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修罗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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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修罗七绝-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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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百修插口道:“那口铁箱现在何处?”

  石鲁道:

  “交手时,已被其中二人,抬往别处。”

  淮阳维冷笑道:

  好毒辣的东西,适才在下真不该放他活命。”他略一沉吟,对伍百修道:

  “伍老哥,现下石兄身负重创,行动不便,小弟又恐黑砂岛人去而复返,势非有人沿途护送不可,但小弟本身之事,亦十万火急,只有烦请老哥哥,陪同石兄一行。”

  铁翼金睛慨然允诺道:

  “好,就这样办,但老弟此去伏龙堡,须多加谨慎,切勿粗心大意才是:“

  他想了一下,又道:“但我们何时再行聚首呢?”

  淮阳维道:“咱们以一年为期,在淮阳山落月峰见面!”

  石鲁见二人对其如此赤心照料,由於感激零涕道:

  “濮阳恩兄,待兄弟事了返山後,必随伍老哥哥同往落月峰,再拜谢恩兄。”

  淮阳维长笑一声道:

  “再谢不敢,石兄如能同来,小弟倒是欢迎之至。”说罢,他一见日已西斜,遂对二人一抱拳道:“再聚之日匪遥,小弟就此就过别!”

  “过”字才一出口,人已飞拨五丈,只见他身在空中,连折三转,呼的一声,就掠土十丈以外的树梢,一幌即逝。

  石鲁与伍百修二人,见了也暗自感叹一阵,将银、青二轮,尸体掩埋妥当,亦上马而去。

  淮阳维一出林中,便策马狂奔,入夜时分,已抵达吕梁山下的一个小镇集,此镇不大,名日“峪口”,亦仅得百十来户人家。

  淮阳维好不容易才寻到一家龊龌客栈,遂下马而进,店夥计一见生意上门,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儒雅书生,不由满脸堆笑的迎了土来,一手接过来客马,一面殷勤的道:

  “这位公子请,小店乃本镇唯一高雅客栈,有的是乾净上房,清雅套间。”

  濮阳维略一颔首,将鞍傍一个随身包裹拿下,漫步向店内行来,小二,一面牵马,一边慌着带路,在一条甬道尽头,打开一扇单间,濮阳维蓦然闻到一股触鼻霉味,他素有洁僻,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店小二一看客人面色不对,不由赶忙说道:“公子爷,这是小店最好的一间上房,只是久未住人,故而,咳咳┅┅他顿时张口结舌,那下面故而有点气味几字,却再也说不出来。淮阳维只微微一摇手,勉强踏入室中,只见他将那沉甸甸的包袱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小二哥即刻忙着掌灯泡茶,乱了一阵,又同淮阳维道:

  “不知公子用了晚膳不会?本店有北方名厨,精制菜点。”

  淮阳维心中暗笑,忖道:“这店小二好一张油嘴,所谓乾净上房,清雅套间,便是如此模样,那精制菜点却又不知是什麽呕心东西,他口中却漫应道:

  “也好,我就在外面大厅用饭!“小二哥连声答应,自去张罗去。

  本来,淮阳维甚爱幽静,原不愿去那嘈杂大厅用膳,但他转念一想,此处已近金算子李奎之势力范围,正可惜那人多口杂之处,探一点消息。

  他悠闲的踱了出去,向外面饭厅行去尚未入内,便闻得阵阵嘈杂人声,粗鲁俗言,他仍一摇三摆的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那些正在高谈阔论,纵情吃喝的三教九流之徒,顿觉眼前一亮,各人都不由停止了动作,惊异的看看这神采瓢逸,气度雍容的白衣书生,一间偌大饭厅,竟刹时如同古寺般,静得鸦雀无声。

  濮阳维态度从容,淡然一笑之下,那双带着煞气的眼睛向四周一扫,众人顿时觉得那双如冷电般的目光,好似直瞧进自己心窝,不好受。

  各人急忙将头低下,一声不吭的用起饭来。

  淮阳维亦选了一付座头,刚待落坐,忽然眼角绿影一闪,翩若惊鸿般飘然而出,他双目何等尖锐,早已看出正是那白日断剑的绿衣少女!中随即哑然失笑,暗忖:

  “这小妞儿大概是宿怨未消,但却不知她一个孤身女儿家,来此荒村野店作甚?”

  其实,淮阳维对线娘子方婉并无恶感,在他心目中,方婉仅是个天真未泯的大女孩子而已。

  只听得隔座一个蓄有两撇鼠须的瘦黄漠子高声道:

  “近日江湖上发生了几件大事,你们哥俩知道不?”

  与他同座的两个短装大汉茫然摇头。

  那蒙子又道:

  “尔等真个孤陋寡闻之至,亏你们也在车行里呆过,连这麽重大的事却不晓得!”

  那两入赶忙齐声央求道:

  “焦二哥,谁不知你老出名的天耳通,博学多闻,才高八斗!”

  轻称呼焦二哥的黄仁汉子闻言,不禁用手一摸胡须,俨然有当之无傀之慨,二人又乘机捧道:

  “咱们焦二爷在峪口集,提起来谁不翘大姆指,说声『智多星』,俺们小哥伉整日混在驴马行,累都累昏了,如何晓得江湖上的事呢?”

  黄瘦汉子被两人一个拍,一个捧,早就乐得直滋牙裂嘴,好一副德行,他轻飘飘的说道:

  “嘿嘿!要说别的,焦某尚不敢夸口,若论见闻之广吗,嘿!倒不是过谬,也只有在下尚能略知一二。”此时店伙计已将濮阳维所点菜饭端上,濮阳维默默吃着,耳朵却仔细听着,却四周又逐渐嘈杂的人语喧哔。

  言至此处,他故意摆出一付文士气派,慢吞吞的喝了口茶,续道:

  “近日江湖上出了三件大事,一提当年威惊天下的冷云帮,销声匿迹了三十年,今日又重新崛起江湖,在安徽淮阳山设立总坛,并大撒维林帖,宣告开坛复帮,奇怪的是,那当年领导冷云帮,摄伏江湖的毒手魔君关毅,却未现身,而由帮中之长老,内三堂孝竹堂堂主八臂神煞顾子君代为主持,并宣告武林中各门各派,其新任帮主为毒手魔君唯一传人,叫什麽濮阳维的。”他略为一顿,又道:

  “但此人到底是何模样,以前却从未有人见过。”焦二爷言及此处,又端起杯子,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这两个汉子正瞟得津津有味,见他半途停顿,不由大为心急,忙催促快讲,那焦二爷一捋鼠须,始又道:

  “冷云帮如此一大张旗鼓,江湖上,必定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而那当年号称塞外双尊之首的八臂神煞顾子君,又扬言三十年前秦岭山鬼愁谷,那一段夺宝之仇,决为老帮主毒手魔君洗雪,顾子君又说,一切待其新帮主回山後,即行动,唉!这将牵连不少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哩。”

  那两个大汉中,一人急急问道:

  “焦二爷,闻说那号称塞外双贷的八臂神煞顾子君与黑水一绝孙寒,二人功力卓绝,未知确否如此?焦二爷一点头道:“确实不差,二人当年合称塞外双尊,曾联手大破关外胡匪总舵把子回风刀吴标,手下马贼三千馀人,连诛长白山十二只人熊,掌震西川双怪,及其手下十馀人,功力端的高绝!”二人不禁咋舌道:

  “好家伙,他二人功力如此之高,那冷云帮帮主的功夫想更上了天啦!”

  淮阳维在一旁,听个一清二楚,想到顾、孙二堂主,武学竟然较他想像中,更高出多多,心中不由十分快慰。

  此时,却又听那焦二爷道:

  “那第二件事,却是那名震长江南北的流沙庄庄主金怒江,在自己庄内与一个白衣少年拚斗,竟吃那白衣少年在四十招内,赤手空拳将金怒江毁容後击毙,连带流沙庄武术正副教头,陈斌、董家祥以及其内侄夺命金针沈六樵三人,也被那白衣少年在三招内杀死!”

  焦二爷说到此处,不禁下意识的,将眼光朝坐在一旁不远的濮阳维瞥了一下,却见濮阳维若无其事的正低头爬饭,竟似全然没有注意几人说话,那焦二爷始继续又说道:

  “此白衣少年武功之高,真个不可思议,连那江湖上人人提起来都头痛的铁翼金睛伍百修,对他都唯命是从,你们说怪不怪?这白衣少年除了神态雍容,武功高超外,确也够得上心狠手辣四字!据流沙庄传出消息说,他不但赤手击毙金怒江等四名高手,更将那素以掌力雄浑见称的淮南五奇之一的华武也震翻了出去,临行时,尚显露一手“凌虚摄物”的绝技,喏!就是这样。”说着,他用手在空中一抓,就好似他自己也会这手绝学一样。

  二人自然的跟着他的手势一看,却不禁的一声咽下一口吐沫,道:

  “唉,别表演了,再继续讲下去吧!”焦二爷一舐嘴唇望了望已经见底的茶杯。两个大汉正听上瘾头,怎肯就此罢休?其中一人大声喝道:“喂伙计,再来一壶上好龙井香片。”焦二爷一乐道:“哦,怎敢有劳二位破费,又是茶,又是点心?”

  二人一听,不大像话,这不是明着敲竹杠麽?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吼道:“伙计,加上十个三鲜包子。”喊来肉痛之至。这焦二节,此时清了喉咙,续道:

  “你道这白衣少年是谁?又如何敢单枪匹马去寻这不好惹的金怒江晦气?”

  两个宝贝又是一齐摇头,焦二爷,正色道:

  “这人就是最近江湖大大有名的冷云帮新帮主,濮阳维!”

  他将濮阳维三字说得特重,听得二人不约而同的齐“啊”了一声!

  焦二节接着又说道:

  “他真是厉害之极,临行之际,尚在流沙庄大门上,留下冷云帮帮主赤血令“唯我独尊”四个入木近寸的字!”

  二人此时又问道:

  “这淮阳维生得是什麽模样?”

  焦二节一笑道:

  “英俊极了,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肥不瘦,既潇酒,又俊俏。”说得好似他亲眼见过似的。

  濮阳维正自哑然失笑,却见这焦二爷又道:

  “至於第三件大事厅,却是江北丐帮,与江南鹑衣帮正式结盟,并推举江北丐帮龙头,冷面乞常公明为盟主。两帮一结合,却是声威大盛哩。”那两个汉子却悄声道:

  “这件事我们倒是有所闻,听说伏龙堡李老当家也接到请柬,将於近日亲自往贺哩!”

  正说之间,几人茶点已经端上,他们话风一转,便扯到一些青楼韵事,风流秽闻上去了。

  濮阳维此时正好吃罢,也不愿再听,遂起身离座而去。

  他正缓步走到自己住室门前,忽贝门儿半掩,不由心中一惊,他记得出房时,分明已将室门带紧,濮阳维顿觉事有蹊跷,当下也不动声色,依旧悠闲推门而入。



修罗七绝第七章 天雷锻羽 威慑吕梁



第七章 天雷锻羽 威慑吕梁

  只见桌上自己随身包裹,依然好端端的放在桌上原处,心中方始一宽,原来濮阳维此次下出,那使武林中万人垂涎的“雕龙宝铵”早已秘密藏好“修罗剑”却随身携带,隐於长衫之内,故包裹里除了放置着一些换洗衣服及零星金银,尚有看毒手魔君亲授的“赤手金拐”,濮阳维惊的唯恐“这赤手金拐”遗失,如万一丢失,不但愧对恩师在天之灵,自己在江湖的威望也大受损失!

  他迅然的向全室略一浏览,却蓦然见到桌上摆着一张小纸条!他猛伸手拿起,荧荧灯光下,几行极为娟秀清晰的小字,已闪入目中,只见上面写道:“字呈白衣相公寓目,日间蒙教,小女子必将终身以志,今夜叁更,如君有雅兴,请来集外松林,当再领教益,绿娘子衽。”

  濮阳为心头一转,已知是谁的杰作,不由嘴角微微浮起一丝浅笑,将纸条摺好,塞入怀中,遂熄灯上床,盘膝调息,运起“六弥真气”来!

  他此刻那一口纯真之气,早已能够随全身各处流转,甚至连那最难贯通的“任督”两脉也畅通无比,盏茶之後,只见濮阳维面上神光焕发,精华外宣,显然已达“叁花骤顶”、“五气朝元”的境界!

  蓦然,室外传来更鼓叁响,濮阳维双目倏睁,黑暗中精芒电闪,他悄然下床,略整衣衫,微一推窗,人已如一溜轻烟般,急掠而出。

  只见他身在空中,双臂一张,疾速两转,已脚不沾地的飞出十馀丈去,白衫轻轻,宛如御风而行,这正是名震武林的“鹰回九转”轻身术!

  如电般两个起落,濮阳维已到达镇外一片松林之内,这片松林疏密适度,林中蜿蜒流出一道清溪,此时正值云破月出,如纱如雾的月色,迷蒙的自疏枝空隙中漏下,斑斑点点,皎洁散发银辉,令人清兴洒然,尘虑顿消,端的清绝,冷绝!

  淮阳维缓步踏入,见这如梦似幻之幽雅景色,口中不由吟道: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拦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风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吟罢,伸手将怀中玉萧抽出,坐在一方青石之上,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箫声起处,先是悠远深旷,忽而渐转低沉,令人闻知,生有一种凄恻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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