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总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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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的总和1-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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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密的因素,他们的同志彼此间都分散居住。不过当组织里另一对夫妇在他们的晚餐约会失约后,波克和碧翠开始嗅到危险的气息,不过已经太晚了,正当波克在张罗逃出德国的事宜时,五名全副武装的GSG九队员踢开他们在东柏林住处的房门,打算一网打尽,不过这些人冲进去时,只见碧翠正在照顾他们孪生女儿中的一个,这种感人的景象令人觉得心酸,但是他们也知道她涉嫌杀害了三名西德的公民,其中一名被害人的死法还相当凄惨。碧翠被判终身监禁,现在关在一所防备最严密的监狱里。在德国”无期徒刑”这个字眼,真的是表示你得躺下之后才出得了监狱。他们的一对孪生女则被一名慕尼黑的警察队长及其不孕的妻子收养。

  波克老是想不通,对于这种情势觉得奇怪。毕竟他是一名革命家,完全是为了目标才会杀人。自己竟会允许自己为了碧翠被关,还有失去两个女儿而感到愤怒,真是荒谬。但是她们有着碧翠的眼睛和鼻子,而月还会对着他笑.虽然他知道,将来她们的养父母不会教她们恨自己的亲生父母,因为她们根本不;会知道他和碧翠是何许人.波克早已将自己奉献给一个更大更崇高的目标,血肉之躯早巳不顾。—他和他的同志经过长期的考虑,曾下定决心要为一般老百姓建立一个更好更公正的世界,而和碧翠也经过长期理智的考虑,决心要把自己的子女以自己的方式带大.成为下一代的披克家人,享受父母英雄般工作的成果。想到此一梦想可能没有实现的一天,波克感到格外愤怒。

  更糟的是,他感到相当地迷惑。他对这一切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愚议。他的同胞,东德的百姓都是吃者共产党奶水长大,每个人皆该俾个革命家,居然会抛弃他们几乎完美的社会主义国家,反而选择投入帝国主义者操作的剥削机构内。他们已被名牌的音响和宾士汽车所诱引,以及——还有什么?波克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虽然他的智商天生就很高,但最近发生的变化却无法和其思考理解模式相结合。他的同胞在试过”科学化的社会主义”后,竟然会觉得它过去行不通,往后也不可能行得通——这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想像范围。他的一生已经陷人马克思主义太深了,根本无法否定它的价值。没有了马克斯主义信仰,他不过是个罪犯,一名普通的杀人犯。只有他的革命信仰,才能使自己的行为超越一般凶手。但他的革命信仰却为将来受益最大的老百姓所唾弃。这简直是不可能,不可能。

  这些不可能的情况一件件按踵而来,实在令他觉得没有天理。当他一翻开这份他从离现在住处七个街的报摊买来的国际论坛报时,第一眼就看到头版的照片。正如编辑当初完稿时的构想。

  大标题为:中情局宴请国安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波克喃喃自语。

  报上写着:“在这一个伟大的时代再度延生一次可观的转变,中情局宴请国安会第一副主席,讨论这两个情报帝国‘双边关切的议题’…—据消息人士证实,这次东西双方最新的合作,将分享最近关系日趋密切的国际恐怖分子与国际毒品交易间的情报。中情局和国安会将携手……”

  波克放下报纸,呆地望着窗外。他知道成为被追捕的猎物的滋味是什么,所有的革命家都知道。这是他选择的路,他老婆和许多朋友选择的路。目标十分确定。他们会在和敌人的奋战时试验他们的诡计及技巧。这是一场光明跟黑暗的大战。当然光明之军有时也须躲躲藏藏,但这只是小事。只要一般大众能够认清事实,并站在革命分子这一边,情势总是会改观。现今却有一个小问题,老百姓居然选了另一边。恐怖分子可以躲藏的国家迅速减少,几乎没剩下多少地方可以容身。

  他躲到保加利亚是基于两个原因,首先,它是东欧最落后的国家;此外,也是从共产制度转变为资本主义的过程中最井然有序的国家。保加利亚实际上还是共党统治,只不过换了个名字,所以这个国家对他而官,还是相当安全的地方。保加利亚的情报机构,一度为国安会杀手的供应来源,使得国安会得以在凶案事后干干净净地脱身,因此这个机构仍然有可靠的朋友。波克想道,可靠的朋友。但保加利亚人仍然听命于苏老大哥的摆布——现今称为合作——如果国安会真的与中情局合作……他能藏身的国家可又少了一个。

  波克本应该为个人的安全觉得胆寒,但他反而气得满脸通红.身为一名革命家,他经常自夸全世界每个国家都跟他作对——但每次说这句话时,内心皆了解实情绝非如此,将来也不可能变得这样。现今他的自夸之词却成真了。当然他日前还有地方容身,仍然有可信赖的人会接应他。但还有多少呢:还要多久,值得信赖的同志便会对剧变的世界屈服呢?苏联已经背叛了自己和全球的社会主义者。德国人、波兰人、凶牙利人和罗马尼亚人亦然。下个会轮到谁呢?

  难道他们不明白吗?这是个陷井,是反革命势力设计的某种绝妙阴谋,一个大骗局。他们抛弃了应该是也曾经是完美的社会秩序,衍生自需求及秩序化效率的阶级自由与公正公平,加上……

  难道这全都是谎言吗?难道这一切是个可怕的大错误吗?难道他和他老婆杀死那些怯懦的剥削者,这全部毫无意义吗?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不是吗?对波克而言,要紧的是现在。他知道,马上有人会开始追捕他。他需要另一个安全的巢穴,才能够对敌人反击.若是保加利亚人跟苏联人分享他们的资料,再加上只要国安会有几名有权看这些资料的官员,又恰好跟美国人合作的话,他现在的住址及新身份等资料恐怕已经在传送到华盛顿的半途中,然后美国会通知德国联邦警,一周后.他便可能成了碧翠在牢里的邻居了。

  他老婆碧翠有一对笑眼和淡淡的棕发,她的勇气不下于任何男人.她对敌人毫不留情,但对同志却热情极了,她是女儿艾瑞卡和乌苏儿的慈母,她对于这项工作似乎比以往任何工作都做得好,她被她所相信的朋友背叛,现在像动物一样被关在牢里,又从她的身边夺走她的骨肉,他挚爱的碧翠,是他的同志、情人、妻子以及追随者。她的自由被夺走。现在,他又被迫离她更远。一定有办法能把事情转变回来。

  但他得先离开这个国家。

  披克放下报纸,开始整理厨房。当厨房里变得井然有序后,他打理了一个袋子,离开了公寓.电梯又坏了,他走下四楼,出门后搭上电车。九十分钟后,他已经在机场里。他用的是外交护照。实际上他有六本外交护照,小心地藏在这个俄制皮箱的衬里,其中三本的注册号码还跟保加利亚外交官的真正护照相同,负责护照记录的外交部根本不知道这几本护照的存在。这种保护使得他能够以国际恐怖分子的最爱:空中旅行,自由自在进出任何国家,而在午餐之前,他的飞机已飞离跑道,往南方飞行。

  正午之前,雷恩乘坐的专机于罗马郊外的军用机场着陆。他的专机恰好跟在一架第八十九军事空运联队的vC…20B后滑行到机棚里,这架飞机是几分钟前从莫斯科飞回此处着陆的。停机坪上一辆黑色的礼车已经在等这两架专机。

  助理国务卿艾德勒带着其名的微笑,在雷恩的登机梯下等他。

  〃结果如何?〃雷恩以压过机场杂音的声音大声问道。

  〃他们说没有问题。”

  〃太好了,”雷恩握握艾德勒的手时说道。”今年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奇迹会出现?〃〃你还要多少个奇迹?〃艾德勒是位专业的外交人员,在国务院里以负责苏联事务起家,不但精通俄语,且熟知他们过去和当前的政治,在政府中只有少数人俾他那么了解苏联这个国家——包括俄国人本身。”你知道最困难的部分是什么吗?〃〃得听习惯好的这个词而不是从前老听到的不行,对吧?〃〃现在的协商一点也没有趣味。当双方都讲道理时,外交工作真是索然无味。”艾德勒在座车开动后笑道。

  〃好了,这对我们两人都是一—种新经验。”雷恩说道。然后转头看”他的”飞机正准备离开。他和艾德勒将一同继续往后的旅程。

  他们的座车在重重的保护下,往罗马中心快速前进。赤军旅虽然几年前消寂了一阵子,现在却又有活动增加的现象,即使赤军旅没有恢复的迹象,意大利人对于外国贵宾的保护也会相当慎重.前座右方那个带着贝瑞塔冲锋枪的家伙表情相当凝重。他们的座车前后各有两辆前导车和尾随车保护,以及一大堆足以举办一场赛车的警方摩托车。一行人的车子快速地通过罗马古老的街道,速度之快使得雷恩希望自己还在飞机上。每个意大利司机都好像在参加一级方程式大赛车似地,拼着命在狭小的罗马街道飞驰。雷恩在克拉克开的车上会觉得安全多了,克拉克会开着一辆不显眼的车子,每天变换不同的路线送他上班。不过雷恩也明白当前的安全保护,仪式的意义多于实质的功用。当然,还有另一层的考量……

  〃我们这样根本不像是低姿态。”雷恩悄悄地跟艾德勒说。

  〃别为此费心了,我每次到此都是这个样子。你第一次来?〃〃没错,我第一次到罗马。奇怪,我老是错过来此的机会一一总是想看看这一切历史古迹。”

  〃这儿有一大堆。”艾德勒应和道。”想想看我们即将创造另一段历史.”

  雷恩转头看看他的同伴,他从未想过创造历史,更不用提是一种危险的想法。”艾德勒,创造历史可不是我的工作。”

  〃如果你的构想行得通,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坦白说,我从不花心思在这方面。”

  〃你应该多想想这方面.没有一次善行是一帆风顺。”

  〃你指的是国务卿塔伯……”

  〃不是,不是他。绝不是我上司。”

  雷恩转头向前看到一辆卡车钻入摩托车阵中,以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擦过车队最右边骑摩托车的意大利警察。

  〃我在这件事上不能够居功,我只是提出个构想,如此而已。现在我也只是个马前卒罢了。”

  艾德勒不敢置信地微微摇头,没有出声。老天,你怎能在政府公职中混那么久呢?

  瑞士卫队的条纹礼服是由米开兰基罗设计的,就像英国白金汉宫仪队的红色礼服一样,皆是过去士兵穿着鲜明制服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产物,瑞士卫队的制服蹬其他仪队一样,对于观光客的吸引力远超过任何实用的价值,这些士兵及其武器看起来实在很古怪。梵蒂岗卫队通常都带着戟,一种古代步兵用来对付落马的铁甲武士的长柄斧头,外表看起来有点邪恶——可以击伤敌人的座骑,而马匹是不大会反击的动物。当时的战争是相当现实的事情。只要戴盔穿甲的武士一落下马后,马上便似虎落平阳一般。杀死他们只比剥开一只龙虾略为困难罢了——并且丝毫不带同情。人们常带着浪漫的情怀看待这些中古世纪的武器,雷恩告诉自己,它们的原始设计可一点也不浪漫。一只现代化的步枪可叫在人体上打一个洞,但中古世纪的武器却是用来截断敌人的肢体。当然,两种方式都是用来杀人,但至少步枪造成的尸体,在葬礼上比较好看。

  梵蒂岗的瑞士卫队也有步枪,而且还是瑞士SIG公司制造的。他们也不是全部都穿着文艺复兴时代的服装,自从刺杀若望保禄二世未遂的事件后,有许多卫队人员接受了额外的训练,不过并未大肆声张,因为这些训练不太符合梵蒂岗的形象。雷恩不禁想到,不知梵蒂岗的警方对于使用致命性武器有何看法,尤其他们的领导阶层应该不太了解各种威胁的严重性,也不会欣赏最具决定性的保护措施,他们为警方所制定的警械使用法规,不知是否会令卫队队长恨得牙痒痒的.但卫队人员在这些重重的限制下,仍然尽了最大的力量,在时机似乎恰当之际,他们依然有自主的机会,跟其他国家的同业一样。

  一位叫做奥图的爱尔兰籍主教出来按他们,奥图浓密的红发跟身上的衣物很不协调。雷恩首先步出车外,第—个想法便是个问题;他该不该吻奥图手上的戒指?他实在不知道。在他的坚信礼之后,他便未见过一名真正的主教——而那已是他小学六年级在巴尔的摩的事了。奥图以大熊似的手掌握住雷恩的手,技巧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世上竟然有那么多爱尔兰人!”奥图大笑道。

  〃总得有人把事情搞清楚.阁下。”

  〃的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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