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黑质三步曲ⅰ 黄金罗盘 菲利普·普尔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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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黑质三步曲ⅰ 黄金罗盘 菲利普·普尔曼-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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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从那以后,他的身体便垮了下来,但他的智慧却愈来愈多,他大量地看书学习,我为他的仁慈感到骄傲。但是我没有去找他,因为当时我的部落正处在危险之中,女巫之间的战争迫在眉睫,另外,我以为他会忘了我,在人类中找一个妻子……”
  “他永远也不会忘,,‘莱拉语气坚定地说,”你应该去找他,他还爱着你,这个我知道。“
  “可是他会为自己的老态感到惭愧,我也不想让他有这种感觉。”
  “也许他会这样感觉,不过至少你应该给他带个信。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塞拉芬娜。佩卡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潘特莱蒙变成一只燕鸥,飞到她的云松枝上,在上面待了片刻,以表示承认莱拉和他刚才也许太不礼貌了。
  莱拉问:“塞拉芬娜·佩卡拉,为什么人都有精灵呢?”
  “所有的人都在问这个问题,可是谁也不知遵答案。自从有了人类,他们就有了精灵,这是我们和动物之间的区别。”
  “没错!我们确实跟动物不一样……比如说熊。他们熊很奇怪,对吧?你觉得他们像人的时候,可是突然之间,他们会做出一些非常奇怪、残忍的事情,让你觉得你永远也无法了解他们……不过你知道吗?埃欧雷克曾经跟我说过,他说他的盔甲对他的意义就像精灵对人的意义一样,他说那是他的灵魂。但这又是一个我们和他们不同的地方,他的盔甲是他自己做的。他们把他流放的时候,拿走了他的第一副盔甲,他就找到一些陨铁,做了一副新的,就像是做了一个新的灵魂一样。我们却造不出自己的精灵来。后来,特罗尔桑德的人拿酒把他灌醉了,偷走了那副盔甲。再后来我发现了那副盔甲被藏在哪儿,他就把它拿了回来……可是我弄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到斯瓦尔巴特群岛来?他们会打他的,也可能会杀了他……我喜欢埃欧雷克,我非常爱他,真希望他没有来。”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谁?”
  “只知道他的名字,还是特罗尔桑德的领事告诉我们的。”
  “他出身高贵,是个王子。实际上,假如他没有犯下那么大的罪过的话,他现在就该是披甲熊的国王了。”
  “他跟我说,他们的国王叫埃欧弗尔·拉克尼松。”
  “埃欧弗尔·拉克尼松是在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被流放之后才当上国王的。当然,埃欧弗尔也是一个王子,否则他们是不会允许他进行统治的;但是,他却有着人类那样的聪明,联结盟友,缔结条约;他不像熊那样住在用冰建造的堡垒里,而是住在一座新修的宫殿里;他说要跟人类各国互派大使,要在人类工程师的帮助下开发火矿……他很精明,也很狡猾。有人说,就是他挑唆埃欧雷克去做那件导致他被流放的事情,也有人说即使他没有挑唆,他也鼓动人们,让他们觉得自己挑唆了,因为这样可以进一步巩固他精明、狡猾的名声。”
  “埃欧雷克到底做了什么呢?你看,我喜欢埃欧雷克的一个原因,就是我爸爸做了一件跟埃欧雷克做的相似的事,并因此受到了惩罚。我觉得,他们俩很相似,埃欧雷克跟我说他杀了另外一只熊,不过他从来没讲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为了一只母熊打起来的。被埃欧雷克杀死的那只公熊没有像通常那样发出投降的信号,而埃欧雷克当时明显比他厉害。尽管他们都有自尊,但是披甲熊从来也不会拒不承认另一只熊比自己强并表示服气。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只熊却没有什么表示。有人说,埃欧弗尔·拉克尼松控制了他的思维,要么就是给他吃了些迷药。总之,那头年轻的熊一点儿也不退缩,埃欧雷克·伯尔尼松最终生了气,无法控制自己。这个案子判起来并不难,他本来打伤那只熊就可以了,而不应该杀死他。”
  “不然他就是国王了,”莱拉说,“我在乔丹学院听帕尔默教授说过埃欧弗尔·拉克尼松的一些事情,因为这个教授以前到过北极,跟他见过面。他说……我真希望能记得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我想他大概是用诡计当上了国王……可是你知道,有一次埃欧雷克跟我说,披甲熊是不会上当的,还当场表演,让我看我骗不了他。现在听起来好像是他们俩——他和另外那只熊——都上了当。也许只有熊才能欺骗熊,可能人是骗不了他们的,除了……除了特罗尔桑德的人,他们骗了他,对吧?他们把他灌醉,然后偷了他的盔甲,是不是?”
  “当熊像人一样行事的时候,也许他们会上当,”塞拉芬娜·佩卡拉说,“当熊像熊一样行事的时候,也许他们就不会上当。通常熊是不喝酒的,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喝得忘掉了被流放的耻辱,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特罗尔桑德的人让他上了当。”
  他们继续飞行。莱拉从口袋里找出几块海豹肉,放在嘴里嚼着。
  “塞拉芬娜。佩卡拉,”过了一会儿,她说,“尘埃是什么东西?因为我觉得,这些麻烦全都跟尘埃有关,只是谁都没告诉我到底它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塞拉芬娜·佩卡拉对她说,“女巫从来也不担心什么尘埃。我只能告诉你,有神父的地方,就有对尘埃的恐慌。当然,库尔特夫人不是神父,但她是解释宗教教义的有力的代表,正是她建立了祭祀委员会,说服教会为伯尔凡加出资,这都是由于她对尘埃感兴趣。我们搞不清楚她对尘埃是怎样想的,但是我们永远也弄不懂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比如说,我们看到鞑靼人在自己的头盖骨上钻窟窿,我们只能对这种怪事表示惊讶。所以说,也许尘埃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我们对它感到惊奇,但我们并不发愁,也不把事情掰开揉碎了进行研究。这件事就让教会去做吧。”
  “教会?”莱拉问。她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她记得在沼泽地的时候,曾经跟潘特莱蒙谈到过真理仪上的那根移动的指针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们当时想起了加布里埃尔学院教堂里高高的圣坛上的“光子风车”,基本粒子是如何推动那几个小叶片的。代理主教对基本粒子和宗教之间的联系是清楚的。“有可能,”她说着点了点头,“说到底,教会里的很多东西他们都保密。但是教会大部分东西都很古老,而据我所知,尘埃并不古老。不知道阿斯里尔勋爵能不能告诉我……”
  她打了个呵欠。
  “我最好得躺下来了,”她对塞拉芬娜·佩卡拉说,“要不我可能会被冻僵的。在地面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冷了,可从来没觉得这么冷过。我觉得,要是再冷一些,我就会被冻死了。”
  “那就躺下来,把自己包在毛皮大衣里吧。”
  “好的。如果要死的话,我宁愿死在天上,也不愿死在下面,随便哪天都一样。他们把我放在那个大刀片下面的时候,我就想,时候到了……我们俩都是这么想的。哦,那可真让人痛苦。不过,现在我还是躺下来吧。等到了的时候,把我们叫醒吧,”莱拉说着,躺到那堆皮衣里面,尽量靠近睡着的罗杰躺了下去,显得十分笨拙。在刺骨的严寒里,她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疼。
  就这样,这四个旅客继续向前飞行,在裹着冰块的气球里睡着了。他们朝着斯瓦尔巴特群岛的岩石、冰川、火矿和冰雪要塞飞去。
  塞拉芬娜·佩卡拉喊了一下气球驾驶员,他马上醒了过来。虽然被冻得昏昏沉沉的,但是一看吊篮的状态,他就知道出事了。在狂风的吹打下,吊篮剧烈地摇摆着,拉着绳索的几个女巫几乎控制不了了。要是她们松了手,气球立刻便会被吹离航线。他瞥了一眼罗盘,判定他们会以将近一百英里的时速被吹向诺瓦赞布拉。
  “我们到哪儿了?”莱拉听见他大声喊道。她自己也差不多醒了过来,剧烈的摇摆让她觉得有些担心,身上到处都被冻得麻木了。
  她听不到女巫的回答,但透过自己紧系着的风帽,她看见在一盏蓝色的电灯下,李·斯科尔斯比紧抓着一根支柱,用力拉着一条系在气囊上的绳子。他猛地用力一拽,好像是要挣脱什么障碍似的,接着抬头看了看那震颤不已的黑乎乎的一团,然后把绳子缠在悬索上的一个木栓上。
  “我再往外放放气!”他对塞拉芬娜·佩卡拉喊道,“我们要降低一下高度,现在飞得太高了。”
  女巫大声答应了一句,但莱拉还是没有听到。罗杰也醒了;就算没有剧烈的摇摆,仅凭吊篮吱吱嘎嘎的声音也足以把睡得最死的人吵醒。罗杰的精灵和潘特莱蒙像猴子似的紧紧靠在一起,莱拉尽量一动不动地躺着,不让自己吓得跳起来。
  “没事儿,”罗杰说,听上去他比莱拉高兴多了,“很快我们就会降落,然后生火暖和暖和。我口袋里有火柴,是在伯尔凡加的厨房里偷的。”
  气球当然是在下降,因为很快他们便被厚重、冰冷的云层包围了。乌云一片片一束束地从吊篮中间飞速掠过,然后,一切便在眨眼之间变得模糊起来,就像莱拉曾经见过的最厚的浓雾一样。过了一会儿,塞拉芬娜·佩卡拉又大叫了一声,气球驾驶员从木栓上解下绳子,松开手,那根绳子便在他手里朝上一弹。在一片咯吱声、搏斗声和狂风吹过绳索发出的呼嚎声中,莱拉仍听得到——或者说是感觉得到——从头顶上方的某个地方传来的重重的一声。
  李·斯科尔斯比看见了她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
  “那是气阀!”他大声说,“它通过一个弹簧控制着气体,不让它出来。我把它往下拉的时候,上面就会放出一些气体,我们就会失去浮力,然后下降。”
  “我们快要——”
  这句话她没有说完,因为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一个有半个人大小的东西越过吊篮的边缘,冲着李·斯科尔斯比爬了过去。那个东西长着坚硬的翅膀和钩子一样的爪子,脑袋扁平,眼睛向外鼓鼓着,长了一张青蛙般宽阔的嘴巴,里面飘出令人作呕的臭气。莱拉甚至没来得及叫出来,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便已伸出手去,一拳把他打了出去。那个东西从吊篮里摔了下去,尖叫一声消失了。
  “是悬崖厉鬼,”埃欧雷克淡淡地说。
  这时,塞拉芬娜·佩卡拉出现了,她紧抓着吊篮的边,急切地说:
  “悬崖厉鬼在向我们进攻了。我们得把气球降落到地面上,然后我们必须进行自卫,他们——”
  但是莱拉没听见她下面要说的是什么,因为此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裂帛的声音,所有的东西全都向一边倾斜过去。接着,气球受到了沉重的一击,把他们三个人猛地甩到气球的另一边,那里正堆放着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的盔甲。埃欧雷克伸出一只大手,把盔甲抓在手里,因为这时吊篮摇晃得异常剧烈。塞拉芬娜·佩卡拉已经不见了。那个声响令人恐惧:每一声过后,都会传来悬崖厉鬼的尖叫声。莱拉看见他们在飞掠而过,还闻到了他们令人作呕的臭气。
  这时,吊篮又猛烈地摇晃了一下。这一下来得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把他们再次全都摔倒在地上,吊篮也开始以令人恐惧的速度,不断地旋转着向下坠落,让人觉得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了气球,毫无阻挡地往下直摔下去。接着,又是一阵颠簸和碰撞,吊篮被迅速地从一边扔到另一边,好像是在石墙之间跌来撞去似的。
  莱拉看到的最后的一幕是李·斯科尔斯比把他的那支长筒手枪冲着一个悬崖厉鬼的脸开火;然后她便紧紧闭上眼睛,惊恐万分地紧贴着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身上的毛皮。躁动的空气中充满了怒吼声、尖叫声、抽打声和空气的尖啸声,吊篮像受了伤的动物似的咯吱作响,使得空气中的噪音显得十分骇人。
  突然,吊篮又摇晃了一下,这是最为剧烈的一次,莱拉发觉自己整个被凌空甩了出去。紧抓着的手被挣脱了,她落在了地上,摔得她喘不上气来。她晕头转向地,也分不清上下左右;紧包在风帽中的脸上全都是干燥、冰冷的水晶一样的粉末——
  是雪。她落在了一个雪堆上。她懵懵懂懂地,连思维都快停止了。她静静地躺了几秒钟,然后才无力地把进到嘴里面的雪吐出来,又同样无力地吹了吹气,吹出一小块空间好让自己呼吸。
  她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感到特别的疼,只是一点儿也喘不过气来。她试着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脚、胳膊和腿,然后又抬了抬头。
  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风帽里面依然塞满了雪。她吃力地用手把雪抠出来,觉得每只手都有一吨重,然后向外望去。她看到了一个灰色的世界,淡灰的、深灰色的和黑灰色,一团一团的雾气幽灵般地飘来荡去。
  她听到的惟一的声音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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