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盖头 作者:安东尼·斯沃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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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盖头 作者:安东尼·斯沃夫尔-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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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女士,我坚信着我们的使命。我相信很快我们就能赢得这场战争,让敌人爬回老家去。” 
  “是的,女士,能为国效力,我感到无比自豪。我们的总统能勇敢地面对恶魔,我为他感到骄傲。那些狗杂种死定了。” 
  “我是从得克萨斯州来的,女士。我18岁时参的军,要是不参军,就得坐几年牢。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了。后来我发现是我老爸同法官商量好的,他一手操办了这一切,这又算什么?但我还是为自己能在海军陆战队中得到锻炼感到自豪。” 
  “这场战争关系到自由,而绝非为了石油,要勇敢面对侵略。就像我们总统所说的那样,没人想卷入战争,但我们随时准备着。我们可以在一公里以外射中他们的眼球,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准的枪法了。” 
  “能为国家效力,我感到很自豪,我签约当兵就为了这个,我老爸、老妈和女朋友都会为我自豪的。我来自密苏里州的一个小镇,镇上的人们要为我举行庆祝游行,他们已经买到了喜庆的绶带。我妈说全镇的人都很崇拜我们。”
   “我叔叔曾经参加过越战。我到这儿来,他并不是很高兴,但他还是写信告诫我要处处留心自己的屁股,别出什么意外,叫我不要逞英雄,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兄们。” 
  “我认为我们所承担的使命是正义的,我们完全有理由来到这里,总统完全有理由把我们派遣到这里。我们训练有素,准备与世界上任何邪恶势力作斗争。敌人可以用炸弹炸死我们,或是用毒气毒害我们,或是用枪杀死我们,但我们会战斗到底。我们很多人从一出生就已经准备好了。” 
  《纽约时报》的记者带了个橄榄球来。我和柯汉一边相互传球给对方,一边同那个记者聊天。他站在我们之间,眼睛跟着球不停地转动。他看上去像位人类学家,一位研究灵长类动物行为的专家。他人很随和,讲话慢条斯理,很想听到我们讲述自己对这次军事行动的真实看法,想知道我们在这里每天都是怎么度过的,想了解前线步兵们真实的内心世界。但是我能提供给他的仍然只是事先准备好的语句,我受命只能传递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但我真想与他坦诚相对,告诉他:我只是个穿着神秘侦察迷彩服的普通士兵,且见识有限。我才不管什么新世界国际秩序,才不管科威特城里的什么人权遭受到侵犯之类的事情。什么大赦国际,见鬼去吧。强暴他们,杀掉他们,卖光他们的石油,抢光他们的金子,把他们的小孩全都卖到妓院去。我才不管什么国旗、上帝、国家,什么海军陆战队,也不管什么石油、收益和每天开采上百万桶石油,更不在乎美国政府给我提供的工作。我有工作,我将一直这样度过余生,我是个普通士兵,我应该履行我的职责并爱我的工作。我已经20岁了。我如此愚蠢地签约当兵,而现在我就坐在这里,可怜巴巴的,哦,这真是场悲剧,哦,这丑陋的充满悲剧的地狱,现在我就坐在这该死的地方,手里玩着球,在这世界上最臭的便坑上面将橄榄球掷来掷去。我都能听见敌人炸弹爆炸的声音,《纽约时报》的记者先生,我听到了炸弹的声音,真的很害怕。 
  我冲出去,跳过便坑去接一个长距离的传球,一只手一勾,接住了球,但左肩和脸重重地撞到了地上。我为这个高难度的接球而感到自豪。柯汉在旁边叫道:“底线得分。”美式橄榄球得分规则,持球越过对方门线身体触地得分。――译者注沙子钻进了我的嘴里,在牙齿和牙龈上沙沙作响。我转动舌头,舔干净所有的沙子,并将它们吞下,好像这些沙粒也是我的好运气的一部分。然后我将球投进球门,随后听到一阵埋怨和叹惜。 
  这时,凡恩吼道:“斯沃夫,快把球扔到粪坑里。” 
  但上校已经看到了橄榄球,他走下汽车,命令塞克上士取消体育训练,让我们在记者面前打一场球,而且还要我们全副武装地穿上MOPP式防护服,戴上防毒面罩。 
  在二十九棵棕榈基地时,每人发了套防护服,自从那以后我们一直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它们重达10磅,本来是密封好的,但在背包里经过六周的颠簸后,大部分防护服的包装已经变形,与黏结呼吸管的胶带和断开的尼龙线纠缠在一起。防护服是用来保护我们的皮肤的,使其免受生化武器攻击污染的侵害。我们很高兴能穿上它参加这场愚蠢的球赛,因为现在它们就快要没用了,我们要把它们扔进便坑,然后烧掉,让军需处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来进行更换。 
  这就是士兵的数学运算法:从军用背包里减掉10磅得出一个快乐的士兵。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拿来烧掉的? 
  我们海军陆战队的医务兵约翰?邓肯医生报告说,防护服里面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华氏112度。 
  作战时,我们要在防护服里面穿上迷彩服,但平时为了降低温度,里面都只穿着汗衫,甚至有些人,包括我在内,什么也不穿。塞克总是告诉我们,上校已经向他保证第二天就派淋浴车到我们营地来。总是该死的第二天。 
  我只穿着内衣,感觉像是钻进了一个大火炉。邓恩命令我们集合。我们每个人先喝了一壶水,然后戴上面罩,系上兜帽去集合。
   我们看上去棒极了。在国内,每周我们都要跑上两到三个10公里,每周要花四天游上3000码,每天至少有几个小时在举重室锻炼。而在沙漠里,每天早上我们要接受约翰医生的全面体能测试,每天晚上跑步3~4英里,还不算营部周围或是7英里,或是15英里,或是20英里的沙丘。 
  防护服是用于在丛林里进行伪装的,穿上它,我们就像一片移动的树林,像喜剧电影《巨蟒》(Monty Python)里的一群怪物。我们分开来,由侦察一队和三队对二队和四队,用可装五加仑水的水壶作球门。虽然这场球赛会让我们吃苦不少,但总比无事可做要好。
  我传了一个底线球,迪克森(Dickerson)和福勒(Fowler)在争球线上为争球发生了口角,互相投沙子,并辱骂起对方的老娘来。一点一点的,我们队已经推出10码以外,眼看就可以进行第一次进攻了。柯姆斯(bs)和约翰尼?洛顿(Johnny Rotten)两人相互顶着较起劲来,我们几个队员上前把他们拉开。场面使人目不暇接,观众都被吸引住了。记者在飞快地记录,而塞克对我们的表现也感到很高兴。我们被迫加入这场不人道的球赛,那就要纵情享乐,此刻的我们无拘无束。我们穿着防护服,身上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125度、130度、140度。 
  柯姆斯截住对方一个传球,没命地向前跑,想要底线得分。我们都停下来,弯腰曲膝,用力地呼吸,塞克在一边大吼,叫我们继续比赛。五角大楼强调说,他们的战士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罩一样能进行八小时的全力战斗,而塞克却要我们穿着它们打一个小时的球。 
  交换了几次场地后,双方比分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塞克宣布中场休息。为了向记者证明防毒面罩上的吸水管有多么有用,他命令我们戴着面罩从水壶里喝水,好像在跟人家说:看我们多么聪明,考虑得如此周全。 
  防毒面罩和防护服的兜帽阻碍了声音的速度,所以进入大脑的声音都是放慢的声音,要过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知道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听见塞克告诉记者,我们的防毒面罩是高科技设备,同防护服结合使用,可以使我们成为一支永不疲倦的战斗力量, 
  伊拉克军队唯一能摧毁我们的办法就是投原子弹。我们从防红外线的外帐篷里拿出自己的水罐。我们几个人拉开面罩的密封盖,呼吸着新鲜空气。空气是如此馨香,轻拂着我的脸庞,给我的肺部带来一丝凉意。一想到要穿上这身装备去打仗,我心中真希望敌人拿原子弹来杀掉我们,用小男孩原子弹(Little Boy Abomb)或胖子原子弹(Fat Man Abomb)在第二次 
  世界大战即将结束的前夕,美国向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放的两颗原子弹。――译者注的火焰和强风将我们化为灰烬。快来吧,战争! 
  我们站成一排,塞克指导我们如何使用吸水管。当然,我们已经知道该怎么使用,他只不过是想当场作秀而已。问题是,就算吸水管是完好的,水罐上插吸水管的盖也有可能是破裂的。不过现场气氛还是挺和谐的。 
  戴着防毒面罩说话时,感觉好像在嘴上套了个杯子。 
  柯汉叫道:“我他娘的肯定已经玩儿完了。我的水罐盖都破了。要这样喝水,就等于是在喝那该死的芥子毒气。三个月来,我一直在说我需要个新的水罐盖,可到现在还没来。” 
  维格(Vegh)说:“我的吸管已经破了。我才不想撕开面罩的密封盖呢,那样我就死定了。我会脱水而死。长官,谢谢你,长官。” 
  我说:“上士长官,四个月前我就申请要个新的防毒面罩。我的吸管掉在了二十九棵棕榈基地的防毒设备室里,柯汉那家伙一脚给我踩坏了。而且面罩上的过滤器也毫无用处。我们全都完蛋了,变成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七旅第二营侦察与目标捕获排的鬼魂。” 
  福勒把吸管和水罐摔在地上,最后扯下面罩,也如法炮制。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可塞克不高兴了。他让我们解下防毒面罩,拿起水壶喝水,并说他会向军需处报告有关更换事宜。他像裁判那样吹起了哨子,我们继续比赛。 
   这局由凡恩开球。柯汉决定反守为攻,他将凡恩重重地摔到地上。而凡恩摔下时,却压在了柯汉头上,柯姆斯则踢着柯汉的屁股,我们都跳上去,一个压一个,至于压着的是谁,这并不重要,因为压得并不重,并不是想伤到谁,仅仅只是压成一堆,这样让我们很开心。这种嬉闹很快就变成了充满笑声的造人堆,压在最下面的努力爬出来,再跑到最顶上去,变成人堆之王,这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沙漠之王一样。我们流着汗,大声叫着,吼声冲破了我们头上戴的防毒面罩。这真是太有趣了,简直就是毫无顾忌的乐趣,是我们这些士兵最擅长的活动。可塞克不喜欢我们这样,他大叫着让我们继续比赛,但我们根本不听。他肯定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恶作剧,要呈现给上校和记者们。
  这更糟的恶作剧叫户外性交:海军陆战队队员们假装强暴一名战友,这名战友要么是最近表现比较古怪的那位,要么是滥用了职权或是表现不佳的那位,要么是违反了公认的兄弟情谊和同志友情与团队精神,伤害了我们这个大家庭的那位。这位牺牲者通常先是被迫像小狗一样趴在地上,然后陆战队的弟兄们轮流从后面上。 
  柯姆斯将柯汉从人堆下面拖出来,大叫道:“让咱们来户外性交吧!”福勒开始了这场闹剧,用屁股猛撞柯汉的屁股,还用手拍着他的后脑勺;其余的人则在旁边吆喝助兴,或是帮忙按住柯汉。 
  迪克森叫着说:“干了那个得克萨斯处女的屁股吧!免费的!” 
  “我想要。从韩国回来以后,我就没见过哪个男孩儿的屁股有那么漂亮。” 
  “想干就干!狙击手们!” 
  “照张相给他老婆送去吧。可怜的女人。” 
  柯汉叫道:“我就是你们拥有的最漂亮的姑娘!我见过你们带来的妓女,你们这些叫人恶心的浑蛋!” 
  “七旅二营侦察排的狙击手!”塞克大喊道。 
  我们继续尖叫,快乐、疯狂地玩耍着,身上还穿着防护服和防毒面罩,看上去就像一只只野性的、饥饿的、瞪大眼睛的野兽,聚集在垂死的猎物周围,叫声传到了千里之外。 
  记者们停止了记录。塞克跑过来,对我们吼道:“给我停下!停下,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退后,让其他人上。对眼前的场面我感到既恐惧又欣喜。我的欣喜与眼前的性感场面无关,而是战友们都具有的一种感受――纯粹的澎湃激情、暴力倾向和无比的愤怒,还有我们心中那份彻底的疑惑、纯粹的希望和共同感受的恐惧。我们并不是在操着柯汉:我们在操那位陪同记者的上校,操那可恶的、毫无价值的防护服,操那该死的防毒面罩和坏了的水壶,操着总统布什和国防部长迪克?切尼以及那些将军,操萨达姆?侯赛因,操那军用PRC77型无线电设备和那该死的连挖个深一点的坑都不行的笨重工具;我们正操着这个世界上的电视台,美国有线新闻网(CNN);操着那些沙子和我们的寂寞无聊;操那些可能会背叛自己的妻子和女友;操那些没有写信来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操难吃的饭菜和国内那些该死的反战分子;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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