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太阳纪·忆之痕,血之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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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太阳纪·忆之痕,血之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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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的停顿让海砂全身都绷紧了起来,眼眶更是被奇怪的酸胀感控制。

“他对零使用了血祭,把他的血全部注入到零的身体里,用凡人的血替代了自己的,把自己变成了普通人。而让零变成了苍御家的……怪物。所以……零的神血值才会那样的高,0。97,比加缪的还要高0。2,所以零才会需要光明一族的血液。因为从身份上来说,他已经不能算是加缪的孙子,而是他的儿子。所以零……”

“我知道了。”

有液体从海砂酸胀的眼眶里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我知道了,所以你才会说,我们中间还有一个人经历过那种能力增强时的持续高烧,并且活了下来。那个人就是零,对不对?他双手的十字疤痕就是血祭的痕迹,被父亲抛弃的痕迹,对不对?”

“是的。”雪莉努力控制住自己。她知道此刻海砂的心情,这样的心情,她有经历。在地底庄园第一次从舅外公嘴里听到零的故事时,她一整夜都没有睡,甚至不能眨眼。

“不光是这样,他经历的痛苦比海琴要大得多。在烧毁身体的高温中,他度过了三年。整整三年,连加缪都认为他不会醒过来了,于是加缪才会以为他有能力改变未来,才会不顾自己,不顾苍御家族的未来,而大开杀戒。直到……零醒过来,加缪才住手……”

雪莉已经听不到海砂的啜泣声了,她知道当泪水流成了河,才会有这样无声的静默。

“他的母亲因何而死,我不知道。但是据说他醒过来的那天,正好是他母亲死亡的那天。他母亲的消失和他的最终苏醒,都在同一天,这些似乎印证了加缪的预言,印证了他对最后的太阳纪的预言。所以零产生了,苍御家的怪……”

“不是怪物。”

海砂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他不是怪物,也不是苍御家的什么,他是零,就是零。”



零点燃一根香烟,放到唇边,又拿了下来,任由烟随海风散成了一片破碎的蓝花。

很远的地方,月亮终于升了起来,又一轮下弦月。

“算了。”

他叹了口气,松开手指,让燃烧的香烟落进海水里。其实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不管是烟还是酒,都不会让那些记忆消失,哪怕一秒。



它们就在那里,永远在眼前,还有双腕的疤痕上。

十字疤痕是那样深,深入动脉,刻下去真的十分痛。

他已经记不起父亲握住他的手用长刀刺下去时,幼小的他是如何苦苦哀求,甚至记不起父亲的紫瞳变成了其他怎样的颜色。

长久的坚持,让他忘记了许多。从他独自站在北极之巅起,生命中留下的,便只有苍御的姓氏和寂寥的尊严。

海风拂动着他额前的头发,他垂下头,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深吸了一口,吐出肺叶过滤过的蓝色烟雾,他转过身,海砂就在甲板的那端。她看着他的表情,正是他最为憎恨的——同情。

他憎恨同情,因为尊严已是他的全部,甚至活下去的所有!他想逃避,却强迫自己笑了一下,深深地望向她。

海砂没有想到,他转过身来竟绽开了那样一个易碎却坚韧的微笑。四目交叠间,她听到身体里战鼓擂动般的巨响,击打着她,连头发的末端都在颤抖。

零抬起手臂,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轻声道:“干吗躲在我后面?我的背很好看吗?”

“我……”海砂发现她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才张嘴,整个头就痛得可怕。

“呵……”零垂下眼眸,下弦月的清冷辉光,照耀着他挺拔的鼻梁,画中人一般优美,“你看,那边月亮升起来了。”

“嗯。”海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茫然地沿着他的手臂望向远方的下弦月。

“你知道精灵吗?那些拥有神血的其他生物,就叫做精灵。”

“精灵?”

“嗯。精灵。”零收回指向月亮的手臂,放在胸前,让食指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符咒。

紫色的冰晶闪烁而出,继而飞快地借着海风传播了出去。

“精灵有很多。许多生活中无法解释的事,其实都是精灵所为。比如在地中海上,就有种精灵,它们会在下弦月升起的平静海面上……”

零停下来,抬起头,海砂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片薄纱般的月光下银色的静海。

几道弧形的波纹出现在船身两侧,噗噗两声,两道被水面上的波光装饰了身体的银蓝色鱼形生物跃出海面,在海砂的眼前划出一道虹又落了下去。

紧接着,更多的波纹打破了海面的平静,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更多奇妙的生物破水而出,从海砂面前跃过,又落了下去。

然后,是曼妙的歌声,非男非女,非人非琴,一种比海砂听到过的任何声音都要美妙的歌声。

“听。”零笑起来,眉梢和眼角都舒展下来,“是精灵在唱歌,叫做人鱼的精灵在唱歌。给你唱歌。”

“给我唱歌?”海砂走近他,“是你让它们为我唱歌的吗?”



“呵。”零转过身,幽幽地笑起来,“可能吧。”

海砂走到他的身边,也跟他一样,靠在栏杆上,望着海面上跳跃起伏的银蓝妖精。他身上的冰源之气弥漫过来,通过海砂的皮肤渗进去,骤然间除了他,世界上的所有都湮灭了。

“你都知道了?我和我的家族?”零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些肮脏的故事,她都告诉你了吧?”

“嗯。”

“呵,女人果然是保守不了秘密的。”

零再次松开手指,让烟蒂落了下去。

“加缪,我的爷爷,不……”零又笑了,差点就要碎掉的笑,“应该是父亲。”

“有天早上,对我说他要去死了,用很残忍的死法死去。因为他触犯了神的禁忌,所以他将死于崩塌的冰川之下,尸骨无存,变成一摊没有形状的血肉,连灵魂也会被冰雪封冻,永久地存留在死亡的瞬间,永历痛苦,永远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他停下来,又点了根烟。海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靠近他,不顾一切地靠近他。

“说完,他要走。我拉住他,问他:‘就这样,这就是你最后要对我说的话了吗?’你知道,我从没问过他问题,这是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他回答我:‘是的,这就是我最后要对你说的话。’”

“‘你以为我要对你说许多,其实那都没有意义。活下去,我的零,请你一定要活下去,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就这样他就走了,然后,午夜时分,我听到冰川崩塌的声音非常响,撼动大地。再后来,是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没有了。我想这就是结局,他死了,我的父亲。”



海砂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哭,直到她握住零的手腕,把它拉过来,放到怀里,她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哭。

眼泪,落下去,正好打在那个十字形的伤疤上,很快地不见,就像融了进去。原来她的泪水注定要打在他的伤疤上,注定要刻进他的身体。

“不要再因为我流泪了。”零用另一只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没有必要。永远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不需要,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

“嗯,我憎恨。”

“那好,我答应你。”

“哼……”

“我可以发誓。如果……”

“好吧。”零收回被她抱在怀里的手,笑了一下,“我再信你一回。”

“你不听我发誓了吗?”海砂哽咽地说。

零笑了一下:“你神血值这么高,是变不成猪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血值0。83的猪的,海砂。”

“我……”海砂忍不住破涕为笑,嘟着嘴小声说道,“我才不是要发誓变猪呢,我是要发誓变……你呀……我不说了。”

零笑出了声,海砂抬起头,看到那个被坚冰包裹的男人,浑身都绽放出温暖的色彩。



“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

“呵。”零扫了她一眼,轻蔑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在意这点小事?别忘了,我可是……”

“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海砂学他样子复述出的话,让零笑得更加开心。

“哦,对了!”海砂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抓住零。

零也紧张起来,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小巧的身体里又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零,你没有妹妹,要怎么延续苍御家呢?”

“妹妹?延续?”

“嗯,延续……哎呀,我不该问的,我说错了……你原谅我……我……怎么了我?”海砂说着,满脸通红,在夜色里都能看到颜色。

零大笑起来,他这辈子还从没这样大笑过,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笑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稍微平静了些,喘着粗气,对海砂说:“别忘了我的神血值已经不是加缪的0。95,而是0。97。”

“0。97又怎样呢?”海砂单纯地冲他眨着眼睛。

零平静下来,用心地盯着她的眼睛:“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二级能力的女生,可以供我选择,拿来延续血脉。”

“两个二级能力者?”海砂一时没想明白,“哪两个?”

“哪两个?”零看着她,一个字接一个字,很慢地对她说,“另一个是谁,与你无关。有关的是,你就是其中一个。”

“我?”

“你。”零收敛住笑容,目光专一无二,“我可以娶你。”

“娶……我!”海砂尖叫出来,声音大得差点吓到自己。

“啊嗯,不过……”零又笑起来,表情也顿时松懈,恢复了他惯有的嘲讽姿态,“你要嫁给你的透哥哥,然后跟他生一支足球队,是不是?好可惜啊!”

“我……透……”海砂抱着手,完全不知如何反应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零的声音清晰得响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人鱼又沉入了深海。此刻的海天之间,只有她和零,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呼吸。

“我……”

“傻瓜,我逗你呢。”零揉了下海砂的头,转过身向驾驶舱走去。

“放心吧,我不会再骚扰你了。不是说还有一个女人可供我选择吗?呵呵,你放心吧。”

“哦,还有……”零在即将进入驾驶舱时最后转身,笑着对海砂说,“你没有发现我们俩吵了这么久,那几个家伙都没有出来看热闹吗?”

“唔。”海砂木偶样地点头。

“呵,那是因为我召唤人鱼的同时,对船舱做了休眠的结界。等到了明天,那几个家伙如果因为昨晚睡得太熟而奇怪,你一定要站出来为我作证,告诉他们这是自然现象,是他们太累了,知道吗?”

“唔。”

“哼……很乖。”零最后说了句,走进了驾驶舱。

船舱内,海琴猝然惊醒,MP4 显示出没电的警报。他记得自己明明精神很好,正用MP4看花妖发过来的巴黎站演唱会,怎么一下子就没头没脑地睡着了?

“有鬼!”他低声惊叫着爬了起来,拿过手机看时间,却在手指接触到手机的刹那,听到手机传来一声低鸣。

“短信?”



第四章 维诺妮下



“在那里有一间密室,启示就在那里。”

什么啊?海琴不解地看着短信,按向下键,找到发件人那栏,只见那里是空白的一片,号码和人名都没有。

谁发错了吧?海琴心想,正要关上手机,又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内容是:

“没有发错,贝海琴,只要你能率先找到那个密室,就可以解开第四启示,证明你不是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

这4个字无疑就是一把刺穿心灵的利剑,海琴满心怀疑,还是点下了回复键。

“多余的人,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了解你,了解半血人的痛苦。而且我还知道有更多东西需要你去守卫,所以你一定要证明,证明你的能力,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让他带走你妹妹的生命。”

“妹妹的生命?”

“你不知道她已经和他做了交易,用她的生命代替你父亲的,将她的全部交给他,任由他掌握、玩弄、毁灭吗?”

“什么?”海琴猛地握紧了手机。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零推开门,看到海琴和透都睡得死沉,房间里唯一有活力的东西似乎只有随风摆动的窗帘。他不放心地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皱了一下眉头,终于还是离去了。

等他离开后,又过了一会,海琴才掏出手机,再次回复道:“你究竟是谁?”

过了很久,都没有短信再过来。海琴以为就这样完了,正要关机,没想到手机提示,他有新的邮件。

他打开邮箱,发现是几个视频和图片,同样都来自于不知名的地方。

他悄悄摸下床,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视频输了进去,戴好耳机,按下play键。

屏幕里出现碧蓝天空下的Pays…bas塔楼,零一身白衫,在塔楼的天台上独自抽着烟,然后海砂推门走了进来。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零就强吻了海砂。

海琴全身肌肉绷紧,太阳穴那里有什么东西要绷断了。他颤抖着手打开第二个视频,镜头正是他被幻魔抓走后,零和海砂在林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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