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与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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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与异-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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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敬礼从机场分局带回了李长进的有关情况,同航班的所有乘客名单,以及当日的航班航次。李长进乘坐的是沈阳—济南—武汉的1157次航班,起飞时间是9月11日晚10点40分。在济南登机乘客43人,机场分局已对除李长进以外的42人展开调查,预计明天上午每位乘客的身份都能搞清楚。
  一干向几位介绍了与老孙从公园到万盛街,找到雀巢咖啡馆,巧遇周晓莉等情况,并让杜其刚、何敬礼看了周晓莉的询问笔录。说完这些后,他又告诉了诸位上午医学院做出的武汉与济南两命案现场发现的毛发分属两个女人的结论,以及老孙对两地命案为两个凶手的看法,但是他却没有表明自己的意见。
  鉴于对周晓莉反映情况的调查正在进行之中,老孙和小华送检医学的毛发结果尚未出来,大家都没发表更多的意见。对下一步的调查方向,一干提出了几条,大家听了均无异意,一干随将这几条写在笔记本上:
  一、魏局长、李大军及分局干警,对周晓莉提供的两张名片——上海虹桥电子设备厂与宏达公司李琳;扬州华泰民用电子有限公司与宏达公司刘祥,近两年的往来业务进行调查,争取16日(明天)完成调查,17日报请局长批准后,分成两个小组,赴两地外调。
  二、责成宏达公司对离济外出人员取得联系,速返公司,配合调查。
  三、杜其刚继续对刘祥11日下午至晚上7点半之前未落实的活动进行调查。
  四、何敬礼配合机场分局,争取16日完成对济南登乘1157航班的42位乘客身份的调查。
  五、刘一干和老孙明日(16日)对回济的李长进家庭成员进行调查。(由老孙查验死者颈椎骨折情况),调查公园和野生动物园“安地达”药品的流失情况。
  一干合上笔记本,对大家说:“就这样定了,如果没有别的意见各就各位……”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两个小伙计抬着饭合子走进来。
  一干这才想起,大家还没吃中午饭。
  分局彭局长安排了几样小菜,每人一大海碗炸酱肉丝面。他客气说是先让大家垫垫,晚饭再好好地犒劳大家。看到香喷喷的饭菜,大家立刻觉得饥饿难忍,各人一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干狼吞虎咽地吃完,把碗筷一放,看了眼手表,已是下午四点,他留杜其刚和李大军等候结果,带着何敬礼乘出租车来到医学院。
  老孙、小华和医学院的王教授在十五层的试验室里。毛发检验的书面报告尚未出来,但是检验结果已出来。
  王教授告诉一干,送检的周晓莉的毛发不是京西宾馆和武汉带回的任何一人的毛发,也就是说不是其中一个女人的。这一结果并未让一干和老孙感到意外,尤其是老孙,看了一干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意识表达的很清楚,“我没说错说吧”,他同时也认为,周晓莉没有说谎。何敬礼突然脱口而出,一语惊人:“不是她的,一定是李琳的。”一干转头狠狠地瞪了助手一眼,小何顿感自己太冒失,不好意识地冲着一干和老孙笑笑。一干吩咐小华在医学院里等王教授的书面报告出来后,送往分局,把原件交给李大军,复印件分局留存;又把在路上买的面包和饮料留给小华一份,另一份给了老孙,然后和老孙、何敬礼一齐开了试验室。
  三人乘电梯从十五层楼下来,向医学院大门走去。一干对助手说:“晚上7点半,你准时西郊玉满城海鲜饺子馆门口等我们,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
  何敬礼拦了一辆出车扬长而去,一干也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咱们上那去?”老孙问。
  一干笑着。“坐火车到泰山玩玩。怎么样,去不去?往返车票我买,回来最好玉满城你请客吃饺子。”
  老孙爽笑起来。“没问题,三顿五顿的饺子我请得起。”说着坐进了车里。一干告诉司机去火车站,老孙吃着面包,喝着饮料,打趣地说:“面包、饮料当引子,晃海鲜饺子吃,这帐你算透了。”
  在车站候车室,一干买了一本《全国火车时刻表》,又到售票口买了两张济南至下一站泰安的火车票。该车次是长春始发至广州,下午5时至5时10分,在济南站停留10分钟的244次特快列车。一干从售票口上方巨大的列车时刻表上注意到,从下午4时45分到5时20分这一时段,京户线上济南站只有本次列车南行广州,也就是说购买这一时段直达广州站的火车票只有244次特快。
  一干和老孙,随着潮水般乘客通过检票口,快速向月台走去,老孙边走边问:“你能确定李琳乘坐的是本次列车?”
  “为什么是李琳,”一干奇怪地看了一眼老孙。“我提到过她吗?”
  “你难道没有想法?”
  “什么想法?”
  “反正我怀疑她。”
  “这不正好,我陪你看看。董修民的妻子和李琳的丈夫证实是这次火车。”
  “李琳还未回来,还没有与她本人见面,咱们是不是有些匆忙?”
  “你觉得李琳存在着重大嫌疑,”一干迈着匆匆的步伐,向47号车厢奔去。“多方面汇集的线索都涉及到她,尽管她有不在场的前提——只是一个假定的前提。但她已浮出水面,应该引起咱们的注意。咱们不能等,必须先行一步,就是过几天她回来咱们再找她,也是心中有数了,不然浪费时间不说,也许会失去许多时机。一些与侦破工作有关的思路会在等待中忘却。”
  “不在现场的假定前提……”老孙喃喃道:“你的意识是李琳中途下车……”
  “我说了吗?我可没说。”
  列车员检好了票,两人上了火车。
  他俩买的是短程车票,没有固定座号,两人分别找了两隔很远空位坐下。
  5时10分火车准时徐徐开动。
  2小时零8分后(7时18分),列车抵达泰安车站。此时,古城泰安已华灯初上,五岳独尊的雄伟泰山,在暮色朦胧的雾霭中若隐若现。一干和老孙来到站前广场,他俩约好,老孙乘出租车回济南,一干再乘火车返回,在京西宾馆214房门前见。老孙搭乘出租走后,一干立刻返回车站里面,以最快速度购票上车,当他刚刚坐定,火车就开动起来。
  一干乘坐的是西安至济南的287次特快,泰安站开出时间为7时26分,如果不是在广场上耽误了几分钟,下车后立即换乘这列次车时间应当是比较宽松的。从7时至8时,这一时段北上的列车较多,平均每15分钟一列。乘坐那列班次,提前或延误十几分钟,对一般乘客来说无关紧要,然而对于一干来说却不寻常,他必须在十点之前赶到京西宾馆,并且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214房间。他要亲自试一下,看看自己假设的一个推理过程能否成立。
  列车在黑色的田野上奔驰,窗外不时闪过远处村庄的灯光和田野里农民焚烧玉米秸的堆堆篝火。车厢里人声嘈杂,部分乘客已开始收拾行李。一干对面坐着一对情侣,在分吃着柑橘,你一瓣,我一瓣,卿卿我我,风情无限。他不能适应眼前的环境,只好靠在软坐背上闭目养神。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需要铁路公安部门证实一下。于是起身离开了座位,来到列车警务室。
  他向一位青年乘警说明了身份,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让他看了一下。
  “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乘警客气地问。
  “是的,我希望你能协查一下。”他坐下来说,“最近发生了一件刑事案件,目前正在侦破当中——我想了解一下本月11日晚间7点至8点这一个小时里,北上泰安站的列车,是否有晚点进站的,你现在能联系一下吗?”
  “行,我帮你联系一下,你需要等一会子。”
  “好的,我在七车厢三十号坐位上,有结果你通知我一下。”
  一干回到座位后约一小时,乘警将正打盹的他喊醒,把详细记有9月11日进出泰安火车站的车次、进站时间、误点车次、误点时间的一张稿纸交给了他,他再次向青年乘警表示了谢意。乘警走后,他回到座位上,把稿纸上的内容抄写在笔记本上。
  9时35分列车进入济南站,一干随着出站的人流来到站前广场,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郊的京西宾馆。
  出租车在宾馆门前停好,他下车付款,就像外出回宾馆的旅客一样,以正常的步行速度从容地走进宾馆大厅,然后转身向东进入一楼的走廊,从一楼东侧的安全门拾阶而上,来到二楼214房门前。他按下门铃,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刚好指在10时20分,从泰安火车站到京西宾馆他一共用去2小时54分钟的时间。
  他在门口站立了一会,不见有人出入,又缓步向楼道西侧的主楼梯走去。
  楼道西侧,是一个平台,平台正对着主楼梯。站在平台的栏杆边上可以俯视一楼大厅的全貌。在平台上有一对双人沙发,一个三人沙发,沙发前置放着一个配套的茶几。从平台往东,北面第一个房间是201房,是间仓库兼杂物室,一般在宾馆的每一楼层都一间仓库或杂物室,里面存放客房里经常替换使用的各种物品。201房的对面是楼层的公用卫生间,面积有两间房大小。服务室是202号房,与201房相邻。此时服务室的门开着,里面一位服务员正座在床上侧身看着电视,这位服务员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最先发现刘祥尸体的姑娘王晓茜。坐在王晓茜的位子上,既使面朝门口,也看不到从主楼梯上来的人。此时一干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说11日晚未见有人来过。
  一干在平台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静心歇息,等待着老孙的到来。
  10时36分,法医老孙快步登上主楼梯,他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一干,放慢了上楼的脚步。一干向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两人一齐向楼道东侧的214房间走去。在服务室门口,一干拉住老孙有意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如他所料,服务员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观察着自己。走到214房门口,老孙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伸手按了一下电铃,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10点38分。没想到用了那么长的时间,3小时20分。”
  两人从东侧安全出口下到一楼,从一楼回到大厅后走出了宾馆。
  “咱们到玉满城去,”一干边走边说,“小何恐怕等的不耐烦了。”
  “你到多久了?”老孙问道。
  “比你早到28分钟。我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路上简直糟透了!”老孙有些窝火,嘟囔道:“到处都在放火,老百姓把玉米桔堆起来烧掉,也不愿意桔杆还田……你知道吧,司机说一到晚上7、8点钟就开始燃烧,点了就跑,根本没法管。你看看到处都是烟,214国道车跑的跟爬似的,连五十公里也开不到。”
  一干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老孙都说了些什么。“我说老孙,”他突然问道,“就你目前的技术对死亡时间的测定,有多大把握?”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孙扭过头来。“我失误过吗?”
  “我没那个意思。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
  老孙沉默片刻。“咱们目前的测定技术和方法,是国际法医学大会向世界各国推行的,叫做湿变复合法。以胆汁中不受温度变化影响,只与时间变化而不断分解的T细胞量测定一个时间速率,再与尸体不同部位的温度,一般以直肠温度为介点,36小时内环境温变的中值……”
  “好了,好了。别说的那么复杂,你只要告诉我准确率就行。”
  “百分九十七左右,世界各国刑警组织普遍认可的概率。你看,我告诉你了这个概率,却落入一个陷阱,你会说仍然有百分之三左右的误差是不是?可以说死亡时间越长,误差越大,36小时以内精确度最高,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七。”
  “那么刘祥与李长进死亡时间是在这百分之九十七以内还是以外呢?”
  “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这……”
  “玉满楼到了,”一干指着面一栋仿古小楼。“你还是先请客再说吧。”
  两人走进玉满楼的大厅,看见小何坐在一张空桌旁看着电视。
  “小何,等急了吧?”一干和老孙坐到他身旁。
  “哎呀!”他大惊小怪地说,“我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呢。我往办公室、新区分局还有你们家都要过电话,都不知道你们上那去了。”
  一干颇感歉意地说:“我俩出去办了点事,让你等久了。你还没吃吧?”
  “没有,你们不来我怎么吃呀。菜我早就点好了,光等着你俩了。”他向柜台里的一位中年妇女喊道:“老板,赶快上菜,越快越好。”
  这时候饥饿和干渴一起向一干和老孙袭来。他俩一个晚上没喝上一口水,小何倒一杯,他俩喝一杯,连喝三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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