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兽 外传尉迟小记 by:孤光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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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兽 外传尉迟小记 by:孤光残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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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们现在过的很好。”尉迟装回手机电池,按下开机键,“他昨天晚上就跟我说过出国的事情了,是他自己决定不走的,他说他舍不得我,说这种状态到了那边也学不好,只是我没想到您把局长搬出来压他……” 

 

  “阿丰……妈真的是怕你们光顾著眼前的这点小幸福……耽误一辈子的成就啊……” 

 

  虽然可以说是语重心长,但尉迟怎麽就觉得他这个妈还是有点没安好心。 

 

  所以他当机立断:“妈,明天不管用什麽办法,也请你让局长把兵子给我留下,把那个名额後延。” 

 

  “你当妈的老脸是抹布啊,洗完拧拧接著擦?” 柳卫权浓眉一拧。 

 

  “妈我没那个意思……算我求你了,就把他留我身边,等我生完孩子让他当几天爸爸,我一定用蹄子把丫踹大不列颠群岛上去!”尉迟说急了,说话也带著股子土腥味儿。 

 

  “儿子啊不是妈不乐意……你说这今天威胁要他去,明天又威胁要他留下,你李叔他也得干啊……” 

 

  “你不是常说,他在我爸死的时候答应我爸了要照顾我麽?才换了一次主意就不耐烦啊?这他妈的算哪门子照顾?我不过就是想老公跟身边陪几年,怎麽了?哪条法律不允许啊!” 

 

  “阿丰啊你真是被我宠坏了……” 柳卫权要多无奈有多无奈,只好拧拧儿子的下巴撒气,“你个臭小子!” 

 

  尉迟脸色一柔:“妈,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你说一句话能让我们局长都哆嗦,我多孝顺啊,给你机会看他哆嗦。” 

 

  “你以为我爱看他哆嗦啊?” 柳卫权冷冷一哼,“要不是你爸爸,现在躺八宝山的就是他了!” 

 

  “得啦……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喂?” 

 

  正说著话,手机又响了,尉迟忙接起来:“恩,兵子啊,我在妈这呢……你甭过来接我,我一会自己骑摩托回去……行啦行啦,知道啦你真烦人!有话回家说!我饿死了!” 

 

  挂上电话,尉迟抄起筷子就往嘴里玩命塞吃的。 

 

  “慢点慢点,小心噎著,来喝汤……” 柳卫权挂著一脸的宠溺和幸福,“喜欢吃一会妈用保温桶给你带回点去。” 

 

  “恩恩……”尉迟早就有嘴吃没嘴说了。 

 

   

 

  第二天一早,局长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那颗煞星。 

 

  ──娘诶,他怎麽又来了! 

 

  眯著眼睛的柳卫权身边冷风飕飕的刮,刮的局长同志一身冷汗。 

 

  老李啊,把兵子的名额给我留三年,听见没? 

 

  局长大人擦了一把汗,脆脆的应了一句, 

 

  诶!遵命! 

 

   

 

  (完) 

 

   

 

   

 

   

 

  《夕阳爱》 

 

  那还是在三十年前。 

 

  某警校校园内,某位高挑俊郎的男子,站在从校门口奔南数第七棵柳树下,趾高气昂的冲那比自己矮了一头又瘦小枯干没半点警校学生应有风度的小个子吼: 

 

  “高立杰!我问你,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某只沈默了一会,缓缓抬头,“卫权……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小子!你丫想好了再说!”就差把跟前那张嘴撕了,柳卫权高高在上地逼问:“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不喜欢我!?” 

 

  “卫权,我真的……不知道……”自知自己配不上他的高立杰不知道这种出於自我保护而说出口的语言,导致了对方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而自尊心严重受挫所导致的後果,往往是可怕的。 

 

  “梆!” 

 

  一记拳头招呼过去,柳卫权满眼含泪:“你以为我看的上你这个矬巴子啊!我怎这麽他妈的待介你啊!高立杰我告诉你,从今往後,咱绝交!” 

 

  什麽也不解释的高立杰,在他骂完上面的一通话之後,捂著脸缓缓站起,转身离开。 

 

  “操!你丫有种!”柳卫权狠狠一跺脚,抹了眼泪碎了心。 

 

   

 

  那还是在二十五年前。 

 

  “恭喜啊,卫权,尉迟,希望你们的孩子健健康康。” 

 

  送结婚贺礼的人放下礼物,都少不了跟上一句。仿佛那本应是大不为当时民众所接受的未婚先孕,也成了值得夸耀的好事。 

 

  不过一对新人中,一个是缉毒大队队长,另一个刚荣立一等功正是局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任谁也说不出半句杀风景的话。 

 

  更何况,他柳卫权是故意把消息散成全局的八卦。 

 

  冷冷斜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喝酒的高立杰,柳卫权晃晃著摇过去:“高秘啊,多喝几杯,一定要喝痛快了再走。” 

 

  “卫权,我祝你幸福……”举起酒杯,未等面前的人答话,已经一饮而尽。 

 

  “虚伪……”新娘子咬牙,小声咒骂。 

 

  “你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别再怄气了……我……不值得你……” 

 

  “呦~为你?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酒盅一顿,柳卫权恨恨瞪著他,“高立杰,我的确不值得!” 

 

  “卫权,来到这边敬酒了!”新郎远远的叫他,带著一脸的幸福。 

 

  “你老公叫你了,少喝点……”面前的却带著些许的哀伤。 

 

  “要他妈你来管我?滚!”小声骂上一句,柳卫权带著一身怒气转身离开。 

 

  苦涩漫溢,谁伤了谁的心?谁又让谁更伤心? 

 

  三年後尉迟园丰诞生在绿树成荫的七月,炎热的夏天,他的爸爸已是副局长。 

 

  三年半後高小兵诞生在枯枝败叶的一月,寒冷的冬天,他的妈妈是缉毒大队队长。 

 

   

 

   

 

  那还是在二十年前。 

 

  “尉迟!尉迟!” 

 

  满目的鲜血,冰冷的身体,感受著丈夫失去体温时候的撕心裂肺,柳卫权声嘶力竭的呼唤著奇迹的出现。 

 

  可是,奇迹终归是奇迹,不可能总出现。 

 

  该走的还是要走,该痛苦的还是被留下。 

 

  他不肯在儿子的臂上扎黑箍,他对小小的园丰说:“你爸爸去国外了,很久以後才会回来。” 

 

  他不肯让别人把丈夫的遗像摆在家里,他说,儿子看见照片看不见爸爸,会想,会哭。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丈夫临死前的叮嘱: 

 

  “园丰不能一辈子没爸爸,你不能一辈子没人来爱,答应我,一定要找个照顾你们的人。” 

 

 

  他不敢当著儿子的面哭,他半夜躲在厕所里用泪水回忆著点滴,他拿著电话想拨著找人来说话,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 

 

  亲人,朋友,他们一样还沈浸在悲痛里。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的他一激灵,却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响到三十声,断掉,继续响。 

 

  颤颤拿起话筒,声音干涩:“喂?” 

 

  “卫权?你睡著麽?” 

 

  “没……”干涩的眼眶又突然热了,忍都忍不住,“呜呜……立杰……” 

 

  “别哭别哭,我家那口子出差了,我一会就带儿子过你那边去。” 

 

  挂上电话,心头比刚才还酸,哭得喘不上气,柳卫权觉得死的人真应该是自己才好。 

 

  在柳卫权拍著两个孩子入睡的时候,高立杰煮好了一锅饺子。 

 

  “吃点吧,看你都瘦脱形了。” 

 

  “……”筷子还没沾上饺子,眼泪又哗哗落下。 

 

  “别哭了……”递上手纸,高立杰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话。 

 

  “我……逞强逞了三十年了……我这次真的再也逞不下去了……立杰,这是我的报应啊!”放下筷子,定定地看著眼前冒著热气的饺子,柳卫权苦苦一笑,“我才刚刚开始爱上他……老天爷就把他收走了……” 

 

  “……你还有孩子,万事为了孩子著想也要……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已经写了报告要转去做教官……不在缉毒队里干了……我不想园丰变成孤儿……”柳卫权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脆弱,高挺的鼻梁两侧有两条泪痕,嘴角湿润,盈满了苦涩。 

 

  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高立杰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拍著他的後背:“别想太多了……以後园丰就是我儿子,我和凯力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 

 

  “立杰……凯力有你,他真幸福……你……很爱他吧……”依偎的像只小猫,却终於止住了泪水。 

 

  “过日子呗,都这麽多年了……哪有什麽爱不爱的……” 

 

  十年来第一次无距离的接触,却因为悲伤而让两个人都无所顾及。 

 

  没有情和爱,只有彼此的信任,和一点点的,依赖。 

 

   

 

  那还是在十五年前。 

 

  缉毒大队的第十三任队长光荣殉职。 

 

  有人说十三这个数字不吉利,有人说只要有人死就一准是他们缉毒大队的,死还就死的是当过队长的。 

 

  有人说这高立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死了老婆还要为了给上头一个说法替老婆承担责任连降三级。 

 

  要不是柳卫权冲到局长办公室一巴掌拍碎了局长的办公桌,高立杰兴许就得被直接开除警籍。 

 

  据好事者形容,当时柳卫权指著局长的鼻子,说我操你姥姥你他妈的吃血喝肉的爬上来我们不说什麽也就罢了,到如今下属真的出了事情你连个小头都不肯给出,你丫不怕生个孙子出来屁眼长脸上是不是!? 

 

  两个娃娃手拉著手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看著大人们脸上挂满了悲伤的忙忙碌碌。此时的高小兵还不知道死的含义,他只知道想念多日未见的母亲。 

 

  “阿丰,妈带你和小兵出去玩一会,来。”柳卫权拍拍高力杰的肩膀,走到床边去抱两个孩子。 

 

  “兵子困了……” 缩在同样是小小的尉迟的身边,他小小的打著哈欠看著爸爸对著妈妈的照片发呆。 

 

  “乖,我带你回我家去睡,一会你爸爸有事情要做。”抱起孩子,柳卫权看了一眼高立杰,“孩子我抱回去了,你一个人静一静吧。” 

 

  “可是爸爸……” 

 

  “乖~一会叫小丰跟你比赛,看谁先睡著好不好?赢的明天有蛋糕吃!” 

 

  “好诶好诶~~”两个娃娃叫的开心。 

 

  门关上的一刹那,震骨的哭声自七尺男儿的胸腔爆发。 

 

  高小兵耳朵一立,眼睛里立刻水气氤氲:“柳叔叔,我想我妈妈……” 

 

  柳卫权的心被他的一句话震碎成八瓣。 

 

   

 

  那还是在十年前。 

 

  第N次有人想给柳卫权介绍老公想给尉迟介绍爹,柳卫权还是俩字──不见!高立杰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他的靶场库管,每天按点上班按点下班,一点业余休闲娱乐都没有。 

 

  有人劝他们干脆凑一对,可是高立杰却郑重其事的说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续弦。 

 

   

 

  这话拐著弯的传到刘卫权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被添油加醋改成:高立杰说了,这辈子他娶谁续弦都不会娶柳卫权。 

 

  柳卫权听了一咬牙:呸!我他妈的作践自己才会给他当二房!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赌气,知道高立杰就是被打死也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可是话是人说的,人家还等著他的反应,大家都难免脱不开个俗字,於是心一横就随口乱喷。说完了他自己都有点後悔,可後悔归後悔,话已经说了,而且没几小时就传进了正在擦枪的高立杰的耳朵里。可高立杰也只是淡然一笑。 

 

  於是这天下了班之後柳卫权跑到靶场练习,签了字领了枪,拎著高立杰陪他练枪。 

 

  一梭子子弹全部打飞之後,高立杰在记分表上写下一串数字,而後公式化的问:“柳教,你还要不要再领子弹?” 

 

  “不领了!高立杰!陪我喝酒去!” 

 

  “我值夜班。” 

 

  “值屁!这靶场破的跟什麽似的,连枪都是越战时候的老家夥,你就是敞开大门也没人偷!” 

 

  “这是制度……” 

 

  “制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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