纪初的老上海。
地理位置恰好位于外滩黄浦江弧形岸线的底端，风水师曾把这条弧形曲线看作是一个聚宝盆，门口的黄浦江滔滔不绝将财富带到这里来。
建造这栋建筑时候，汇丰银行的人还专门请风水师看过，据说在地基下面埋了许多国外的金币，现在依然深埋在地底下。
当年那些混乱年代的上海枭雄、名流大亨们，也跟韩宣走过同一条道路，就在几十年前，这里还是租界，外滩附近的土地被外国人霸占，树立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耻辱标牌，随着时光流转，现今却已成为上海的知名地标建筑群落。
虽说这座大楼叫做雪山投资，但韩宣私有的家族办公室星际投资、动物保护慈善基金会，甚至连川普的地产公司、纽约时报和彭博新闻社，也都在这里面设有办事处。
除了他控股的企业，其他公司每年需要缴纳一定租金，不是白白给他们用。
外滩十二号占地面积九千多平方米，建筑面积两万多平方米，总共五层楼，平常时候容纳着差不多九百位左右的员工。
超过一半都是在华夏雇佣的华人，他们算是这个年代的精英人物，很多都留过学。
熟练掌握英语或其他外语，是大多数华人雇员的必备要求。
星巴克、Hans汽车集团、HOPE科技集团、雪山地产等等韩宣的企业，分布在划分好的区域内，每家公司都有一位主管在这里办公。
地下总共有一层半的空间，本想将它改造成HOPE科技的服务器储存库，可附近的停车位不好找，需要将它们留着改成地下停车场，专供公司内部员工使用。
黄埔江对岸的陆家嘴那边，新建的大楼再有两三年就要投入使用，因此公司的一部分服务器，目前暂时被存放在宝山区的一栋仓库里……
雪山投资主管马克·格隆考斯基先生，是总公司在华夏的最高决策人，由安东尼CEO直接任命和管辖，像他这样的大区主管，如今除了非洲、南极洲以外，其他几大洲都有。
来到格隆考斯基先生办公室门口，发现门没关，韩宣去年亲自面试过这位从惠普公司跳槽出来的高级副总裁，两人在美国时候见过几次。
他进去后，随意开口说道：“快要下班了吧，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去附近吃顿饭？”
格隆考斯基正埋头看报告，刚被调来华夏一个多月，因为不熟悉的缘故，经常加班到深夜，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他抬头见到韩宣后惊喜不已，询问说：“小老板，你什么时候来华夏了？前两天还听人说起过你在香港的消息，旁边有家意大利餐厅，食物非常美味，我去帮你订位置。”
说完便拿起电话，让自己助理去安排。
等他忙完，韩宣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看那些去年市政府颁给自己公司的奖牌和证书，扭头问格隆考斯基先生说：“来到华夏之后怎么样，生意方面遇到问题没？”
“很糟糕。
和欧洲、美洲有很大不同，尤其是在政府方面，某些时候手续太麻烦了，而且当地商人还不喜欢遵守时间跟合同。
就拿星巴克的纸杯来说，我们定制了三十万个之后，才知道厂商给我们的报价，比另外一家高出百分之七十。
当我拒绝再跟他们合作，那家工厂的人又找上门，之后给出的报价，只有之前价格的百分之三十五左右，完全没有一点诚信。
那些业务员们最头疼的是吃饭，去哪谈生意都吃饭，而且喜欢把红酒当水喝，一口就是一杯。
今年以来，已经有十几个人因此去过医院，我的一位助理醉过四次后，辞职不干了。”
格隆考斯基先生抱怨说着：“之前我看过关于如何在华夏做生意的书籍，后来发现根本用不上，在这里，一些都是可以改变的。
好处大概就是消费者多，非常非常多，我们先前预计麒麟汽车今年能够卖出十万台，但第一个季度的销量，就已经超过这个数字。
我在惠普公司学到的商业经验，在华夏根本用不上，曾经我想过人口多市场会大，但现在真正来到华夏，才有一个目前还不算清晰的概念。
两周前我们公司举办咖啡试喝会，本来准备发五千份，后来发现没撑过两个小时，又加急提供更多。
三天喝光了仓库里的全部咖啡豆库存，这还是在减少供应量的情况下，刚开始满杯，后来变成半杯。
那几天差不多有十二万人品尝到星巴克的咖啡，新闻报道之后，这周星巴克销量疯涨百分之八百七，简直让我难以想象！
感觉把所有在美国设想的数字，乘以十之后，才比较符合华夏的理想规模。
另外，我还学会了一个中文词汇，叫做关系，原来它不是单纯的人与人之间交往，竟然那么复杂。
我花一个星期时间，才搞懂华夏所有的企业形式，什么国家的、国家和私人合作的、私人和私人合作的、私人和国外合作、国家和国外合作等等。
法律不完善，而且还经常涉及到政治层面，有些4S店加盟商，已经跟我们签订了合约，竟然还要求降价。
我的老天啊！
就算上帝来华夏做生意，也会被逼疯掉！”
韩宣见到格隆考斯基的痛苦脸色，忍不住笑了出来。
华人很容易适应西方的商业秩序，因为一切都是规定好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华夏目前和所有发展中国家一样，在商业诚信的建立上并不完善，再加上延续数千年的独特商业模式，老外到来后一头雾水并不奇怪。
“你应该多找一些出色的华人当助手，他们对规则更加熟悉。我这次来，帮你带了能减少很多麻烦的好东西，以后谈生意你把它带着，能方便许多。”
见道森秘书打开公文包，格隆考斯基伸长脖子，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第1215章 跟华人做生意
这个年代，老外们对华夏的了解，还没将来那么深。
很多西方人刚来华夏做生意，试图在这片土地上掘金，由于不熟悉人情世故，闹出过许多笑话。
例如有位外企老板在接员工名片时候，单手拿着看都没看，就直接塞进自己裤子口袋里。
这种做法在西方相当常见，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员工却误以为老板不待见自己，第二天就提出辞职。
格隆考斯基先生匆忙赶来华夏上任，在此之前处理过惠普在华夏的业务，可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这段时间以来，可把他给愁坏了，明明是久经商场的世界顶级职业经理人，却表现得还不如新人。
被当地某些高层邀请吃饭，吃饭就吃饭嘛，还非要喝酒，白酒在他看来和直接喝酒精没区别，来到这一个多月，已经吐了四五趟。
所以一见韩宣就开始抱怨，格隆考斯基此刻迫切希望小老板能把自己给调到其他地方去，哪怕是由于人口稀少缘故、业绩一般般的加拿大地区也好。
虽说出不了什么好成绩，权利也没在华夏这边大，至少生活习惯和美国没太大差别，过得舒服。
先前想着自己还年轻，才四十多岁，能拼一拼更近一步，拿到股权奖励，于是答应接下这份职务，现在后悔到想哭，感觉留在这，迟早有一天要因为酒精中毒死掉……
让个不熟悉华夏的人来当大区总裁，其实韩宣和安东尼执行官也觉得不太合适。
但随着扩张，公司高层职务现在缺人缺得厉害，熟悉华夏的高级职业经理人几乎没有。
两人讨论了很久，觉得格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