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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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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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面秀士一眼瞧出那七具坐身是何人,不禁面色大变,向葛元良望了一眼!诧道:“此处发生了什么变故?”
  葛元良冷冷地答道:“庞老师明知故问,葛某也不知明月禅师等人为何这般模样。”
  冷面秀士低声道:“金刀四煞为何在此?”
  葛元良摇摇头默然无语。
  冷面秀士只觉气氛变得异常神秘恐怖,令人喘不过气来。
  突闻金刀四煞中一人轻喟一声道:“不知无极帮主用的什么手法,制住七人,体内真气相互逆冲,若妄行解穴,心脉立断,口喷鲜血而亡,各位中不管武功卓绝,才华极高之士,也许可以解开这七位武林名宿,恐气血久滞,落得一个终身残废。”
  冷面秀士走了过去,伸手细察七人脉象,心震惧异常,暗道:“这是什么武功?”
  他本才华极高之武林奇才,一身所学正邪博杂,聪颖异常,无论什么奇奥武功,大部触类旁通,而且还有过目不忘之能,但此次却难倒了他,从明月禅师等人体内真气运行情形,竟无法察出以鉴端倪。
  严晓星一直目光凝视殿外不声不语,跌入一片沉思中。
  许飞琼忽向严晓星低声道:“星弟,你在想什么?”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小弟在想应如何解救这七位武林名宿,免引起一场武林血洗浩劫,当然解铃还是系铃人,但无极帮主绝不可能出尔反尔,不过凡事总有一个解决之策,小弟不信除了无极帮主之外就无他人可以解救。”
  许飞琼突用语传声道:“星弟是神太令传人,你那两位恩师一身所学均旷绝盖世,难道你竟束手无策么?”
  严晓星摇首赧然笑道:“虽然得天独厚,但武学一道,浩瀚若海,穷毕生之力所得者不过十一,更非一蹴即成。”
  说此,但闻金刀四煞中一人道:“庞老师有无解救之法?”
  冷面秀士答道:“信如阁下所言,七位武林名宿体内真气逆冲,妄行解穴,必心脉立断,口喷鲜血而亡。”话声略略一顿,又道:“四位主人何在,他必有解救之法。”
  “敝上方才离此,他有解救之法,何能袖手不答。”
  冷面秀士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无极帮主无人可制的了?”
  “这倒未必。”廖独不禁冷笑道:“无极帮主必有所惧,天下之大,奇人辈出,他此举实含有深意。”
  冷面秀士微露惊容道:“莫非无极帮主施展的金钩钓饵之策。”
  廖独点头道:“不错,正是此意。”
  冷面秀士略一沉吟道:“在下有一点不明,明月禅师等均是当代武林名宿,功力已臻化境,凭他们七人之力联臂合攻无极帮主,虽未必胜也不致落败,何能七人同时被制,请问四位可曾察出端倪么?”
  严晓星突咳了一声道:“此点不难臆测……”
  冷面秀士冷笑道:“你是何来历,谁人与你问话!”
  混元爪侯迪大笑道:“庞雨生,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就凭你这点微末技艺,他还不将你瞧在眼内。”
  冷面秀士不禁满面通红,眼中逼闪怒芒。
  只见严晓星手掌一摆,道:“倘在下猜测不错,明月禅师七人至今仍在梦中,除了七人外,尚有一位与他们相交莫逆,用传柬邀约他们来此聚会……”
  冷面秀士沉声道:“阁下从何断言尚有一人?”
  严晓星微微一笑,手指地面道:“明月禅师坐处左侧,尚遗有一蒲团痕迹,虽经撤除,匆促拂拭,仍依然隐约可辨,殿内光线幽暗,烛火摇闪,不穷极目力,无法察见。”
  群雄闻言,凝注明月禅师坐处左侧,果有一圈蒲团微痕,不禁暗暗钦佩严晓星心细如发,目光锐厉。
  雷玉鸣道:“正如阁下所言,然此人必为无极帮主收买。”
  严晓星道:“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无极帮主就是此人,这两者均是猜测之言,不难水落石出,真象大明,在下料测明月禅师等人正在坐息行功时,为迷魂魔法所乘,一时之间,神智为控,失去了抗拒之力,使无极帮主从容施展辣毒手法制住七人。”
  冷面秀士内心极为赞许严晓星剖理入微,无词可容。
  只见严晓星大息一声道:“无极帮主手段委实辣毒无比,非但使我等无法妄行伸手解救,而且不能搬移明月禅师等七人离此寺外。”
  雷玉鸣大声道:“这为什么?”
  严晓星道:“一经搬动,心脉立断!”
  群雄闻言不禁大惊失色。
  冷面秀士忽然想起一事,道:“就在庞某来此之前,发现一人在寺内窜出,诸位并无察觉么?”
  金刀四煞中一人道:“此人乃是无极帮中高手毒手闾罗荆广。”
  冷面秀士诧道:“四位为何轻易让他逃离?”
  雷玉鸣接道:“荆广以七人性命作胁,为保全七位武林名宿活命,才让他安然离去,他不过是未徒之辈,杀死他也未必有多大益处!”
  冷面秀士颔首微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庞某在他身上已做了手脚,可逼使荆广自动找上庞某。”
  百足天蜈皇甫炎不禁失声惊道:“可是那只毒蛛么?”
  冷面秀士点点头道:“正是,只有庞某独制解药可治。”
  金刀四煞忽转面目注了冷面秀士一眼,道:“我等必须赶上去与主人会面,望诸位同心戮力,辈歼此獠,不然武林之中将永无安宁之日了。”说罢快步如风走出殿外而去。
  冷面秀士目光望着殿外,冷冷一笑道:“金刀四煞虽非常人,但似嫌倨傲,竟然我等之中无一可使他信赖之人!”
  廖独冷冷笑道:“当年神木令主者独来独往宛如天际神龙,难见首尾,俗谚青出于蓝,他纵然信赖,也未必轮到你姓庞的头上。”
  冷面秀士面色一寒,大喝道:“廖老师处处言语相逼,存心为何?”右掌忽起如电光石火击向廖独天灵盖,掌沉力猛,他已动杀机,欲一击将廖独毙命。
  只见一条人影飞快疾掠而至,五指奇巧无比扣向冷面秀士腕脉穴,冷笑道:“此处怎是你逞凶的地方?”
  指风如割,冷面秀士心神一凛,赶紧撤掌倒跃开去,定睛一瞧,只见是严晓星。
  严晓星道:“难怪廖老师出言讥讽,似你这等出手阴毒,委实令人齿冷,江湖中传说冷面秀士只知利害,擅用心机,不能与人向舟共济,器量狭隘无法共事,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冷面秀士朗笑道:“燕雀岂知鸿鹄之志?庞某虽然偏激刚愎,手底从未妄杀无辜。”
  严晓星道:“廖老师与你并无不解之仇,如非在下及时抢救,岂不是作你掌下冤魂。”
  寥独大笑道:“兄台大小觑廖某了,就凭他也取得了廖某性命?”双掌一分,接道:“倘不见信,就在此处拚个高下如何?”
  冷面秀士心机卓绝,察觉群雄对自己有不满之意,纵然分出高下,也难善了,眼珠微微一转,道:“庞某此刻想明白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恕庞某不奉陪了。”转身飕地掠出殿外。
  皇甫炎等人亦相继快步离去。
  严晓星道:“无极帮主此着辣手高明之极,使人棘手难措,有劳诸位搜觅殿内外有无贼徒凶邪潜隐,再行商量大计。”
  群雄应声纷纷走出,仅余下严晓星许飞琼、萧文兰、雷翠瑛四人。
  严晓星在殿内来回踱步,脑海波涛起伏,这是一极辣手难题,应如何釜底抽薪解开此一死结。
  三女聚在一处也不打扰严晓星,窃窃私语。
  约莫半顿饭光景过去,群雄纷纷走回大殿。
  云中怪乞孔槐道:“寺外五里方圆之内,均无人潜迹,老朽己布下伏椿,如有人侵入,立来传讯报知。”
  严晓星道:“无极帮主此举无非欲借我等之口传播开去,引来武林黑白两道高手再一网打尽,所以在下料测三日后,无极帮主必遣人前来布伏,这三日期中他须遍布耳目,侦视武林中一举一动……”话声略略一顿,又道:“故我等在此三日期中必须将这七位武林名宿移去,另换七具假身。”
  吕鄯诧道:“老弟不是说过不能移动么?”
  严晓星道:“在下片刻之前已忖出暂行解救之策。”
  武林群雄闻言不禁面泛喜容。
  严晓星道:“这消息万不能传扬开去,即是明月禅师等同门亦不能预闻。”
  姜大年说道:“这为什么?”
  严晓星道:“在下相信江湖各门派中均有无极帮党羽卧底,人心难测,我等不可不慎重行事。”
  武林群雄点点头。
  在两日内,群雄分头行事,寻来七个必死的死囚,以易容之术作为替身,迅疾离去赶往燕京。
  第三日。
  寺外银雕玉琢,寒梅吐蕊,散出淡淡清香。
  大殿内七具坐身肃坐,阗无人声。
  墙外一株斜伸枝柯奇松后突然闪出面目奇丑,狰狞恐怖的双判穿着一身宽大白色长衫,迎着狂风瑟瑟飘舞,令人不寒而栗。
  大判田敦明忽双掌交击,拍拍拍三声,清脆远播,墙内迅疾冒出三条人影,悄然落地。
  其中一面色瘦削的汉子躬身禀道:“两位香主,寺内外遍无人迹,看来武林群雄均已离去了。”
  田敦义双眉一皱,道:“他们无法解开明月贼秃等七人穴道,知难而退,但武林群雄为何逗留寺内三日,其中必有蹊跷。”
  大判冷笑道:“你也太多疑了,武林群雄不能见死不救,是以留此欲设法施治,但帮主武功如何奇奥,不敢妄自伸手,一如帮主所料,你我速依计行事,静待武林人物入伏。”
  双判飕地飘身而起,翻越寺墙,进入大殿,只见七具坐身宛如木雕泥塑般,竟无法察觉其伪。
  田敦义忽面色一变,道:“老大,你瞧那里上是什么?”
  大判仰首一望,只见梁上钉着一只人手,并一方白纸,双肩微振,倏地腾身拔起,五指揭下那张白纸。
  纸上留有字迹:“敬告汝主,勿倒行逆施,速解开明月禅师等七人穴道,如有损伤毫发,无极帮定遭血洗。”
  下款绘有一只神木令及四把金刀。
  丰都双判双肩猛剔,目中逼射慑人凶芒,桀桀怪笑。
  田敦明道:“老二,神木令传人无法救治明月贼秃七人,尚敢危言恫吓,那只人手是何人的?”
  田敦义摇首道:“这就不知了,情势发展至此,帮主说此乃一圄智之局,不可力取,帮主侦知对方十二月初,欲去天后官查探本帮隐秘。”
  田敦明大惊道:“对方是如何侦知的,必是本帮有人泄漏机密。”
  田敦义冷笑道:“帮主佯装蒙若无知,在天后宫内设下陷阱,若然来人是神木令主者,必可生擒活捉,永除后患。”
  殿梁上一条黑影疾如狸猫般一闪而出,身法奇快,迅即无踪……
  十二月初八,当地俗称腊八日,京中大家小户均充满着过年气氛,但大雪纷飞,寒风如割,街巷中依然行人熙来攘往,满街叫卖声,随风飘扬。
  大街尽头胡同内忽转出一辆马车,车把式戴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羊皮袄裤,约莫三十上下年岁,浓眉大眼,黄净脸膛,透出英悍神态,挺捧着长长马鞭,不时拍地抽动,高踞在车辕上,吆喝出声。
  马车华丽异常,一望而知系富绅富豪家御,两匹关外乌云踏雪良驹,驰骋如风。
  车后随行奔驰着四骑,骑上人一色仆随模样,锦衣鲜明,神态倨傲。
  马蹄得得,车行辎辘,片刻间已穿行了五条巷街。
  忽闻车内传出娇滴莺声道:“李二,天后官快到了吗?”
  车把式高声道:“小姐,别急,这就到了。”
  须臾,车把式呵唷一声,马车停住,已在一座金碧辉煌庙宇前停下。
  车后同骑霍地跃了下来,先行入庙。
  李二缓缓下得车辕,揭开缝帘,高声道:“少爷,小姐,天后官到了,请下车吧!”
  车中首先走下一个俊美如玉少年,头戴毡帽,星目胆鼻,唇红齿白,身着一袭天青团花皮袄,霜白色毛裘隐现袖角襟底,口角含笑,愈显得俊俏迷人。
  接着两个老妈子携着一身紫缎袄裤明艳照人少女,嫣然娇笑道:“弟弟,这就是天后官么?”
  那少年点点头道:“不错,这么寒冷的天,娘怎么想起叫咱们姐弟来敬香的。”
  少女嗤的一笑道:“如不是娘发怒,你还赖着不来,这是娘的心愿,你我不顺着点,爹回来有你罪受的啦。”
  少年双肩微微一皱,仰首一望,只见门楣上紧立着一块“天后宫”金匾。
  门侧分书一联:“皇恩浩荡常流海,自神禹后一人善德在水。后德巍峨独配天,由大宋来千古宗祀配天”。
  字体刚毅雄浑,笔力千钧。
  四个仆随领着庙祝走出,道:“小姐,少爷,可以进香了。”
  少年道:“老太太严命不可草率进香,致亵渎神祗。”取出一锭白银,接道:“呀咐庙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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