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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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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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想到叶鹏程就是言官,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学问是一回事,为官之道是另一回事。可老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想想也是,有他扶持着,世涛的路也不会太难走。”
    叶浔附和地点了点头,说起江宜室,“嫂嫂日后就要主持中馈了,您日后少不得要费心帮衬一二了。”又不好意思地笑,“我倒是有心,可眼下也是什么都不懂,少不得帮倒忙,想想还是算了。”
    “我晓得。宜室没主心骨,我少不得时常提点着。”江氏拍了拍叶浔的手,笑意促狭,“对了,这次你外祖父要亲自指点你的珠算心算,心里可要有个准备啊。”
    “啊?”叶浔立时苦了脸,“您现在把我送回去行不行?”
    江氏不由大乐,“我可不敢。”
    柳府位于宏文巷,不大的一座四进府邸,景致清雅精致。皇上曾赏赐过府邸,柳阁老谢恩婉拒了。他在这府里住了几十年,是真有了感情,怎样也不愿搬走的。
    这是人之常情,但是随着家中不断添丁进口,屋宇就不够住了。是以,叶浔的二舅、三舅前两年就另开府搬出去了,眼下只有大舅一家随着两位老人家住在这儿。
    而今年开春儿时,叶浔的大表哥去了军营历练胆色,二表哥、三表哥则去了书院求学,府里又显得过于清静了。
    进了内宅,江氏笑道:“我还要去花厅见管事,你自己过去请个安吧。”
    “好啊。”叶浔辞了江氏,带着竹苓、半夏去了外祖母房里。
    柳夫人从屋里看到外孙女来了,笑容到了眼角眉梢,亲自迎到了厅堂门外,招手道:“快来让我瞧瞧。你这个孩子,若不是你大舅母得知,是不是还要瞒着我们?”
    “外祖母。”叶浔提了裙摆,跑到柳夫人面前,笑盈盈地道,“虚惊一场罢了,也不算什么事,就没想惊动您。”在柳家,她说话是一贯的想大事化小,不想亲人们为自己怄火难过。
    “那还不算什么事?”柳夫人嗔怪地点了点叶浔的额头,“以后可不准了。”
    “行,我记下了。”叶浔甜甜地笑着,扶着外祖母到了室内说话。
    柳夫人细问了一番,末了道:“就听你外祖父的,在这儿住一段日子,等叶府不再乱糟糟的,你再回去也不迟。”
    叶浔欣然应道:“那敢情好,我巴不得多陪陪你们呢。”
    柳夫人这才道:“你外祖父也在家呢。这几日皇上让他将别的事都放一放,用心拟出殿试策问的题目。这不,整日闷在莳玉阁,想着怎么帮皇上难为人呢。”
    叶浔忍俊不禁,“怨不得要督促我学算术,原来是得了清闲了。”
    “是啊,快去吧,昨日听说了那档子事就开始生气,你快去跟他说说话。”
    “嗯!”叶浔转身去了设在后花园的莳玉阁。
    这儿是柳阁老的书房,院门前一片竹林,院中植着四时花草,进门后就能闻到馥郁的书香、茶香。
    柳阁老五十多岁了,面容清瘦,目光睿智,常年挂着和善的笑容。见了外孙女,却故意冷了脸,“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觉着你长大了,就不要外祖父管你了?”
    “哪儿有啊。”叶浔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这才继续道,“您素日繁忙,我又不能时时在您面前尽孝,哪里好意思事事都来告诉您?”
    “事有轻重,你出的这点事,躲过去了算是侥幸,没躲过去要如何收场?”柳阁老瞪了她一眼,“人这一辈子,能出几件大事?毁人的就是这些小事。”
    叶浔哪里不知道这是至理名言,频频点头,“我记下了。”
    “逞强也要分什么事。”柳阁老指一指书案对面的椅子,示意她落座,“这件事,叶家必须给我个交代,否则你不准回去,世涛也要过来。”
    叶浔心里暖暖的,又忍不住笑,“那祖父可就真急了,少不得抡刀上马来跟您抢人。他也没打算轻饶了那些人,否则我早就哭着喊着来求您给我做主了。”
    柳阁老被这话引得笑起来,“这些我自有主张,你就别管了。”说着拿过几本账册,“用心看看,把账目算出来。”又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桌案,“你白日里就坐那儿,不懂的就问我。”
    叶浔立刻没精打采起来,前世今生所学的加起来,也不可能应付外祖父,她苦着脸道:“还要在您面前啊?那怎么行呢?您不是正在拟题目么?我噼里啪啦地打算盘会吵到您的。”
    柳阁老笑起来,揶揄道:“我倒是想听你噼里啪啦地打算盘的动静呢,只怕你再苦练半年,也没那份爽利。”
    “……”
    “你娘那些陪嫁,这些年一直由你外祖母打理着。你上心学学这些,日后自己管账。我们年纪大了,便是想管你们一辈子,迟早也会有心无力。”
    叶浔知道这是外祖父的良苦用心,恭声称是,转去坐到一旁的书案前。虽说心里明白,可还是头疼不已。这种事没点儿天赋是不可能精通的,而她的天赋之于算术,真是资质平平。外祖父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了,若是江宜室得知,心里应该会好过不少吧?
    柳阁老也看得出,叶浔对药理、针线心灵手巧,对算术则是真不大开窍。幸好他得空,教给她一些窍门,再督促着她勤学苦练,熟能生巧也非难事。
    不是他闲的没事折腾人,是太清楚,叶浔的身份说起来是天之骄女,却没个真正能护她一辈子的人——她的哥哥都不见得有那份能力,很多事便只能为她早作打算,她会的越多越好。她一辈子最稳固的依仗,是她自己。
    连续两日,叶浔白日都被柳阁老拘在面前学算术,晚间就睡在两位老人家院落里的东厢房。
    到了第三日,用完午饭,叶浔也没回去睡午觉的意思。
    柳阁老笑道:“不乏?”
    “乏。”叶浔皱了皱眉,“可是我昨晚做梦都在打算盘,醒来比没睡还累。”
    柳阁老哈哈的笑,“去院子里转转吧,换换脑子。前两年你撒下的一把月季种子长得不错,现在已开成了一片。”
    “那我去看看。”叶浔笑着起身,“等会儿就回来。”
    “去吧。”
    叶浔带着竹苓在花园转了一阵子,去看了颜色不同的春花,又去看了看养在湖里的一对儿鸳鸯,这才往回返。
    路上,两个人经过芳草地,无意中看到一只受了伤的小鸟。小鸟有着彩色的羽毛,很漂亮,但是因为腿部受了伤,眼睛毫无光彩。
    “外祖父最喜欢养鸟了,他应该能把这小可怜儿治好。”叶浔取出帕子,把小鸟轻轻裹住,捧在手里,脚步匆匆地返回莳玉阁。她晓得药理,却是一看到人的外伤就手脚发软,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救死扶伤的作为。同理,这只小鸟也是一个情形,根本不忍细看它情形如何,只急着去找外祖父救它的命。
    竹苓随着叶浔快步走进莳玉阁,没来由地感觉此刻院中太安静了——让人心生不安的那种静寂。念头闪过,她也没在意,急着给叶浔打了帘子,随之进到厅堂。
    “外祖父,我捡到了……”叶浔进门后,就要如常去往内室,却在这时发现厅堂里站着两个人,慌忙噤声止步,匆匆打量。
    两个人都是一袭黑色布袍,本是对立着说话,随着叶浔的进门,同时打住了话,侧目看她。
    身形略高一些的男子,气势慑人,视线清冷漠然,没有敌意,落在叶浔身上,还是让她觉得凉飕飕的。
    与这男子对立的是一名少年,目光和煦温暖,而他正是叶浔熟悉的裴奕。
    叶浔一头雾水,却不妨碍她对这两个人生出一种直觉:两个人的气质、气息太相近了。至于容颜,都有着极少见的俊美精致。
    她不敢多做打量,错转视线,想要行礼才意识到手里还捧着那只小鸟,真是尴尬不已,忙转身交给竹苓。
    这时候,裴奕已对那男子道:“这是柳阁老的外孙女。”
    男子凝了叶浔一眼,“叶家那孩子?”
    “对。”
    叶家那孩子?叶浔听了心里直犯嘀咕,心说你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这话说的……刚要曲膝行礼,男子已摆手道:“免了。”说着看向里间,“还没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答话的是柳阁老,一面说一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公文,瞥了叶浔一眼,安抚地笑了笑,“贵客突然来访,也怨不得你唐突。”
    男子轻轻一笑,“知道你护短儿。唐突的是我,这总成了吧?”接过公文,他对裴奕道,“你的事照我的意思办,尽快,别总让我满京城找你。”
    裴奕嘀咕一句:“什么时候满京城找我了?”
    男子慢悠悠地道:“要不然我住到你那儿,每日求着你务正业?”
    裴奕笑起来,“您可别,您这可是要我的命呢。”又叹气,“说来说去,我是个不务正业的。”
    男子笑着拍了拍裴奕肩头,步调悠然地往外走去,“柳阁老送送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柳阁老称是,亦步亦趋跟了出去。
    男子一走,叶浔没来由地觉得轻松下来,轻轻透了一口气。
    裴奕则已从竹苓手里接过那只小鸟,问道:“知道柳阁老的药箱在哪儿吧?”
    “知道。奴婢这就去取来。”竹苓转身出门。
    裴奕转身落座,查看小鸟的伤势。
    叶浔吩咐房里的丫鬟上茶,在他对面坐下,忍不住好奇地道:“方才那位是谁?看着怎么跟你很像?不可能是你的兄长吧?”从没听说过裴奕还有手足。
    裴奕却看着那只小鸟,“腿断了。”
    “能治好么?”
    “小事,放心。”裴奕又敛目细看着那条帕子,是小猫滚绣球的图案,微微地笑,这才回应她先前的问话,“方才那位不是我兄长,你觉得他是哪类人?”
    “嗯……”叶浔认真想了想,“让人很畏惧的那种人。”
    裴奕找了由头,把房里的丫鬟一个打发出去,这才道:“他的确是。”又似笑非笑地看住她,“我日后就要在他手里讨生活了。实在是没法子,不然娶不了你这高门女。”

  ☆、第17章

叶浔辨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有些啼笑皆非,对他道:“你要娶高门女的话,的确是要费些周折,却不需因为我而为难。”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对他,始终明白他是愿意守护她到最后的人,想起、相见时,总是满心的暖意、感激。她不曾全心全意地痴恋过任何一个男子,经历、遭遇都不允许她有那份闲情、憧憬,面对的从来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不曾体会过两情相悦浓情蜜意,却也清楚,只凭一份感激,不足以成为支撑一段姻缘的理由。
    如果在一起能让彼此更好,她愿意嫁;如果这件事于他是无足轻重了,她绝不强求。
    这一世,只想看他过得好。
    不再成为他一世的牵绊、遗憾,她做到这些就可以了。
    是他让她懂得的,这世间情意弥足珍贵的一种,是静静守候,默默付出,而非以自己的立场去要求对方怎样。
    至于她自己,嫁他也可以,终生不嫁也可以。嫁人之后的日子,于她只有疲惫。没有他这前提的话,她早就想法设法为不嫁铺路了。不嫁人,守着祖父祖母,把叶鹏程、彭氏踩到再无可能翻身的地步,日子也能过得清闲惬意。
    真的,这两条路,怎样都好。
    裴奕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嫁不嫁两可?”
    叶浔沉默。这次自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默认。
    裴奕白皙好看的手轻抚着小鳥的羽毛,“那可不行。我不放心。”
    叶浔想瞪他,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却不可控制地微笑起来,“不跟你胡扯了。”
    裴奕笑意更浓,“这可不是胡扯,表兄妹说几句体己话罢了。”
    叶浔服了,索性捡回自己的问题:“你倒是告诉我啊,那位贵人是什么人?”
    裴奕只是道:“在朝堂呼风唤雨的人物。”
    这答案已足够叶浔恍悟一些不解之处了,“跟这样的人物讨生活,岂不是很累很危险?”
    “天子脚下,谁的处境都一样。”裴奕笑容微敛,“看起来是一派繁华,其实处处暗藏凶险。”
    叶浔迟疑片刻,还是轻声劝他:“那你也尽量不要去做太凶险的事。”什么人的血都是热的,见多了却会让人从骨子里变得冷酷、寂寞。
    她的神色分外诚挚,眼底含着一丝担忧。裴奕微眯了眸子,笑,“我尽量。”
    竹苓取来药箱,裴奕找出了两种药,细心地给小鳥医治。
    叶浔让竹苓取了个鳥笼过来,“先委屈它几天,伤愈后再说。”
    裴奕则想到了她初进门时的小小尴尬,不由唇角上扬。
    柳阁老返回来的时候,鳥笼已挂到了廊下。明知两个孩子已经相识,还是一本正经地给他们引见,对叶浔道:“这是你裴表哥,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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