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巧克力命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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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巧克力命案[改]-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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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赶紧穿越马路,但车阵如潮没个空档。他陷入困境,只好露出欢颜以掩饰内心的咒骂,结果弄歪了他的漂亮新帽。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高兴地抓住他。

    「喔,薛灵汉先生!我正要找你。薛灵汉先生,请私下跟我说,你是不是在查可怜的乔安。班迪克斯之死的那件恐怖案?喔,别——别说你没有。」罗杰试著跟她说但愿如此,可是却完全插不上嘴。「喔,你真的没有吗?那真是太可怕了。你应该——你知道的,你真的应该试著找出是谁寄那些巧克力给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的。我真的认为你应该这么做。」罗杰礼貌性地勉强—笑,他再度试图打岔,但还是徒劳无功。

    「我听到的时候整个人楞住了。我简直是吓坏了。」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心有余悸地说。「你知道的,乔安和我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们的交情相当亲密。

    事实上,我们还上过同一所学校呢……薛灵汉先生,你说了什么话吗?」刚才不禁发出怀疑轻叹声的罗杰,很快地摇摇头。

    「而非常糟糕且真正可怕的事情是,这一切都是乔安自找的。这不是很令人震惊吗,薛灵汉先生?」罗杰不想脱身了。

    「你说什么?」他总算插进了一句话,但语气仍是无法置信。

    「我想,这就是所谓“悲剧的嘲讽”,」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兴奋地喋喋不休。「事情当然足够悲惨了,而且我也没听过比这个更反讽的事呢!当然了,你知道她和她先生打了赌,所以他必须为她买一盒巧克力。如果无此必要的话,尤斯特爵士就不可能给他那盒有毒的巧克力,而是自己吃掉,一命呜呼。从我听来的消息来看,他就这样逃过了一劫。那么,薛灵汉先生——」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把声音降低至像是有所阴谋,并十足专业地环顾四周。「我从未告诉别人这件事,但我告诉你的原因是,我知道你会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你对反讽的事件很感兴趣,不是吗?」「简直爱极了,」罗杰呆板地说道。「所以呢?」「恩,乔安动了手脚!」「你这是什么意思?」罗杰困惑地问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毫不掩饰她的自得意满。

    「何必呢,她根本不应该打那个赌!她可以判断的。结果是一个可怕的报应,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桩可怕事件是她自己揽上身的。我好痛苦啊,真的,薛灵汉先生,我晚上睡觉几乎不敢熄灯。在黑暗中,我看到乔安的脸在注视我,那真是恐怖!」在那一瞬间,维若克—马歇尔夫人真的露出惊惶之色,看起来非常地憔悴。

    「为什么说班迪克斯夫人不该打那个赌?」罗杰耐心地问道。

    「喔!哎呀,因为她已经看过那出戏了嘛。首演第一周我们一起去看的。她早就知道戏裏的坏蛋是谁。」「天啊!」正如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所料,罗杰果然大吃—惊。「难道又是一个临时起意的报复?我们没有人可以幸免於难。」「你是指“诗上的正义”(poeticjustice,意思是故事裏面的因果报应)?」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咯咯发笑。在她来说,罗杰的评语有些无趣。「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的,对吧?虽说如此,这样的处罚也太过分了吧。我的天呀,如果女人撒个小谎就要被杀,那世上恐怕女人就所剩无几了。」维若克—马歇尔夫人不留神地吐露了心声。

    「哈!」罗杰圆滑地说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迅速瞥向人行道两侧,接著舔了舔双唇。罗杰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不像平常—样直言无讳,隐约之中反而有不太想说的样子,仿佛是因为朋友的死,让她受到很大的痛苦,根本无法像平常一样炫耀般地说个不停。

    罗杰还甚觉有趣地注意到,她对这个死去女人的想法,是介於赞美与责备之间的。仿佛如此这般,她才能从真实的死亡中获得一些微薄的慰藉。

    「但怎么会是乔安?班迪克斯呢!薛灵汉先生,这正是我无法接受的地方。

    我不能想像乔安会做出那样的事。乔安是个好女人,对钱是重视了一些,但想到她富裕的家世,那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了,我知道那纯粹是好玩,开她老公的玩笑罢了,但我总觉得乔安是个“严肃”的女人,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话。」「当然明白,」罗杰说。他和大多人—样,明白这个简单英文字的意思。

    「我是说,一般人玩游戏时,不会把荣誉、诚实、守规则等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挂在嘴边。但乔安会。她总是说那样是“不名誉的”,或是说不可作弊哟。恩,她说她自己绝不会作弊,可怜的女孩,不是吗?还是说,这证实了一句古老的谚语。」「什么古老的谚语?」听得入迷的罗杰问道。

    「哎呀,就是『深水静流』嘛。恐怕乔安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人。」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叹了口气。深藏不露显然是社交上的一大忌讳。「不是我要在她死後讲什么坏话,可怜的孩子,但是……唔,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心理学真是相当有趣,你不觉得吗,薛灵汉先生?」「真是非常迷人有趣,」罗杰认真地同意。「那么,我恐怕必须——」「那个男人,我是说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他是怎么想的?」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愤恨不平地问道。「毕竟,他也得为乔安的死负责。」「哦,是吗?」虽然罗杰对尤斯特爵士没有特别好感,但也不得不为他辩护一番。「是这样吗?我觉得你不可以这么说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我可以,而且我就要这样说,」这位女士强调。「你见过他吗,薛灵汉先生?听说他是个可怕的野兽,总是追著女人跑,厌倦的时候就把她甩了,咻——就那样甩了。这是真的吗?」「恐怕我无法回答你,」罗杰冶冶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哼,他现在和谁在交往,是大家挂在嘴边的话题,」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回道,双颊泛起娇红。「半打的人跟我说过了,尤其是布莱斯那个女人。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油商,或是卖汽油,还是卖什么的人的老婆。」「我没听过她,」罗杰非常不老实地说。

    「他们说,事情是一个星期前开始的,」她絮絮叨叨地八卦起来。「大概是藉此来安慰自己没把朵拉。怀德曼弄到手吧。喔,感谢老天让查尔斯爵士即时插手。他插手了吧,不是吗?我前几天听到的。可怕的男人啊!你们一定认为,可怜乔安之死的不幸事件,应该会教他清醒一点吧,不是吗?但情形却不然。事实上,我相信他——」「你最近看了什么表演?」罗杰大声问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瞪著他,一时不知所措。

    「表演?有呀,我几乎什么都看过了。干嘛问这个呢,薛灵汉先生?」「只是好奇而已。博览会馆新上档的那出戏非常棒,对不对?那么,我恐怕必须——」「喔,别这样!」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娇弱地颤抖著。「乔安死前的那一晚,我也在那儿。」(没别的话题可聊吗?罗杰心裏想)「卡瓦斯多克夫人有—个包厢,她请我一起去。」「是吗?」罗杰在想,如果把这个女人像抛下橄榄球似地丢下不顾,然後一头钻进车潮中最近的一个空隙,这样算不算是粗鲁的行为。

    「那出戏棒极了,」他随口胡谒,并且焦虑地往围栏侧身趋近。「我特别喜欢那出叫做个《永恒之三角关系》的短剧。」「永恒之三角关系?」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茫然地复述。

    「是啊,就在开演後没多久。」「喔!那我可能没看到。我迟到了几分钟。不过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好像做什么事都慢半拍。」罗杰意识到所谓的「几分钟」,不过是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自己一贯的委婉说法罢了,因为开演後的头半个小时内,根本还没演到个《永恒之三角关系》。

    「噢!」罗杰盯著一部驶近的巴士。「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恐怕我得先走一步了。这辆巴士上有个人要和我谈点事。是苏格兰警场的人!」他虚张声势地耳语。

    「哦!这——这是不是表示,你正在调查可怜的乔安之死呢,薛灵汉先生?

    告诉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罗杰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以认可的态度挤眉弄眼。

    「是的!」他点点头,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不能说哟,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当然不会,我保证。」看到这女人似乎没他预期中那么震惊,罗杰感到失望。从她的表情看来,罗杰几乎相信,她已察觉到他的努力是徒劳无功,而且还为他的成果有些难过。

    巴士早已停到他们面前。当车子缓慢向前移动时,罗杰匆忙说了声「再见」,便赶紧跳上车门阶梯。他一边隐约感到有双棕色大眼敬畏地盯著自己後背,一边走上阶梯,夸张地检视车上其他的乘客,然後在一个看起来不讨人厌、戴著常礼帽的矮个儿旁边坐了下来。这个恰巧在杜庭区一栋豪宅当差的矮个儿男子,不满地看了罗杰—眼,因为他们周遭还有许多空位。

    巴士转进了皮卡地里大街,罗杰在彩虹俱乐部下了车。他又要和裏面一个会员吃中饭。为了能接受回请而进入俱乐部,在过去这十天裏,罗杰花了大部分时间邀请他认识但不熟的会员外出吃饭。但是至今,这些努力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今天他也不抱任何希望。

    这位会员并不排斥谈论这宗悲剧。他曾和班迪克斯先生同校过,就如同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和班迪克斯夫人的同学关系—样,他显然也准备要聊表慰问之意。他对自己的事业,比对自己的同学在意多了。实际上,有人认为他的难以亲近和尤斯特爵士不相上下呢。招待罗杰的主人正是这种人。

    他们正在谈话时,有个人走进餐厅,并经过他们的桌子。罗杰的主人突然噤声。新来者突然朝他点点头,随即离去。

    罗杰的主人倾身横过桌面,以告知秘密的肃敬口气说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位就是班迪克斯先生。出事之後,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来这儿。可怜的家伙!这事把他完全击垮了,你知道。我没看过一个男人像他那样忠於老婆的,这成了大家的笑柄。你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吗?」这番话虽是如耳语般谨慎吐露,但如果班迪克斯正巧往他们那边看过去的话,一定和大声叫嚷没什么两样。

    罗杰迅速点头。他瞥了一眼班迪克斯,在认出他之前就已吓了一跳。那是一张憔悴苍白、布满愁容、太早衰老的脸。

    「撑著点,」罗杰激动地想,一定会有人努力下工夫的。再不赶快找到凶手,这家伙也活不成了。」他有欠周到地大声脱口而出:「你不怎么同情他嘛?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好哥儿们呢!」他的主人看起来不太自在。

    「喔,这个嘛,你得考虑现在的状况,」他含糊其诃地说道。「况且,我们也不算是好朋友。事实上,他比我大个一两届,说不定甚至是三届。我们也住在不同的宿舍,而且他是现代学派(你能想像,像他这样的商人之子,还有可能会是什么吗?),我则是古典学派。」「这样啊!」罗杰相当沉重地说道,并了解到这位主人在学校和班迪克斯的交情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说他前脚才踏入学校,班迪克斯先生已经要走出校门了。

    既然如此,罗杰也就不再多问了。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裏,罗杰有些心不在焉。某件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过去这一小时当中,他自觉从某处接收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而他却未能掌握到重心。

    半小时之後,当他正要穿上外套,打算放弃探寻这脑中的重要线索时,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像平常一样莫名其妙地全想通了。他一手穿进了袖口,另一手还在摸索,全身僵直呆立著。

    「我的天呀!」他轻声地说。

    「怎么了,老兄?」多暍了些葡萄酒而陶陶然的主人问道。

    「没什么,谢谢你,没事,」回过神的罗杰急忙回答。

    他走出彩虹俱乐部,叫了—辆计程车。

    对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而言,能提供人家—个如此有建设性的意见,这说不定是她此生的头一回呢。

    接下来的—天裏,罗杰可说是异常忙碌。

    十主席喊了布雷迪先生的名字,要他上前报告。

    布雷迪先生抚摸自己的小胡子,精神上为之一振。

    他一开始的工作是汽车销售员(那时他的名字,还叫做伯西?罗宾森),後来他发现制造业赚的钱更多。如今他制造侦探小说,并发现他早年那份「大众易受骗」的人生体验,对後来的工作不无帮助。他仍然是个拥有自我的推销员,但偶而会忘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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